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赔我老婆!”夏轻尘怒吼一声,一掌推开,举剑朝他肩头刺去。
“啊呀……”皌连琨哀叹一声,侧身一闪,举步跨到他身后,环臂一抱,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别打了,本王认罪,本王认
罪还不成么……”
“你!放开!”夏轻尘被他箍得死紧,一时挣脱不得,偏偏此时,耳旁又传来女人窃笑的声音。他顿时面红耳赤,跺着脚
扭过头去,对着回廊下一排拿笔写字的女人们骂道“笑什么笑!都给我好好写!”
“公子”翠娘撅着嘴,不乐意地拿着毛笔“这‘良心’两个字都写了一百遍了。”
“写了一百遍你还笑得出来!”夏轻尘恼火地上前敲了敲她们面前的案“你们五个,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念吗?”
“良心……”四个丫头低下头去。
“你们还知道有‘良心’啊,我看你们的良心都大大的坏了!给我再写一千遍!写到你们都记住了为止!”
“是……”
“无尘,别生气了。”
“我哪能不气”夏轻尘恼火地转身,用剑指着他“都是你!现在不光是上官家,整个东南雨地的世家都知道我们家门槛高
、规矩多,我夏轻尘不近女色,谁要将女儿嫁到我家来!”
“想要嫁入你家门的人倒是不少,就是么有要嫁给你。”
“什么意思?”
“唔……”皌连琨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地笑道“听说上官小姐那天在府上遇见了另一位公子,样貌白皙俊俏,言谈优雅
风趣,那人自称是你的亲属,于是上官家托本王打听那位公子的家底。然后来跟侯爷商量一下,能不能让上官小姐嫁给那
位很白的公子?呵呵呵……皮肤白皙真好啊……”
“你……”夏轻尘全身颤抖,手中宝剑缓缓举起,对着皌连琨就劈“啊——”
“啧啧”皌连琨向旁一避,举手握住他的手腕,不轻不重地一拧。轻尘剑应声落地。他顺势一带,将夏轻尘扯进怀里“这
张牙舞爪的模样,真像一只可爱的猫……”
“放手,否则我真的动手了。”
“唉……不就是一个上官小姐么,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心心念念?”
“她是女人!”
“啊?”皌连琨一下愣住了。
“文静有会害羞的女人。”夏轻尘警告地看了看五个正在写“良心”的女人。
“原来如此啊……”皌连琨叹了口气,一把将他的身子转了过来,轻轻一推,用手臂托住,抱着跑进了房间。
“放下!住手!你干什么……”夏轻尘被放倒在榻上,傻眼地看着皌连琨压了上来。
“无尘”皌连琨按住他乱挥的手“主上这么久没有疼爱你,你寂寞了。”
“什么?”
“本王差点忘了,你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啊”说着,他开始扯开夏轻尘的衣结。
“你……你做什么……”
“哼哼……”皌连琨低声笑着“无尘,你知道沉迷女色的下场是什么吗?”
“什么……”
“是荒淫无道。”皌连琨似笑非笑地俯了下来,滚烫而馨香的气息喷在他颊边“立朝以来,皇家对君王宠信男臣向来睁一
眼闭一眼,原因就是让君王不要过度沉迷女色。如果不是先帝与皇子相继出走,今日赞成你与主上相爱之人,第一个就是
司马正秀。”
“嗯……”夏轻尘想挣脱双手,无奈皌连琨的力道出奇地强悍“你想怎样……”
“本王要将你导正。让你忘了这想女人的坏念头……”说着他一把扣住夏轻尘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低头亲了下去。
“不要……”夏轻尘逃避地闭上眼睛。
“呵……真是纯真的反应……”皌连琨看着那渐渐逼近的粉红唇瓣,慢慢闭上了眼睛,贴了上去……
“圣旨到——”
“啊……”
“唉……”皌连琨捂着额头坐了起来“为何亲你一口这么困难……”
夏轻尘匆匆忙忙整理衣物迎了出来:
“臣夏无尘听旨。”
“主上有旨,宣中州侯夏无尘即刻入宫,熏风殿议事。”
“臣遵旨。”
“哎呀呀,主上终于也吃味了吗?看来你这相亲一招,果然凑效啊。”夏轻尘接过圣旨之后,皌连琨坐在榻上优雅地看着
他。
“琨,我回头再跟你算账。”夏轻尘瞪了他一眼,匆匆出门。
“呵呵……”皌连琨独自靠在了榻边的软枕上“主上果然还记着你呢……只是,仅仅是吃醋,用得着手谕宣你过去吗……
”
第二十九章
熏风殿内传来急报,运往西南边境的军粮,在中州境内,意外被劫。皌连景袤雷霆大怒,收回了夏轻尘司隶校尉的兵符,
敕令他回领地调查此案,即刻就要启程。
皌连琨闻讯之后,连夜从王府赶到夏家。一进门,就看见夏轻尘疲惫地支着额头坐在桌边。翠娘在一旁,忙碌地替他打点
行装。
“无尘……”他一来,夏轻尘就抬手示意他噤声,起身拉着他走到了院子里。
“你都知道了?”
“他不是叫你去和好的吗?怎会……”
“琨,人心真的很奇怪。越是感觉爱情渐渐远去,内心就越是郁结烦躁,就会做出种种疯狂的举动,不惜一切,甚至要挟
,也要让对方再次重视自己。结果却适得其反,让对方彻底远离自己。”夏轻尘握紧了拳头“我今天……很丢脸……我进
宫的时候,心里居然是欢喜的……”
皌连琨心疼地握住他单薄的肩:
“无尘,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我听说,他除了你手中的兵权?”
“嗯……说是此回外派不便统辖,已经暂交廷尉令托管了。”夏轻尘沉重地叹了口气。
“你随行带了多少人?”
“微服出巡,只带十个侍卫。”
“这不对”皌连琨摇着头说“除了你的兵权再将你外派,这分明是个陷阱,想在中途下令将你放逐。”
“嗯,我知道……我在朝中的日子不多了,兴许这一走,就什么都没了。”夏轻尘叹了口气“没了也好。反正我今天的一
切都是拜他所赐。如今人散了,一切也该收回了。”夏轻尘环顾院子,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烁“只是这园子是你送我的,我
要是不在了,会不会被朝廷充公呢?”
“无尘……”皌连琨刚要说什么。一旁的侍女捧着一叠纸张和两盏酒杯走了过来。
夏轻尘将那叠纸张交给他:
“这是近年来南王府逾制的兵力与武器囤积情况,以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钱财来去,还有一些让人意外的姓名。是我暗中
搜集的,原本打算交给他的。”
“无尘你……”
“抱歉,你一直是他的心患,我一直为了他与你为敌。”夏轻尘端过酒盏递给他,举杯敬了一下:“琨,这一杯之后,你
我的一切就成了过往,你自己要多保重。”
说完夏轻尘与他碰了一下盏边,仰头喝下,轻咳两声,下令送客。
翌日,一辆朴素的马车带着十名随从,低调地出了朱雀门,沿着宽敞的官道,缓缓向南而行。
夏轻尘静静地靠在车窗上,隔着帘子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十里长亭。当是时,孤云千里,夏草蔓蔓。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只是我失势而去的路上,没有一人来为我送别……”夏轻尘叹息一声,缩回身子。
忽然,身后的路面上,传来了答答的马蹄声。
他讶异地撩开车帘,探头看去。只见飞扬的尘土中,一个男人身胯白马疾驰而来。华服金绣招展在风中,他头上的明珠在
尘埃中,夺目而明润。
“琨……”
“无尘,你这匹天下第一傲慢的白马难得低头求我。它问我,你要出远门,怎么不带上它?于是我只好带着他来找你。”
皌连琨骑在马上,优雅地笑,奈何胯---下坐骑不听使唤,即使勒紧了缰绳仍旧狂躁地刨着蹄子。
“你怎么来了?”
“我想了一夜,决定陪你一起去。就算主上要废你杀你,本王也不允许。”
“荒唐,你是王爷,怎么能随意离开京城?”夏轻尘站出车来。
“本王要来要走要跟着你,还需要别人的应允吗?”皌连琨一边维持着风度,一边努力地控制着身下的白马。那白马俨然
十分不满被他骑了这么久,伺机一挺,将他拱下马背。
“哎呀……”
“琨!”夏轻尘冲下车来,扶起跌在地上的他。
“唉,老了老了,这么浪漫的情境,我竟然失态了……”皌连琨扶着自己的腿,面露苦色“啊……我的腿好像崴伤了,看
来是无法再骑马回去了。这位年轻俊美的公子,可否用你的马车,载我上路啊?”
“你要去哪里?”夏轻尘失笑道。
“中州。”
夏轻尘敛起笑意,僵了很久,终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唉……”
于是……
缓缓前进的马车后,跟着一匹毛色洁白的马。木轮压在泥沙上轻微而沉闷的动静,在答答的马蹄中,抑扬顿挫地响着,走
过一个接一个白天和黑夜。
轻轻摇摆的马车内,皌连琨微笑地垂着眼,看夏轻尘满面通红地为他系着细布的衣带。
“这一生中,有很多的人为我穿过衣服:我的父皇,我的母后,我的兄长,我的妻,我的情人,我的奴婢,我的仆从,甚
至袤儿与焰儿;可只有今日,我才真正觉得幸福”皌连琨握住他动作的手“这双手,让我觉得自己毫无利益地被爱。”
“琨……”夏轻尘犹豫地抽出手“你真要跟我去中州吗?”
“怎么,想把我扔在半路上?”
“我是怕,万一有意外。”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皌连琨重新握住他的手“无尘,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什么?”
“能否接受我的爱,成为我的人?”
“这……我已经没有足够的身份,成为与你平等的爱人。”
“你认为本王此番出京,回去还能安然做这个王爷吗?”皌连琨将他的手贴到脸颊上“从今日起我不再是王爷,你不再是
臣子,我将名正言顺地与你在一起,将你从左右两难的境地中拉扯,做人间最快乐的伴侣。”
“哈……”
“你笑了……”
“到中州的界碑之前,我会给你答案。”夏轻尘闭上眼向后靠去。
“我也正有这样的想法。”皌连琨松开他的手“马车到达中州之前,你无论如何要给我这个答案。”
※※※※※※※※※※※※※※※※※※※
西南边境,落魂口以外的金沙滩上,战线模糊了界碑,鲜血染红了云水河畔。
萧翰平生首感来自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危机。一脉相传的梨花枪横在胸前,吃力地抵住压顶而来的方天画戟。
只见赫炎苍弘骑在赤红马上,运起真力,凝注在世间唯一一口炎铁打造的神兵之上,一点一点往下压去。
空气,凝滞在两军之间。血腥弥漫的云水滩头,只闻沉重的呼吸与战甲震动的声响。
“啊——”
突然,萧翰大吼一声,手背青筋劲爆,蛮力将画戟顶开,银白枪尖在半空划出一道满月的弧线,直击向赫炎苍弘腰间。赫
炎苍弘仰身一闪,狐皮腰带顿时飞起一片绒毛,一阵凉风贴面而过的瞬间,他回戟横扫,一下击中萧翰枪身。两口长兵在
马下碰撞,顿时火光迸射,旋绕着向上攀升,激散在两匹马身周,敲出令人心颤的刺耳声响。
“刀斧手准备冲锋!”萧允骑在马上,紧握令旗。
“拖延这么久,赫炎终于亲自上阵了。”阮洵握紧剑柄,看着场上惊心动魄的对峙。
“皌连皇朝没有人才了吗?”赫炎苍弘沉声一喝,单手回戟,朝萧翰头顶砍下。
“黄毛小子,先过了本座这关再出狂言。”萧翰梨花一格,推开两人距离,立马回枪,梨花之枪一点化万千,暴雨流星般
快速刺出。
“你以为使用方天画戟的人,无法操纵速度吗?”赫炎苍弘色不动,画戟飞速回挽,护住胸前,纵马勾挑一一拆解。
“小小能耐,就想征服中原?”
赫炎眼神一变,气运双掌,横戟一抹,方天画戟顿时金光熠熠,如烈火焚烧。
“嗯——是烈阳之气。”剑师在后阵中暗呼不妙“小子竟然练有这种功体。”
只见赫炎苍弘双手握戟,向后一抽,戟尖朝前刺下的同时,回挽急旋,抛洒四方,舞出一周火红烈焰,长河落日之招,连
番不断击打萧翰护挡,步步进逼。萧翰只觉如遭千钧重击,每交手一次,手腕的麻痹就加重一分。连接十招忽感手心一腻
,原来虎口已经迸裂。
“赫炎带来的,从来就不是征服,而是消灭!”赫炎苍弘稳胯马上,画戟一指:
“杀。”
呐喊声起,双方阵营同时倾巢而出,排山倒海的人群冲过浅滩,交织混战。一时间,怒吼与哀号并起,血光染红半壁河山
。赫炎苍弘画戟所指,顿时燃成修罗屠场。
火枭带着十名快刀手,依照计划,团团包抄萧翰。刚才仔细观察的结果,演练多时的阵势,专用克制的招式,将萧翰马前
马后团团罩住。萧翰一时受制,指挥顿时受阻。
凌剑师身处中军,眼见局势受阻,即刻策马援助。三尺青锋对上倒钩血刺,名家剑法对上天生神力,根基与力量的较量,
双方都倍感吃力。
“今日若被你难住,我才真正是老了!”剑师粗吼一声,剑势夹带雄浑内力,招招逼退火枭。然而火枭一言不发,顽强支
撑。
而另一边,阮洵率领追风营部众,直袭赫炎苍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