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里的温柔——树上知了
树上知了  发于:2011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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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丞相伊左明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在座的大臣都为他捏了把冷汗时伊和煦只是缓缓的站起来,离席前对一脸担

忧的秦矢轻轻点点头,秦矢一愣,还以一笑,可能没问题吧。
皇上御赐了一把身型细长的宝剑给他,伊和煦站在众人中央,恭敬一辑,接过剑:“谢皇上。”
持剑而立,冬夜的风冷冽放肆地佛乱乌黑的发,撩动宽大的衣摆。亓静看到他的唇微抿着,他到底是不习惯成为焦点。

不过他的太傅听闻文武双全,他到要看看。
一名歌伎为其抚琴伴奏,曲响,剑起。犹如狂花乱舞般的气势,每个动作都令他长发飞扬,束发的锻带因动作而微松,风

卷起散落的发更带了几分沉寂般的狂乱,剑式繁杂多变,虽剑锋不及武将班锋利却多了几分柔和。不止史臣,同僚的大臣

将军也都惊呆了,大亓的群臣大家都知道他是丞相之孙当朝的太子太傅,但却甚少人知道他不但能文更能武。
或许大家都被他那温和的气质误导了吧...
曲罢,收剑。伊和煦执剑恭手,微微喘着气,脸颊微红。亓静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不过心中却计算着主菜差不多要

上场了。
正在大臣们都在为伊和煦精湛的剑舞而惊叹不已的时候,拒离主席最近的两史臣掀案而起,拿出藏于案下的剑,冲向主

席,长驱直入。他们攻击的目标竟不是皇帝而是太子亓静。亓静朝花从的阴暗处作了个手势。
伊和煦手握长剑站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冲了上去。施展轻功轻盈地落到两人之前。剑锋交会,刀光剑影。亓静怔了

,随即听到框铛的一声,伊和煦手中的长剑自手中拖落。原本已经有些疲惫,自然无法抵御两人。一阵吃痛,其中一人

的剑贯穿了他的身体。又迎面一剑,伊和煦自知躲不过看着剑锋逐渐逼近。身前一到人影闪过,剑被挡了回去。伊和煦

眼前开始模糊,侍卫像是早有预谋似的蜂拥而来,不一会便将两人拿下。
亓静将手中的剑仍下,反手扶住遥遥欲坠的伊和煦。
伊和煦捂着胸口弯下了身子,血不断的喷涌而出。亓静扶住他脸色微变,一只手覆上他按在胸口早已被血染红的手,紧

紧地替伊和煦按住,一边吼道:“快传太医。”
血无止息地流出来,透过两人重叠的手染红了亓静身上华丽丝绸。伊和煦意识开始模糊,混乱杂吵的声音渐远,但他知

道是谁拥着他。靠的很近可以听到心跳声,伤口上剧痛让他无法动弹。“好痛。”脸色逐渐苍白,怀中的身体也因失血

过多而变的冰冷起来了。亓静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听见伊和煦虚弱的声音,双臂却不知觉地收紧。伊和煦的眼睛慢慢

闭上了,看起来就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娃娃。
月亮高高地挂在夜空,很远很远。
 
伊和煦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朵落子英花从他眼前静静的划过。眨了眨眼睛,正准备伸手去接,左胸处却传来一阵剧痛,

扯得五脏六腑全都痙挛着缩成一团般。吃痛的捂住胸口,旋缩着身子。脑子里不是一片空白,反倒是清楚的记得有一把

利剑贯穿了他的胸膛。闭上眼睛,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使他即使不用看也知道,他应该是好运地拣回一条命。
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落子英,熟悉的风景让伊和煦知道他此刻在静祥宫里。意识渐远眼皮很重,不一会儿便

有沉沉睡去。
黄昏的时候,伊和煦才又醒来。着时朱霞已把油灯点上,室内一片淡淡的晕黄。看着那灯盏伊和煦突然想到太子的书房

这时应该点灯了。
见伊和煦醒了,一直照顾他的宫女朱霞端了一碗小米粥轻轻走到床边。
“太傅你醒啦。” 朱霞把碗放到了一旁的小木桌上,“太医说你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生调养很快就好了。”小姑娘

一脸舒心了的笑容,想必是一直但心着他。
早上伊和煦醒来的时候,太医来把过脉,说脉像已基本平稳,但因失血过多而需要调养数月方可全愈。
 
伊和煦才睁开眼一下,又重新合上了。朱霞慌了轻声道:“太傅,先别睡。要粥喝了。”
伊和煦又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一下。现在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散乱的发扑散开来,更显得脸色如纸一样苍白。

却仍是那么温柔的让人心疼。朱霞的眼框一下子红了。
等朱霞喂伊和煦吃完粥,刚走出寝室就看到另一名宫女伢美端了药汁走进来。
“朱霞,太傅醒了吗?”伢美小声问道。
“嗯,醒了,喝了点小米粥又睡下了。”
看着朱霞端着的碗里剩下的大半碗粥惊道:“这也叫吃?”
朱霞无奈的叹了口气:“能怎么样,太傅连咽东西都会扯到伤口。痛得满头大汗,看得我。。。”
“那药怎么办?”伢镁看了看手里的那碗乌黑的药汁问道,“太医说这药一定要喝的。”
“晚点再叫醒他吧。”
“也只好这样了。”
又过了几天,伊和煦能开口说话了,但仍是很虚弱。下了几场大雪,天气更冷了。伊和煦仍是让窗户开着,尽管那样他

晚上的时候会很冷。雪夹着落子英飘进来伊和煦看着就会轻轻的笑。
兰姬来看他的时候,一见他便哽咽不能语,眼泪怔怔的往外流。伊和煦想伸手摸她的发却因疼痛而没能够。
听宫女们说起,伊和煦才知道他受伤以后昏迷了三天三夜,伤势严重到几乎到鬼门关转了一圈才又回来。
天气很冷,伊和煦喝完药就睡了。火红的落子英铺了一地。
窗外,正值深冬。
 
第 6 章
朱真国叛变事件终于告一段落。亓静才得以缓一口气,这一个月以来亓静因公事一直住在书房里。上奏的折子堆积如山

,皇帝授权亓静全权处理此事,借此考验他的能力。奏折都是关于朱真国叛变的上疏,朱真国早有谋反之心,想借朝贡

为名,借此除掉皇储亓静让大亓朝纲大乱。再煽动其他国家联合起来诛灭了大亓取而代之。因大亓早有防备而刺殺未遂

之后,在两国交锋之际朱真国选择了议和。允诺年年上贡比往年多三倍的贡品,大亓准。区区小国跟本不必为其伤兵力


不费一兵一卒便获得的巨额财物使大亓国库充盈。一切就有如意料之中。
夜深了,亓静合上奏折,伸手揉了揉鬓角处。习惯的向左边看过去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因太傅受伤卧病在床,侍官总管

安排了一名书僮代替伊和煦。但总是对他畏畏缩缩的。似乎他侍候的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也对以前哪个下人不是对他

小心翼翼地侍候着的。正想着,伊和煦安静的脸便浮现在眼前,亓静轻轻地晃了晃头将奏折仍回案桌上。
夜风撞开了窗棂,冰冷的风呼啸而入,今天的风似乎特别大吹得窗棂啪啪的响,那名侍童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才想到要

去关窗,便急忙跑过去。踏的地板咚咚的响,亓静皱起了眉,伊和煦走路总是很缓很轻,绝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亓静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诚惶诚恐的行礼退下。
书房只剩他一个人了,亓静抬起右手凝视着,那温热而腥浓的血似乎怎么都洗不掉还有那冰冷的身体的触感。苍白的脸

上紧闭的双目。。。
一声轻响,书房的红漆雕花木门被轻推开。亓静回过神看见兰姬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裙摆轻舞着,甚是美丽。
“殿下,兰姬让厨房为你熬了燕窝粥。”兰姬放下托盘端起里面有着精致刻纹的陶瓷盅放在一旁的案桌上。边把盅里的

粥到小碗边道:“殿下这阵子公事繁忙消瘦不少,理应多休息才是。”
“有劳兰妃费心了。”亓静伸手接过兰姬手中的小碗柔声道。
兰姬闻言轻便轻笑了。
“殿下一直住在书房这对身体不好。”
侍官总管很是担忧这一个多月以来,太子因公事住于书房而且未到过任何妃子的殿阁。侍官总管找她过来劝劝太子别因

公事而伤了身体。
兰姬低着头脸有点红说这样的话本已是难以起齿的,尽管找了比较婉言但还是羞红了脸。
“总管找过你。”明白兰姬的意思,但却很清楚她不是能说出那种话的人。
“啊?不...是兰姬自作主张...”以为亓静生气了兰姬忙道,“不关总管的事。”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要怪罪于他。”看兰姬慌乱的样子亓静笑着安慰道。
“其实他也是关心殿下,担心殿下会累坏了。”兰姬小声的说。但这也是她内心的话。
“我知道。”亓静端起那碗补品小尝了一口。
兰姬笑了,那笑容与伊和煦有几分相像。亓静愣了一下,放下了汤匙。
“兰妃近日有去看过伊太傅吗?”晃忽中话已自口中脱出。
兰姬轻笑地抿了抿唇:“嗯,前几天去探望过。”说着便垂下了头,眼框有点红。
“伤的很重?”亓静其实明知故问,那柄长剑在他眼前贯穿了他的身体怎会不严重。一个月前太医早已向他秉告过病情

了,但他突然想知道他现在怎样拉。
“嗯,太医说几乎是捡回一条命。”兰姬声音有些哽咽。“不过现在好多了,太医说多休养就好。”
亓静伸手揽过她纤细的肩膀,兰姬抬起头本来想笑可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我很害怕,哥一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苍白的就像透明一样。”兰姬流着泪把头靠在心爱的男人肩膀上,静静地陈述

着她内心的恐惧。
“再也没有比他更温柔的人了。”一直都在欠他,越是温柔越是内疚。对那个那么爱她的人感到亏欠。
“的确是很温柔的人。”亓静替兰姬拭去脸上的累,不着痕迹的松开手。
失去怀抱的温暖,兰姬眼中闪过一丝落莫,她知道太子从不会给人太多的温柔。即使她是他的妃,就算同榻而眠也绝不

会拥他入睡,两人总有一定的距离。这是他的习惯。但是就算只有一点也会很幸福,因为那温柔只给她。
“兰姬失态了。”亓静手指滑过她的脸,又回到了案桌上。兰姬抚着上脸庞,停在某处笑了。
亓静又低头批阅奏章,书房里又恢复了宁静,不敢打搅到他,兰姬善解人意地退出了书房。
听见书房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亓静方才抬起头,红漆雕花的木门紧闭着。空寂的感觉袭来,不自觉的苦笑了起来,不

是早应该习惯了吗?
“来人,掌灯。”
皇宫的深夜是宁静的,掌灯的两名侍女轻盈的走在前方裙摆轻舞,橢圆形的灯笼溢出昏黄的烛光,石桥下的玉池在月光

下显得晶莹剔透,池中的锦鲤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沉入水低五彩斑斓华丽而高贵。亓静无视其存在般缓步走过石桥,经过

小亭阁的时候,风吹过来几片火红的花瓣。亓静伸手抓住,“是落子英啊!”仿佛久别重逢般地叹谓道。挥挥宽大的衣

袖示意侍女下,在月下亓静缓步走向那个他已经好久没有去过的熟悉且陌生的地方。落子英落落续续的随风飘来,跟着

那点点鲜红,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庭院外面。那满院落的小落子英林一如从前般灿烂,好像什么都没变了又好像什么都变

了。亓静眼中带了抹了落莫,长发随风乱舞,不与理会轻踏步走了进去。落子英铺了一地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踏着花

瓣往里走,每步都轻而缓,穿过这片小小的林子,尽头里那道红漆木老旧的长廊仿似穿过小树林般出现在眼前。
亓静凝视着那静静横卧在落子英下的长廊,“我来看你了。”声音平和的连空气都不曾震动般。
似乎是乱花迷乱了思绪,隔着花帘。长廊老旧的木柱变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孩凭栏而坐仰头看着落子英靠着柱子睡

着了,花瓣落下来抚过他落莫的脸...
一片花瓣自眼前划落拉回了他的思绪,是多久以前的事已经不记得了,亓静半倚着红漆的长柱,皇宫里所有长廊过道中

只有着里的柱没有雕刻任何花纹,素净得让人安心。
鞋打在木质地板上的钝钝声从上廊的一头传来。亓静侧过头,看到一缕飘扬的长发,伊和煦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他的

视线里。
伊和煦朝他走过来,尽管是在夜晚,借着月光仍能看出他的脸色很苍白,但仍一如以往的温和.
在距离亓静几步之遥,伊和煦止步行礼,长发垂到了胸前。看了他一眼,亓静又把目光移开了。
亓静转身靠到了栏杆上微仰头发丝往后扬,伊和煦安安静静地站在他旁边,安静的仿佛可以忽视他的存在,但只要一抬

头便可以看到他就站在旁边看到那张温和的脸及垂到肩侧的长发。
“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亓静看着旁边的人问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有些漠然。
“你走进庭院的时候朱霞看见你了。” 伊和煦如是说道。
“是吗?”
“嗯。”
风带起伊和煦的发梢掠过亓静的侧脸,一阵麻痒然后是轻轻的咳嗽声。比以往更单薄的身体随着轻颤抖。看得亓静心中

竟有些微不忍。
“进去吧。”亓静先侧离了身体走了几步回头说道。
“是。”
一前一后,两人之间隔了几步之遥。亓静不知和时已习惯伊和煦跟在他身后的感觉,不同于任何人的感觉,不用想很多

就只是在身边而已,一个没什么存在感,但一抬头就会看到他而且不会讨厌的人。
风又起了,伊和煦又开始咳嗽,压郁着只发出轻轻的声音。感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亓静转过身,只看到伊和煦下坠

的身体杨起的最后一缕发丝。然后是一声沉钝的撞击声。心中一沉,亓静冲了过去抱起晕过去的伊和煦。很轻很轻的身

体,一名男子的身体怎会有如女子般纤细。他的身体很冰,眼睛微开。
“我叫人去喧太医来。”亓静抱着他,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夜里。
“不用...不用传太医。” 虚弱却平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伊和煦半睁着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人的脸,只觉得很温暖.
“我知道了。”
然后,不知是睡着还是晕过去伊和煦安心似的闭上了眼睛,亓静看着那熟睡的脸想到坐在栏杆上睡着的寂寞的孩子,突然

觉得他和以前的自己是那么的相像,用力抱紧他就像拥抱着那时的自己。
 
放下床四周的纱帐,床里面的人随即变的模糊起来,因不适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煽动着。为了让他睡的舒适点,亓静扯开

了他的发带,长发铺散开来,些微凌乱。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亓静长发微卷。纱帐动荡着,走过去想把窗户关上,亓静犹豫了一下始终没有关。
伊和煦醒了,帐外人影模糊。
纱帐被撩起,伊和煦闭上了眼睛。
然后脚步声渐远了。。。
冬末了,天气一如既往的冷。亓静走出子英居的时候就开始下雪了。
 
那场雪过后,伊和煦收到了一封信涵和一块碧绿色的玥。身为史臣的秦矢早已回到宝月国,只是对以伊和煦的伤势有所

挂念特写信来问侯。
伊和煦坐在栏杆上看信,信很短,一会而就看完了。蓝着手里那碧绿色的玥玉,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却甚是美丽。手

中的信一扬便被风吹走了,伊和煦没去捡,他记得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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