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夜一不答,葵瞪眼,“他妈的,你没这么丢人吧!”
夜一微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葵答得干脆。
“我也不知道。”
夜一转开视线,“冰箱里还有一包鲷鱼烧。”
指尖陡然用力,深深剜进柔软肌肤。
少女呻吟着耸起身体向后仰,漆黑长发一泻而下。
湿漉漉手指攀住男孩肩头,低声尖叫。
越过景树光洁苍白的肩头,她端详着床上扭曲凌乱着的月光,一绺魂,飘忽刺骨。
搂紧男孩的脖子,她吻他渗出汗珠的侧脸和耳垂。
“绿名告诉我春桢和仓持的事。”
他用力,掐紧她的腰。“……什么事。”
“他俩在教室外面接吻来着……”敏代轻轻地笑,“……好多人去看热闹。”
景树陡然撤出了她的身体,一刹那她空虚得想要尖叫。被反身按倒,景树抓起她的长发向后扯,姿态粗暴。敏代呻吟。
他重新自身后进入时,陡然的狂烈。她咬紧嘴唇。
“……景树。”
泉景树。
景树。
景树。
关于变态的讨论
关于变态的讨论
九 关于变态的讨论
下课后春桢习惯地往莲班方向走,被绿名一把拽住。
“陪我吃饭。”
女孩眼神不容拒绝。春桢叹了口气。“绿名。”
“来还是不来。”
春桢眨了眨眼,缓和气氛地笑,“我有约了。”
女孩突然扑上去拦腰抱住他。春桢身材高挑,绿名站直了也不过及他鼻尖。撒娇耍赖姿势被谁看着都够甜蜜,春桢却忍
不住绷紧身体。
他太明白缠上来的小丫头是个什么东西。在樱班排名前五,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女孩脸庞紧紧埋在他怀里,声音含糊,“我杀了他怎么样?”
抓紧她头发提起来,春桢低下头,眼神平静。
“绿名,你认得我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望,绿名双眼一眨不眨,半晌慢慢扯出一丝笑。“我说着玩的。”
春桢放开她,直起身体,任她抱着,自己只管一步步挪,丝毫不在乎姿势怪异。
绿名吊在他身上只不放手。两人僵持半晌。
“你杀了我,我变成死灵天天附在你身上。”她孩子气地说,音调透明又甜蜜。
春桢疲倦地闭一下眼睛。
绿名放开他,拉住他的手,一言不发地走。春桢中邪似的跟着她没有挣脱。
“这才乖。”她喃喃地说。
春桢叹口气,“下不为例。”
“反正你早就担着虚名不是。和田春桢男女通吃,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春桢停步,“我不去了。”
绿名噗嗤一声笑出来,换了哄孩子般温柔口气,“乖,乖,姐姐带你去好地方。”
她拉着春桢向寝居区走。这区主体由六幢寝室楼组成,六个班各居一座,相邻楼间有长廊连通。中间围出小型广场,周
边一应生活设施都很齐全。
绿名径自拉着春桢走向兰班寝室楼。
春桢拽她转身,“绿名你到底想干吗?”
她强硬地甩开,“你来就是了。”抬手指着楼顶,她微笑,“一分钟到那里,不让所有人发现。行不行?”
“这有意义吗?”
“你上去就知道。”
春桢转身,“要玩你自己玩。”
“好啊。”绿名仰头凝视了一会儿天空,笑起来,“薇薇安问我有没有跟你做过。你说我是告诉她有,还是没有呢?”
“绿名!”
她重新注视他,音调微微尖利。“你明知道,她才不是关心这个的人!”
春桢几乎挫败地垂下头,“到楼顶就可以,是不是?”
绿名捧着脸颊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有些时候春桢觉得寝室楼的布局纯属浪费空间。明明每幢楼只有三十人,楼却有七层。一二层是公用空间,足够办场大
型婚礼。七层通常没人住,据说在筇园这个数目不吉利。
绿名拿出手机看看,拍春桢的肩,“‘一分钟。我在上面等你。”
她一扭身向楼里走。
春桢皱了皱眉,不晓得这丫头要用什么法子上去。
一分钟,不被人察觉。太苛刻。兰班专业主攻艺术作品之窃盗与赝品伪造,说白了就是偷儿班。学员们的攻防身手在莲
和樱面前都提不起来,耳目精敏却未必下于他们。
绿名走里面,他自然走外面。想了一下绕到楼后,看看腕表过了二十秒。春桢叹口气。
开始吧。他对自己说。有些可惜今天新换的象牙色T恤。爬墙太委屈。
翻过楼顶矮栏,伏在被太阳晒得暖热的水泥楼板上,春桢抬手看表。
绿名坐在一边轻轻鼓掌,“满分。”
春桢坐起来,“赔我衣服。”在外墙上沾了一身灰,怨念。
绿名帮他拍打几下,“你脱下来,我赔身上这件给你。”
春桢吐口气,“懒得理你。”
绿名天真地笑,拽他过去,楼顶角落有块长方石板,两人坐上去,绿名握拳在一个角上用力敲下。砰的一声,很轻,那
一角陷了下去,露出圆洞,绿名伸手进去握住什么用力一拉,春桢只觉身下沉了沉,楼顶边缘护栏陡然高了起来。
石板悠悠下沉,缓慢停住,倾斜。绿名拉春桢跳下去,石板自动上升合拢。
“绿名的秘密花园。”
她开心地笑着。
春桢打量四周。阁楼样的小房间,陈设简单半旧。清漆木床,一桌一椅,床头柜上一架断线的古董电话。
墙上有玻璃圆窗,一幅退色小油画。画上黑发的女子扭曲脸孔,青蛇从樱色的唇里缓缓滑出来。那张画春桢看了一眼就
不想再看。
“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地方。”
春桢皱眉,“绿名。”
“别问我怎么找到这儿的。我也不知道。”绿名看着他,“你知道我不对你说谎。”
她抬手指着周围,“这地方,楼顶的机关,从建这座楼就有,他们故意的。在外面你根本不会发现这里多了个房间。这
些都不是我弄来的,除了那个。”
春桢看到窗边那架高倍望远镜。
“过来。”
绿名拉他坐下,把望远镜推给他。春桢瞥她一眼,忽然有种抗拒的直觉。绿名抓住他的手,自身后搂住他的腰,把他按
过去。
最初的几秒钟春桢全身彻底僵硬,然后他用力眨了下眼睛,像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做的那样。
如是清晰,仿佛近在眼前。
从此端到彼端。隔了几层玻璃。缠绕纠结的肢体,柔软白皙,苦苦撩动交融。
他眼中是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春桢一把推开望远镜,手几乎发抖。绿名咯咯地笑起来,“你看到什么了?嗯?你看到谁了?”
后一句令春桢一震。
绿名细软的手扳着他僵硬的脸,一点点重新送到望远镜前。
女孩的笑声忽近忽远。
“那是谁?那是什么?嗯?看清楚回答我,甜心。”
黑发如蛇,千丝万顷地铺陈。男孩的姿势矫健激烈,几乎是凶狠的索求,陡然翻身把女孩抱到上面,汗湿的手指扣紧细
软摇曳的腰身。女孩忍受不起般向后拗弯了自己,挣脱般的姿势,又陡然沉沦。
那个瞬间,在她被情欲烧灼得艳美莫名的脸庞上,春桢看到熟悉名字。
他轻轻叫,“敏代。”
绿名在耳边吃吃地笑,“还有呢?”
春桢回手甩她一个耳光。
绿名突然扼住他的脖子,春桢挣扎。绿名死死卡着他,一口咬住他的耳垂。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你生什么气啊你。”
“放手……”
绿名更用力地掐下去,一边狠狠吮吸着他。“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男人。是的话……就像他那样对我!”
“……你疯了……你……”春桢用力把她的手指扳开一点,“你想干嘛……绿名!”
“我想要你!”
椅子咣当一声栽倒。两个人倒在床上。绿名翻身压住他,春桢抬起膝头企图掀开她,绿名手里的猎刀抢先横在他喉头。
“我不会杀你,可不等于我不想放你的血。”
春桢无力地仰望着她,细细地吐着气。“你们到底想干嘛……你,还有敏代。”
“还有泉景树。”绿名带点残忍地笑。“泉景树。”
她仔细打量着春桢的表情,慢慢移动身体伏在他身上。刀锋紧贴他喉头,女孩另一只手缓慢地伸进他的上衣,与此同时
她柔软地动作着,用自己摩擦着他的身体。
“……这门课我没修过吧。”
绿名妩媚地笑,“这个?女孩子天生就会的。”
“你摸够了没有,我又没有你们女孩子好摸……你干吗掐我!”
绿名轻轻说,“闭嘴。”她盯着春桢的眼睛,手指突然向下滑去。
春桢低低地咳了一声,几乎恳求地叫了声,“绿名……”
拉链被扯下。女孩微笑,手指缓慢而灵巧地用力。
“住手……绿名!”
她满意地欣赏着他。男孩白皙脸庞上渐涌潮红,一点奇特的湿意自眼角晕出。额头一层细细的薄汗。喉结不安地滑动着
,吞咽忍耐。
她开心地笑,“甜心,你快要站起来了哦。”
春桢咬牙,“……景树会杀了你。”
绿名一怔。
春桢陡然翻身,刀锋擦过他脖颈,刷的一下。血遽然涌出来。绿名惊呼一声,春桢一把推开她,跳到床下,随即脱下上
衣按住伤口。几秒钟,地板上已经汪出小小一滩血泊。
绿名惨叫,“你他妈的疯了!”
她跳过去,把他按回床上,夺开手看他脖子上的伤口。血如泉涌。她迅速把拇指探到气管外侧压住颈动脉位置向后用力
。
春桢低低地哼了一声。“你想弄昏我……”
“我想掐死你!”
“……那也好啊……”
“闭嘴。”
春桢轻笑,笑得有些冷。“止血不用那么大力。你慌什么,我死不了。又没把动脉全切了。”
他说归说,按着伤口的T恤已经被血染红了小半。
绿名喘了口气,“你躺下。”
“……”
“我不乱来!”
春桢笑着,他明白自己该在头晕之前镇定下来。安静躺好,绿名撕开T恤给他裹伤,一边冷笑,“我赔你一百件。”
男孩懒洋洋地笑,“你说的。这件可是SO-SO的限定版。”
绿名忍无可忍,“你能不能闭嘴。”
裹好伤,她跳上床躺到他身边,用力搂住他的腰。春桢一动不动,“你说了不乱来。”
“嗯。”
绿名把脸贴住他心口,“景树会杀了我?”
春桢沉默。
“你要是碰了我,他就会杀了我?”
“没这回事。”
“当然没这回事,他叫我来的。”绿名恨恨地掐他一把,“你以为他俩闲得没事干了,大白天的开着窗帘办事给你看?
”
春桢不说话。
“我到底哪儿不行?”绿名爬起来捧住他的脸,“啊,告诉我。我到底哪儿不够当你的人?你宁可给我割了脖子也不要
我。”
春桢依旧保持沉默。
“还是你真的不行?传说都是当假的?”
“你有完没完?”
绿名怔住。半晌她垂下头,“咱俩要是换一下性别就好了。”
春桢转头看她,“你有这么想强暴我么?”
“是啊。”眼睛一下子闪闪发亮起来,“你乖乖让我强暴了算了。”
春桢压低声音笑,“滚,你他妈真是个变态。”
“我想要你,你想要他,也不知道谁才变态。”
“谁?”
“仓持夜一。”
那个名字让春桢再次不开口。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谁?你知道,我们没时间的。”
春桢叹口气,“我不知道。”
“还有两年,跟我在一起不好么?跟他,有什么好处。”
春桢淡淡地问,“跟你在一起有什么好处。”
“说话算话。”绿名垂下眼睛,“决战时我不会杀你。”
“别说这种话。”
“我就说!”
春桢又叹了口气,轻轻坐起来,摸了摸绿名的头发。
“别闹了好不好?我不是你要的那个。我不是好人。”
“谁说的,刚才你不是有反应。”
春桢哭笑不得,“不是这回事……”他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绿名悻悻地,“别告诉我你对女人没兴趣。”
“我上过女人。不是筇园里的。”
绿名想一下然后跳了起来,“KAO!那他们都说你花,你跟那些女生都干什么了你给我说!”
春桢抱头呻吟,“小姐你饶了我吧……我饿死了。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
绿名啪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不很重。
“午饭改下午茶。我请客。”
如果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
十 如果不知道
手机和电脑同时响。电脑是内网信使,有人在线上找。手机里是短信,熟悉号码熟悉口气。一句:
黑竹底下等你。
所谓黑竹,其实是竹林里半枯的一棵,年深日久没死掉,颜色倒渐渐褪成了诡异墨色。
偶尔春桢喜欢约在那儿。夜一从没问过他为什么。夜一并不喜欢竹林,月色里鬼影幢幢,迎风竹哨清亮却尖锐,像女子
哭泣,分外凄凉。
他打开MESSANGER,是鹤在叫他,说有东西要传给他。夜一敲下ENTER键,答说出去一下你只管传就好。鹤却多加了一句
:知道你小心,只是这份东西,谨慎留好。
夜一有些诧异,草草扫了眼文件名,不知所以,还是存好设了加密,便关了电脑匆匆出去。
春桢靠着竹子,黑色紧身背心外披件亚麻衬衫。见他来便直起身,指间半支烟袅袅地升着一丝雾。
夜一怔了怔,劈手打掉,“你!”
春桢可惜地耸肩,“Shiva给我的,就一支。”
夜一轻声回答,“别破了规矩。”
春桢笑着摇头,“干吗为我好,嗯?你见不得别人坏?”
夜一默默偏开头。不是不知道该说话,是不晓得怎么说,半晌出一句,“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