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之血 上——珏玄机
珏玄机  发于:2011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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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专心感受着肉体的欢愉,左手依旧揝住那冰凉的铜制床头架。他喜欢这样:因为他觉得安全,还可以紧拉着床头架以平衡在体内缠绕的性欲张力。凉爽的晚风拂过肌肤的感觉比任何一位情人给予的爱抚还要挑逗。丹尼尔不禁发出低低的呻吟,下身同时奋力挺向自己的手,套弄的节奏越来越快。

《贵族之血》005 (吸血鬼,支配与臣服,H 慎入)

他在追逐自己惯常的性幻想:都是一些与前男友们做爱、观看色情影带或者做咸湿白日梦所收集到的画面与情节。从中有个性幻想重复不断地出现,是他的爱人压在他身上令他动弹不得,爱人完全掌控着他。丹尼尔在脑海里攫住这个画面,集中全副心神在此情节上。一只手紧紧握住床头架,幻想自己的手被绑在上头,两腿大开,无助地呈现在爱人面前……在亚当面前。

喘息卡在喉管,猛烈的勃兴顿时大发,将丹尼尔整个人淹没。噢,这个幻想简直是缺德至极,怎能对好心招待自己的主人产生此种邪恶念头呢!可是丹尼尔却能轻易地想像那画面──对方蜂蜜色泽般的金黄色身子贴伏在自己白皙的肉体上;那优雅修长的手指挑逗着他,撩起他每一次的情欲;还有那双深邃又热情的黑眸,流露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丹尼尔心想,光是从亚当注视着他的样子就足以让他达到高潮了。

他的身体在追逐高潮的过程中绷得死紧。丹尼尔的头往后仰,埋在枕头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努力让这份快感持续下去。此时微风已经无法再降低他的体温了:他感觉自己好像着了火,整个人被吞噬在欲望的烈火中,失去了所有自制力。

他全然沉醉在性幻想中,几乎错过房门轻轻发出「卡嗒」一声而后打开的时机。一定是被风吹的,丹尼尔茫然地透过门缝看向房外的黑暗走廊,心里这么想着。他暂时停下动作,屏息以待,聆听是否有人在房外的迹象。什么都没有,于是他继续未完的游戏。

他松开抓住床头架的手,翻个侧身,面朝着门口。他集中注意力唤回刚刚的性幻想,他想像亚当就站在走廊上看着自己自慰。丹尼尔对这样的念头很是兴奋;让他既感到无助又觉得强大,此两种矛盾的感觉同时在脑海中涌现。他努力扮演着性幻想中的角色,和角色融为一体,身子不住扭动浪摆着,嘴里吐出一连串的呻吟,彷佛爱人就真的站在外头欣赏他的表演。

兴奋直往上攀升。他双手套弄的速度也加快起来,不想再多做拖延。他想要现在就攀抵高峰:这是他此刻心中最大的渴望。丹尼尔把开启的房门抛在脑后,闭上眼睛,心无二志地解放自己。

欲望浪潮越逐越高,丹尼尔发狂似地满足自己的需求,他喘息连连,接着仰躺回身子,嘴里吐出一声喜悦的惊呼,然后就一泄如注了。他感觉到精液宛如热雨般落在胸膛和肚子上。一阵温暖的快感将自己淹没,丹尼尔不禁轻轻地笑了。

他伸手取过被他丢在一旁的T恤把自己擦干净,再将它扔在地上,穿好内裤。他在床上变换位置,找到凉快处舒服地躺着,此时目光再度移到房门处。

门是关着的。

丹尼尔立即坐起身子。房门刚刚明明是打开的,现在却是关上的。可他没听见阖上的声音啊,大概是自己没注意给漏听了吧。内心暗自猜想应该是被风给吹的,就好比刚刚也被风吹开了。

他拉开窗帘去检视窗户,令他大感惊愕的是,窗子竟也是关着的。

丹尼尔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弯下身子从地上拾起毯子,一等毯子摊开在床上就赶紧躲了进去,等待沉入梦乡。

* * * * *

《贵族之血》006 高德菲尔篇之一(吸血鬼,H 慎入)

高德菲尔

艾菲索斯,土耳其,西元一一四七年

高德菲尔·伊黎,第四代克斯特比男爵,醒来发现自己死了。

此刻他躺在干燥、尘土满布的洞穴里,头下枕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只铺着自己那件破烂不堪的斗篷。高德菲尔用力眨眼睛,等眼皮上的硬痂剥落,才张眼去看洞穴的顶部。外头的日光洒了进来,在石头上铺出纹路,映射着铠甲闪闪发光,也照亮身上那件肮脏外衣上的徽纹。

当他举起手来,死亡标记映入高德菲尔的眼帘。阳光很无情,布满全身的肿块闪着光泽,此时清清楚楚的呈现在眼前。麻疯病又复发了。

高德菲尔惊吓地叫了一声,右手往脸上摸去。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所有五官果然无一幸免。又见暗红色肿块蔓延到了手指关节,身子猛然往后退缩,深怕疾病会传染给其他部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染上麻疯病的。或许是在梅斯吧。他有个来自巴尔的远亲,名叫雷诺,当时他加入了雷诺的军队,正准备去打第二次圣战。许多士兵都在城里整军待发,趁着往圣地开拔前的空档,四处喝酒、闹事、玩女人;许多参加过第一次圣战的老兵只是在一旁静静地旁观,高德菲尔记得,他们里面有好几位都因为身患麻疯病而残废了。

可是说不定他在离开英格兰之前就得到此病。毕竟没有人知道麻疯病是怎么散布的──可能是接触传染、空气传染,也可能是喝了麻疯病患用过的杯子;又或许如神父所言,上帝用这种病惩罚某些不幸的凡人,这是他们赎罪的方式。

不管这病起源何处,可以确定的是,早在抵达君士坦丁堡以前,他就已经染上了。高德菲尔记得,在军队通过匈牙利时,他在腿上发现一些红斑。当时他以为是因为长时间跨坐在战马上,皮肤被铠甲摩擦久了因而发炎出疹子。过没多久,受到损害的部位渐渐麻痹,他才开始担心起来。

在前往君士坦丁堡的路上,他隐瞒自己的病情,军中同袍一无所知。一等到抵达那伟大的城市,他就四处寻找良方妙药。他拜访许多神殿,还到圣索非亚大教堂祈祷。他喝大夫煎煮的草药,吃老妪准备的奇怪食物,尽管味道令人难以忍受。他把身体浸泡在亚洲的甜海水中,埋在发烫的泥浆里,据说有治疗的功效。他甚至花了大笔钱购买护身符保身。总之,任何方法他都愿意尝试。

身上的肿块似乎停止了增长。红色斑纹褪成白色。高德菲尔心想自己已经痊愈了──直到两个礼拜前,左手上的小指头竟然硬生生脱落了。他根本没有感觉,他的战友也没说什么。士兵在战场上失去指头,很平常。

高德菲尔祈祷,失去指头是这场病的终点。但现在他知道疾病又回来了,甚至比以往还要严重。根据摩西五书的利未记中的记载,还有所有文明国家的法律,他现在可是个不洁的活死人。他的太太算是成了寡妇,他的孩子没了父亲。家人不用等他的肉体死亡,法律就已经做了判定,即使他还活着。

《贵族之血》007 高德菲尔篇之二(吸血鬼,H 慎入)

他拖着身子爬到洞口,俯瞰底下的平原。在他的左手边有一座古老城市艾菲索斯,白色建筑点缀在花草和橄榄树丛间。右手边,在两条河流中间的冲积平原,高德菲尔看见那栋守卫着艾亚苏腊克山的要塞──塞尔柱克,稳固地蹲倨其上。石墙内则是使徒圣约翰的墓穴,当初就是为了维护这名圣徒的荣誉,他们才会来到这儿打仗的。

军队原本一路往南行,雷诺在半途要他们改道,因为他的告解神父做了个梦,梦见圣约翰因为自己的长眠之地落入土耳其人手中,觉得深受屈辱,因而大声求救。过去这几个月,总是日以继夜地行军,雷诺军受够了,他们渴望与敌人真正大战一场,于是欣然接受挑战。

他们在这座平原上与一小支土耳其军爆发冲突,就在赛尔柱克的城墙下。高德菲尔一手搭在眉头上,遮住刺眼的阳光,凝眸远望底下遍布的腐烂尸体。腐尸鸟类在战场上四处捡选食物,细小的黑色身影衬着死者身上色彩斑斓的衣物和暴露其外的白色尸骨,显得异常明显。

看样子城里头的百姓没人敢冒险外出把这些尸体埋了。高德菲尔不知道除了土耳其驻军以外,是不是还有人住在塞尔柱克里头。一个月以来,他只看见士兵,却不见半个妇孺。

他盯着远处蜿蜒的两条细长河流,不由得口渴起来。高德菲尔摇摇晃晃站起身子,倚在洞口的墙上。肚子一阵咕噜,发出饥饿的哀鸣。他必须爬下洞穴,去找食物和水才行。先填饱肚子,再去回想当初自己是怎么从战场上来到这儿的。还有,怎么不见其他十字军战士的踪影呢。

有一条小径延伸到山坡下,在大石头堆中曲折蜿蜒,因为热气蒸腾而变得滑溜难行。高德菲尔脚步缓慢地一拐一拐走出洞穴。他觉得双脚行动不便,虽然并不觉得疼。等到身体歪靠在一块大岩石上,挫伤腰侧,他才意识到右脚踝已经骨折了。他脱下靴子检视伤处,麻疯病的印记撞进视野。但他一点也不感意外。

就算他不觉得疼,为了这只腿以后还能走,高德菲尔必须好好照料才是。或许在山坡下的平原可以找到木板,把脚踝固定起来。他继续往前行。淋漓的汗水渗进眼睛里,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用手把一头油腻黑发拨到脑后。他可以感觉到炽热阳光烫着后颈背。

突然眼前一黑,脚下失去重心,踉踉跄跄。他在小径上东倒西歪,两手在空气中慌乱地扒抓,最后右脚一滑,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高德菲尔一个劲儿的往山坡下滚落,身体不断撞在石块上,扬起漫天尘土碎石。他挣扎着要减慢速度未果,杂草狠狠鞭打着他的手和脸。一阵天旋地转,他感到头晕目眩,末了,撞在一颗大石头上,身体才突地打住。他的头往岩石上这么猛力一磕,之后就不醒人事了。

* * *

《贵族之血》008 高德菲尔篇之三(吸血鬼,H 慎入)

当高德菲尔第二次醒来,他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疼痛蹂躏他的脑袋,好似棒槌在敲打布蒙的鼓,骇人的重击砰砰直响,又像地狱里头的恶魔一起在他脑中跳舞。他抑制不住地呻吟几声,但仅仅是这样也引起剧烈的疼痛。

「你醒了。太好了。」

有人在说话?高德菲尔强迫自己睁开眼皮,看见身边蹲着一名男子,心中一惊。肯定是土耳其人──看他深褐色的眼珠子,黑色头发,和异教徒特有的橄榄肤色。可是高德菲尔从没看过长得像他这样的土耳其人。他以前见过的都有一副魁梧身材,像老鹰般的锐利五官,脸部线条粗犷,表情严酷的就像他们国土里的太阳那般刺眼。

可是眼前这男人长相清秀,甚至可以称得上漂亮,一头长卷发用一金色小环束起在脑后。身穿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束腰外衣,肩膀上别了一个狮子形状的金黄色领针,宽皮带上雕着许多头狮子。他把自己的那件紫色羊毛斗篷盖在高德菲尔的身上。

土耳其人拿了一杯水到高德菲尔嘴边。「喝吧。」

高德菲尔依言照办,小口地啜饮着。他可以闻到土耳其人的味道──不是一般男人身上会有的那种汗臭味、马骚味,或者是尘土污物混杂的惯常气味,而是浓烈香甜的芬芳,好似焚香的味道。虽说在男人身上闻到这种香味有点奇怪,但他也无法想像女人有这种味道。

「你……」他的声音嘶哑。高德菲尔又喝了一大口水,润了润喉咙,再次开口说话。「你是谁?」

土耳其男子面带微笑。「我名叫艾提司。我在战场上发现你还活着,等到你的军队拿你当死人给抛下,我就把你带到这儿了。看你这么虚弱,今天早上特地外出帮你祈福,等我回来,就看见你昏倒在山脚下。」

艾提司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可是却有很重的腔调,高德菲尔时不时皱起眉头。他把杯子推到旁边。「你是从城里来的?」

「不是。」艾提司垂下眼帘。「我从别的地方来的。」

他似乎不愿意透露太多。高德菲尔微微颔首,手指玩弄着斗篷,不经意发现艾提司的斗篷衣边绣着精细的黄金线。不管他是打哪儿来的,那地方肯定很富庶。从他的风雅外表和衣着风格,可以看出他并不是粗野的武夫,高德菲尔禁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你可是个土耳其人哪。」

艾提司彷佛被逗乐了。「难不成你对我的好意还吹毛求疵啊,克斯特比男爵?」

「你怎么知道我的头衔。」高德菲尔想要站起身,闷闷的疼又在脑袋里扩散开来,他只好乖乖躺下。他的思绪飞转起来。他肯定是说了梦话,才会泄漏自己的身分。疑心顿起,他怒视着这位救了他一命的男子。

「如果你是要赎金,那就杀了我吧。我的家人不会为了我付上半毛钱的。更别提我现在还得了这种病。」

他把手从斗篷底下伸出来,露出怵目的肿块、流脓的溃疡,如鱼肚白的死皮和断了指头的残肢。他没去看自己那双已败坏不成样的手;相反地,他目不转睛盯着艾提司看,以为会在他脸上捕捉到震惊和反感的表情。

「这就是为何我要救你的原因。」艾提司把高德菲尔的右手紧握在自己双手里,他显然不害怕与麻疯病患接触。他的手握得很紧,连高德菲尔那已经麻木的手都感受到了他的力道,接着艾提司松开手,又把水杯端给他。「再多喝一点。你会觉得好过些。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面包和肉乾。」

随着时间推移,高德菲尔的头疼渐渐减弱。他坐起身子,用杯子从银制水盆里舀了些水来喝。接着又吃了半块面包、几片肉乾:这些食物虽然很普通,尝起来却很美味。

进食间,他看着艾提司在洞穴里来回走动,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末了,终于倚着洞口而立,俯瞰底下的平原。阳光将他身体四周染上一圈金黄,突显他修长的双腿,也照得衣服上的黄金绣线灿灿发光。脸却因为背光而隐在幽暗里。他看起来就像个世外仙人。

《贵族之血》009 高德菲尔篇之四(吸血鬼,H 慎入)

「塞尔柱克人已经打开城门,现在应该准备要将尸体掩埋了。尸体已经在那儿曝晒三天了。」艾提司转过头来看着高德菲尔。「整整三天哪!土耳其人一定是很害怕十字军战士会回来屠城吧。」

「占领塞尔柱克,拯救圣约翰的墓穴于异教徒之手,原本就是他们的计划。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计划才取消了。」高德菲尔把吃剩的面包用布巾裹好,放在一边。「奇怪。你怎么说的好像他们不是你的同胞似的。」

「他们只是我的远亲。其所作所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你不是土耳其人,又是哪里人?」

艾提司微微一笑。「我是古高卢人。」

在家乡,高德菲尔自认是个博学多闻之人。但是自从离家去打圣战以后,他开始觉得自己不甚了解基督教世界,对于异教徒的世界更是一无所知。他老实说:「我从来没听过这民族。」

「你当然没听过。因为你这人见识浅短。」

艾提司这句话说的笃定,听起来很刺耳。高德菲尔正要反驳,考虑之后决定放弃。毕竟他对这块土地又懂多少呢?或许这里住了许多不同民族的人,就好比他的国家也住了苏格兰人、威尔斯人和英格兰人,不论是风俗习惯还是文化信仰,都是大异其趣。又或许古高卢人不像其他土耳其人那样民智未开,至少艾提司说的一口好法语,还披金戴银,也深具同情心。

「古高卢人信基督么?」高德菲尔抱着希望问。

艾提司笑出声来。「你只关心这件事吗?」

「我为基督而战,虽然我不是神父。」高德菲尔身子靠回石块上,一手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身上那件发皱的外衣。「为了拯救主耶稣基督于异教徒之手,我不惜杀人,可是我不会去改变你的宗教信仰。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呢?身为麻疯病患,我并不是见证上帝救赎恩惠的好例子」

「你这人还真有趣。」艾提司走到他身旁坐下,曲起两腿压在身体下,将外衣在大腿上抚平。

救命恩人的刻意举止,看在高德菲尔眼里,分外迷人。如果自己是女人,高德菲尔会以为艾提司是在引诱他呢。这个想法连自己也吃了一惊,不禁轻咳一声。「请告诉我古高卢人的事吧。」

艾提司的头微微一偏,带有调情的意味。「我们精于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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