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 下——端仱
端仱  发于:2011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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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整个人像刺猬一样防卫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活该?」
「不。我只想告诉你不是我的错。」米榭说:「有人想害你。」
「我敢说,想害我的那个人刚好就坐在我的正对面。」加百列没好气的说。
「我知道你会怀疑。所以我约了另一个人证,他等一下就会到。」米榭说:「你的新工作好像还不错,整个人气色也变

好了......总之,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有另一次机会。」
加百列瞪着米榭,顿时觉得对方的脸非常陌生,而且深深怀疑自己当初怎么会浪费那么多时光在这个人身上。或许在该

时该刻米榭是唯一能回应自己需求的人,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好奇。相较之下,加百列突然意识到罗伦斯对他的体贴几

乎不可思议。
「......米榭,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无辜,那件事就算了。」加百列冷冷的说:「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
「我就知道......那家伙是谁?」米榭逼问,「如果是以前,你不可能那么洒脱。」
「与任何人无关。我只是很单纯的无法再忍受你了。」
「你最好想清楚。」米榭嗤笑一声,「你那么怕寂寞的个性,不是任何人都能承担得起......啊,还我清白的『证人』

来了。」
米榭隔着玻璃窗招招手,发现正等待的对像似乎没看见;于是走出门外招唤。加百列也朝着米榭打招呼的方向看去,过

往行人颇多,他不知道「证人」是谁;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尾随米榭的脚步出去。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加百列没有准确的印象。
「喂,这里!」米榭正准备过马路叫人的时候,突然有辆厢型车疾驶而来。「小心!」加百列连忙提醒,米榭一转头,

发现自己面对一辆车头,竟愣了一下;加百列下意识的飞奔上前急忙抓住米榭往回一拉,而车也刚好撞至,在冲突连锁

效应的后座力让两人弹回人行道。米榭毫发无损,只是虚惊一场;被压在下面当肉垫的加百列却一头撞上墙,当场昏迷


在咖啡吧台目睹一切的安德烈立刻叫了救护车。
「加百列,别小看脑部撞伤。而且,我担心......总之,你留下来明天再回去。」
加百列依旧认为雷恩小题大作。「至少让我打个电话回家。」他到处翻找一阵,疑惑的问:「我的手机呢?」
「我不清楚......之前似乎在你朋友保管着。」雷恩左右看看,「看来他已经离开了......等等。」雷恩走出去,不一

会儿之后带着一个纸袋回来,「你的手表、钥匙、皮夹和手机都在这里。你的那个朋友......」他摇摇头,「他是托你

的福才平安无事,至少该等到你醒来再走。」
「那个人离开了最好,反正我不想再见到他。」
这时,一个护士紧张的跑来通知一名车祸伤患病危,雷恩于是马上离开。雷恩一走,加百列从纸袋中拿出手机,立刻打

电话给罗伦斯。响了几声之后,却被受话方切断。
「......」或许他正好有急事,或是收讯不良,加百列心想。又打了几次,结果都被转入语音信箱,最后对方更干脆关

机。
罗伦斯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加百列顿时有些沮丧。他一点也不想留院观察,趁着没人注意时溜出医院,招了计程车回家。
合约 "62"
当天晚上,加百列不仅毫无食欲还有些想吐,而且莫名其妙的疲倦;于是没吃晚餐便坐在床上睡着了。当夜,罗伦斯并

没有过来敲他的房门。翌日早晨,依旧没见到罗伦斯的踪影,向尼尔森询问之后,才知道罗伦斯直到凌晨才进家门、一

早又出去了。加百列一瞄手机,发现有几通留言,满心期待的聆听之后,却都是雷恩打来要他回院检查的事。他忍不住

叹了一口气。
「加百列,你还好吧?」
或许是预展前置作业的份量沉重,才中午加百列便累得眼皮撑不开,在椅子上打盹直到下午才张开眼睛,来到Riva

Gauch吃些东西。刚坐下,安德烈立刻来到他的桌前打招呼,「你有一边的眼睛很红。」
「大概是没睡好。」加百列转转颈子,突然注意到安德烈的左手掌上缠纱布,「倒是你,手怎么了?」
「烫伤,没事的。」安德烈一耸肩,满脸不在乎的说:「你想吃什么?」「我有点渴,但是不太饿。给我一些清淡的东

西,还有水,谢谢。」加百列边说着,同时顺手拿起旁边的报纸随便翻阅。在地方版的一角,加百列注意到一则小小的

车祸消息:「赛车道才安全?GP车手险遭车祸意外」指的应该就是昨天发生的那件事;米榭那么早离开,想必是去接受

访问。报导中说肇事者是汤玛斯卜罗克,急救不治死亡;车祸当时刚好路过的GP储备车手米榭古洛受到意外波及,所幸

毫发无伤等等。加百列很庆幸报导中并没有出现他的名字。
加百列拿着手机,再度检查是否有任何漏接电话或留言,完全没有。他有些介意,下意识的按了某个号码,响了好几声

之后,终于接通。「罗,是我......」
「很抱歉,总裁目前正在开会。」罗伦斯的秘书说:「您贵姓?需要我帮您传话吗?」
「不、不用了。谢谢。」
加百列瞪着手机萤幕,怀疑罗伦斯为什么要躲他的电话。
当晚,罗伦斯直到将近午夜才进家门,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书房。加百列原本在卧房里等待罗伦斯,过了一点却还不见

他过来,而自己已经疲倦得快睡着了,于是决定直闯罗伦斯的书房,想和他说说话。
「罗?」加百列敲了两下门之后便迳自走进去,「我......」
「你困了吧?晚安。」罗伦斯坐在书桌前,连眼睛没抬的回答他。
「......」对方冷淡的语气教加百列皱起眉头。两天以来,他和罗伦斯唯一的对话竟是如此。「啊?晚安......」
「出去的时候请把门带上,谢谢。」
加百列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向一旁的沙发。几天前,他曾在那里和罗伦斯拥吻、做爱,还因为太过激动而从坐垫滑

下......
「晚安。」罗伦斯终于抬起头,漠然中透露出些许的不耐烦。
加百列尴尬的点点头,默默的退出书房。
接下来的两天,情况依旧如此:罗伦斯没有再主动敲他的卧房门,当加百列到书房找他时,换来的总是「晚安」两字,

别无其它。不仅如此,甚至在早晨,罗伦斯也是很快的喝完咖啡便离开了。
加百列再蠢也知道对方躲着自己。他只是无法理解、或更精确的说:难以相信,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快的从沸点转入冰点


第三天晚上,加百列终于按捺不住,决定问个明白:就算要判人死刑,也得给份白纸黑字的判决书;而不能匿名寄出两

颗子弹就算了事。
「罗伦斯。」
「晚安。」罗伦斯依旧机械化的回答。
加百列感觉头部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深呼吸一口气,「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
罗伦斯抬起头,表情出乎意料的和善,「当然没有。晚安。」
「那你为什么......」
「加百列,你应该很清楚─」罗伦斯露出一抹轻笑,彷佛他是明知故问:「当一个男人不再上某张床的时候,代表什么

意思。」
加百列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甚至感觉到颈动脉的收缩扩张。「你......你的意思是......」
「加百列,你很完美。」
听到这句话,加百列整个人瞬间冻结。很完美,但不是对方所要的;爱,却爱不到重点。言下之意是不管再怎么努力都

是白费力气;结束了,毫无转圜。「你想说什么......?」他努力压抑声音中的颤抖。
「甜蜜期过了,也就是说,已经没有新鲜感。」罗伦斯缓缓的说:「我们应该终止床伴关系,退回同住一个屋檐下、但

彼此互不干涉的生活。」
加百列瞬间脸色惨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罗伦斯又微笑着继续说:「我相信这样对你比较好。」
加百列张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他根本说不出话来。「好......」他勉强的发出声音,「反......反正那本

来就只是性关系而已......」接着他几乎像沟鼠似的仓皇离开罗伦斯的书房。步履跌跌撞撞的终于快回到自己的房间时

,顿时一阵反胃,在厕所呕吐一阵之后才接近虚脱的爬回自己床上。
合约 "63"
不知道是否因为震撼太大,隔天一早加百列一下床就摔跤、下楼时没踩稳阶梯又滑了一下。在门口瞄到罗伦斯衣装笔挺

的身影,加百列立刻强迫自己镇静:力求维护最后一点自尊。
看见加百列一脸傲慢的走过来坐下,罗伦斯不禁联想起最初认识他的时候。「早。」罗伦斯下意识的为他倒咖啡,加百

列却动作更快的将咖啡杯移开,让咖啡洒了一桌。
「......」这样也好,罗伦斯心想,同时将摩卡壶放下。他微笑着说:「从今天开始我得到杜拜一周。希望当我回来的

时候,我们可以再度以文明人的方式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加百列视线一瞄,注意到旁边果然有个行李箱。「你不必这么做。」加百列感觉深受鄙视,咬牙切齿的说:「我不会死

缠不放的。」
「你多心了。我真的有个国际会议要参加。」
加百列整天浑浑噩噩,对于究竟做了什么事,他仅有依稀的印象。他的脑子里充满疑问,无法相信和罗伦斯的关系画上

句点竟给他带来那么大的震撼:那只不过有性无爱的床伴关系,他并没有被甩─事实上,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开始。
可恶,加百列仍然觉得非常难过。中午在Riva Gauch里加百列食不下咽,才喝了一口Cappuccino立刻反胃欲吐。顺手乱

抓了旁边书报架上的Gossip杂志,看到封面一角的小照片中的两个主角相当眼熟。翻到内页,赫见「夜深约会?好事将

近?」标题下,狗仔记者跟拍到罗伦斯在深夜送赛林娜佩奇回家、于门前拥吻的照片。多事的记者还不忘注明「两个分

别财富杂志前百名的黄金单身汉与富豪千金联姻,将是世纪婚礼」云云。
原来如此。加百列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愚蠢。
「加百列,你的眼睛还是很红。」安德烈趁吧台空闲,走到加百列旁边,抬起他的下巴,关切的说:「......你根本什

么都没吃。」顺手拿起加百列面前的凯萨沙拉,吃了一口,「不好吃吗?」
加百列摇摇头,「不,我......吃不下。」
「我知道,这叫做『倦勤』。」安德烈笑着说:「意思是你应该出去散散心。」
回到家,尼尔森告诉他门对门保全人员刚送来一份署名给罗伦斯的贵重包裹,暂时放在拿破仑之间里。加百列表现得一

点也不在意,然而经过拿破仑之厅时还是忍不住探头一看;果然发现一个长型大包裹放在桌上,上头夹带一份文件、留

言卡和一张照片。
门对门保全为了证实物品送至目的地时完整无缺,需要拍照证实。加百列看了一眼照片,不禁愕然:是一把军刀。他有

些胆怯的瞄了一眼留言卡,信封以花体字写着「给罗伦斯 你的塞林娜」。
加百列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踉踉跄跄的回到房里,接着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再有意识时,竟是翌日上午,尼尔

森到床边叫他起床。「少爷,已经十一点了。」
加百列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翻身下床走没两步便脚软险些摔倒,尼尔森立刻扶住他,「少爷,你看起来不太对。是

不是那里不舒服?」
加百列摇摇手,表示不用担心。他火速的来到安缇克,一切都如往常一般,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接近中午才进办公室。

他几乎忘记该做什么,直到看到办公桌上的拍卖目录,才赫然想起明天就是预展日。
加百列开始有点担心,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有问题。或许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是罗伦斯给他的打击太大?
不可能,加百列告诉自己,因为他没有理由受到打击:又不是爱上那家伙。不,他根本没有爱上那家伙。加百列一再告

诉自己:没有爱上罗伦斯。接着他灵机一动,从抽屉里找出一个信封。
「安德烈。」加百列刻意挑选人少的时候到Riva Gauch,安德烈正在清理柜台。他走过去,将信封放在吧台,「你对现

场乐团演有兴趣吗?」
「看是什么样的现场乐团演奏。」安德烈笑着说:「不过,如果是你邀请的话,什么乐团都可以。」
坐落在小巷子里,在土耳其蓝的帆布棚上写着白色艺术体字的Joe's Pub是个颇有文艺风格的Pub。老板是个音乐痴

,做二手电脑买卖,Pub是他的副业。店里总请来名不见经传但有音乐热情的业馀乐团演奏,雷恩的乐团每周有一天会来

这里演奏。
从狭小的门面看起来颇不起眼,然而从里面的顾客数量评估起来,生意不只是「兴隆」两个字可以形容。在Live区竟然

找不到空桌子。
当加百列姗姗来迟的时候,安德烈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走进Pub里,由于光线的骤然改变让加百列的眼前顿时一黑,有些

晕眩。他们穿过颇为拥挤的人潮,加百列说他要先去向雷恩打个招呼,安德烈则到吧台点酒,稍后再过去找他。
「雷恩!」
雷恩看到加百列立刻跑过来,「你怎么不在家休息,来这里干什么?」
「我记得似乎是你邀请我来的。」
「也得看时机吧?」雷恩一脸忧虑,「你最近有没有头晕、想吐或者嗜睡的状况出现?还有,平衡感还好吗?」边问着

,一边检查加百列的眼睛。
「我很好。」加百列心虚的回答,「拜托,这里又不是医院。」
「加百列,你的状况让我有点担心。」雷恩更要继续检查的时候,加百列尴尬的将他的手推开,「别扫兴......我带了

朋友来。」
安德烈正好走过来,将一瓶啤酒递给加百列。雷恩与安德烈相互引见之后,雷恩立刻说:「加百列,你不能喝酒。」
「雷恩,帮帮忙。我已经很烦了。」
合约 "64"
雷恩看着加百列好一会儿,突然严肃的说:「加百列,等一下叫罗伦斯来接你回去。」
听到罗伦斯的名字,加百列立刻脸色大变,「我自己可以回去。你怕我喝太多的话......大不了叫车。」
「不行,我有事要叮咛他。」雷恩掏出手机,「我打给他。」
加百列急忙抓住雷恩的手,「别闹!他现在根本不在国内......」
「什么?」雷恩愣住了,震惊的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置信,「天杀的,他放你一个人在家?」接着不顾加百列的反对,

迳自按了罗伦斯的号码。
「你这个该死的畜牲!」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雷恩立刻破口大骂:「你什么时候变成那么势利的令人恶心?」
劈头听到一阵叫骂,罗伦斯还以为接错线。从手机另一端传来娱乐场所的吵杂喧闹,看看表,猜测打电话的人可能神智

不清。「乔治,熟归熟,你乱骂人我一样会他妈的火大。」他没好气的吼着,「你知道现在杜拜几点吗?」
站在旁边,依稀听到罗伦斯的声音,加百列觉得内脏被尖刺了无数下,一阵酸楚。
「我管你几点!」雷恩继续大声说:「我......」
「乔治,先声明,我已经很久没和亚契约会了。」不等雷恩说完,罗伦斯便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你们之间发生任何

他妈的问题都和我无关!」
「不关亚契的事,天杀的!」雷恩有些脸红,「我是为了加百列才打给你。」
「......」罗伦斯沉默了。有什么事那小鬼不能自己打来?「饶了我吧。和那个小鬼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算我倒霉。」他

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武装,「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不要任何狗屁倒灶的事都找我。」
现场很吵,雷恩将电话声量高;于是罗伦斯说的每一个字,对加百列而言都像雷声一样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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