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暗潮)

“要不要休息一下？”Tony问道。

Eric大声嚷着：“不用，你要是要休息，就停！”

Tony甜蜜地摇着头：“那就继续骑喔！”接着又说：“我是怕你坐太久不舒服。”风依旧迎面吹送，令人感觉心旷神怡。

“你要不要吃水果啊？我一直拿在手上，真麻烦。”Eric掂了掂手上的水果。

“好啊！”Tony望着路旁的建筑物，笔直的马路上没什么车辆，圆圆的月亮低垂着：“把它吃光好了。”

Eric用竹签串上哈密瓜和西瓜，然后伸手往Tony的嘴凑近。

Tony张嘴便咬：“你也吃啊！不要光喂我。”

“知道，你小心骑车。”

Tony信心满满地说：“放心！我骑车技术好得很，从来没摔过……”

Eric立即拍了他安全帽：“这种话不要讲啦！”

“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真的啊！”Tony依旧满面春风。

Eric在他背后叹着气：“就跟你说不要讲了！还说……”

Tony嘟着嘴笑道：“好啦！好啦！”吞下口里的水果：“我还要吃西瓜。”车速比平常自己一个人骑的时候慢多了，也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个美好夜晚所带来的喜悦。

Tony洗完澡，走到Eric身旁，笑着说：“那我也要玩一下。”

“你明天不用上班啊？”Eric用着像是提醒他的口吻。

Tony挣扎了好一会儿，依依不舍地说：“那我把东西给你，然后就先去睡。”

“什么东西？”

Tony露出笑靥：“你不在的时候，我采的药、挖的矿，还有一堆皮啊！”

Eric点头微笑着：“你有缺什么东西吗？”

“好像没有。”Tony登入之后，忙着操纵物品栏介面。

Eric瞥了他的荧幕，特别留意等级的地方，颇不服气地说：“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偷练……”

Tony得意地扬着眉：“你又没说不能玩，谁叫你帐号、密码不给我，我想帮你玩也没办法啊！”

Eric俨然一副咱们走着瞧的神情：“没关系，明天就追上了。”

“哪有人这样的？那我也要玩！”Tony嘟哝着说。

Eric望着他：“你要玩就玩啊！明天上班迟到是你的事，不过你自己玩，我没要跟你编组，我要去解任务。”

Tony有点失望，愣了好一会：“算了，我还是早点去睡好了，明天下班再来玩。”

Eric点头：“嗯，你是该去睡了，明天再一起玩！”

“那我下班就直接回来喔！”Tony不忘事先约定。

“你不去健身房啊？”

Tony摇头笑着：“有人陪当然是玩游戏啊！我等你等很久了耶！”

Eric伸手拍了拍Tony腰侧：“好啦！晚安，要叫你起床吗？”

Tony腼腆笑着说：“有人叫当然最好。”随后想了一下：“你不睡啊？”

“我好久没熬夜玩game了，让我玩一下。”Eric用着充满怀念的口吻说。

Tony点头笑着：“我先去睡了喔！你慢慢玩。”说完便往卧室走。

Eric专注地盯着荧幕，微微点头示意。

“你不要故意把我的战士弄死喔！”Tony在卧室内大声嚷着。

Eric无奈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前说：“知道啦！不要吵啦！都几点了？”随后顺手把门关上。

Tony眼前骤然一片黑暗，不过他知道自己是笑着的，翻了身，调整成舒服的姿势，静静等待入梦。

Jimmy醒时，才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时间不过才九点，阿远显然一大早便出门了，而自己竟浑然不知。心中掠过一个念头，或许阿远是因为今天有事需要早起，所以昨天格外早睡吧！想到这个可能，原本愁云惨雾的心情，顿时像窗外晴朗的阳光，明亮但不至于刺眼。

随后犹豫着要不要去健身房上课？但一想到昨天和曹定强的约定，最末加快了盥洗的速度，随后换上衣服，便往健身房去。

尽管再三告诫自己，好感却和欲望类似，纯粹是种本能，无法因为既定的想法，便因而阻绝一切。特别是见到曹定强的时候，自己非常清楚，雀跃的心情丝毫未减，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克制，将自己抽离，止于一种旁观的角度与距离，不能再有脱序的妄想与举动。况且，他不确定曹定强究竟知道多少？他可不想没了面子又失去里子，什么都没有。于是决定按兵不动，绝口不提阿远或是Tony的事。除非曹定强主动发问，那就见招拆招，总之，情况不能再恶化，无论是阿远、Tony或是曹定强都一样。他没什么好赢的了，所以，也不能再输。

阿远开车的途中，不断想着，自己真正在意的究竟是什么？他原先以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Jimmy这次类似出轨的事件抛诸脑后。然后事实并不然，他觉得不安的心态，并非来自Jimmy外遇事件的本身，如果真是那样，或许还比较简单，顶多视为单纯的“擦枪走火”，或许还能谅解。他真正在意的是，Jimmy有意隐瞒，蠢蠢欲动而且居心叵测，这一切让他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与观察，有了高度怀疑，Jimmy也许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合适在一起。

Jimmy不像是临时起意，也非单纯玩玩而已，自己几乎可以断定，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迟早会离开自己，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一开始他喜欢Tony，接着忽略自己，然后曹定强便出现了。并非对自己没信心，爱情这玩意，有时跟自信心一点关系也没有。自己或许也没那么“爱”Jimmy，只是一直认为彼此至少合适，所有的浓情蜜意，最后都该化成涓涓流水，走入生活、化为常态，才能获得牢不可破的稳定结果。毕竟，人会老，爱会淡，而心会变。所谓的相存相依，是以时间长短为考量，很多事总是习惯了便再也不想改，阿远对所谓的在一起，想法一直是这样，绝对以长远为着眼点。

只是他和Jimmy的后势显然并不看好，也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这一次发展太快，决定也太快，相处却太短。要提分手显然也有难处，是自己策划并主导这一切，架构在未来的框架中。Jimmy并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奇怪的是，自己一直试着想原谅、或是忽略，却完全做不到。

虽然表面上都一样，但其实自己也知道，他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对待Jimmy了，那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尽管自己心里并无怨恨。

“曾经沧海难为水”或许便是他和Jimmy此刻最贴切的心情写照吧！

恶魔住在天使心里面

(51.告别)

曹定强果然尽责地扮演他的教练角色，除非必要，他鲜少开口，尽管脸上的笑容未改，一如阳光般灿烂。但Jimmy明白，他们再也无法回复到最初的关系，即使只当朋友，恐怕也是一种奢求。匆忙冲完澡，四周张望了好几次，就是不见曹定强的人影，连说再见也免了。随后意兴阑珊地离开健身房，决定直接去开店，走上了楼梯，远远便望见

Eric守在门口。

“你还真会混！”Eric笑着说，同时晃了下手上的速食：“你还没吃饱吧？”

Jimmy露出微笑，摇着头说：“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专程过来拿餐盒。”

Jimmy急忙将店门打开，然后点了薰香：“你是昨天晚上太兴奋，所以跑来跟我报告吗？”明知Eric是来关心自己和阿远的进展，不过彼此的相处模式一直如此，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搞得太沉重。

Eric直接将纸袋里的速食一一拿出来，放在桌上：“先吃吧！冷了不好吃。”

Jimmy欣慰地笑着说：“还是你比较好，会带麦当劳给我吃。”

“不要说我故意破坏你变猛男的计画就好了。”Eric淡淡地说。

“我只想变窈窕一点，至少把肚子消掉，猛男就不必了，反正健身房一堆，天天都有的看。”Jimmy暧昧地打探：“怎么样？验过货没有？”说完眨着眼睛。

“我到现在还没睡，所以什么事都没发生……”Eric一边将汉堡递给Jimmy。

“是喔！”Jimmy感叹地说：“干嘛？”

“没啊！我就玩游戏，Tony先去睡了啊！”Eric解释完毕之后，不忘此行目的：“你呢？跟阿远谈过没有？”

Jimmy咬了口汉堡，神色凝重地摇着头，隔了好一会才说：“我觉得我们大概差不多了……”

“至少跟他道个歉，把话说清楚啊！”Eric连忙建议。

“我也想啊！问题是他存心躲着我，我有什么办法，我昨天回去他已经睡了，早上起床，他又出门了。”Jimmy语带无奈。

“那就等有机会再说吧！”

Jimmy点头表示同意：“我知道啦！”说完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Eric拉了把椅子坐定之后才说：“我看你健身房就不要去了。”

“为什么？我才刚缴年费耶！”

“要不然就换一间好了。”Eric接着又说：“至少避嫌。”

Jimmy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没这个必要，阿远什么话也没说，我最讨厌这样了，不爽就说，闷在心里，我哪知道他在想什么？”

Eric没打算袒护，是非黑白还是有个道理的。“可是如果是我，我也会不高兴……”

Jimmy嘟起嘴：“我知道啦！以后我会小心一点的。”

两人没再交谈，自顾自地吃着速食。Eric一边收拾桌上的垃圾：“餐盒你没带出来吗？”

Jimmy吐了下舌头：“我放在车上，连洗都还没洗咧！”接着又说：“对不起，昨天忘了。”

“没关系，改天再拿！”Eric随后站起身：“那没事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

Jimmy呵呵笑着说：“你还真猛，玩游戏玩通宵。”

“还好吧！难得休假啊！”

“你到底有没有打算跟Tony在一起？”Jimmy问道。

Eric想了一下：“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Jimmy惊讶地说：“到目前为止，不是一切ok吗？”

Eric语带保留地说：“是ok啊！可是我搞不好又要去大陆，我觉得这样对Tony不太好。”

Jimmy立即明白个中玄机：“你跟他讲清楚不就好了，他愿意等，那就没什么好不好的，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帮你看住他。”接着直指重点：“是你不放心吧？”

Eric有点为难地说：“你有看过哪个长距离恋爱，后来还在一起的吗？”

Jimmy思索着：“是没错啦！搞不好你们就是成功的那一对啊！”随后继续敲边鼓：“我以前也不太相信像Tony这种人会定下来，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他还不错，就像那个曹定强我也以为他很花，结果也不是，所以啊！这种事很难讲。”

Eric斟酌着，没有答话。

“那就顺其自然吧！反正你们都住在一起了，就算他想跑，也没那么容易。”Jimmy笑着说。

Eric最后点了头，他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因为Jimmy和阿远不也住在一起了，没事就没事，一旦有事还真难处理。决定就此打住，不想又扯到阿远和Jimmy。“那我先走了，记得有事就打手机给我。”

Jimmy当然明白，Eric约莫也猜到自己和阿远大概已走到终点，不可能再继续了。随后点头微笑着说：“我知道，你回去睡吧！”望着Eric走出门口，才又嚷着说：“记得要来报告喔！Tony一定很猛！”试图淡化凝重的气氛，虽然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

Tony一下班，片刻也没逗留，便骑着车直奔回家。他还是第一次看见Eric如此熟睡的样子，连他走进卧室都没察觉。和原先的想像不同，他还以为Eric会弄好晚餐等他，美好的期待瞬间破灭。但又不忍把Eric叫醒，最后决定先上网玩魔兽，心想Eric不知道玩了多久？等级都不知道飙到哪了？早上被他叫醒时，Eric神采奕奕，一点也看不出来熬夜的样子。随后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决定等Eric睡到自然醒。

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好几次，硬是忍了下来。打开冰箱，发现和Eric回来前的状况并无两样，失望地返回座位。

“你几点回来的？”Eric走到他身后，突然出声。

Tony顿时吓了一跳，笑着说：“你要吓死我啊！走路都没声音，然后突然讲话。”随后转头望着Eric：“下班就回来了啊！你睡的跟猪一样，我就没叫你。”

“喔！那你不就还没吃饭？”

Tony笑着说：“对啊！我在等你煮饭给我吃。”

Eric在Tony身旁坐下：“我为什么要煮饭给你吃？”

Tony没料到Eric会这样回答，尴尬地笑着：“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你煮饭，我洗碗！”

“那也要有菜吧？”

“喔！”Tony望着Eric，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发现你眼睛还满好看的。”

Eric没好气的笑着说：“走啦！去买菜啦！不然要煮什么？”

Tony急忙站起身：“好！走啊！”然后搭着Eric肩膀：“我真的还满饿的！”

Eric笑着说：“早知道我就继续睡……”

Tony推了他一把：“我对你不好吗？干嘛故意虐待我？”

“哪里好？”Eric反问。

Tony暧昧笑着说：“以后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就不要哇哇叫。”

Eric没答话，直接走进卧室换衣服。

Jimmy决定提早打烊，反正迟早得面对，他没办法跟阿远一样，以拖待变。

“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阿远一边关上电视。

Jimmy换上拖鞋：“我是想说，该说的话我们说清楚吧！”

阿远神色凝重：“你想说什么？”

“我想你大概没办法跟以前一样了……”Jimmy吸了口气：“我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阿远摇头：“我没想什么……不过我也觉得我们怪怪的。”

“所以呢？”Jimmy问。

阿远望着Jimmy：“我们做朋友好了。”

Jimmy无奈笑着，随后点头：“那我知道了。”随后换上球鞋：“那你早点睡吧！我东西找时间再过来拿，到时候钥匙会还你……”

“你要去哪？”

Jimmy淡淡地说：“我出去走一走，晚上应该会去Eric那边睡吧！”随后低头走了出去。

(52.过渡)

Tony推着购物车紧跟在Eric身旁，心中洋溢着喜悦，像随风升起的风筝。望着Eric挑选蔬菜的专注表情，笑着问道：“你干嘛对着高丽菜看半天？”

Eric双手各拿着一颗高丽菜在手里掂了掂：“我在看哪一颗比较好？哪一颗跟我们比较有缘？”

Tony忍不住笑了出来：“有差吗？”

Eric微微点着头：“你先去拿沙拉油跟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