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离伤 上——秋墨枫
秋墨枫  发于:2011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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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洛华公主大怒,眼中寒光一闪,咬牙道:“五皇子能力不足,本宫不屑合作!”

“公主看中的,是霁云的能力,还是我与秋水山庄的关系?”

洛华公主一滞,脸色渐渐平缓,道:“本宫突然发现,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到底是何原因让你背

弃盟约?”

慕容霁云面露苦笑,颇有几分无奈,叹道:“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公主相信的;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

“当日公主选婿,弃二皇兄而选霁云,并非霁云有过人之处,而是因为公主不愿屈居他人之下。人同此心,本宫又何尝

不是如此想法。我自小出身卑微,连生母也连带受苦。这种苦楚公主永远无法体会……这种集尊贵和卑微于一身的苦楚

,我不愿忍受下去!”

洛华公主道:“所以你违反约定,放弃与我合作,想改从秋水山庄入手,另起江山?”

慕容霁云摇头苦笑:“我不知道,我从未如此迷惘过——这便是第二个原因。我确定自己爱上了离儿,很爱很爱,可是

我却不能肯定,自己是否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从小的梦想,放弃这大好江山。”

“爱?”洛华公主一声冷笑,道:“上位者无情,你若是为情所困,就根本不配争逐天下。二皇子的例子,便是明证!

“不错,”慕容霁云点头道:“所以我需要时间,去想清楚孰轻孰重。甚至……我会有一种想要同时拥有的欲望——我

想看看,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

他说的这话原本尽是犹疑,但神采间却一派君临天下的气度。洛华公主不由得一呆,天下虽大,却极少有人能得蒙她青

眼。此时却不自禁起了敬佩之心。当即点头道:“既然如此,朝中之事已不可为,本宫会组建落花宫,与你转战江湖,

一决高下!”

“落花宫?”慕容霁云惊笑道:“本宫并未负情,公主何必如此?”

洛华公主不动颜色,声如梦幻——“会的,总有一天,你会是这天下最大的负心人……”

12此情可待

大兴天和二十四年三月,上崩。周皇后召集群臣,宣布先皇遗命,五皇子慕容青云勾结番邦之事纯属诬告,先皇为保龙

脉,乃假治其罪施以保护。如今真相大白,奉先皇遗诏立为储君,即日登基。五皇子登基继位,改元龙祥。乃尊周皇后

为“母后皇太后”,生母赵德妃尊为“圣母皇太后”,大赦天下!

大昭公主拥立有功,加镇国公主号。公主乃上书,奏明凤台选婿结果为十三皇子慕容霁云,奈何十三皇子心思另有所属

,公主不愿强人所难,遂毁去婚约。同时还食邑一千于上,减凌家军费一年,以相谢天下。龙祥帝准奏。

二皇子慕容凌云诬告储君,本应得罪,念其忧心父皇驾崩,急病而薨,孝义可嘉,特免其罪。追封珉亲王,厚葬于西陵

。以大皇子之幼子为嗣,继承爵位。

九皇子慕容流云拥立有功,加封大德亲王,掌九门提督衙门,兼御林军都统。

十三皇子慕容霁云拥立有功,本应加以封赏,但其不遵先皇遗命,致令大昭公主失信天下,功过相抵。且所行不伦,有

失皇家体统,乃削去皇子身份,贬为平显侯。

紫衣侯东方胜拥立有功,加食邑五百,赐世袭罔替。

威远大将军谢长青虽有党结外族之实,然罪不至死,满门获罪实属冤屈,今为其平凡,赐厚葬。天幸谢家少子免于家难

,特赐谢文彪威远侯爵,以示抚恤。

至此,大兴朝廷局势又变。龙祥帝以带罪之身继位,其原有势力已大为削弱,凡事必战战兢兢,唯恐有错。大昭公主一

派势力大振,隐然成为朝中第一大势力。二皇子势力由紫衣侯接管,归于九皇子麾下,二派合一,也是实力大增。但九

皇子无心政事,于朝中争斗持中立态度,不予过问。

景阳宫。

昔日门庭若市、众人追捧的地方,因为主人的逝去而变得冷冷清清。若叶静静坐在寝殿内,回思过往点滴,斯人已逝,

但此刻回忆起来,却并不全是忧伤悔恨。那人最初时刻意的讨好,及至后来习惯性的宠溺,乃至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

,一幕幕都是如此温馨,足够一生回味……

宫女太监们忙着收拾遗物、改换器具以迎接新的主人,脚步纷乱、人生嘈杂,若叶却恍如不见。慕容霁云见他时而面露

回味微笑,时而又黯然神伤,心中忧虑却又不敢贸然打搅,只能蹙着眉头叹气。想道:“离儿叫我开解他,可是这种事

情如何开解?看来这次要有负所托了。”摇头苦笑。忽见一个宫女哭哭啼啼拿着一只锦盒走到若叶面前跪下,道:“公

子,这颗珠子殿下一直留着,说是要等公子接受的一天做定情信物之用的,只可惜……殿下他等不到那一天了……”

若叶回过神来,讶道:“东儿?”

“公子,殿下已经去了,这颗珠子您就收下做个念想吧。奴婢以后也不能再伺候公子了,只有这最后一件事情,希望能

了了殿下的心愿。”说完便呈上了锦盒。

若叶忙扶了她起来,接过锦盒道:“我收了便是,你不必如此。”东儿欢喜不尽,破涕为笑,道:“殿下泉下有知,一

定会很开心的。”若叶心中苦笑:“我早已接受了他,收不收这珠子又有什么关系?”想到她昔日在景阳宫中当差,难

免有些仗势张扬,二皇子一死,日后在宫中只怕会生活艰难,因问道:“你若愿意,不妨跟我回秋水山庄,或是你想出

宫回家也可以。当今圣上与我有些交情,这点小事应该不难。”

东儿大喜,笑道:“承蒙公子不弃,奴婢愿意一生做牛做马服侍公子……”说着又要拜下去,若叶将她拉住,道:“秋

水山庄不比皇宫,以后这些礼节都可免了。你去准备一下,这两日我们就要启程了。”东儿笑着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若叶将盒盖打开,但见那海红豆珠红光流转、可爱非常,心中叹道:“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摇

了摇头,将盒盖合上了。

慕容霁云见红光一闪,惊呼道:“海红豆珠?”

若叶回过头来,也是一脸惊讶,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离儿呢?”

慕容霁云松了口气,心中却不免苦笑:“你可算看见我了。”答道:“离儿去紫衣侯府为谢文彪治伤去了,他不放心你

,所以……”

若叶失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他受了许多惊吓,又没有好好休息过,该好好看着才是。唉,

也怪我太疏忽了。”叹了口气,笑道:“你快去照顾他吧,我没事,再坐一会儿就过去找你们。”

“可是……”

话未说完,却见九皇子走了进来,也是满脸忧伤疲惫。二人忙起身相迎,慕容霁云问道:“皇兄可好些了?”九皇子点

头道:“若离为我输了两次真气,现在已经全好了。”眼睛却是看着若叶。慕容霁云知他二人有话要说,便道:“那就

有劳皇兄照看若叶,我先去看看离儿。”又吩咐下人都出去了,向二人抱拳道了辞,出门去了。

殿中一空,二人相对而视,都久久无言。若叶见流云欲言又止的无奈神情,自觉无颜面对,只得偏开视线。慕容流云终

究按捺不住,开口叫道:“若叶……”

“流云兄,”若叶苦涩一笑,抢先道:“昔日若叶大言炎炎,言道‘情之为物,非他不可’,不想今日却做了负心人,

真是无颜再见流云兄了……”

流云一怔,道:“你不是,你只是太善良。二皇兄为你而死,你心中难过才……”

“不,”若叶摇头道:“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我也不知道一颗心何以能装下两个人,但是他真的是全心爱我,那样的

温柔,我抵抗不了。”

流云一把将他抓住,急切地道:“那我也可以的!若叶,我可以比二皇兄更爱你,让你忘了他,也忘了那个人!”

若叶一笑,道:“若叶虽然负情,但也并非朝三暮四之人。凌云已死,夜阑也不肯接受我,这一世,若叶只怕再也没有

余力去爱别的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流云越说越激动,强行将他搂住便要吻下去。若叶大惊失色,奋力将他推开,道:“流

云兄,你别这样!”

慕容流云苦笑道:“是我错过了吗?我以为只要站在你身后,默默等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回心转意。我应该早就争取才

是……”

若叶见他如此哀伤,心中也自难受,道:“流云兄这份恩情,若叶如果身为女子,本该委身相嫁。可是如今……我却不

能害了凌云,再来害你。你……值得更好的……”

“我不要、我谁都不要!”流云又上前抱住他,叫道:“我只要你,若叶。你让我爱你好不好?”

若叶一惊,这场景分明便如凌云当日。他心中方自一软,赶紧将他推开,强笑道:“若叶身为堂堂男儿,岂能总是奢望

他人照顾,我也应该承担起对一个女子的爱了。”

流云一震,讶然看着他,问道:“你……”

若叶正色道:“登基大典之后,我会上书向十七公主提亲!流云兄也应该成亲生子,而不是将大好光阴浪费在我身上。

“为什么?你……你同样不爱兰馨,这样对你对她……”慕容流云心沉谷底,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苦涩。

“是,若叶已经无力再爱,可是毕竟要活下去。兰馨身为公主,却放下矜持前来求婚,我不得不顾及她作为女子的名节

和感受;而秋水山庄历代都是单传,如今我们虽有兄弟二人,但离儿和霁云已经许定终生,他们是受到祝福的一对。所

以于公于私,我也应该承担起延续香火的责任!”

“说到底,你还是不能接受我……”

“流云兄的情意,若叶铭记在心。只是今生已晚,来世我许给了凌云,所以只能辜负你了……”

“哈哈……”慕容流云仰天苦笑,转身出门而去,口中吟道:“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记,画楼云

雨无凭……”

若叶听他语中分明含有决绝之意,心中难受之极,但深知此时不能心软,扬声道:“流云兄,若叶此生都当你是挚友兄

长,你不要让我担心!”流云只是苦笑,头也不回地去了。若叶一叹,不由得想起了兰馨公主前日所说的话:“兰馨并

非不知羞耻自荐枕席,只是庄主或许不知道,您身上……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保护你。我想哥哥

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凌云、流云,你们都是这么觉得的吗?”心中苦笑,人说红颜祸水,自己虽不是男生

女相,但这幅容貌,也的确太能误人了。

看了看手中锦盒,若叶长叹一声:“凌云,今生我要学着去爱兰馨了,你的情意我会放在心里。这定情之物就放在我们

相处过的地方吧。来生我会去找你……”纵身一跃,将锦盒放在了横梁之上。落下地来,最后环视了一眼,向外走去。

“凌云,再见……”

13不离不弃

若离迫得霁云留在宫中照看若叶,自己便随着东方胜到了紫衣侯府。二人穿厅过院,向内室走去。刚走到室外小院,便

听到房内一阵大呼小叫,正是谢文彪的声音,语带愤怒:“东方胜!你个混蛋,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侯府一把火烧了

!混蛋……”二人惊疑地互看了一眼,慌忙向房内而去。

一进房间,便见几个侍婢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见主子驾到,慌忙跪下行礼,生怕受到责罚。东方胜也顾不得她们,抢

上去将斜纹便扶起,靠在自己怀中,急切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痛了?还是她们有什么地方不周到?

……”

谢文彪一见他出现,眼圈已自红了,嘴上却不服软,喝骂道:“一大早就不见了人,你是不是想扔下我不管,自己一个

人好风流快活?”

东方胜见他只是闹闹脾气,并无伤痛,心中大大松了口气。他深知谢文彪自家变后便极其缺乏安全感,连睡梦中也时常

惊醒,若非自己小心安抚便难以入睡,要是睁开眼来没有看见自己,就会大吵大闹。他这般疑神疑鬼,东方胜痛惜之下

,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恨不得连心也挖出来捧给他才好。此时见他脸色惊惶,说的虽是狠话,声音中却分明带着哽咽

,自然心疼,忙温颜安慰道:“怎么会?我见你睡的安稳,想着自己很快就回来了,所以没有叫醒你就出去了。”

谢文彪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温声软语,心中一酸,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却毕竟放不下面子,只低着头不说话。东方胜

知他心思,当下吩咐婢女们退下了,又招呼若离在床边椅上坐下,对谢文彪道:“我大早出去,便是请若离去了。你若

见了他,便是有再大的气,也会全消了。”

若离在凤仪台上便见识了谢文彪的别扭,对他直爽的性格极是喜欢,便笑着叫了声“谢大哥”。谢文彪这才看到他,呆

了片刻,讶然道:“你就是……若离?和秋庄主长的好像。”又疑惑地问道:“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似的。”正凝神细思,若离笑道:“谢大哥记性真好,咱们在凤仪台上见过的。”

谢文彪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失声叫道:“花鸟鱼虫袁少通!”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怪不得、怪不得,那袁少通草

包一个,哪里有凤仪台上的半点风采。果然真人不露相,你竟是这般秀外慧中的人儿。”

若离脸上一红,埋头不语。谢文彪见他害羞,又是一阵大笑,这一笑牵动内伤,胸口一痛便呼吸不顺,咳了起来。东方

胜大是心疼,一面替他拍着后背顺气,一面又责怪道:“文彪,你身子不好,别这样笑。”

谢文彪缓过气来,双眼一瞪,喝道:“我已经不能动了,你连笑都不让我笑,不如干脆杀了我好了!”

东方胜一滞,嗫嚅道:“我……我没有不让你笑,难得你这么开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文彪翻个白眼,道:“哼,我高兴是因为见了若离,和你有什么关系?”语调已换成往日撒娇那般,东方胜一笑,不

再反驳。若离见他二人打情骂俏,也觉得有趣,笑吟吟地看着。谢文彪又问道:“怎么不见令兄过来?那日凤仪台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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