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下——花间梦
花间梦  发于:2011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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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的主人似乎害怕极了,颤抖得厉害。

我倏然睁开眼,看到小丫头一脸惊恐的表情,浑身都在抽搐,简直就象见到了妖魔鬼怪。

低头一看,小丫头的手还捏在我掌中,我顿时一愣,连忙放开。

小丫头就象要哭出来了一般,两只眼睛红通通的。

我知道刚才的举动又让她想起年幼时被人迫害的情形,顿时有些窘迫。

甫一放开,小丫头就连连后退,缩到一个角落里,抱头蹲下,抖个不停。

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到腿间一片冰凉粘腻。

胸口猛的一阵刺疼,随后如闪电般传向四肢,就连指甲尖都可以感受到那种那莫名其妙的疼痛。

无法形容的痛感。

全身都象有万根针在同时扎刺,就连肌肤与柔软的绸缎接触都带来鲜明的刺痛,我紧紧揪着胸口的衣物,张大了唇,却

说不出话。

小丫头看到我这副模样,惊愕的止了抽泣,跑回到我身边想搀扶我。

她带有厚茧的手一碰到我的肌肤,我就痛得大叫,猛一挥手把她击飞老远。

怦的一声,我意识有些清醒过来,往小丫头那里看去,发现她屁股着地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呲牙咧齿,不过似乎没有

伤到要害。

冷汗不断的流下,我觉得浑身更加疼痛不堪。

“小丫头……快……帮我去找萧离要解药……”此时,我也顾不得小丫头能否听得懂我的意思,伸手费力的撕起自已的

衣物。

我一边盯着小丫头,一边抖着手半撕半扯的除去衣物。

小丫头原本有些中躇踌,后见我如此失态,终于也意识到有些不妥,于是费了些力气从地上爬起,看了我一眼,跌跌撞

撞的扑出门去。

痛,依然是痛。

衣物不知何时被我除得干干净净,我在锦被上翻来滚去,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一时感觉好些,一时又觉得更加疼痛。

站起来脚疼,躺着身上疼,汗水不停的流,迷了我的眼。

我在疼痛中突然闪过一瞬间的灵光,咬着唇摸索到自已的睡穴,重重的按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依然是汗水淋漓,但身上的疼痛却止住了。

我才睁开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凑近:“小辛,感觉好些没有?”

“严……青……”昨夜的情形,此刻在我脑中清晰的浮现,我浑身都变得僵硬。

严青手里捏着布巾,正要替我擦拭,见我如此,只是苦笑一下:“小辛,这毒不是我下的。”

我见他误解,连忙道:“我知道。”

严青突然又高兴起来:“我刚才喂你吃下解药了。”

我转头看了一遍,没有见到萧离,也就是说严青是从萧离那里得的解药。

“你……”我费力的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严青没有察觉我的欲言又止,只是自顾自的把桌上的燕窝粥端了过来。

他就象小时候哄我吃药一样,温言软语:“小辛,你现在体弱,先喝点粥,我们慢慢补回来。”

我低头紧盯端着那碗粥的手指,修长,有力,修饰得光润整洁。

眼泪忽然就从眼睛里滚了出来,一颗颗的砸进粥里,砸出一个个浅坑,随即消失。

“怎么好好的就哭了?”严青不慌不忙的放下粥,用布巾替我擦脸。“小辛,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总是哭哭啼啼的?

我忍不住抱住严青,沙哑的哀求:“严青哥哥,你不要留在这里,你快点走啊。”

严青失神片刻,伸手轻拍我的后背,柔声道:“傻孩子,青门就是我的地方,我能走去哪里?”

我愣怔的看着他:“可是,萧离那样对你……”

严青微笑:“小辛都知道了?”

我点头,紧张的看着严青,生怕我让他感觉难堪。

严青却仍然一脸平静:“你觉得我被侮辱了?替我不平?”

“严青哥哥……”我有些为难,想安慰他又怕会说出什么让他不愉快的话来。

“小辛,我只问你,此刻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严青嘴角勾起,用无比轻快的语气问道。

“这……”我望着严青,无法回答。

本以为严青定会发怒,不料他却自嘲一笑:“小辛,若你心中没有我,又何必在意我做些什么。”

我在心里权衡再三,仍然无法分出轻重。

我想与燕南雪在世外桃源里平静的生活,想与他走遍千山万水领略各地风情,可是此刻,我对着严青沉默的表情却什么

也说不出来。

“小辛,”严青又端起碗,递到我手中:“若你不愿意让我来喂,就自已吃罢。”

我无言的接过。

严青站起身,表情落寞:“我现在同一个废人无异,想来你也不会再需要我了……”

“不是的!”我连忙解释。“严青哥哥,在我心里既放不下你,也放不下……爹,你们都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严青摇摇头:“你不信任我,你觉得我曾经骗了你,你以后也不会信我,是不是?”

我没法回答,的确如此,可是不是我不信,而是严青的所作所为让我没有安全感。

他是我掌控不了的人,尽管他就象天生的光源体,吸引着我,但我只能仰望他,却不能与他平等。

他爱我,为什么?只怕连他自已都说不清楚。

我爱他,凭什么?我怎样才能爱他怜他保护他?

我什么都做不到。

这个事实我不止一次的知道,可是每回见到他,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沉沦下去。只有在燕南雪身边,我才能忘记这个人,

才可以平静的过我想要的生活。

燕南雪与他不同。

严青想让我永远在他的护翼下,宁愿把我当成珍稀的心爱之物,怕疼怕摔怕化。

燕南雪却让我成长,让我强大,让我有机会与他一起比肩而行。

我是一个男人,尽管还不足够强大,但我也希望可以被人倚赖,可以成为顶天立地的汉子。

在严青身边,我永远不可能做到。

第52章

“小辛,你觉得我会毫无反抗的任人宰割么?”严青神情温柔,拿了梳子将我拉到梳妆台前,细心的梳理我杂乱的头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严青先理顺了尾部,再从头一

梳梳到底,嘴里喃喃的念着。

我坐在梳妆镜前听得呆住,这话是女子出嫁前,母亲为她梳头时说的。

不知不觉的伸手握住严青,我几乎是有些惊惧的道:“严青,你想做什么?”

“小辛,”严青笑得毫无城府,“我好象一直没有教过你什么,你怨不怨我?”

我心里越发疑惑,只摇摇头。

“那好,现在我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忍!”严青专注的替我梳头,仿佛眼前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等梳好了头,严青又温柔的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把我吓得不轻。

“小辛,这些天憋得慌了?想不想出去走走?”严青亲热的拢住我的肩。

我当然想,可是门口的侍卫怎么办?

严青见我没有回答,也不解释,直接走到门前,伸手推开。

门外哪里还有侍卫,只一眼便毫无阻碍的看到院中的花、树……

我不敢相信的由着严青将我拉出门,直到走入院中,才真切的感受到,我是真的离开了那间屋子。

“萧离呢?”我在院中走了几步,回头问严青。

严青无所谓道:“关起来了。”

我愣了:“你怎么就把他关起来了?”

“怎么?小辛希望我让他多逍遥几日?”严青双手背负在身后,在白日里依旧是面如冠玉,神采飞扬。

我几乎无法想象出他昨夜是以何种神情迷惑萧离。

“你昨夜是故意的?”我看他,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的可怕。

原本,我只是以为他心思慎密,成竹在胸,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如今才知他的确与萧离一般,对人对已都是一般的

狠,连他自已都是可以牺牲的东西。

“小辛,你想不想去看看他?”严青走到我身边,亲昵的环住我的腰。

我不敢想象萧离此刻是什么模样,身体僵住。

严青露齿而笑:“不说就是想了?走罢……”

“我突然有点累了,还是不去了。”我连忙道。

严青微微倾了头看我,随即道:“也好,那种腌脏的地方,不去也罢。”

他说得轻巧,我听得胆寒。

见我没动,严青又笑:“怎么?又改变主意了?我知道小辛总是好奇没见过的事,要不怎么总想跑得远远的,不愿意回

来我身边呢?”

“不……”我正想说点什么,唇却被严青一指点住。

“走吧,让你多见见,也省得你总怕自已长不大。”严青轻柔的说,却不容拒绝。

严青今天笑起来总是很温和的模样,可不知为何我骨子里却觉得凉嗖嗖的。

硬着头皮跟着严青走出身处的小院,我忍不住发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严青回头道:“小辛,我不是和你说过凡事要懂得忍,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我识相的闭嘴,严青不想说的事,永远都别想从他嘴里掏出来。

严青领着我走到下人们居住的后院,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很熟悉,曾经这个后院也是我住过的地方。

院中的水井旁放着一只木桶,四下无人,想必都出去做事了,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严青脸上的表情十分愉悦,径自走到一扇窗前,对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好。

严青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表情,然后轻轻点破窗纸,凑上去看了片刻,又带着诡异的微笑示意我上前去看。

我不过迟疑了一下,便被严青一把拉上前,按在洞眼处。

房内很是平静,但却有一种奇怪的咯咯声,让人听了全身汗毛倒竖。

房顶的大梁正中间吊下来一根绳,顺着绳索往下看,便会发现下面吊着个人。

那人双手拇指被从房中吊下的绳紧紧的捆住,头低低的垂在胸前,身上光溜溜的无一丝遮掩。

绳子放得较长,正好迫使那人跪在地板上,却又不得不高高将手举起升直。

那头黄色的长发如此显眼,只要见过一次的就不会忘记。

我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向严青,却又被他把头按了回去。

屋内仍然没有动静,我刚想离开,严青从背后压了上来。

“小辛。”严青将手放在我腰眼处,我全身一麻,顿时就起了一层疙瘩。“你怎么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我立刻不敢再动。

又等了一会,屋内一直响着的咯咯声停住了,床动了动,咯吱了一下,随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个人……我差点叫出声来,却被严青手疾眼快的捂住了嘴。

床上坐起的是一个女子,模样,我熟悉,身材却大不一样。

小丫头的脸还是那张脸,身形气质却变得象另一个人。

明明是一样的眉眼,却觉得眉舒展了,眼神犀利了,总是紧紧抿着的唇也微微上挑,看着有些勾人。

她站了起来,身形挺拔高挑,哪里还有一点伛偻矮小。

从床边走到萧离处,不过短短数步,她走得摇曳生姿,秀美如花。

那女人走到萧离身前,优雅的将脚抬了起来,我这时才陡然惊觉她身上早已除去了粗布衣衫,正披着一件薄纱。

那薄纱如烟云笼雾般轻盈,让人一眼便看到她贴身的粉红肚兜和下身同色的短亵裤,削俏的肩,饱满挺拔的胸形,柔韧

的腰身,还有浑圆笔直的大腿。

我从没见过女子的裸体,不防此时却猛的打了个照面。

正觉得万般不自在,严青的声音却传入耳中:“小辛,这女人美不美?”

我不明何意,却被吸引了注意,仔细打量起女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勾起的小腿肌肤光滑,脚裸纤细,足弓饱满,脚趾圆润可爱,整齐的码成一个平面。

就连我只喜欢男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女人低头看了看自已光裸的脚,慢慢前伸,挑起萧离的下巴。

萧离的身体上无一处伤痕,脸上也没有,但随着那女人一脚勾起却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女人见状浮现一个足以称之为残酷的笑容,明明是显形于色的毒辣,却偏生有一种吸引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她红唇微启,居然发出了声音:“坏东西,美梦也该醒了。”

那糯言软语,十分好听,带着几分慵懒,就象是在和情人撒娇。

奇异的是,随着她的话音刚落,萧离居然呻吟了一声,缓缓张开了眼。

萧离显然有些搞不清当前的状况,他无视于颔下的玉足,却扭头打量起自已的情形。

女人对萧离的忽视似乎感到有些不满,脚上微微使劲,萧离便痛叫出声:“住手……你什么人?”

女人轻笑数声,才道:“我是你师娘啊,怎么?忘得这样快?”

萧离的眼睛蓦然睁大,打起了哆嗦:“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女人以妩媚的姿势慢慢收回腿,站定,缓缓伸出右臂,掌心向上送到萧离面前。

她的皮肤并不很白,但有一种奇异的质感,似黄非黄,整个人就如一块细腻的美玉。

那形状美好的右臂内侧却有许多狰狞的伤口,看起来象是很久之前的旧伤,有些地方虽然已经痊愈,但仍留下了可怖的

颜色,看起来坑坑洼洼。

“坏东西,你伤了师娘的心……”那女人一脸哀凄的模样,简直就象是被情郎抛弃般楚楚可怜。

萧离脸上出现几可称之为害怕的神情,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师……师娘……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顿时又变了脸色,双眼微眯,带着些调侃的意味,快速变换的速度得让人眼花了乱:“那就是存心的了?”

萧离连忙摇头。

“没有关系!”女人的素手轻点上萧离的胸肌,无视他的扭动挣扎,慢慢的移动到他颈上的大动脉处。“现在你就在我

面前,无力反抗,我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不弄死你就行了!”

女人阴沉的低笑起来。

“不要!求你了……师傅他会生气的……”萧离苦苦哀求,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折磨可以让他如此惧怕,就连在严青面前

,他也从未如此失态过。

可惜萧离的师娘比严青还要冷酷:“怕什么呢?那个死鬼现在还窝在天山的狗洞里闭关呢。”

说完,她又笑了,淡淡的红晕飞上双颊,眼波流转,温柔又多情:“当初我们郎有情妾有意,若没有我,你又怎么逃得

出那个死鬼的手掌心?”

第53章

我觉得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吃惊的事情。

萧离年不过二十,居然和他的师娘暖昧不清,且不说那女人究竟芳龄几何,若以我知道的情况来看,萧离五年前才回到

青门,他那时十五不到,而他的师傅又是严青的师傅,他与严青相差十余岁,他和他的师娘……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笔糊

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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