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向言妈妈。
她听着动静向我看来,其他人一窝蜂一般的涌进房间,这房间有多高级我就不多说了。
因为言妈妈一句话就把我镇住了。
“吖?!儿媳啊,你可算来了,你要是也不见了我可怎么办啊……”
儿媳?!我一听这称呼我的拳头就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暴力的冲动。
但是听到后面的“你要是也不见了”,我就不行了。
马上一把抓住言妈妈细软的手臂,急道:“什么?!言复希不见了!”声音和动作的激动和夸张是超乎我自己预料的,
但我已经无暇自嘲。
言妈妈被我这有点激动地反应一吓,弄得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开始小浪滚滚来了。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哆嗦着
小嘴唇对我说:“怎么办啊,小离离?你说这小混蛋从小到大消失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哪次也没有这么吓人过啊
!我真的好着急~但是你不要着急~小离离……”我看她这模样估计跟我也说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来,安慰了两句就马上
跑到窗户边上往下看去。现在我最重要的就是言复希被弄到哪儿去了。
刚看了一眼,我就迅速把脑袋收回来了。
太吓人了。
太恶心了。
我第一眼差点以为是言复希呢,心脏差点没给吓吐出来。
整个人估计是从楼上被人硬推下去的,正好被刺穿在楼下雕像的枪尖上,从前心贯穿到后背,最恶心的是连肠子内脏类
的东西都从伤口顺着雕像铁青的脸流了下来。
我相当不明白言家闲得没事在那儿摆个雕像干嘛。
不过幸好那个死的人不是言复希,估计是个倒霉的佣人什么的,死的时候手里还端着托盘呢就给人推下去弄死了。
也难怪言妈妈刚才叫得那么惨绝人寰,这场面别说她一个女人家大晚上的看到了害怕,就是一神仙看了也得把胆儿吓炸
了。
我惊魂未定的回过头,又吓了一跳。一双精光四射的丹凤眼泛着诡异的光盯着我。
我喘了口气说:“伯母,现在这情况这么诡异,您就别再折腾我这小心脏了。”
言妈妈说:“儿媳,我这不是担心你么……言复希这兔崽子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我故意忽略她称呼我的那俩字,正色道:“伯母!言复希是您儿子!”
“他当然是我儿子!所以我已经马上派人去找了。”言妈妈瞪着俩根言复希一模一样的坏眼睛看我,弄得我紧张中还忍
不住一阵恶寒。
靠……原来这么快就派人去找了,我说怎么不急呢,还真是雷厉风行的妈妈。但是看她这么久还没有缓过来的惨白的脸
色也知道她一直在忍耐着。
我突然很佩服或者说很心疼言妈妈,她一个女人家,又要照顾这么一个混乱的家族生意,还要随时随地的给她这个不省
心的儿子操心,最艰难的是,她在这样的境遇下却没有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言复希虽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当个顶梁柱了,可是他在言妈妈眼里终究还是不能放心的孩子。
这次事儿估计挺严重的,不然言妈妈能这么慌么?她的左手现在还在抖呢。
她跟我说言复希这小子没事就老是玩消失,我不信。
一个大家族的独子,怎么可能太太平平的就老消失呢?这估计是言复希头一回这么惊悚的消失了,而言妈妈也只是为了
让我更平静些才这么说的。
可是言复希这家伙一向都因该是那种福大命大的人啊,应该不会有什么的,虽然他不知道做尽了多少缺德事吧……我自
我安慰道。(这算自我安慰么??)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
万一言复希这家伙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万一……
哎哟哎哟,我不能想不能想。
可是……这家伙一天到晚那么能惹事,保不齐这次真的被个比他还变态的仇家给抓去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他们这帮在黑水里打混的人,一个个都不知道下手有多狠呢……
想起上次和流柳一起被打的恐怖经历我就一阵心悸。
如果言复希那样自信骄傲的人,被人那样屈辱残忍的踢打……
我不能想象。
不行!我必须得亲自去找!
我左右瞟了一眼,看鱼刺这厮不在,正是离开的时机。我一个人去找言复希那绝对是吃饱了瞎逞能,所以必须先回去流
柳那里。
言家的都已经被言妈妈遣出去找了,剩下的全都警戒状态的看着家呢,我要是现在疯狗一样的非要往外奔,那边会被人
当嫌疑犯抓起来,弄不好还给我戴上个内奸的头衔呢。
所以还是先跟言妈妈说清楚最好,言家跟流家怎么也算是好交情,我去找流柳帮忙对言妈妈来说应该是件好事。不过就
担心她不想让别人插手自家的事。
估计她真是跟流家关系好得不得了,我一说完,她老人家立马就两眼放光迅雷不及掩耳的把我一脚踹进车里让我滚回流
家去搬救兵。
我就看她那小样儿,哪儿还有点女老大的风度啊,整个儿一悍妇。
言妈妈把我扔进车里关上门的一瞬间,我还是不小心看到她眼角通红了一片。她一个人真的不容易,老公一个不留神跑
监狱里度假去了,难得回来看看儿子却发现儿子是同性恋,现在倒好,连儿子也不知道被绑票到哪里去了,整个言家的
顶梁柱没了,她一个女人家,能撑得住么?
不过她这回倒是挺感激我的,说什么因为前段时间言复希这小子的原因,一直跟流家的关系很别扭,现在来个紧急情况
到蹦出来我这么个中间人,也容易向流家伸伸手了。
我一想,言家跟流家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意上合作愉快能闹什么别扭啊?她说的什么言复希的原因吧成就是说言复希生我
跟流柳的气的事情了。
就这么一路上神经兮兮的想了半天,我回家了。
刚一下车,我就往城堡的西大门狂奔。流柳站在门口本来一脸戚戚然的等着数落我回来得太晚了,可是一看我这“出大
事了”的表情,举世无双的漂亮脸蛋也是一愣。
我跑的有点哽咽不能语,大喘特喘。
流柳这小人儿也不知道怎么这么聪明,张嘴就问我:“是不是复希出事了?”
我一愣,嘴上顾着喘气就没有夸他聪明绝顶,连忙狂点头。
流柳脸色挺有种临危不到的感觉,他只是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然后拉着我往大厅里面走,叫人给我端来杯解渴的凉水
,我大大咧咧的接过来就狂灌,一点形象都没有,流柳在一边温柔的抚摸后背怕我呛着。
等我缓过劲儿来,我抓着流柳的手,特别正经的看着他眼睛说:“流柳,你会去救言复希的吧?”
他看着我的眼珠一动不动,静静的说:“他是我兄弟。”
ACT.88
等我缓过劲儿来,我抓着流柳的手,特别正经的看着他眼睛说:“流柳,你会去救言复希的吧?”
他看着我的眼珠一动不动,静静的说:“他是我兄弟。”
我差点儿没感动的痛哭流涕,抱着流柳一个劲儿的夸他是个好“同志”。流柳低下漂亮的小脸儿无奈的笑了笑我,就拉
着我噔噔噔的往图书塔走。还特意不让佣人跟过来。
流柳拉着我的手,没有看我,目不斜视的奔着图书馆去,他声音听起来比平常僵硬了不少,却也还算悦耳:“小离,我
带你去看东西,要找到复希这东西非常重要。”我二话没说。
他表情没什么特大起伏,可是攥着我的手却握的特别的紧,一向稳稳当当轻轻柔柔的脚步也变得火急火燎的。
唉,我不禁感叹,言复希,你丫个臭混蛋,你一个人失踪了,闹得多少人给你揪心啊!?你可真是没白活一趟。
流柳拉着我一路快走,明明是很着急的事情,可我却在握住流柳的手后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流柳对我来说是种神奇的力量,无论身处的环境有多么狼狈,但只要看到他、拉着他的手,就能感到安心。很温暖。
也许是他身上那种温柔美好的气质所造就的吧?反正我很喜欢,很很喜欢,狠狠喜欢!
于是我拉着他的手,俩人撒丫子开始往城堡南边的高塔跑去。
晚风擦过耳朵时总是痒痒的凉凉的,我回过头边跑边对流柳说:“要着急就要有个着急的样子嘛,磨磨蹭蹭的真矫情!
”
流柳对着我眨巴眨巴大眼睛,嫣然一笑,就迈开长腿开跑。哈,还真听话。
虽然在流柳身边踏实了不少,但是一刻没有言复希的消息,这心脏就总是小心翼翼的悬着。
这城堡真是大的缺德,我跟流柳俩人跑了多半天才奔到南书馆啊,真要累死了。
推开图书馆的实木大门,书籍特有的一股墨香卷着夏夜的凉,扑面而来。
我刚来的及深呼了一口气就被流柳心急火燎的拽了进去。他刚一踏上图书馆的地面就轻车熟路的拍开了顶灯的开关,冲
了进去。
他焦急忙慌的样子这才显现出来,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来来回回的搬弄那些厚重的大书时着急的样子,我甚至都有些
嫉妒言复希了。他竟然可以让流柳这么慌。
我看不下去了,上去帮流柳折腾那些书,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
我接过流柳扔下来的几斤书,差点没向后折过去。我刚把书放在地上堆起高高的一摞,流柳就伸着长腿踩了上去,向更
高的地方爬。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你到底在找什么?!言老妈可是让我来搬救兵的!你干什么呢?!”
流柳听我这么凶,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但又马上继续了,只是毛茸茸的脑袋屈屈的低了下去,看不见眼睛。
我心叫糟了,八成是这孩子听我因为言复希而对他吼,伤心了。
我……唉……
“找到了!”流柳一声清亮的欢呼声。
紧接着,就看到流柳脚下不稳,我堆的那一座歪歪扭扭的书山眼见就要玩儿完。
流柳手里死死抱着一本黑皮的书,没法子维持平衡,最终还是脚底下踩空,向下倒来。
我马上冲过去伸出双臂去接他,谁知道他看到我伸出的手臂后,竟然生生在半空扭了身子,朝着冷冰冰的地面就摔了下
去!
天!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啊!
铺天盖地的书本噼里啪啦的冲着摔到地上的流柳身上砸了过去。
我还没有来得及对自己空荡荡僵在半空的手臂感到心凉,就已经心疼得冲过去把被砸在书堆下面的流柳抱出来了。
我一巴掌煽开砸在流柳脑袋上的又厚又硬的书。
马上就看到流柳光洁的额头上被磕出的一个红通通的大包,心疼得不行。
谁知道他一看到就马上开口慌道:“小离,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躲开你不让你接的,我,我是怕我太重了把你砸到,你
会疼的。”
我白他一眼,用手轻轻碰了碰他额头的大包,他疼得哆嗦了一下。
我问:“疼不疼?”
他疼得秀眉紧皱,说:“一点儿都不疼。”
我忍住想敲他头的冲动,凶巴巴的说:“你要是在说不疼,我就抓着你脑袋玩儿命往地上砸,知道你喊疼为止。”
流柳这家伙马上挤着脸低喊道:“吖,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我无奈了。
原来流柳也有这样的一面。
我小心翼翼亲了他脑门的大包一下,把他扶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说:“行了,咱俩再这么闹下去,言复希都跑去地狱当
阎王去了。”
“嗯。我一定让复希回来当阎王。”
“……”
我看着流柳琥珀色毛茸茸的大眼睛,极力忍住了想敲死他的冲动。马上要敲到他头顶的手,无可奈何的轻轻揉了揉他柔
软的发顶。
流柳把刚才一直抱在怀里就连摔倒时也一直死死抱着的那本黑皮书,捧了出来。
书不大,表皮也没什么特别华丽的装饰,就是一个纯黑的硬质外封皮,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好奇:“你刚才慌慌张张的就是在找这个?什么东西啊?”
流柳看了我一眼后,又把书搂回怀里神经兮兮的四处张望了一遍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把书再拿了出来。看的我觉得好笑。
“这到底什么高级书?让你这么紧张,言复希一丢了就拉着我来找这个。”我盯着流柳手里的黑皮书看了又看,还是没
什么头绪。
流柳睁大了好看的眼睛,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现在睁得这么大,有点吓人。
流柳这小人儿现在有点神经兮兮的,凑过来一双空灵的大眼,对我说:“小离,这本东西,你看过之后千万不许泄露出
去,任何人都不行。就当从来没有看过。”
他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到底什么玩意儿啊?
我好笑的看着流柳这家伙神神秘秘的把书打开。
晕,不过是本书而已,流柳他用得着这样么?
我往书里面瞟了一眼。
不像是一般的书那样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这书页上印的是简单的类似于简历一样的东西。流柳漂亮的手指不停的翻动
着纸页,大眼睛认真并飞快的在上面来回浏览。
我很纳闷。
“流柳,这是什么书?”
流柳认真的翻看着,没有抬头。他说:“这个啊,这个是复希给我的花名册,上面写了他们道上人,嗯……差不多所有
人的资料。”
!
我听后立刻倒抽了一口气,马上对流柳手上这本不起眼的破书肃然起敬。
所有人的资料啊……
这要是交到警察局里去……挖,那得有多大的轰动啊?
我马上凑过去瞻仰,心里划算着要把这玩意儿拿出去能不能换一笔惊天动地的奖金。
流柳滴溜溜的转着淡色的眼珠,修长的手指停在一页纸上。喃喃的嘀咕道:“唔……复希的鞭子还没有挥到海外去,美
洲也一直都是他舅舅在控制,应该不可能……”
于是他哗啦啦的又翻过几页,再停下来,手指在书页上来回划动逡巡。
“嗯,复希是接他爸爸的班,手底下的势力有他妈妈的支持也没什么人敢来挑衅。去年南苑昙家也因为我们的事被他给
铲了……除了昙可他还有什么仇家呢?”
昙家?
一想起上次我跟流柳被抓过去那一通噩梦般的毒打,一想到昙可这个人这个名字,我就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了……多变
态的一孩子啊……
我说:“昙可?他还没死?”这话说出来有点恶毒,可是一想起来流柳的腿被那混蛋打断过,我就觉得我这话没什么不
能原谅的了。
流柳抬头看了看我说:“我总觉得他没那么容易死。”
“啊?”我诧异的看着流柳,又说:“你的意思是说这家伙福大命大命不该绝,从言复希这变态手里活下来了?”
流柳盯着我眨了眨眼睛,仿佛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似的,他笑吟吟地说:“小离还真是单纯,你应该想一想,他落到复
希的手里怎么可能死的那么容易。恐怕想死都难呢……”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昙可把我跟流柳弄得那么惨,他落在言复希这变态手里不知道会怎么个折磨法。
“那么,我们现在要找的人,就是那个死不了的昙可了?”我盯着书页上那个名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