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方百计将我引来,想借众人之手杀了我,篡夺龙位的同时,也重创西苗的实力,真是一举两得的狠招。只可惜——”
他回眼看看地上皌连琨的尸体“琨,你没命消受了。”
“赫炎苍弘!?”皌连景袤紧握的手背暴出青筋,嗓音中,隐隐透出
“然也!将我的轻尘还给我!”赫炎苍弘弯刀一指,强悍气势威压而来。而皌连景袤分毫不让,手一松,将夏轻尘交予身
后武卫救治,敛波之剑气挽狂华,一对最强苗刀。
“他是我的,从始至终!”
“当初在中州,我就该一刀了结你。”
“如我所想。啊——”皌连景袤大喝一声,右足后蹬纳劲,左足倏然一点,缩地为尺,形影瞬间冲至最前。鲜少出鞘的王
者之剑一声铮动,自背后如羽翼般展开光芒,低鸣震颤鼓膜。
赫炎苍弘弯刀低沉,左腿一弓,右腿横扫急旋,弯月白刃倒勾而上,直接敛波寒光。刀锋剑芒相接的一瞬间,冲击的气劲
顺利刃飞射而出,满树丰茂月桂树叶瞬间飞散。只见赫炎苍弘抵住刀锋,左手翻掌运出烈炎之气,炽热温度如烈火焚烧。
皌连景袤眼神一凛,背后受伤之手默然在身侧一荡,指间绵绵化出丝丝寒气,平胸一推,抬掌应招。只听轰然一声沉响,
沛然气流暴冲而出,两人脚下地面顿时爆裂,身周景物沙走石飞。
“主上——”
“退下。”
一招试探,出掌相对的两人,心中同时讶异,对手的实力,竟超乎自己的预料。
“啊——”深陷的刀口迸出鲜血,皌连景袤咬紧牙关,掌功一震,推开一步。
赫炎苍弘看准对手空隙,身体顺势一屈,后腿横扫皌连景袤下盘。在他跳起瞬间,弯刀横旋,削他腰间命脉。皌连景袤见
状,向后一翻,贴面闪过要害一刀,长腿翻踢,直踹赫炎胸前。赫炎苍弘单掌护胸,猛力推出,皌连景袤身体顿时被推出
数步之外。他借力翻身,单脚沾地向后拖去余劲,后脚点地而起,剑掌同化。双臂推开的瞬间,落日山顶气温骤降,初升
的新月之下,水汽凝结坠入尘埃。皌连景袤左臂一震,极寒冻气应掌而出,暂时冻结臂上伤痕。
敛波之剑忽透银芒,招式引动雪寒之意,一时西风凋碧树,平地起霜寒。
“六月飞雪,皌连皇朝之主,你幸能不负先祖勇武威名。”赫炎苍弘脚面一转,身体炎气逼退近身寒霜。
“王者,自有君临天下的强势!”皌连景袤手握剑柄一旋,剑气卷动冰霜如浪,挥出瞬间,万点利刃穿空而来。赫炎苍弘
回刀合掌,烈炎之气汹涌奔出。双招合击,冰火消融的瞬间,敛波寒光挥眼而来,猛如龙腾九霄。赫炎苍弘壮臂一动,刀
斩怒流震慑四方,无影弯月对上霜雪寒光,激出万点流星火芒,在新月的落日山庄之上,敲击出阵阵刺耳声响。
心知对手神兵在握,弯刀虽利,却难堪连番重击。数招过后,刀刃已现缺口。赫炎苍弘掌运朱凰火,长腿侧踢,踢开近身
剑招,长腿原地一旋,回身一掌轰出。皌连景袤被迫出手应招,双掌再交,风云惨淡的同时,小臂伤口再度迸裂,鲜血顿
时染红月下寒霜。赫炎苍弘看准时机,弯刀反转,交替而至。皌连景袤避之不及,胸前顿时血花飞溅,伤入骨髓,眼前瞬
间一暗:
“啊……”
“住手……”一声虚弱轻呼传来,两人同时一愣。只见夏轻尘从昏迷中醒来,支撑着被人扶了起来“别杀了……”
“送少傅离开!”
“轻尘……”眨眼之间,赫炎苍弘一步奔向夏轻尘,欲带人离开。皌连景袤模糊的视线瞥见一瞬间的人影,当即挥剑一斩
足下地面,青石砖面扯开丈宽裂痕,冰封之气顿反震直冲云霄,挡住赫炎脚步。
“赫炎苍弘,在朕的面前,岂容你轻薄轻尘!”皌连景袤怒喝一声,掌剑合一,王者绝式引降周遭气温,赫炎苍弘面上汗
液顿时凝成冰珠“赫炎苍弘,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
“有胆量来,就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眼光睥睨,赫炎苍弘弯刀一横,掌运炎气凝封刀刃 “出招吧,让我看看皌连皇朝一
脉相传的精纯剑艺。我会带着轻尘对你的失望,离开此地。”
“月照霜华,江山如画。”皌连景袤剑挽半空划出满月弧面,十方剑影照亮暗淡夜空,一掌挥出,万点秋水如毫笔泼墨,
暴雨流星般扑面而下。
赫炎苍弘心知此招凶险,炎气冲破冰封剑阵,逆斩刀势绕住皌连景袤剑身,飞速急旋,欲逼他长剑脱手。殊不料——
一声清脆的崩裂声自兵交之处传出,赫炎苍弘手中弯刀不堪重荷,铿然断裂。白刃崩断的霎那间,皌连景袤捕捉到对手刹
那间的错愕,左掌收力、纳劲,一荡周遭寒冷霜气,宏然一掌拍中赫炎胸口。
赫炎苍弘只觉一阵冷气透体而过,全身气血一滞,口吐朱红的瞬间,皌连景袤一剑刺来,穿身而过。
“呃……”赫炎苍弘伸手握住不断深入的剑身,脚步一弓稳住身体“你以为寒冷之招能破我功体吗?你的臣子似乎不曾提
醒你,我是冰火双修的体质。”中气沉稳地一声笑,赫炎苍弘化对为纳,空掌一纳皌连氏所有掌气,融汇于身,沉气一化
,尽成六阳融雪之气,周身血脉一震,直扑皌连景袤反噬而出。皌连景袤始料未及,当场连人带剑震离他的身体。赫炎苍
弘趁机一步急转,追上正被人搀扶离去的夏轻尘,一把挟起,强行突围而出。
“轻尘!”皌连景袤一屈步稳住身体,喉中突然涌起一股腥甜,刚开口,鲜血喷呕而出“呃……”
“主上!”
“死守山路,不能放走!”皌连景袤推开搀扶的侍卫,口中再吐朱红,他勉强用剑一撑,步伐不稳地紧追而去。
第三十七章
赫炎苍弘怀搂夏轻尘,快步冲出落日山庄。他虽失兵器,掌功依旧生猛。只见他单臂扣紧夏轻尘肩膀,重掌连轰。神策军
唯恐伤及夏轻尘,投鼠忌器之间,一时难以制敌。赫炎随即拳脚开攻,随手夺下长剑一把,一路强行突破山顶重围,足踏
轻功,带着夏轻尘飞步水面,直跨山腰溪流,一举登上下山道路。
“啊……”奔走颠簸震动刚刚包扎的伤口,雪白的绷带上渐渐渗出血红,身不由己的夏轻尘意识逐渐开始涣散。
“轻尘,撑住……呃……”赫炎身侧伤口汩汩冒出鲜血,连续施掌的身体忽然回力不足,搂着夏轻尘,双双脚步一滞。
“呵呵~有人脚软了~~”一声冷丝丝的话语自对面飘来,甄颖亲自压阵,守住落日山口“我的情报果然准确无误。”一咧
嘴,掩藏在阴影中的双眼,杀意浓重地一睁“十里杀阵,你是想在这里死,还是想在后面死?”
“今日,任何人不能阻止我带走轻尘!”赫炎苍弘足下一踏,气劲震退近身侍卫。甄颖一步跃起,广袖挥抖,掌风夹带微
尘连番向他怀中的夏轻尘击去,欲逼他推开夏轻尘。同一时间,赫炎耳听背后冷冷风啸,知是皌连景袤背后一剑刺来而来
。自己若不松开夏轻尘,就必须为他承受这毒掌,若出招化掌,背后刀剑必会夺人而去。掌气剑光杀至眼前的刹那间,赫
炎苍弘一剑拄地,猛提真气,饱运掌上,雄浑一掌,卷向甄颖。左臂用力一紧怀中纤细,身体一转,用后背生生承受这一
剑。
“呃——”
透骨的寒意从伤口侵入体内,赫炎苍弘额上汗如雨下,抱紧夏轻尘拔剑而起,向着甄颖突刺而去。
甄颖闪避不及,顿时血如飞雨。只见他身体一颤,脚步猛退的同时,袖中暗镖飞出,直直射中赫炎肩头。蛊毒之素渗透血
液,赫炎顿感肩头一麻,恼怒地反手一剑。利气透体而过。甄颖一声不哼,缓缓坠地。
就在此时,中州西南千里之遥的驻军营地之内,萧翰顿感一阵锥心刺痛。
“啊……”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萧翰手按胸口猛一回神“甄颖……”
落日山庄之外,皌连景袤紧追而上,一步挡住去路:
“赫炎苍弘,放开轻尘!”
“我要带他走,你拦得住吗!”自剖伤口放血逼毒,赫炎苍弘手握长剑,挥洒如虹,剑锋所指,再掀红雨。
皌连景袤内外受创,再遇奔波,虽名剑在握,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赫炎苍弘连番受伤之下,再中蛊毒,毒性古怪,一时
难以控制。他虽然自负天资过人,根基雄厚,无奈神策军侍卫却是一波接一波、源源不绝。轮番不停地攻击,让他的脸上
渐渐露出疲惫的神色了。然而两人皆知这也许是今生唯一的机会,唯一一次,可以手刃情敌,重创敌人势力的机会。不屈
的意志,固执的坚持,让两国顶峰的王者,剑招不停地搏斗着。
“别杀了……别再杀了……”微弱的声音打断战斗,夏轻尘捂着腹部流血的伤口,气空力竭地滑坐在地“别再杀了……”
“轻尘……”赫炎苍弘低头一看,只见夏轻尘半身白袍已被染成血红,奄奄一息地支撑着身体。
“阿得,你走吧……”
“轻尘!”
夏轻尘手臂支撑着身体:“放他走……”
“轻尘,你要我放他走?”皌连景袤握着剑,心痛地看着地上半身染红的人“你明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你……你仍要这样继
续下去吗?”
“他走……我留下……”
“你!”
“轻尘!我可以带你离开!”赫炎苍弘蹲下身去,扶起夏轻尘,撩开他额前的乱发,看着掌中久违的容颜。长大的脸,已
经有一点点陌生,但忧郁脆弱的眉眼,依旧是他的轻尘,赫炎苍弘不愿放,也不甘心放手。皌连景袤看在眼中,心中又妒
又怒,正要发作,却听夏轻尘颤抖着再开口:
“我不走,我不想走……”
“你是为了我?”
“是,又不是……”夏轻尘咬着牙关说“你走吧,我们都有自己的位置,不要逼我……”
“我知道你不情愿……你舍不得他,从一开始就是……”赫炎苍弘心中一沉,咬了咬牙关站起来“好,我走——”
高大的身躯缓缓站起,周围侍卫本能地戒备。皌连景袤目光如炬地正视着眼前的敌人,眼中的火焰,恨不能将对方吞噬。
手中的剑,无奈一挥:
“让路。”
“主上,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轻尘,他能给你的,我一样给得起。下回见面,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赫炎苍弘猛一转身,面前武士让开下山的道
路。他大步迈动,头也不回地离去。
“阿得啊……”夏轻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视线渐渐模糊。天旋地转的昏花之后,眼前朦胧映出的影像,是皌连景袤的脸
。
“阿袤……”
“轻尘……”皌连景袤唇角滴下鲜血,抱着夏轻尘昏倒在地。
“主上!”
“主上啊……”
※※※※※※※※※※※※※※※※※※
中州东面的永州境内,行人稀少的山道树林中,隐隐约约地传出张之敏粗喘的声音:
“阮洵,好紧啊——”
“紧,你才舒服啊,呵呵……”一声虚弱的轻笑,夹杂着张之敏几欲窒息的嘶喘:
“别这样……我快……不行了……”
“想出来吗……”暧昧的柔语回荡在树下“我帮你出来吧……”
“嗯……好……”
片刻之后——
“你倒是让我出来呀!”张之敏面容抽搐地看着身体四周渐渐填高的黄土,以及头顶不断往自己身上撒土的赫炎苍剑。自
己中了惊鸿仙子的毒,千钧一发之际,被赫炎苍剑的弯刀救下,然后就鬼使神差地被他们两人绑架到了这个林子里,挖坑
埋在了土里。醒来就已经被埋得动弹不得。
“哈,看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土壤埋没胸口之前,你仍然能够呼吸。”
“阮洵,你个叛徒!我早就看你小子不地道。你这个假表哥,轻尘的假亲戚,你竟然做了逃兵,还跟西苗蛮子勾结在一起
!”张之敏气急败坏地看着躺在坑上的他“别埋了!咳咳咳……我要不是今日受伤,才不会让你们抓住!要情报没有,要
命也不给!别埋了——”
“阿阮叫我不要停……”赫炎苍剑继续推着坑边的黄土,往张之敏身填了填,又跳下用脚踩实一周。
“再叫啊”阮洵虚弱地躺在坑上“这坑深得很,你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你老子的……等我出去了,把你们全都抓起来,满门抄斩!还有树上那个,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啊?我就快憋死了,你动
也不动到底要不要出手!”张之敏憋红了脸朝天大叫。只听树顶一阵沙沙的声响,重居正背着宝剑从天而降,一剑指向阮
洵。赫炎苍剑余光一闪,弯刀眨眼出鞘,先一步架上了重居正的脖子。铁剑“当”地一声落地,重居正面露痛苦地看着坑
底:
“抱歉……”
“哎哟,你就这么点儿能耐哟!”张之敏仰天哭道“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张之敏”阮洵眯起眼“要我说几次,你才肯相信我没有投降?”
“你……你不是叛徒,也是逃兵!”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好,那你说,你埋我在此作甚?。”
“我让你冷静冷静。因为我有事求你。”
“你——”张之敏七窍生烟“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总比用刀逼你来得友好。”阮洵看了看他“惊鸿仙子的蛊毒,是小剑替你化解的,算起来,你也欠我一条命。”
“哼”张之敏冷笑一声“原来是有事求我。说吧,让大爷我听听是什么事,高不高兴帮你。”
“带我去拜访养生馆。”
“什么?养生馆?那是我师兄的医馆。”
“我中了赫炎苍弘之掌。”
“哼,不就是那种烈炎掌吗?你也太小看人了,我也会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