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离伤 上——秋墨枫
秋墨枫  发于:2011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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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霁云见他衣衫又告破烂,腿上鲜血淋漓,看来的确受了一番苦楚。上前道:比我估计的要快,看来你的武功的确不

错。

易水寒惊道:你你故意试探我?这个阵是你布的?还有那些痕迹,也是你故意布置的,让我误以为你被人掳走了?

慕容霁云将蜡烛递给他,将他裤腿撕破,取出药粉替他敷伤,一面道:我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你要留想在我身边,就必

须证明自己有这个资格!

易水寒一脸委屈,叹道:接了你这单生意还真不划算,还没碰到歹人,差点先把命送你手里了。啊!你轻点,嘶轻点

慕容霁云包扎完毕,起身道:你若不愿,大可就此离开,在下也乐得自在。

那倒不用、那倒不用!见他要走,忙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二人进了庙内,慕容霁云添了干柴,火光笼照一片通明。易

水寒哼哼唧唧坐下了,埋怨道:你要试探我也未免太狠了吧,枉我还为你担心,你竟然这么对我

你能够通过这个阵势,足以证明武功高强。话锋一转,寒声道:而以你如此高明的武功,绝对不是什么保镖护院。你跟

着我到底有何目的?

易水寒正色道:或许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吧!忽然举手护着头部,叫道:开玩笑、开玩笑的!千万别发火过了片刻却不

见对方动手,小心探头察看,见他也无发火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玩笑可一而不可再,本宫不保证还会有这样的耐性!

易水寒一叹,收了轻浮神色,道:我也不知道跟着你是为什么,到底是为自己,还是唉,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早已心有

所属么?可惜相思无用,我喜欢的那位女子却也另有意中人。我固然是配不上她,和她那意中人相比,这辈子更是拍马

也追不上。这几年来也不敢向她表白,只能远远看着她也受着相思之苦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谁知那日

在酒楼上听到你一席话,却如醍醐灌顶,原来这几年我自以为豁达,却是全然错了。

慕容霁云道:既然豁然开朗了,你就应该去找你的心上人,何必在我身边浪费时间。

易水寒笑道:我虽然想明白了,但要就此鼓起勇气表白,却还有所不能。

你跟着我,就是想再找些勇气?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几句话间,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德行。

慕容霁云看着他一瞬不瞬,直看得易水寒心里发毛,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无聊!

一夜无话。

17分明如梦

自从易水寒通过了那个所谓九死一生的考验,慕容霁云对他的态度也确实改善不少,虽然对他仍是不假辞色,但至少也

不再怒目而视,更没有发无明业火。易水寒自然欣喜,一路上更是加倍讨好,二人相处倒也和睦。

这一路虽然都相安无事,慕容霁云却是丝毫不敢大意。一路眼观八方,却未见有多少江湖人士走动,看来秋若叶确实没

对自己起疑。心中不免庆幸,只盼一切都是自己杞人忧天才好。他小心谨慎,自此便专拣荒郊野外留宿,只苦了易水寒

每日陪着餐风露宿,却也敢怒不敢言。如此又过了三日,易水寒终究有些吃不消,诚惶诚恐地提议能否歇息半日再上路

,原本不做多大指望,不想慕容霁云竟然大方同意。易水寒大喜,自告奋勇出外打猎,要打打牙祭。

慕容霁云这几日来寡言少语、少有笑颜,虽说是因为心事繁多,却也大违本性。听他如此提议,想着也确实应该放松放

松,便要与他同去。易水寒更是高兴,有意在他面前卖弄本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收获颇丰。当下二人提着几只山鸡

野兔往回走,易水寒正说的天花乱坠,却忽然噤声,凝神听了片刻,道:前面有破风声,看来是有人打架。

闲事莫管,不要耽误了行程。

易水寒道:不对,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莫非是在练功?一脸兴致勃勃,似要一探究竟。

慕容霁云看他一眼,道:既然答应你休息半日,这半日如何打发是你自己的事。我失陪了。举步要走,却被易水寒拉住

。只见他一脸谨慎,道:这里山野之地,却有江湖人士出入,说不定是跟踪我们的,还是查清楚的好。

慕容霁云心中一动,点头道:也好。他身无内力,耳力不能及远,便跟在易水寒身后。走了片刻,果然听见有刀剑风声

,而林中影影绰绰,依稀看见了人影,的确是一人正在练刀。慕容霁云只觉得一朵红云上下辗转,心中一个念头闪过,

鬼使神差的向前走去。易水寒叫道:喂,你别走太近了,会被发现的!连忙跟了上去。

果然是他!那人赫然便是当日若离所画的红衣人、若叶钟情的男子。

易水寒见他一脸惊喜,问道:你认识他?

慕容霁云笑道:我原本担心此行凶险,不过如今有了这张王牌在手,秋水山庄就是龙潭虎穴,也不足为道!正色道:此

人我有大用,你去帮我将他擒了!

啊?易水寒苦着脸道:这不好吧?你和那人有仇?

素未谋面!慕容霁云道:你若不愿,我自己去就是了。闪身就要出去。易水寒手疾眼快将他拉住,道:你疯了,他这套

五虎断门刀很有些门道,你不会武功,上去不是送死吗!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放下手中猎物,随手折了一只树枝,

飞身便刺。

慕容霁云一笑,见那二人刀来剑往,斗得难解难分。而那红衣人突然遭袭,难免措手不及,片刻便落在了下风。他正自

欢喜,忽然却想到此举太过鲁莽,如果真是误会了若叶,日后未免会铸成大错。不由得又有几分悔意,看来自己遇到那

孩子以后,确实无法再冷静行事了。

他这里转了几个念头,场上却也起了变化。那红衣人原本是山西五虎断门刀的路数,属六合刀的分支。眼见在易水寒的

剑法下要落败,却蓦地招数一变,冒出了几招正宗的六合刀法,顷刻间又扳转劣势。他武功原本较易水寒逊了一筹,兵

刃上却毕竟占了优势,加上这几招刀走偏锋,易水寒一时竟也难以获胜。

便在这时,忽听有人叫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打他?

慕容霁云一听这声音,如同遭了晴天霹雳,只道是自己做梦。却见凭空一人跃出,半空中举袖一挥,将打斗二人分开。

青影一晃,场中已多了一人。斯人一现,这林中陡然一亮,仿佛天下秀丽尽聚于此。那小人儿犹不自觉,一张小脸上含

嗔带怨,怒目而视的样子真正可爱至极。一时在场三人都被镇住,心思却各有不同。

离、离儿!慕容霁云好容易喊出这念兹在兹的两个字,双腿如有自己意识般奔了过去。

秋若离也是一震,尚未反应过来已被紧紧搂住。半晌才犹疑道:霁云?霁云

是我,是我!离儿、离儿心情激荡之下,语音也止不住颤抖。

若离更加哭出声来,抽抽噎噎道:霁云,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你别走好不好?

慕容霁云只觉得心跳快的胸口发痛,这句久违的话如今亲耳听到,竟字字都如重锤一般,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了。颤声

道:好,我不走,再也不走了。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两人久别重逢,如同隔世,满心都只剩下对方,周身情形如何,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了。正自温存间,却变起俄顷,只听

若离忽的一声闷哼,慕容霁云胸口一热,竟被鲜血浸透,登时大骇。又听易水寒也是一声痛叫,那红衣人叫道:你这鼠

辈,就知道暗中偷袭,真是卑鄙无耻!

慕容霁云见易水寒左手抚着右臂,指尖鲜血渗出,而手中树枝也断成了两截。显然是适才他先突然出手伤了若离,又被

红衣人所伤。慕容霁云又怒又痛,喝道:铁寒衣,你好大胆,竟敢以下犯上!一句吼完,又担心若离,替他擦了唇边血

迹,轻声问道:离儿,你没事吧?

若离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闭了眼睛靠在他怀里,暗中调息。慕容霁云知他功力深厚,想必只是因为一时情迷才遭了

暗算,以易水寒的武功应该不致重伤。便又重新瞪着易水寒,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易水寒面色酡红,又惊又惧,嗫嚅道:你、你你早知道我是谁?

慕容霁云道:你太小看本宫了,我早就说过,只要是我想知道的,就一定会有办法!目光一寒,又道:你身为铁剑门下

掌门弟子,竟然胆敢伤害秋水山庄少主,就凭这一点,勿须本宫动手,你自己就该引剑自绝!

易水寒讶道:他他是秋水山庄二公子?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还敢狡辩!慕容霁云越想越怒,道:你虽然贪生怕死不敢自裁,本宫却绝对不会轻恕。七日之后,你身上的毒自会发作

,届时神仙难救!

你、你易水寒又是一阵惊惧,道:你那晚为我敷药的时候

本宫说过,我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的!你以堂堂铁剑门少掌门的身份化名潜伏在我身边,一路上又疯疯癫癫,分明就是

有所图谋。而天下能调动你的,就只有秋水山庄!情之所系、事关重大,本宫绝对不能任由这样的人在我身边掣肘!

呵呵,呵呵铁寒衣呆了片刻,蓦地仰天而笑,声音凄苦,道:你还是不能相信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会嫉妒到

刺出了这一剑?茫然看着手中断枝,忽然间惊骇地抛开,看了慕容霁云一眼,转身飞奔而去,消失在树林中。

他这最后一句暧昧之极,慕容霁云也懒得细想,低头察看若离的情况。见他闭着眼睛,却面色如常、鼻息安宁,顿时安

心不少,低声问道:离儿,还好吗?

若离毫无回应,那红衣人却道:他睡着了。慕容霁云一愣,仔细察看,若离竟是真的睡着了,不免有几分愕然。红衣人

笑道:他好几天没睡过了。今天见了你,可能心里一安定,就支持不住了。

慕容霁云哭笑不得,又是一阵心疼。在他脸上抚了抚,轻轻抱了起来。向那红衣人道:阁下为何会和离儿在一起?秋庄

主是否也在附近?

红衣人一听秋庄主三个字,面色一变,慌乱起来,支吾道:我、我是偶然和他遇到的他现在有你照顾了,我走了!也不

等他回话,转身就跑。

慕容霁云如今重遇若离,可谓万事俱足,满心都化成水一般,哪里还有心思计较其他。看着那红影消失,也不在意,就

像之前并无要擒拿人家的意思。低头在若离脸上一吻,抱着他向驻处走去。

他这一番自然舍不得再留宿荒外,小心翼翼地抱着若离,也不敢策马疾奔,努力收束缰绳,制约着那匹大宛良驹缓慢前

行。挨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找到了一间客栈将若离安顿好。而若离也似乎真的心力疲惫,一路颠簸也睡得安稳深沉。慕

容霁云粗通医理,确知若离并无伤患在身,也放心让他安睡,命店家备好膳食热水,随时候用。自己则坐在床边看着若

离,虽说这等相思歇于相逢时的一刻,最应该做的是细把相思说,但只是看着他像小猫一般温顺地躺在自己身边,便觉

得于愿足矣。

直到天色全黑,若离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慕容霁云大喜,轻声笑道:离儿,你可算醒了!却见若离傻乎乎一笑,道:

霁云,你来了?我今天都睡了这么久了,你怎么才来?口齿也是模模糊糊。慕容霁云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只觉得

胸中又酸又痛,又是甜蜜,眼圈也不由自主红了。强笑道:傻瓜,你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在这里!将他手握了起来,贴

在脸上轻轻摩挲,笑容中满是柔情。

若离一怔,猛然坐起身来,瞪大眼睛看着他,又真切感受到他脸上热力,这才想起日间林中的事来,一时也不知是悲是

喜,猛地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再也不肯松动分毫。

慕容霁云知他心思,便任由他抱着,反手搂在他腰间,叹道:离儿,是我不好,那天我不该逼你的,更不该就这么放下

你走了。对不起,离儿

若离却摇了摇头,哽咽道:是我不好,我明明喜欢你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说不出口

我知道、我知道,离儿

二人离别多日,本当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一旦紧紧相拥,便好像对方的心思自己全都已经明白一般,不必多说,只想静

静相守在这安详一刻

相思本是无凭语,何须花笺费泪行

18相思成疾

离儿,你说这样算不算寻郎欲将离恨说,待得郎归恨却休呢?原来若离虽然安定下来,却仍旧窝在慕容霁云怀里,连吃

饭喝水也不肯离开。慕容霁云也乐得喂他,毕竟若离难得有如此温顺的时刻。只是看着他不复往日活力,若非自己耐心

劝着,几乎连水也不肯喝一口,又不免难过。便刻意打趣他,想要逗他说话。若在往日,若离势必要又气又闹,奉上一

顿粉拳,今日却只见羞赧不见发火,只将头埋的更深。

慕容霁云一叹,虽然不愿强迫于他,但有些事情终须要查清楚才能安心,因问道:离儿,你回家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何

你娘和若叶会让你一个人出来呢?

若离听他提到若叶,登时警醒过来,抬起身问道:对了,殷夜阑呢?他去哪里了?见慕容霁云皱眉不解,又道:就是那

个红衣人啊,我好不容易才留下他的!

慕容霁云讶道:离儿,你留下他做什么?难道你哥哥也在附近?心中一紧,暗自提防。

我也不知道哥哥在不在附近。若离一脸迷茫,道:他说好会暗中照顾我的,可是我却总听不到有人在附近。我想可能是

因为殷夜阑出现了,他就走了。

慕容霁云越听越糊涂,忙道:离儿,你把事情经过原封不动讲一遍,丝毫也不能遗漏!

若离见他神情郑重,不由得一怔。想一想也觉得应该将事情告诉他。便答道:我回去以后就病了一场

什么?慕容霁云大惊失色,抓着他双臂紧张问道:你生什么病了?

若离脸上一热,低着头道:哥哥说、说是相思病说到最后三个字,声如蚊呐,差点连自己都听不到。

是吗?慕容霁云一笑:那现在病好了没有?

嗯,若离愈发面红耳赤,轻声道:我那晚和你分开之后就受了内伤,初时我没有在意,回家后却严重了。娘和雷伯伯虽

然看出不妥,但哥哥以为我只是不开心,便只是哄着我而已。直到有一晚吐了一次血,哥哥才担心起来,他问我是不是

有什么很在乎的人或事郁结在心,我就把我们的事和哥哥说了,他急得什么似的,直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那他有没有说你的伤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一时只觉得心跳加速,连语调也难以平和。他之所以对若叶有所怀疑,全是因

为若离当日突然发病引起。倘若若离体内异状真的有合理的原因,则自己一切推测全属无源之水,如此一来可谓皆大欢

喜。肯綮所在,岂容得他有分毫怠慢,一心盼望若离能就此为若叶澄清。

若离一笑,道:其实很简单,是我自己不好。《正气诀》开宗明义,就是讲究高山不动,流水不惊。哥哥说我陷于情障

,心境起伏过大,所以引动内息不顺,以致走火入魔。好在我功力深厚,没有造成大患。

慕容霁云心中一沉。他虽然没练过武功,却也知道以若离的修为,绝不会轻易走火入魔,而一旦走火入魔,所受伤害也

绝不会如此简单。又问道:那你上次所说的外来真气可有再次出现?

有,哥哥说这是走火入魔时产生的幻觉。想来也是,浩然正气善于祛除异种真气,以我的修为,体内应该不可能有外来

真气潜伏的。

又是若叶说的?说这话时心中已是一片苍凉,只想道:也是我心存侥幸而已。若叶如果当真清白,又怎会派铁寒衣前来

监视我?看来他早已看出我钟情离儿,一直都有所防范。而我突然提出回宫,也一定引起了他的怀疑,所以才有了铁寒

衣的出现。

是啊,若离点头笑道:我总以为自己修为比哥哥高,但一说到参悟玄机,就总是没有哥哥通透。唉,要不是哥哥被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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