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指天下(第一部 三 穿越)+番外——董圣卿
董圣卿  发于:2011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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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了,赶紧救人呐——”

“走水……是起火!”夏轻尘愣了一秒,奋力推开阮洵。

“尘,回来!别管!”阮洵伸出手去想抓住他,不料他回身就是一脚,力道不大,却让阮洵出乎意料,不留神竟被他踢得

跌了回去。

夏轻尘猛地拉开雕花的门,只见斜对面火光冲天,着火的地方,正是存放账册的府衙偏厅。

“账册……”夏轻尘跑了出去“救火,快救火啊!”

“府衙走水,请钦差大人赶紧离开。”一个从偏厅逃出的文书焦急地请求。

“来人!所有当差的分成两队,拿着水桶道前面门海装水灭火!快灭火!保住账册!”夏轻尘衣衫不整,挥舞着手臂指挥

着。

“启禀大人,门海之内无水。”一个差役匆匆跑来禀报。

“什么!不是每天都蓄满的吗!”夏轻尘一把揪住那差役领口,又用力推开,迈开大步往偏厅冲去:

“来几个人跟我进去搬账册!”

“危险,别过去!”阮洵一把拦住夏轻尘的腰将他扛起来,不管他的挣扎,强行将他扛出了廷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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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词解释:

走水:等于“着火”。古代人言语忌讳比较多。认为在来就失火的情况下,还嘴里火啊火啊的叫个不挺,很不吉利。所以

就用水字来压制火。走水,就是“着火”的意思。也有人解释为:希望失火的时候水能“走”到失火的地方去。

门海:古人把陈设在殿堂皇屋宇前装水的大缸,称为“门海”。门海者,盖“门前大海”之意,古人相信,门前有大海,

就不怕闹火灾。故宫的许多宫殿前,就有这样的大缸,铜铸的,过去里面装满水,随时为防止火灾蓄满水;冬天可以在下

面点火防止水结冰。原本上面镀了厚厚的黄金,但后来被八国联军用刺刀刮走了,所以现在看见的上面有斑驳的刮痕。

第八十章

破晓的曙光冲散雍津灰霾的晨色,夏轻尘站在炽热的废墟前,脸和身上,沾着黑色的炭灰,头上的发髻也松了,细碎的发

零零散散,狼狈不堪。

他看着眼前被烧剩几根廊柱的廷尉府,喊了一夜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他撑着膝盖,弯腰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

“启禀阮大人,偏厅和书房被烧毁,所有账册和备案卷宗无一幸免。”

“一本也没留?咳……”

“是。废墟中有残留的火把,疑似有人纵火。”

“很好,很彻底……咳——咳咳,咳咳……”

“尘。”阮洵从差役手中接过装水的皮囊,递到他面前“喝些水吧。”

夏轻尘一把打开他的手,抬起头来瞪着他:“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

“尘弟,你在怀疑我?”

“如果你不是事先知道,昨天为何一直拦着不让我出去?”夏轻尘直起身子,看着阮洵,布满红血丝的眼中,尽是疑惑与

愤怒。

“尘,你累了,先回家去休息吧。”阮洵伸过手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用你管我!咳……”夏轻尘一把推开他,转身骑上已经脏兮兮的白马,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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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轻尘一路闷气地回到冷香净苑,心里满是挫败的颓丧。

翠娘和四个丫头昨夜自四宝过来报信之后,就吓得不敢睡觉,又不敢擅自夜出,只能一直干着急地等在门口。见夏轻尘平

安回来,顿时围上来,又哭又抱。夏轻尘疲惫着安抚了她们,进屋洗净了,头痛欲裂地倒在了枕头上:

“唉……我该怎么办……”

他若再拿不出证据证明皌连琨确实与夏云侯有关,就成了诬告皇族的罪犯。但如今夏云侯已死,所有收缴的账册被焚,唯

一的证人重居正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手中所有的筹码,在一夜之间全部输光。难道真如阮洵所说,是他不该惹这麻烦

“啊……”

头痛欲裂,夏轻尘蹙着眉,疲倦地睡去。时近晌午,方才在屋外的嘈杂声中醒来。

“小翠……咳……小翠……”夏轻尘张了张嘴,只能发出沙哑微弱的声音。

突然,房门被猛地踢开。他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抓着从榻上拖了下来。

“啊……”重重被人押着跪在院中地上。夏轻尘一抬头,就见院中站满了持矛的武卫,为首的陈太尉,镀金的铠甲外披着

紫红斗篷,手里的锦帛一摊:

“圣谕:阮无尘代天巡狩,私开战备粮仓,剑斩钦封诸侯,以致灾患不查,军粮丢失。上告一等皇亲,举无实证。监察当

值之时,渎职疏漏,以致廷尉府被毁。自即日起免去钦差之职,革除官职,押入天牢交廷尉府查办,钦此。”

“这不可能,咳……”夏轻尘震惊地抬起头来。

“阮世子”陈太尉低头看着他惊讶的脸,暗暗一笑“乖乖跟本官走吧,免得动粗。”

“公子,公子……”回廊下,翠娘和四个丫头被长矛拦住,一时手足无措。

“小翠,去找敏之,让他想办法……”夏轻尘看了一眼翠娘,就被身后的卫兵强行推着出了院子。

“公子,公子——”

“阮世子。”一出冷香净苑的大门,陈太尉便暧昧而霸道地抓住了夏轻尘的手“世子虽免了官职,身份依然尊贵,步行恐

有不妥。还是骑马吧?”

夏轻尘心里一惊,抬起头来,只见陈太尉看着他,眼角的鱼尾纹纠成一团放射状的花。长茧的老手捏着他不放,色迷迷地

轻薄着。夏轻尘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他心说,一朝落魄,他又要再度成为案上鱼肉吗?

“多谢太尉。可惜只有一匹马,无尘不忍心让老人步行。”夏轻尘一使劲,抽出手来,大步往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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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风殿内,皌连景袤一本接一本地翻着成堆积如山的奏章。

“哼”皌连景袤将手里的奏章一扔“抄了一次南王府,这群人就都坐不住了。一个两个逼着朕办了轻尘,这是要反了!”

“恕臣直言,阮无尘此举确实太过冒失。九王爷心机深沉,平时从不轻易落人把柄。”司马正秀站在一旁一板一眼地说道

“阮无尘此回必成众矢之的。只是不知主上特准他亲办此事,是否另有用意?”

“这……”皌连景袤被问得一口噎住。他哪有什么用意,不过是那天与夏轻尘一同泡澡的时候飘飘欲仙,他说什么自己都

满口答应。美人在怀,他哪里还有能力思考什么后果。他恼羞成怒地一拍龙案:

“司马,你是在揣度朕吗?”

“臣,不敢……”

“这事确实办得急了。但一下冒出这么多奏章,却也出乎朕的意料。朕今日若不下令将轻尘抓起来,明日那些人就算是编

也会编出个罪名安在他身上。”

“主上圣明。”

“今日上本的人全都可疑,将名单交给甄颖,让他备查。你负责查清是谁放的火。”

“臣遵旨。”

“还有”皌连景袤指着司马正秀“想个借口把轻尘给放出来。”

“这这……”

“‘这’什么?”

“阮无尘被弹劾的理由是私斩诸侯。王侯犯律,若非谋反、叛邦,一律不得处以斩刑。若无充分的证据说明夏云侯有斩立

决的理由,阮无尘恐难脱责。”

“所以才叫你去想啊。”皌连景袤用奏章敲着龙案

“这……既无证物,又无证人,臣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所以轻尘总是跟朕说,好人容易被欺负。今日上参的这些人,有几个是有真凭实据的?”

司马正秀一抹汗:

“臣……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办。臣告退。”

皌连景袤摆摆手看着他下去,随手抄过案头一本奏章,看了两眼扔在地上。吓得伺候一旁的四宝抖了一下。

“哼,陈太尉,这只养不熟的狗!”

传话太监小心翼翼地走上殿来,在四宝耳朵边上说了两句,于是四宝走近榻前,细声细气地禀报:

“主上,凤仪宫来人传话,说是皇后娘娘头晕气短,好像是动了胎气。”

“让太医去看吧。朕近日不想听见陈后的任何消息。”皌连景袤站起身来“摆驾建桂宫,朕要去看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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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时分,威严肃穆的将军府内狼藉一片,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且退且阻挡着步步向前的萧允。

“让开!”萧允手中的梨花枪一横,逼得面前之人再退两步。

“少将,属下奉将军之命,不能让少将踏出院门。”

“我说让开——”

“少将军,请回吧。”

“啊——”萧允大喝一声,梨花横扫。面前侍卫仰面一闪,拳脚配合,直击萧允。

只见萧允身一沉,抬腿一踢,回枪一旋,逼开三步距离。银枪一弹,横打在面前一排侍卫身上,猛地将他们震倒在地。他

前翻接枪,双腿凌空横劈,踢开左右冲上来的侍卫,径直朝门外冲去。

外围侍卫眼见前面拦他不住,纷纷抽出兵刃;纵然对方是自己的上司,但军令如山,无奈奋力一挡。

然而萧允急怒之下,出手毫无保留。众侍卫意在阻拦,唯恐伤他躯体;加之实力悬殊,顷刻便被他冲至将府门口。

萧允提着枪正要迈出门去,忽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喝:

“站住!”萧翰自他身后腾空翻过,正正落在大门前挡住他的去路。

“爹!”

“回去。”萧翰背过手去,简单地说。

“儿不回去!”

“你要去哪里?”

“儿要去救阮大人。”

“胡闹。廷尉府的大狱是你想劫就劫的吗?给我回去。”

“爹!”

“怎样,想跟你老子打?”

“为了大人,请爹爹恕孩儿不孝。”萧允大叫一声,提枪便刺。只见萧翰不慌不忙,单脚一蹬,身体斜着在地上一拖,避

开枪尖。背手腾起,一脚踩在枪上,将枪杆压成弯弧度。

“你要是赢得了我,我就让你去救人。”

“喝——”萧允大叫一声,枪势一沉,臂上猛运十成功,猛地一震。萧翰只觉脚下如鞭啸一般的凶劲,当即向下一踩,凌

空向前一翻,直朝他的肩膀踢去。

“呃啊……”萧允只觉得肩头一麻,顿时一手失力,前襟大开向后猛退数步。

萧翰上前再踢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锁起来。”

一旁追赶而至的武卫冲了上来,用铁链将萧允捆绑起来。

“呃……”梨花落地,萧允捂着胸口,哽了数下,终于一口气上来,干咳了两下。

“翅膀没长硬就想飞。”萧翰依旧背着手,对后面站在一旁的武卫说“将他锁在房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离开

。”

“是。”

“放开我!爹!你让我去!儿要去救阮大人!爹——”萧允大叫着被士兵架了下去。

“唉……生个儿子真操心,难怪甄颖到现在还是一个人”萧翰从背后抽出手来,抹了抹自己头上有些零散的发“臭小子,

打乱了老子的头发,你爹还要去会美女呢……”

说完掸掸衣服上的灰,大模大样地出了将府大门。

就在萧允被铁链五花大绑在房间里叫骂哀求的时候,雍津城的另一端,张府之内,翠娘哭哭啼啼地跟张之敏说着夏轻尘别

抓走时的情形。

“嗯……这回一个两个都没用了。姓萧的这么半天没动静,肯定是被他那个爹关起来了。好哇,现在就剩我了。”

“张公子,您就别磨蹭了。我们家公子被抓去半天了,您倒是进宫去求求主上啊。”

“求主上有什么用,就是主上下旨抓他的嘛。”张之敏一挥袖子“这回只剩下我了。我要让他们好好看看我敏之的手段和

魄力——”

“那您快想办法呀……”

“你别急。我手中有翻案的证据,等明天一上朝,保管让所有参阮无尘的人全都闭嘴。”

“你手里有法子,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呀。”翠娘急了。

“急什么!我这不是在寻思着怎么拿出来么……”张之敏烦躁地在屋里踱起步来“重居正也不知道能不能说话,要是还说

不出来,明天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放在甄大人那儿稳妥是稳妥,可会不会叫他给弄死了……”张之敏忽然想起

来什么似的:

“不行,我得先去看看,免得明天自惹麻烦。”说着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去。

“张公子,张公子,你去哪儿啊……”

“哎,你回府去等着吧。有消息我会告知你。”

“这,好吧。”

说着,两人朝门外走去。走到正门口,恰好遇上张翎下了轿子回家来。看见张之敏鬼鬼祟祟站在门里,抬起手指就是:

“臭小子……”

张之敏一见老爹,顿时大惊失色:

“不好了——”张之敏一把拦在翠娘前面,心急火燎地往后退去,一边退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爹,爹,爹啊,这不是我

的,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带回来的,是她自己来的,你别乱打啊……”

“好哇,你……”张翎举起到半空的手突然停住,盯着张之敏身后的翠娘眨了眨眼,突然眼中一亮,上前去,猛地一把推

开儿子。

“爹,爹,这个不能打,这个真的不能打……”张之敏话没说完,张翎忽然扑到一旁廊柱上捶打着抹起泪来:

“啊哈哈……孩子他娘,你看见了吗……呜呜呜……”

“爹呀——这真不是我带回来的。翠姑娘你跟我爹说你是自己过来的呀……”

“这……”翠娘犯起难来。

“呜呜呜……”

“哎呀,爹!你哭什么呀!”

“儿啊——”张翎一脸鼻涕一脸泪地转过身来,一把搂住自己的儿子,又拍又打“你可算开始想女人了——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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