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把他养父给留下！」

……好、好复稚的关系啊。有必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吗？

「走了就走了……这样不是挺好？他正好可以当回他的异性恋，重新做他的情圣不是吗？」在莫磊的眼中来看。舍弃异

性恋这条好走的道路，而就同性恋这条曲折的路，实在是笨蛋！

毕竞，同性恋里的天长地久实在太过虚幻，让人难以追求。

「你当感情是扮家家酒，说收回就收回？那你怎么不把蓝振扔出去？反正他在外头干什么都不关你的事，只要你眼不见

为净，就能忘掉他不是吗？为什么萧遥一拿蓝振当把柄你就乖乖听话？」

「瞧瞧你方才的很劲，你是乖乖听话的那一种人吗？」

莫磊无话可说了。

是啊，他一直都在当缩头乌龟，当自己是被迫的，只是因为对蓝振还有一点点感觉，所以才舍不得赶他走，一厢情愿地

怕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受到伤害，却又在不知不觉当中伤了对方……他到底在干什么？

「是个男人的话，就豁出去吧。反正你也没什么好输的了，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让人伤了心吗？」

莫磊松开了手，喃喃自语。

「我只是怕伤了他，怕他后悔……」

齐燄轻声叹息：「如果连试都没试过，你才会后悔吧。」

第十章

蓝振背着一人份的小行李，在国际机场大厅徘徊。他抬头看了大厅中的时钟，距离他登机回国只剩下一个半小时，再过

三十分钟，再不舍得都得去办理出境手续。

望着机场宽敞的门口，一个多月前他兴冲冲地买了机票，带着满腔热血要来确认他的心意，一个多月后，他依旧怀抱着

同样的思念，只是心态不太一样了。

他已经不再受欢迎，成为被驱逐的旅客，尽管他还是喜欢着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好像已经不是那么喜欢他了。也许，当

初一开始他就不该遇见这样一个人，更不应该因为他的求欢而动情。

从他走进机场大厅开始，因为外貌的关系，就不断有人来跟他搭讪，其中更不乏男人，这种情形是前所未见，以前就算

他再受欢迎，围绕在他身边的永远都是女人。

蓝振漂亮英挺的眉毛为难地拢聚着，眼前又有一名外国男人来搭讪，这已经是第五个了，就算他有再好的脾气也会不耐

烦。

「先生，一个人吗？」千篇一律的开场白。男人笑开，嘴白牙，大剌剌的模样看起来是个情场浪子。

蓝振也回以微笑，紧握着行李的手有些冰凉：「不是，我在等我朋友。」

嘴里说着善意的谎言，蓝振那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水光，仿佛他这样一笑，那个人就真的会跑来找他。

「这样啊，真可惜。」男人笑一笑，表示遗憾，随即又表示：「你朋友把你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放在这里，他放心？」

不放心又能如何？蓝振瞪着搭讪的男子，心里奇怪着，他一个人男人在这里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只是离开一下，等一下就会回来了。」蓝振依然友善地笑着，但是心底有层涟漪开始扩散。

那是善意的谎言，连他都在骗着自己，艾磊会给他一个机会、会回头，怎么能够带着这样的心情回国呢？

「喔？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像你这样好看的男人，应该还会有更多人来搭讪，希望你的「朋友」赶快回来。」男

子爽快地挥挥于，似乎不再留恋眼前这个让他眼睛一亮的男人。

蓝振的笑容黯淡下来，此时此刻，强颜欢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不见了！莫磊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人，公寓、学校、学校外头的商店街——他甚至还想拿起手机打给萧遥，问问

看是不是他带走了蓝振。

蓝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打去教务处问，才知道蓝振递了离职信，连个理由都不留，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一走了之

，莫磊冲去他们相处一个星期的办公室——真是空空如也，连一丝气味也未曾留下。

为什么？才过了一夜啊，他怎么可以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这么走了？

怎么可以？他要去哪里？他又有哪里可以去？

莫磊抱着头慌乱地回想，蓝振除了公寓及学校外还有哪里可以去……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一回到家，那个人就会笑着迎

接自己吃午餐？

……是不是……来不及了？温热的液体盈满莫磊的眼眶，他用力眨眼，从迷雾似的视线中看到了他的衣柜，莫磊走过去

，打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衣柜，里头躺着一个白色纸袋，他把纸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静静闻着衣服上的味道，这是他之前买来打算送人的，后来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暂时扔在衣柜里，如今看起来，这衣服

似乎永远也送不出去了……

昨夜，他真的不是有意伤他的，他知道被人强迫的痛苦，他自己也不是没尝过这种滋味，为什么还是会忘我地将痛苦加

诸在重要的人身上呢？

在认识感情的当下，他们总是毫无意识的互相伤害，直到对方怕了、退却了，另一方才会猛然惊醒自己做了多么不可原

谅的事，他现在、是不是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

要怎么做，才能让蓝振像之前一样在家迎接着自己？

家……？莫磊抬起头，猛然想起件非常重要的事——蓝振的家不在这里，是远在海洋另一边的美国。

莫磊只花了三秒下定决心，便动手收拾简单的行李，从抽屉里取出护照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蓝振，你等着，这一次，我绝不再放手。

机场明明就不是很大，可是走到候机室这一段路却显得很漫长。

一个人漫无日的地走着，像是在机场逛大街一样，蓝振东晃晃西晃晃的，最终也走到了候机室，飞机只剩下十分钟就要

起飞，所有的人全都陆陆续续登机。他只是看着，看着那一长串的人龙慢慢走进窄小的机门——

那里是回家的路，而他，竟然想回头。

应该要大笑一场才对，好好地笑一场，让自己在台湾发生的所有就像个笑话从脑袋溜过去……笑过之后，就忘了，多好

。

然后连同那个人的身体、气味、笑容一并驱逐出境——如同他也把自己驱逐出境般。

努力地，蓝振展开了一个微笑，然后回头，向美丽的台湾岛告别。

「再见……」不，也许是永远不见了。

然后，远远地，他看见一道黑影飞奔过来——都已经是最后两分钟了，竟然还有人在赶飞机？随着黑影越来越近，蓝振

的脚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他认得那个人，那个人昨晚狠狠地抓住他做了一整晚——也许该称之为强暴，原来，那种行为会让承受的人那么痛，那

么上一次他们发生那种行为时他应该及时喊停的，他不想也不愿把任何的痛苦加诸在那个人身上。

这一次，也是因为那个人痛苦了，想喊停了，所以才那么做的吧？他用身体来告诉他，同性恋这一条路有多痛，也用强

暴这种行为来告诉他，他之前的行为有多么鲁莽。多么强迫、多么让他不开心。

勉强，水远也得不到。他终于懂了。

「别走！」莫磊在空荡荡的登机室喊出声，因为他看到他想追的那个人还没进去。

还没进去，是不是代表他还留恋着这里的全都，所以想待到最后一刻？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了。

蓝振看着莫磊，表情有些茫然，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他来干什么？道别吗？为什么带着行李？莫非他也要出国？

「我、我要走了。很抱歉，这一段时间打扰你了……」脑海里，也只剩下这些客套话可以说了。

其实他们应该不算熟，即使有过亲密的行为。有过澎湃无法熄灭的感情，他们认识甚至不超过半年，但是感觉上，他们

的灵魂曾经紧紧的缠绵过。

可惜最后还是分开了，半点灰烬都不留。所以他必须接受事实。

「……」莫磊紧紧抿着嘴，不要走三个字没有再说出口，他只是任由眼泪淌下，淌在蓝振伸出的手心里。

蓝振感觉到了，那烫手的泪，是悔恨的证据。轻声叹息，他其实没恨过，即使莫磊一直将他推得远远的，即使经过昨晚

的伤害，他只是累了、怕了。

离开，对两人都好，不是吗？

「别哭。就如你所说的，我无法保证跟你在一起是否能带给你幸福快乐，也无法让你相信我爱上你绝不是一时痴迷，现

在，我们都怕了、却步了，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将来，等你遇上值得爱的男人时，我会祝福你。希望你永远不会再痛了。

莫磊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将手中的白色纸袋塞人蓝振怀里。

「给你的，好好保重。」什么重新来过、我爱你这种恶心的话他说不出口，可是他知道，今天是二月十四日。

那衣服，是为他买的，所以不该留在身边。

蓝振收下了，在空服人员的催促下进了机门，莫磊紧紧捏着手里的机票，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追上去也没用了。

「情人节快乐。」莫磊无声地开口，说。

飞机离去后的机场很静。彷佛静得听得见羽毛掉落的声音。莫磊没有留下来看着飞机起飞，他觉得那种彷佛行刑的道别

方式很无趣，他也不适合。

流泪、挽留，已经是他的最大限度。也许，开始他就把自己想得太开放，以为什么都看得开，其实他比蓝振还要放不开

，蓝振愿意抛开一切来找他，可他却怕了。

悄悄抹掉眼角的眼泪，莫磊尝试笑逐颜开，他是个男人，不能因为失恋就这样软弱，更何况，这种情况还是他自己造成

的，根本怨不了任何人。

那么就怨自己如何？唉，怨自己又太傻了，自责这种情绪不适合他，看来，他还是回「Man's Night」发展他的事业

，看看能不能在中年以前拥有一家自己的店。

「莫磊。」

莫磊愣住，他怀疑自己有幻听，不然怎么可能在机场大厅里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是的，呼唤，声声切切的呼唤，仿佛发自内心的渴求一样。

莫磊甩了甩头，怀疑自己可能是发神经了，不然就是卡到阴，一思及此，他脚步加快，想离开这个空旷充满离别的地方

。

「莫磊！」

直到身后奔来的人抓住他的手为止，莫磊都没有停止过狂奔的动作。

莫磊转过身，不管等一下看到的会是什么魑魅魍魉。他都打算一举挥过去——拳头，却在他转头时停在半空中。

「蓝……」蓝振？他是不是在做梦？还是飞机坠机了，现在飞来的是他的灵魂？

蓝振气喘吁吁，奇怪地看着那颗停在半空中的拳头。

莫磊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他又惊又喜。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上飞机了吗？」

「……机场跑道上有小狗游荡，飞机延误起飞时间，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决定再试一次。人生那么长，总有几

次失败的经验。如果就这样放弃了。那将来后悔的时候他一定会恨死自己。

总要做些什么，来让自己无悔。

「……你愿意留下？」

蓝振走得太急。只记得留辞呈，却没有把房子退租。现在回去，他们还是能够维持以前那种相处模式，住在对门，每天

早上一起床，就是打开门跟对方说早安。

「嗯。这个，我收下了，谢谢。」蓝振举起白色纸袋，腼腆地将衣服抱在怀里。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在机场大厅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能一直傻笑，莫磊的脸上还有泪痕，笑起来特

别奇怪。

「不客气……我、我觉得这衣服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下来了，你要不收，我也没地方摆……」

莫磊有些恨自己的词穷，平时上班能言善道，怎么这会儿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蓝振……对不起。」想了半天，他只想列自己还欠对方一句道歉。

「……算了，一人一次，当扯平了。」蓝振笑开，他知道莫磊道歉所为何事，也许一开始他很震惊也很气愤，但是当他

想到莫磊也曾经这样让他压在身下恣意妄为，他就恨不起来。

昨晚若他认真反抗，莫磊也未必会得手，那下场是他自找的，自以为是的将自己交给对方，寻找解脱的方法。

哪能扯平？昨晚他用强的耶！蓝振一定很痛吧？而他居然还能谈笑风声地表示不在意，他一定是强忍着屈辱感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数十声的道歉连续响起，直到蓝振紧紧抱住他为止。

他知道，再多的抱歉也无法挽回，而蓝振选择漠视痛楚。

「我饿了，你想不想吃午餐？」冰箱里还放着他昨天买的食材，上星期买的食谱还躺在厨房等着他去驾临……

还有好多好多的明天，在等着他们。

——全文完——

番外——求婚记

莫磊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但是他没有答案，也没办法让自己停止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跟蓝振的关系还是有

些不一样。

他们复合后，蓝振虽在台湾定居下来，他们也开始了同居生活，不过两人的生活并没有变得比之前还要亲密——这并不

是指两人的性生活不协调，相反的，他们两人的性生活美满的不得了，有时候还会让齐燄嫉妒到咬牙切齿哩！

那，问题出在哪里？唉，莫磊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在烦恼什么问题，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在杞人忧

天。

「唉。」今晚第六十五声叹息，莫磊百般无聊地坐在吧台里想这个问题，身边来来去去的少爷懒得理他，全都忙着招呼

客人去。

「你再唉声叹气下去，我看店里的生意也不用做了，直接回乡下种田比较快！」齐燄提来一瓶冰酒跟一瓶陈年高粱，小

心翼翼地往自己酒杯里倒了少许香醇的冰酒，而陈年高粱则是打开后就往莫磊面前一搁。

「说得好！那，麻烦齐大老板先拿个五千万来花花！」莫磊一伸手就要钱，直把齐燄嘴里那口酒给呛出来。

「啥！五千万？你去抢吧你！」土匪都没那么贪，五千万？哼，除非天塌下来……

「抢？好啊，我就抢你，我两年多前投资店里二千万，现在钱滚钱，利滚利，加上我该拿的红利……嘿嘿，没个五千万

也有四千万吧？别跟我说你把钱给吞了！」

这两年他在店里依然是领薪水的阶级，虽然是小股东，但是齐燄总是说帮他把钱给存起来，等到有需要时再还给他。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可是依照齐燄这人爱钱的个性，实在很难让人不去相信他想把钱独吞。

「喂！我是好心帮你把钱存在公司里，等到你真正需要时……」果不其然，齐燄又开始搬出他那一套深谋远意的说法。

「你不是叫我告老还乡？那现在正是我最需要钱的时机呀！快给钱快给钱！」莫磊干脆整个人骑到齐燄身上，闹着要掐

住对方的脖子。

「别闹了！要是让重楼看到，我非得剥你的皮不可！」齐燄大惊失色，害怕朋友间的玩闹被自己爱吃醋的「老婆」看到

，到时候吃不完兜着走的就是自己了。

「喔？我怕先被剥皮的人是你耶！如果怕「老板娘」看到，那就赶快把钱拿出来啊，我在等你的答覆唷。」

莫磊依旧不伯死地骑在齐燄身上，这两年他长高不少，几乎都要跟齐燄一样高，身形体重也在蓝振的努力下直线上升，

现在他可是个又高又壮又帅的大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