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的女儿终于要嫁了!”见香藤光彩照人地出来,赫炎长河抑郁多日的心情,终于开朗起来,对着在场所有长
老说“你们看,我女儿的身体,是不是能让西苗人丁兴旺?”
“希望族长可以早日抱得外孙啊,哈哈哈哈……”
“阿爹,你乱讲什么!”香藤脸红地回过身去,将手中的酒分别斟入杯中,然后一一敬到长老和赫炎长河手中。
“唉……你娘当年为你酿的成人酒,阿爹总算是喝到了。”赫炎长河叹了口气“香藤啊,今晚开始你就是有家的人了。从
今以后,要忠于自己的丈夫,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相爱,一直白头到老,知道吗?”
“女儿当然会。”香藤自信满满地笑道。
“哈哈哈,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来,诸位都喝了香藤的这杯成人酒,到外面拦我那小子去。”
“好!”
满座欢腾,举杯一饮而尽。香藤笑着看每个人将手中的酒饮下,满意地行过礼,回到房内等候。
西苗的婚礼,男人要赤脚越过火堆与水槽——象征赴汤蹈火;战胜扮演黑暗之神的武士手中的弯刀,象征不畏鬼神;然后
来到女子居住的高脚楼下,向女子的长辈证明自己的勇气与魄力,才能上花楼,与妻子完礼。
而赫炎洪石身为西苗上层贵族,这场仪式,自然是前所未有地隆重,这也是他即将接任族长之位,夸示勇武的机会。
看着面前由火炭铺就的长长道路。赫炎洪石沉喝一声,提气归元,双足沉稳,缓缓踏上了滚烫的路面。欢呼声四起,他心
中顿时豪气冲天,沉稳坚定地走了出去。
他的副将陌桑,一直跟在围观的队伍中,兴高采烈地看着他下了火炭,淌过水河。头一抬,远远看见绿萝冲他跑了过来。
“绿萝。”陌桑拨开人群,一把抱起她“你不陪着香藤了?”
“成人酒开过,没我的事了。公主心情好极了,今天将她最喜欢的簪子送我了。”绿萝晃着脑袋,那步摇上的蝴蝶,翩翩
起舞一般摇动起来。
“绿萝,你真美。明天,我就能娶到你了。”陌桑摸了摸她头上的簪子,又摸摸她的脸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香
藤她……一直到前几天都不愿意嫁给阿岩,怎么今天突然高兴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想通了吧。”
“是吗……”陌桑眼珠子转了转“不对啊,今天阿得要行刑,她再怎么想通,也高兴不起来的呀。”
陌桑猛然警觉地四周环顾,只见在场众人,男多女少,近身竟无熟识面孔。
“陌桑,你怎么了?”
“这……这怎么会……”
陌桑刚想说什么,远方突然乐声大作。举目看去,是比武斗神的仪式开始了。
“不好!”
斗神的仪式,由一名武士身穿黑袍,在祭祀的乐声中,扮演夜与黑暗的娑婆之神,手持弯刀,阻挡新郎成婚的道路。打败
神的扮演者,夸示勇武,就能表明自己不畏鬼神也要娶到女子的决心。
阿岩的面前,暗神的扮演者意外地比他高大魁梧。他怀刀拦住去路,未起舞,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却已经远远地传来。阿
岩接过一旁抛上的弯刀,熊熊火光中,一把抽了出来。古老而诡异的乐声响起,伴随着皮鼓的叩击。阿岩大喝一声,提刀
冲上。
电光火石一瞬,弯刀低鸣,火星迸射。投臂而上的麻痹感,让阿岩出乎意料地讶异。明明只是一个仪式,为何会这样难缠
。拆开再砍,拳脚并用,依旧被硬硬挡了回来。眼见对方不急不徐,应对之间,游刃有余。阿岩心中一怒,真功夫上手。
动作不再迟疑,刀光一闪,朝对手肩上削去。
不料对手却是不偏不躲,横刀一格,强悍一推,浑厚臂力直推得阿岩倒退数步,栽倒在地。
“你是谁!”大喝之下,笑声止,乐声依旧。
面前之人居高临下,缓缓摘下蒙头的黑布。
“阿得?!”
“阿岩,你无法打败娑婆之神,命中注定娶不到香藤。”
“阿得,你不是神。”阿岩抹一把汗站起来“我今天会让全体族民知道,谁才是西苗第一勇士。”
弯刀起势,绝学上手。赫炎洪石凝住全力,又快又狠之招,欲一刀分生死。
“阿岩,在我第一的时候,你永远不是第二。”
话音落,快得眨眼不及,阿得的身体瞬间已移动到阿岩背后。阿岩只觉一股冰凉的感觉透颈而过,视线中自己无头的身体
已立在眼前。
“这……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的眼神,冲天的血光。赫炎洪石一刀分出的生死胜负,是死前最后的疑惑。原来第二与第一之间,是天与地的差
距。
当阿得缓缓走到香藤的高脚楼下。赫炎长河与长老会众人,纷纷在讶异中,毒发倒地。
“呃……怎会……”赫炎长河震惊地看着扑向阿得的香藤“香藤你……”
“阿爹,我说过,我只会嫁给阿得。”
“你……你竟然为了他……对自己的父亲和阿长……啊……阿得,我视你如己出,你却……”
“你视我如己出,却在我死刑的当日为你的亲儿大摆喜酒。如果换做是阿岩,你还有心情办喜事吗?”阿得一把将阿岩的
头颅扔在他面前。
“啊……阿岩,阿岩啊……”赫炎长河痛心疾首“阿得……你太狠了……”
“这是你们逼我。我只有成为族长,才能决定一切。”
“你……就算杀了我,得不到神殿祭司的认可,也无法进入禁地,娑婆之神不会认同你的族长之位……”
“将人头交给我。其他的,不用你多虑了,我的叔父——”手起刀落,一声骨折的声响,阿得利落地割下赫炎长河的人头
,扔给了背后的火枭。
“香藤,你恨我吗?”
“我不恨。”
“很好,这才是我要的女人。”
花帘降下,礼炮初响,漫天的礼花映红了整个西苗的上寨。阿得一把扯过香藤,打横抱起,踏着死者的鲜血,大步上了高
脚楼。
上寨之外,匆匆赶往兵营的陌桑和绿萝,突然口吐黑血,跌倒在地。
“呃……呃……啊……”绿萝发疯一样地捂着剧痛的头颅,在地上打滚。
“绿萝……”陌桑伸手欲抱住他,却发现自己手掌往上,已经全部被毒素蔓延了“啊……步摇,有毒……公主她,太狠了
……”
陌桑抽搐地倒在地上,无力举起的手再也触摸不到自己的恋人。绿萝痛苦的身影在视线中渐渐模糊,他不支地闭上眼皮,
再也没有睁开。
*******************
夜幕降临,雍津城的太尉府内。陈天亮坐立难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原地团团打转。
“爹,您坐会儿……”陈先在一旁劝道。
“坐坐坐,坐以待毙吗?你还真坐得住啊!”
“那……我站着累嘛……”
“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陈天亮正要发作,忽然家奴从外面跑上堂来:
“大人。”
“怎样,有消息了吗?”
“君家父子果然被擒了。不过,没有押进廷尉府大牢。”
“人呢?关哪儿去了!”
“说是中州侯的命令,让将军府暂时收押。”
“啊……”陈天亮向后一到,陈先连忙扶上。
“爹!爹!”
“完了……完了……”陈天亮面色铁青“这回连灭口的机会都没有了。夏无尘这是要我们陈家的命啊——”
“爹,您别急,君家百来口人,都在咱们手上呢。他们要是敢招供,咱们就杀了他全家老小。”
“你以为眼下的情形还跟当初一样吗?你没见这几天府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吗?夏无尘就是等着咱们杀人,好冲进府来搜
证据啊!”
“爹,你忘了,咱们手里还有阮洵呢。”陈先两眼发亮地说“那可是他亲表哥,投鼠忌器呀……”
陈天亮看看儿子,忽然吃了定心丸一般,安静了下来。挥手遣退部下,兀自坐到椅子上计算了起来。
=======================
所谓“步摇”,就是随步轻摇的意思。这是一种非常美丽的头饰。
第一百二十七章
熏风殿内,夏轻尘突发急症,一病不起。皌连景袤顾不得失明之事暴露,急招太医院会诊。然而针药齐下,时过半日却不
见任何起色。
“嗯……”夏轻尘紧捂心口,面色死白。原本清俊的容颜痛苦地扭曲着,瘦小的身体在皌连景袤的怀中缩成一团。
“轻尘,难受就叫出来,别忍着……”皌连景袤双目失明,茫然而无助地将他搂在怀中,
“阿袤……我的心……啊……”夏轻尘一把揪紧床单,痛得抽起筋来。
“轻尘,轻尘……”吻着他,替他揉着胸口“是我不好,你就算在外面有千个万个情人,我也不怪你。只好你好好的,完
好无缺地在我身边……”
“啊……”夏轻尘突然大叫一声,身体弹了起来,状似疯狂一般,在榻上踢打着。
“轻尘,轻尘!”皌连景袤用力压着他的手脚,不让他伤到自己“张翎,你这个太医令是怎么回事!怎么服药这么久也不
见好转!”
“这……臣无能……”
“主上。”甄颖一直站在殿上,眼看夏轻尘发狂,一直阴沉的脸上忽然有了轻微的变化“请主上屏退左右。”
“都给朕滚下去!”
“是。”张翎汗如雨下,连忙带着太医院众人退了出去。
“主上,请容臣一试。”
“嗯。”
甄颖用细针刺破指尖,走近前去,解开夏轻尘衣襟,长长的手指,在他胸口画了数条奇异的曲线。离开手来,只见过不多
久,那胸前的血渍,竟然全数渗入肌肤不见了。
“啊,轻尘……”
“是……失传已久的巫蛊之术。”甄颖冷傲的眼中,莫名有兴奋在闪动“主上,让臣试试手……”
“甄颖,轻尘不是你试验的对象,他若有丝毫闪失,朕饶不了你。”
“臣……很少失手……”
……
熏风殿外,萧允焦急而不安地聆听着其中的动静。忽然,殿门打开。张翎一干人等走了出来。萧允上前去,拉住他就问:
“张大人,大人他怎样,主上怎样?”
“这个……毫无起色……”
“怎么会这样的!难道……难道太后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哎呀,我不知道啊……”张翎一把甩开他,反问道“我说萧世侄,你回来也不知道来看看我。我问你,我们家那臭小子
……敏之他,他又藏哪儿去了?”
“怎么?敏之没回来?”萧允疑惑道。
“我还想问你呢。他不是跟侯爷在一起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张翎心急火燎地问。
“敏之没回来,那阮洵阮少将也没有回来?”
“当然没回来。他要是回来了,主上还不一早宣他进宫问话呀。”
“这……糟了!”萧允将他拉到一旁“张大人,你听我说。这回君明正领着援军,在到了边关的时候反戈造反了,伤了侯
爷。敏之和阮少将在之前就受了伤,当时情势所逼,侯爷让他们带着副将抄小路先走了。没想到……一定是出事了!”
“啊……”张翎一听,整个人灵魂出窍了一般,瘫了下去。
“张大人,张大人!”
“那……那我们家敏之……现在会在哪儿呢?”
“这……我不知道。也许……是被君明正的余部追上了,倘若他们被擒,兴许……”萧允想到了什么似的“在太尉府!”
“啊……”张翎听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
古老的黑暗山谷,迷瘴缭绕中不见天日的娑婆神殿,在这个朗月之夜,上演着一场隆重的祭祀仪式。
上百名祭司聚集在神殿之内,从巨大的铁笼中抓出生活的狐狸,一匹一匹地放血剥皮。汇聚成河的狐血,缓缓注入祭坛中
央的血池。血池内,沉放着那日夏无尘遗落在战场的面盔。
用百狐之血,在换命之人的身上降下最重的诅咒,以真人为替身,咒杀妖狐的宿主。
打点深处,远离祭坛的另一侧,阴暗的石室内。惊鸿仙子缓缓褪去衣衫,异于常人的雪白酮体,慢慢躺上冰冷的石榻。太
巫师那张皱纹与刺青纵横的脸上,露出了不同以往的崇拜神情。
“惊鸿,你真美,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美”太巫师一把握住她柔软的脚,猥琐地在她小腿上亲吻抚摸起来“你的身体是
一个杰作。是我今生最大的杰作……”
惊鸿仙子的眼底升起浓浓的鄙夷与恨意:
“是啊……多亏了你创造的这张完美面孔,我才能一次又一次地迷惑住这世上的男人。”
“那些碰你的男人都该死!”太巫师恶狠狠地扑了上去,在她身体上啃了起来“你是我一人的财产,是我教会你超凡的巫
蛊之术,是我让你成为唯一一个进入神殿的女人,我给了你智慧与地位,你是我的……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啊……”右胸一阵剧痛传来,惊鸿仙子惨叫一声,竟是太巫师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右乳上。她秋水一般的眼中猛然爆发
出杀意,长指一屈,就想往太巫师身上抠去。然而却在触碰到他祭袍的一瞬停下,紧紧抓住他的衣袍,用力撕扯开来。
“惊鸿,你终于肯回心转意了……”太巫师变态地笑着,分开她的大腿,没有任何前戏,粗暴地与她纠缠在了一起。
惊鸿仙子痛得咬牙切齿,依旧不断撕扯着他的衣物,直至两人精光赤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