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缺一只手、少一只眼，要不就是两眼翻白露出长长的舌头，在惨一点就是脖子要断不断，血凝固地黏在上面，怪可

怕的。

很想假装没看见，然后跑开，但是每个遇到他的总是敬礼向他问好，要不就是用恶狠狠的双眼瞪着他……有些还流出血

泪。前者大多是士兵，而后者几乎是仕女……女鬼没一个不瞪他的。

「好、好冷……」环抱着手臂，罗弘闵打着寒颤。

怎么大家对他的态度都改变了？之前明明是视若无睹的，有看到都假装没看见，现在各个眼尖成这样，挺可怕的，罗弘

闵放弃游走……记忆的打算，决定回到先前的房间，反正他也没地方可去。

转头，走原路回去并不困难，只是不知为何，他每走一处就觉得怪怪的，好像没走过般，刚开始用「心理作用」来安慰

自己，可是时间过的越久，他就越不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终于，他转个弯道另一条走廊，在转回来，果然……

路不一样啦──！

他想不到该怎么安慰自己了……

「完了……」

两个选择：被敏晏杀掉，或是在这里饿死。

深思熟虑后，他选择了前者，饿死是漫长的煎熬，不如一招死个痛快不是？

好像也不对，死了之后还是会回到这里……

沉默了几十分钟后，他还是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烧吧……

单手放在面前的墙壁上，集中热源，然后……

「焰！」话一说出口，手掌的热源往前喷发，穿破了一面面墙，从这里便可看到两公里处的房间内……敏晏所在的地方

。

惨。

鬼魅学园38

互望了一眼，罗弘闵脚退了一步，往回奔跑，后头的阴气越重他就跑的越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眼眶中飙着泪水，他使劲吃奶的力气向前奔跑，但这也是白费工夫，不一会敏晏便

出现在他面前。

「哇──！」来不及煞车，人整个跌进他的怀抱，丢脸死了！

看着怀中的罪魁祸首，敏晏恶狠狠地捏住下颚，骨头像是快碎裂般，罗弘闵蹙眉。

「你这是在做什么！」看着第二次被摧毁的墙壁，敏晏瞪着他。

第一次发生在十年前，当然不是罗弘闵做的，那时他可还没来。

「我、我……」他终于了解白骨为什么会那么难开口了。捏这么紧，他要怎么讲！

看的出罗弘闵的痛苦，他放轻力道。

「不、不小心迷路，行了吧？」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敏晏改用双手抱住他，笑了起来。

抬头便能看见敏晏难得的开怀大笑，俊美的脸庞增加了一股活力，不像以前那不苟言笑的模样，罗弘闵盯着他看。

然而，他所想的和他却不相同，十年前，那个刚来报到的鬼，也是同样迷了路，然后打破一道道墙，而现在，他们在这

相遇算的上是朋友，物以类聚真是说对了。

笑够了，他搔了搔他那头乱发，难得开心地道：「你和蓝真像。」

「蓝……」顿了顿，他双眼瞬间扩大，他终于想起来他要做什么了！

「做什么这般惊讶？」打趣似的，他看着他的表情变化。

「我忘了去找蓝！」。

翻脸比翻书还快，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抹上一层阴影，虽然已经见识过了，他还是无法习惯。

「找他做什么？」带着不悦的语气，罗弘闵认为他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但是老实回答好像也有点怪怪的，可他又想不

出该怎么婉转的解释……

「呃……为什么我和蓝很像？」既然想不出来，那转到别的话题不就行了？

被瞪了敏晏一眼，罗弘闵抿唇道：「问他怎么死的，为什么它能随心所欲地在这里来去自如，满意了吧？」为什么自己

看起来就像……就像……

听到了这样的答案，敏晏抱他抱的更紧，吐出了话与实际动作实在很符合。

「吃醋了？」

轰！脑袋似乎被炸了一下，罗弘闵涨红了脸推开他想解释，才推一下，他就放弃了。

力气的悬殊是非常明显的，他早就知道了，泄气似的回答：「我只是好奇而已。再说，又不是自愿要来这的，发生那种

事也不是我愿意的，怎么会吃醋呢……」他说的是事实，敏晏再次蹙了眉，这一次罗弘闵没看见，自故自地说下去：「

没有人会因为强暴久了就会爱上强暴他的人吧……那太诡异了，而且……呜！」制止似的，敏晏吻住他，肆虐般地啃咬

、吸吮，舌更是肆无忌惮地闯进他的口腔。

双腿像是被抽光力气，靠着腰部上那双手的力气撑住上身才没跪坐在地，得到自由的嘴大口吸气，脸上布上一层红晕。

鬼魅学园39

哀怨似的瞪着他，紫红的双眼有一层雾气，软弱中又有那么一点坚强存在，这不是罗肆会有的神情，因为他从来没在别

人面前表现过一丝软弱，而私底下，偶尔会有软弱的一面，就是没有两种重叠的现象。

沉默了许久，罗弘闵终于开了口，细小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就算是替身，也没关系吗？」那种悲伤的眼眸，不是爱情，而是同情。就如他自己所言，「不可能因为被强暴久

了而就爱上强暴他的人」不可能爱上，但也不代表会有所怨恨……

敏晏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句话对他来说，是一种冲击，也是一种打击。

自己是以什么方式抱他的？

在过程中，他叫过罗肆的名子，可是内心的想法真的和口中说的话是一样的吗？如果是，又为什么能够忍受其他人……

见敏晏不回答，罗弘闵蹙眉继续问下去：「还是说，因为是父亲的孩子，所以才没关系，因为……身上流着父亲的血，

是这样吗？」

心里有股力量在嘶吼，后悔自己竟然这么问他，好像自己心底深处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感觉，希望他说「不」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乎？明明是没什么关系的啊！

可是自己……

不喜欢那样的感觉，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害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担心答案，不需要的……

不需要。

想通似的，敏晏答道：「是啊，不然我为什么只把你找过来？任何人都行，为什么只找你这个儿子？」突然为瞪大的眼

睛，里面浓浓的悲伤全收进他的眼底，可他并不想收回那句话，是想不到如何解释心中的疑惑，而用这句作为答案，也

是因为，他并不认为他会伤的多重，除了被当作父亲的替身，而伤了自尊以外，还能够伤的了他什么？

眼神瞬间蒙上一层伪装的冰冷，双手用力地推开他，退了三步，彷佛早已知道答案，面无表情，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感

情，如同会说话的娃娃般，他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缓缓地道：「果然。但是，替身……真的行吗？」丢下这个恼人的问

句，他低着头快速离开。

没打算追过去，他看着那快速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想着。

替身，真的行吗？

他在抱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真的将他当成罗肆吗？

他不懂，从之前到现在他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虽然想过罗弘闵的个性和罗肆差不多，很有他的影子，但若真的探索起来，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个体，完全不一样。

矛盾的心情充斥在敏晏的身上。

变质的是心，还是其实都不曾变过？

说过要看他改变自己，但是应该反过来吗？

其实是自己改变了他？

那个懦弱的罗弘闵……

回过神，眨了眨眼，手轻轻地抚上胸口──罗弘闵推过的地方。

「有感觉呢……」除了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一点疼。

应该是不自觉用了力量，轻微灼热感，并无伤害，苍白的皮肤没有受伤，只是因为热的缘故而呈现红色。

「会控制了呢。」他嘴角轻轻上扬。

鬼魅学园40

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慌张地跑开，为什么心里会如同被石头压住般令人窒息不已，他其实不用跑开的啊！

自己跑了多久，又穿过起条走廊他不清楚，他知道的，只有心中正在产生一波波涟漪的变化，他不要！

直到自己无意间闯进一间房间，他才停止奔跑的动作，背靠着墙，低着头瞪着地板，手抚着脸颊，温热的液体溶化了眼

中的冰雪。

「唉……」哽咽地吐了一声，他顺着墙滑落在地，又回到了自己最常做的动作──将投埋禁膝盖内。

让自己冷却下来的方法就是，什么也不想，脑袋放空……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究竟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了他也不知道，一直到有个人拍上他的肩，用熟悉的语气问道：「兄弟

，你怎么啦？」

猛地抬起头，罗弘闵望着眼前半透明的蓝。

「兄弟，你在哭呢。」蓝从脚着地，蹲下看着罗弘闵微红又带着泪痕的脸颊。

「呃……」很不好意思地，罗弘闵赶紧将眼泪拭去。

蓝又凑进点盯着罗弘闵，盯着他不知所错的眼眸，蓝看到他的脸颊又不自觉的泛红，从微红到深红，由白嫩的皮肤衬托

，看起来更加红润。

「兄弟，你不觉得你变很多吗？」蓝歪着头，正好可以瞄见藏在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痕迹，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罗弘

闵也感觉到那股视线，手快速地遮住，推了推蓝，要他清醒。

不太想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该说，是连自己也改不太懂，他换了话题：「那个……蓝，你怎么会在这？」

蓝这才转回头，眼神彷佛在说「这是个蠢问题」似的，他一字一字地答：「这里是我的房间。」

被这么一点醒，罗弘闵盯着房间看，除了床和一个衣柜以外其馀什么也没有，和他当初待的地方不同，唯一能够确认是

蓝的房间，就只有墙壁以及第板全是蓝色的。

「鬼」如其名？

眨了眨眼，才想起自己是胡乱闯来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将话题给转开了。

「蓝，你和……」不知该用鬼王还是用敏晏还称呼比较好，罗弘闵忽然顿住。

「兄弟，你这点还是没变呢，还是一样害羞。」蓝拖着腮帮子看着他。

「嗯……你和鬼王有什么关系？」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但是看着蓝瞪圆的眼睛，他觉得自己似乎问错话了。

「兄弟！你不知道吗！」蓝夸张地张嘴，罗弘闵抖抖身子，诚实地摇头。

「我的天啊！」蓝抱头哀嚎。「兄弟，你在这里的时间都在做什么！」

不解地看着他，蓝继续哀叫。

「你该不会只在这里吃、喝、睡，和王上上……呃，和王上……」蓝的脸起了变化，罗弘闵也了解他要说什么，才刚冷

却的脸颊又热了起来。

眼睛不自在地转了转，回想自己来这里的期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他不太自在地道：「好、好像是这样……」

蓝也从自己难以启齿的话中拉了回来，叹口气、摇摇头，问道：「你从来都没离开过城堡吗？」

他再次点头，不忘将他拉回本来的主题。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问着，好像觉得自己很在意，像是在……吃醋一样？他慌忙地加了一句：「因为你好

像可以自由进出这里！」

蓝又露出刚才的眼神，歪头道：「他是我哥哥啊。」

鬼魅学园41

罗弘闵盯着蓝的脸瞧，蓝色的头发，蓝色的双眸，死人般的脸颊，毫无血色的嘴唇……直觉一闪，他嘴已道出：「不像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他赶紧捂住嘴，道歉的话从掌内吐出，但蓝好像不太在意。

「没关系。」他飘向床。「其实说是兄弟，也不完全是啦。」

罗弘闵没说话，蓝便接着说：「简单说，在这个世界我们是兄弟，但在以前，我们不是。」

「来到这里时，我们会保有生前的记忆，所以……虽然是兄弟，但又不是兄弟……嗯，你听的懂吗？」看了看罗弘闵正

在消化他这段话，而他等着他的问题或答案。

「因为保有原本的记忆，所以叫不出『哥哥』，所以和别人一样称他为『王上』而自这座城堡哩，他们都知道你们的关

系，所以不阻止你在这乱闯……嗯，那你为什么这么怕他啊？」前面蓝回应地点头，一问到后面他马上掀起一阵恶寒。

疑惑地盯着那张白脸，他看到了颜色变化……由白变成蓝！

「王上在这里是出名的可怕，再加上他不苟言笑，更加令人不敢接近……」说到一半，接收到罗弘闵蹙眉的表情，他发

现自己似乎离题了。

「嗯……因为做错事。」

罗弘闵挑眉，蓝便补充：「不过还是被抓到了，被王上捉去办事唉……」彷佛是在为自己叹息般，蓝软趴趴地趴在床上

，不过那也只是看起来，看起来而已……

「难怪最近都没看到你。」至于是做错什么事情，罗弘闵没感兴趣，便没在多问。

但是，自己主要的问题似乎不在这，想再问，却被蓝抢先：「兄弟，你不是没出去看过这世界，想不想出去瞧一瞧？」

蓝很快地振奋起来，瞬间出现在罗弘闵面前。

面对蓝因兴奋而闪闪发光的眼睛，罗弘闵不得不边后退边频频点头。

「心动不如赶快行动。」罗弘闵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兄弟，现在就去吧！」果然没错……

既然自己都点头答应了，那也不知该怎么回绝，罗弘闵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因为蓝说「穿的太明显会被发现，长相又被士兵和守卫们看过了，所以得变个装」的说法，罗弘闵现在城外，但外貌却

改变了。火红的头发、火红的眼睛、身上披上有着连身帽的斗篷，再配上一副眼镜，头上还绑了头巾，变了这么多，应

该不至于马上被发现吧。

「好了，到市集去吧。」蓝拉着罗弘闵的手往市集的方向走去。

将连身帽拉到眼下，虽然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到地上，看不到路也看不到别人，但这样别人也同样看不到他的脸，更能

减少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兄弟，你吃饭没？」蓝忽然的一句话，罗弘闵肩膀微提，紧张地道：「还、还没……」

「那你想吃什么？」

「随、随便……都好。」依然低着头，但他却听见了吵杂的声音。

「老板！两碗义大利面！」蓝高声地喊。

义大利面──？

鬼魅学园42

罗弘闵惊讶地抬起头，帽子因动作太大而掉落至肩下，染成红色的头发暴露了出来。

眼前人山人海……或者该说是「鬼」山「鬼」海，看似人类的模样，却又有些不同──鬼人，罗弘闵改将视线转向蓝，

疑惑地问：「这里也有义大利面？」

「这里是人死后的地方，既然鬼是人变成的，东西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罗弘闵同意这个说法。

不久，东西便来了，义大利面……

东西一来，蓝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而罗弘闵只是拿起筷子戳了戳面条。

──那碗所谓的义大利面……

黑色的义大利面。

这真的能吃吗？他怀疑。

食物似乎差很多呢……是吧？他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