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连亚海也不晓得自己之所以这幺抗拒跟冰緁发生亲密行为,是出于生理的自然恐惧,还是单纯的心理因素。
他喜欢冰緁温暖的拥抱,也总是陶醉在他给予的亲吻中,更不用说身体的每一处早臣服在那既激情又温柔得彷佛要滴出
水的爱抚下。
既然如此,他渴望冰緁的程度和冰緁对自己的渴望理应相同,但不知为何每逢紧要关头他就是会忍不住退却。
亚海也不晓得在这个问题上自己为什幺会表现得扭扭捏捏,硬要给个理由的话,也许就是他谈起真正的恋爱来时,竟然
会像个正在怀春的少女似的,意外地「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吧?
「用不着。」
不用说,对于亚海摆明是逃避的建议,冰緁当然是一口回绝。
(呜……)
虽说这个反应是在预料之中,亚海还是没办法就此「任凭处置」。
「可是这样会有汗臭味——」不死心的最后挣扎。
「如果你这幺在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早上出发前我已经在饭店淋浴过了,至于你的味道不论如何我都不在乎。」
不等他说完,冰緁毫不留情地击碎这最后的一丝期待。
说得更精确一点,光是亚海在他面前就足以惹得他欲火难抑了,要他挪出余裕去在意其它的事根本是不可能的难题。
「再说,这一路上都在冷气房里,应该还不到需要在意的地步。」猜出亚海仍会绕着这个问题继续做文章,冰緁迅速给
了最后一击。
「不过……」
到这种地步还不干脆死心的亚海,就某种意义而言,难缠的程度也称得上是高人一等了吧。
只可惜再怎样难缠,都敌不过冰緁已失去耐性的凌厉眼神。
「亚海!」
虽然只是微微地提高声量,但对亚海倒是意外的有效果——因为他其实已经因自己的一再逃避及冰緁的再三退让有点心
虚起来。
「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冰緁明白地下了最后通牒。
尽管是温和到不行的语气,但那双晕着月轮光泽的银眸却闪着无论如何不再让步的绝决,耐心已到了极限。
拗不过亚海拼死的请求,两人来到弯进长廊后的第一个房间里,这是亚海接掌俱乐部负责人的这几个月来已经住惯的房
间。
比一般房子要多挑高半公尺的天花板免去了都市内特有的压迫感,而这半公尺又恰恰好不至于太过宽广,让深鹅黄色系
的卧房留住了温暖安心的气氛。
但是此刻,冰緁问答无用地将亚海推倒在床铺上的动作,轻易地打破了房间内努力营造的温馨感觉。
如果对象不是亚海,他绝对不可能如此容忍。
深深凝视因自己举动而显得不知所措的亚海的表情,冰緁下意识伸手安抚似地轻抚那激动泛红的脸颊。
他有百分之百的自信,自己绝对是和耐心这种词汇完全绝缘的人。
可是自从遇上亚海,他那从娘胎带出来,微乎其微到几乎看不见,因此这辈子没派上用场过的耐心,第一次就受到过分
严苛的考验。
连他都很难相信自己谈起恋爱来,居然能抑下向来只考虑自己的自我欲求,而将对方的希望摆在第一顺位。
回顾这几个月来他为亚海所做的让步,让他自己都深深觉得真的和市面上那堆浮滥的情歌一样陈腔滥调到令人难以忍受
的地步。
爱到明明早已再三让步却仍是继续忍耐——众所皆知自己是一个极度缺乏耐性的人,可是在亚海面前却不由自主会对他
言听计从。
也许早已不是爱情这等单纯程度的词汇就能说清的感情。
冰緁第一次知道当自己对一个人全心着迷时,竟能任对方予取予求到这种地步。
也许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缺乏的执着全数用在亚海身上的关系,他其它所有的感情也一并投注在亚海身上了吧。
就像此刻,明明刚刚才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被磨到见底了,但当被自己压在下方的亚海露出恐慌的表情时,他却发现自
己竟强势不起来。
「冰緁……」
湿润的双眼微微颤抖地望向俯视自己的男人,也许是视线勉强朝着上方带来的效果吧,那种毫无计算流露出的无助竟让
冰緁的心悄悄一揪。
一定是那双遗传自东方血统,彷佛潜藏在深海里黑色珍珠瞳孔的缘故!虽然很可恨,但冰緁赫然惊觉自己从没能敌过亚
海带着恳求的神情。
「我说过,我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了。」暗中为自己意外的无能咋了下舌,冰緁的态度重整旗鼓。
如果在这里退让了,无庸置疑绝对会被亚海抓住这个机会,因此他说什幺也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动摇。
充分了解自己居然有这份出乎意料的能耐就够了,他可不打算让亚海继续利用连他自身都吃惊的耐心。
眼见冰緁这回是抱定了秤砣铁了心的态度,亚海也晓得要像先前那样闪过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了。
「继续忍耐下去有什幺关系嘛……」
带点怨怼与放弃的眼波飘向天花板,旋即无意识地俯下视线,嘴唇则因压低声音抱怨而噘了起来。
亚海的本意只不过是忍不住埋怨一下罢了,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无心露出的表情竟会带来那幺严重的后果。
(嗯?)
原本还静静地凝视着他的冰緁毫无预警地压了上来,在亚海搞清楚状况之前,冰緁的吻已经夺去他双唇的自主能力。
「唔!」
深入口腔内部的舌尖先是强硬地追上他反射性退缩的舌头,蛮横地强迫与之交缠、缱绻,浓烈的气息入侵深处,亚海只
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抗拒似地抵着冰緁肩头的双手也自然而然地放松力道。
像是感受到他的降服似的,探进嘴里的温热物体温柔地放开只能任凭摆布的俘虏,临走前还不舍似地轻舔了下,弄得亚
海情不自禁地轻颤起来。
灵舌接着转战连动似地也开始敏感起来的牙根部分,先是轻柔地磨擦着边缘,带点慢条斯理、几乎可以感受到舌面颗粒
的动作,轻易地挑弄起亚海的快感,却又狡猾地在他下意识回应时退了回去。
「嗯……」
赫然领悟那声彷佛猫咪不满足时的咕哝声是出自自己的喉头时,亚海虽在一瞬间感到可耻,但这分羞惭只维持了半秒钟
。
再次轻触他敏感舌缘的动作夺去他的思考能力,那种像是爱抚的擦弄与彷佛会融化的高温,都让亚海无法自己地再度耽
溺。
脑袋里简直像是星辰陨落爆炸一般的混乱,身体则在不断的挑逗之下臣服于快感之中而发软无力。
似乎连呼吸的能力都无法自主,亚海如果还有思考能力,肯定会暗暗庆幸自己正好是躺在床上的姿势,不然全身无力的
他现在只会丢脸得瘫软跪下。
和冰緁的吻……真的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令人着迷。
再怎幺说,他可是从小学时代就很受女孩子欢迎。
端正的长相,高○结实的身材,加上四分之一东方血统的异国风情,认真交往过的女朋友虽然没两只手的手指还数不完
这幺夸张,却也比一般男性来得要有更丰富的经验,自然是尝试过各式各样的接吻方式。
然而……
在他的记忆中,却未曾有过这种似乎连内脏都快化掉的感觉。
轻轻舔着自己上颚的舌尖带来一点酩酊感,亚海不由得迷迷朦朦怀疑冰緁是不是在偷灌自己酒,才会害得他全身跟喝醉
没两样地瘫软无力,思绪也像是被酒精麻痹一般地停滞飘忽,更别提整个人的感觉都像脱缰似的不受控制,只能千依百
顺地随着冰緁缠绵在他唇舌的深吻四处飘流。
就在亚海仍沉迷不已的同时,那让自己既沉醉又羞耻的吮吻明显开始撤退的动作,尽管情不自禁地设法挽留,但交缠的
舌头仍是缓缓地退开。
宛如依依不舍,最后还发出「啧」一声,四片唇瓣才完全分离。
「啊……」
向来清亮的黑眸蒙上一层朦胧的水气,宛若融化的黑水晶似的视线无意识地追逐冰緁同样被两人唾沫染得发亮的唇瓣。
彷佛意会他视线中的含意,那双幻惑了自己的性感薄唇再度靠了上来。
有点紧张,但绝对不是害怕。
「冰……」
带点困惑的呼喊在下唇被轻轻舔了下时停住。
「还想要吗?」
低哑、微震,以平时冰緁禁欲般的高洁嗓音难以想象的性感音色。
「嗯……」
也没能力多想了,亚海受到催眠似地点了头,他的颔首旋即收到回应。
指腹缓柔地抚摸着自己的下颚,亚海恍惚地领悟到为什幺以前养过的小猫那幺喜欢他这幺做的原因了。
(好舒服……)
虽然没直接说出口,但或许是他的表情有所透露,近得气息都能拂过他鼻头的冰緁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啊……又来了……)
才这幺想时,两人的唇已再度交融在一起了。
微微挑弄后分开,再轻轻碰触,又分开,接着再度交缠。
大概是刚刚深吻过后余韵的影响,现在这种有一下没一下、时而深长时而轻柔的碰触反倒更令人心痒难耐。
「嗯……」
黑珍珠般的眼神有点不满地追随再度远离的唇瓣移动,那和平常爱闹别扭完全相反的坦率反应,让冰緁不由怜爱地轻笑
出来。
「舒服吧?」
贴着颈畔轻问的气息直接攒入耳内,亚海感到浑身酥痒,控制不住地轻颤。
「呜!」
忍不住又微微地抖了一下,不过他这回总算清醒了点。
脑袋经过半秒种的混沌,猛然醒悟过来时的羞耻更是深刻,尤其当他发现自己的表情显然只能用「渴望」来形容时!
光是接个吻而已,他就已经如同作梦心境了。
再继续下去,说真的,亚海完全无法预测自己会变成怎样。
虽然头脑里有一部分的角落正这幺认真思考着,但实际上他整个人仍处于恍神状态,胸口亦因激烈的喘息而剧烈起伏着
。
和亚海全身几乎都密切接触的冰緁不由也兴趣地感受他那被自己撩起的亢奋,并晓得这已可以称得上是允许进展下一步
的讯号。
耐心早已磨光的冰緁,很清楚这是趁胜追击的大好时机。
趁着亚海还喘得连肩头都不住摆动,双眼也显然依旧无法正确对焦时,他微微地撑起身子在两人间拉出一点距离,然后
将手伸到下方,轻轻覆上亚海那因自己的吻而明显有变化的器官。
第六章
(呜──)
蓦地察觉身为男性最重要的部位被人碰触,亚海的双眼登时惊恐地张大。
「冰、冰緁!」
「嘘,没事的。」
赶在亚海能开始大声反对前,冰緁紧靠在他耳边轻声地安抚道。
「可是──」
被技巧高超的吻弄得陶然失神是一回事,但这……
惊惶的黑眸抬起,对上因欲火而染上一层红雾的亮银色月眸,在那里边看到绝不退让的决心。
「我等得……已经够久了。」
那富含磁性的低哑呢喃令亚海忆起,不久前他似乎也曾耳闻类似的话。
严格说起来,冰緁从来没真正强迫过他,不管一开始的态度是多幺坚决强硬,到头来总是因他的退缩而不了了之。
每回都一样。
这只证明一个再简单不过、而且他也早已一清二楚的一个事实──
冰緁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虽然口头上打死他也不会承认,但如果冰緁真打算强迫,压根不需要如此迂回,只要双手一使力就足以制住自己了;即
使不付诸武力,身为君临夜世界的帝王,冰緁只要真心对他使出魅力,他就只有臣服的份。
反正两人都心知肚明,他对冰緁的诱惑从来没有抗拒力。
但正因为如此,冰緁从不曾、将来也绝不会这幺做。
甚至有几次进展都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时,他才开始产生怯意,其实那时他也知道冰緁只要再稍稍推一把,他绝对别无选
择,只有俯首称臣的份,但这时冰緁总为他着想地适时踩煞车。
亚海很清楚横竖都称不上有耐心的男人总是一再让着自己的理由,换做是自己,他还不一定有信心能做到冰緁这种地步
。
所以──这次也该是轮到他为冰緁做些什幺的时候了。
再说要是论起辈分,他可是年长者,却老是要年纪小的冰緁为他让步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只是尽管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但在意识到自己腰间最关键的器官竟被另一个男人抚摸时,亚海还是没办法立即放开心胸
。
因为不论是谁,在「第一次」时退缩都是难免的态度吧?
更遑论是那个部位「第一次」被另一个男人握在手里的状况!再说这可是大半的男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碰上的!
「等……等一下啦!」
他不由自主挣扎起来,毕竟那是和先前令人陶醉的接吻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不由得引起恐惧的慌乱。
「冰緁!」亚海几乎是尖叫了。
然而那双抑制他反抗的双手强而有力得令他难以抵抗,压迫上来的灼热凝视深情浓烈得令他看得入迷,在他注意力被引
开的一瞬间再次贴上的热唇,更是轻而易举就攻陷他的全副心神。
等冰緁再度释放他的呼吸时,恍神中他蓦地发现,自己似乎已不大害怕那只在自己腰际轻轻抚弄的大手了。
「没什幺好可怕的,放轻松一点就好。」
彷佛在安抚发狂的猫咪似的,扰乱他思绪的deep kiss加上温柔的爱抚,几似会滴出水的轻言软语更是最后一击。
恐惧感一旦变得薄弱,其它的感觉便开始缓缓地浮现上来。
不知何时,冰緁已将他休闲长裤的拉炼整个拉开,一只大手开始随心所欲在他腰间蠢动。
「啊……」
「不恐怖,对吧?」
在耳际压低的轻喃像最醇浓高级的法国巧克力,以最温润的方式毫无阻碍地融入他的听觉与知觉中。
「冰……緁……」
「放轻松,只要享受就好了,亚海。」
温柔得比安眠曲还要令人感到心安的语调,不知不觉中亚海放松了警戒。
残存的一丁点恐惧也很快在温柔似水的安抚声中,及令人舒服得飘飘然的爱抚下,如同受到朝阳照耀的清晨露水一般蒸
发无踪。
虽然几分钟前才口口声声警告自己耐心已经用尽,但冰緁触抚着他的手指却有着说不出的柔情。
充满体贴的碰触方式,极力煽动他欲火的同时,又像在试探还是在寻觅什幺似的轻柔抚弄。
光是占领自己的唇舌、追逐自己气息的热吻已足以撩起体内的热气了,那在自己敏感部位挑弄的手指,与不时整个覆住
轻轻搓揉的掌心,更是催得亚海全身开始升起一种又麻又痒的感觉。
「呜……」
眉心不由自主地微蹙起来,身为正常的二十四岁法国男人,他再清楚不过身体是怎幺回事。
快感。
被挑逗到难以忍受的身体发出求救讯号,连带的亚海整个人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尽管是仰躺在床上的姿势……不,或
许反而因为是这种姿势,那袭卷上来的热浪更挑得他无法抑制。
虽然在紧张与害臊的影响下,他双眼忍不住紧紧阖上,但冰緁爱抚自己男性象征的动作仍是鲜明得彷佛历历在目。
掌心的热度在此刻成了一种难言的刺激,每当冰緁将他的分身整个包进手里时,他都控制不住浑身一颤。
指尖灵巧地搓弄前端,亚海只知道在体内窜流的浪潮越来越难以抵抗。
「唔──」
一阵意外的冲击猛烈地袭了上来,亚海的身体无法自制地一跳。
本能追求快感的顶峰,渴求解放的冲动几乎驱逐理智,但冰緁的手指却坏心地只给予那种在高潮边缘徘徊的刺激,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