攻与攻(出书版)下 ————月关
月关  发于:2009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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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想告诉你,北北你是幸福的,你爱上他,他也一定爱着你,你们没有虚度,就算有一天伤害对方很深刻的分手了,那也是上天赐于你的福气,你要知道,很多人,一辈子也求不来一点姻缘和爱,一辈子没有恋爱过。”小蛮把烟丢到自己的杯子了,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烟灰,笑的有点飘渺。


        

      三只手指拎着玻璃杯的边缘,小蛮推门走到阳台上,把它远远的扔了,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她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胡涂了这么多年,也该清醒了。

        

      回过头来,看北北一脸凝重的看自己,不由有些得意:“佩服吧,到底是专业人士吧,编个故事就可以把小朋友唬的一来一来。”

        

      北北释然的笑出来,确实好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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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蛮走了之后北北就开始行动了,他打开名片薄,挨个去找,终于找到他要的东西。

      冷笑着立刻拨电话:“陈律师么?我想修改遗嘱。”

        

      去年北北遇到了一个法律问题,月月于是把自己的专署律师介绍给他,北北在和自己博一把,他知道月月对待员工是比较亲厚,对待赚他钱的人从来就想起什么是什么。


        

      对方怕是也早熟悉月月,竟然能一点瞌睡也不打的说:“越先生,请您大概说一下变动,我现在就起草一个大概,明天给您送到医院去。”

        

      “原来的分配,我还是觉得不妥当。”北北尽量学月月说话,后背上冷汗直流,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算不算犯罪。

        

      但另一个消息更让他心惊,月月为什么在医院里?他的心提到喉咙眼。

        

      “是啊,把您绝大部分固定资产都分给北先生,您的亲属必然会抗议的,这样打起官司来,虽然经过五份公证,稳胜无疑,可是很消耗时间,而且在公众影响上,对您也很不利,对不起,和您唠叨这么长时间。”


        

      “你明天一点前来找我。”北北挂了电话。

        

      月月把遗产留给他?

        

      他又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认为月月在三十岁的盛年上,肯定会立遗嘱?

        

      他早已经明白了,可是他还是没能为他分担,或者是,根本没争取到,分担月月痛苦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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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的春夜。

      “小留,走了,不要缠着你叔叔,他身体不好。”

        

      “不嘛,我就要和叔叔在一起,爸爸,叔叔比你漂亮。”

        

      “嗟,你个死小鬼知道什么叫漂亮,我这才叫英俊,粗犷的美。”

        

      “哦…………~”五岁的孩子拉着长长的童音。“但我不欣赏你这一种。”他回身扑到一边静静笑着的叔叔怀里:“叔叔,你真是漂亮。”

        

      月月得意,有些自恋的把小镜子拿过来照:“美人果然是无法抵挡的,公众的眼光果然是贼亮的。”嘴唇白的一点血色,再美丽的人也受不了病魔的蹂躏,也不知道西施是怎么捧心的,或者那时候的人,欣赏就透着病态。


      “小留,你和爸爸回家去取一些东西,让你叔叔睡一会。”越立哄着见色忘爹的儿子。“小留你乖,爸爸带你去吃冰激凌。”

      “不要嘛,再拉我我就哭了哦,我一哭,你看护士阿姨还让不让我们来。”这小鬼完全不似乃父的忠厚宽容,为达目的,大有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做贵妃慵懒卧榻状,月月骄傲的笑,这个所谓魅力呢,就要象他一样,全医院的男女大夫通杀,住院的老头老太太通杀,住院的小朋友通杀,前两天他还晃到保育科,那里的小婴儿也都哭叫着欢呼他的到来,有的甚至兴奋的尿出来。


      拒说吃什么补什么,最近月月的肉皮吃多了,脸皮厚的可以去筑长城。

       

      学领袖状的挥挥手:“你走吧,小留这么仰慕我,我怎么能赶他走呢?顺便带两只签名笔给我啊,最近我的崇拜者越来越多,男人美丽是罪啊。”

      恨不得带他去神经科检查,他这是住院呢还是开个人宣传会呢。越立没好气的看了月月一眼,交代儿子道:“我马上就回来,你不要闹叔叔。”

       

      “是啦,老头。”一大一小两个声音道。

      然后月月和小留抱成一团咭咭的笑。

      “叔叔,你躺好。”小留把枕头拍松给月月靠上,偎在他旁边。“我给你念故事。”

       

      月月有些心不在焉的笑,目光滑了出去,看窗外的树枝,怎么春天来的这么晚?

      “The men where you live, said the litte prince , raise five thousand roses
      in the same garden-and they do not find in it what they are looking for.”

       

      “你英文很不错。”月月嘉许,默默在心中重复:人类在一个花园里种五千朵玫瑰,小王子说,然而,却仍然找不到真正追寻的东西。

       

      “我不喜欢这个童话。”小留把头靠在月月身上。“我想小王子是死了。”

       

      月月不说话,将书翻过来看,正好在这一页,律师就匆匆来了,月月冷静的打发他走,只是看着那一行英文:“It was wrong of you to
      come. You will suffer. I sahall look as if I were dead; and that will not
      be true…”(你不该来的,你会很难过的,看到我那副快死的样子,虽然那不是真的……)

      “北北你好。”月月拢了一下衣服,面对站在他对面一脸铅灰色的男子非常镇定。然后把小留的衣服整理好,柔声道:“小留出去和小朋友们玩。”

      小留乖乖的下床,怒视了北北一眼,象捍卫自己所有的小动物一样,凶狠的低吠了一声走掉了。

        

      “你怎么了?”北北问,他看着月月不缺胳膊不少腿,生活滋润而且还有个超幼齿的小情人陪伴,过的是地主老财的生活,这里不像是医院,到好象度假山庄,只少了国家主席的题词。


        

      有些羞涩的低头,月月小声说:“当然是我生了啊,虽然爸爸不是你。”

        

      北北泄气,他不是来和他耍嘴皮子的,他坐到月月床边看着窗外道:“你说实话,你得了什么病?”

        

      好宽好挺的肩膀,月月真想就这样扑上去吊在上面,脖子上已经没有他的痕迹了啊,两个多月了啊,手指在被子里刺破掌心,月月努力不去抱北北,但是目光还是粘了过去,他的血都在沸腾,声音却好象结了冰似的,一块一块有些僵硬的。


      “我没事,我只是没办法面对你,你知道我留很多钱给你吧,那是补偿给你,你是替代品。”

       

      北北的背一晃,骨胳啪的一紧,月月一阵紧张,手指更加反扣,几乎就要抱住北北说,来——我带你下地狱,我们一起走。

       

      “我一直喜欢我哥哥,很多年了,每个女孩子也许都对某个男老师或者她父亲爱慕过,我只爱我哥哥,第一次梦遗的对象就是他。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们长的有点像?我哥哥娶了嫂子以后我就和他们分开了。最近我知道我嫂子出了车祸死了,知道这是我新的机会来了,北北你成全我,我对不起你。”


        

      “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很感谢你,这么多年没有对你说爱,实在是因为我不能爱他以外的……”

        

      “你谎话说够了没!”北北转过身,眼睛睁的大大的,月月几乎看到里面的血丝,心里面一疼,指甲却更向肉里推,长痛不如短痛,我是为你好,北北,我是为你好。

        

      北北凝视着月月,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你再和我说一遍!”

        

      头发盖住眼睛,象江南绣的那种画屏,看人的模糊却透着温暖的,只隔一层沙,却有万重山水啊。

      北北你还年轻,你会幸福。

        

      我不是为你牺牲,我不是矫情,我不是做上帝,我只想在你心上划一个能康复的痕迹,我只想让我的罪孽轻一点。我这样自私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你全部的爱。

        

      这世界里我唯一想保护的是你,不管我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让我保护你,也让我保护自己吧!

       

      “你走吧,我再不想见你。”微笑绽放在唇畔,月月觉得自己很轻松,只反复感觉到一些苦涩,月月血液里的残酷冷漠都涌现出来,他残酷,他冷漠,他面临一个死亡的人无动于衷,把个冷血无情发挥的淋漓尽致,只是那个对象,是他自己。


        

      前两日他见到一个白血病患的女孩子,幽雅的打发了他的爱人,我不要他看见我如云秀发掉光,起码现在我还是美丽,就把最美丽印象留给他。说完这句话她仰了一下脖子,高傲的脖子上有一些血点子。


       

      月月就想,其实是好不自私,你不过是求个心安,怎么只得忍心让对方心碎?

       

      心这种东西,难不成真有用浆糊胶水粘起来的道理?

       

      谁是谁的阿修罗?

       

      他再抬起眼来,北北已经不在,月月将架子上的针管取下来,无意识的用力扎向自己的身体,抽出来带出一长串细细的小血花,打着弧线撒在白色,纯白色的病房里。

      不感觉疼,他已经死了。

      不感觉疼,他真的死了。

      小留一直觉得自己的叔叔非常漂亮,在他仅仅五年的生活岁月中,任何人也没他叔叔美丽,散发着天然植物芳香的叔叔已经漂亮的无法形容。

        

      那惊鸿一瞥,却是沉淀在记忆里永远抹不去的,他不知道一个人伤心到凄绝的时候,竟能浓艳的好象牡丹花一样,盛世开放,在这寒冷的冬天里,那样的热烈,那样的决绝。


        

      几乎是着迷的看着那血花飞溅,这不是牡丹,只是昙花,因为染了胭脂,珠光流转,所以误解了。

        

      不敢叫人逼视的美丽,好象会伤人的美丽。

        

      小留听见自己大声的抽气,声音都压在喉咙里,他不停的哭泣,却是无声的。

        

      这是幻境、这是魔境!!

        

      护士的托盘劈里啪啦的掉在地上,一堆玻璃针管掉下来,好多人越过小留,喧哗着奔过去,各种声音倾轧着小留的脑海,他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在一个柜子旁边,好久,好久,当一切静下来的时候,他小心的走到床边。


        

      他带来的书上染着一点点的血星,还是有些温的,小留哽咽着翻开。

        

      “You understand …it is too far .I cannot carry this body with me . It 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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