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一、二卷——流暄
流暄  发于:2011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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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那里面的东西。”

万皇后素日里是知晓这侍女的个性,看到她如此动作,手上不由也是一顿,淡淡地瞄了那匣子一眼,方是放下手中的折

扇,将那匣子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万皇后的脸色猛然一紧,不多时,已然是一片铁青,那一双眼更是寒洌之极,手一翻,将这匣子重重盖上,

喝道:“明溪,这是如何一回事!”

明溪原就知道根源的,又掌管着大小事务,自是晓得其中的轻重,忙忙跪下,道:“娘娘不必担心,这一支凤簪子虽是

极相似的,却并非是前儿大人送来的那一支。”

万皇后听闻如斯,稍稍思虑,眉眼便是微微皱起,冷声道:“这倒是他做的不差,这等东西素日里便是少见的很,这一

色的东西,别人见了,便是原与本宫无关的,也可缠上来。那时,本宫要是真真取来这支簪来,倒不定真成了罪证。”

这般说着,帘子外突然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便是传了过来:“娘娘,秦澜秦姑娘来了

。”

万皇后听得如此,并不惊疑,只淡淡地道:“让她进来吧。”

厚重的大红暗花消金软帐被轻轻挑起,一个女子轻轻巧巧的走了进来。婉转纤巧的飞燕髻挽住乌鸦鸦的青丝,浅黄轻纱

褙子,海棠金的销花及屐裙,随着那一张宜喜宜嗔的绝妙容貌一并露了出来。

皎皎然如春花初绽的脸庞,脉脉然如秋水起皱的眉眼,飘飘然如遗世而立的风姿,其神清如霜雪,其貌绰如仙子,天生

的一段风韵,便凝在唇角眉上,这秦澜一如初时所见的一般,虽是年近三十三,容貌却是不曾褪去一分,反倒是增上了

几分妇人极动人的丰韵。

秦澜微微笑着,微微屈身前行数步,敛衽为礼。

那皇后见得如此,面容上微微露出浅浅的笑意,忙抬手道:“这礼数也就罢了,你我是何等的亲密,却又做这等虚礼了

。”

那秦澜淡淡一笑,面容上露出极温和极恭敬的神色,慢慢行到皇后身边,笑着道:“万事不过一个礼字,娘娘虽是体恤

妾身,但身处宫中,倒不如谨言慎行的好。”

万皇后素日是知的秦澜的性情的,听闻这一段子的话,倒也不以为意,只目视了边上的明溪一眼,使其取来一个水红弹

墨的绣墩安顿好秦澜后,便是整肃神色,道:“坐吧。今日本宫招你来的意思,你可是知晓的?”

秦澜微微低首,躬身道:“这等大事,便是娘娘不招妾身,妾身也是得晋见的。”

万皇后轻轻捻起案几上的一串红香珠串,拨弄一番,便冷哼一声,只淡漠地问道:“大事?你也过了,只是一个未曾落

网的小子,若不是本宫素日的仇隙,却也不虑的。”

听得如斯,那秦澜微微一笑,点头迎合道:“这是自然的。只是这等时候,娘娘却不能于此时动手。妾身听闻这人进宫

之前,曾遭遇一场刺杀,险些丧命,不论娘娘此时如何动手,落入他人的眼里,倒都是一场麻烦。只是可惜......”

万皇后冷笑一声,眉梢微微挑起,嗤笑道:“可惜什么?”

秦澜淡淡一笑,眉眼儿柔柔地弯起,腻声笑着道:“自然是可惜的,若是那场刺杀一举将这人了结了,到时不论推到谁

的身上,都是好的。现时动手,乃是在陛下的耳目下,不论如何,倒都是一桩麻烦事。”

心中暗暗点头,万皇后神色上却是不露分毫,只微微眯着眼,细细地端视秦澜良久,方是道:“如此说来,这个小子今

时却是动不得的?”

秦澜微微地扬眉,神色沉静,稍稍思索后,沉吟道:“今时今日,自不同往常的。若是娘娘能听得妾身一言,恕妾身斗

胆直言:皇子不同其它,真真是要铲出,不若等的泓皇子登基大宝,那时自是无所顾忌。若此时那人出了事,便是娘娘

您也得担当一二的。”

沈默数息,万皇后猛然想起凤曦身上那一只凤凰,眼眸中便是闪过一丝冷意,道:“你却是想的过多了。这一个小子,

生于民间,见识浅陋,又有何虑?此时陛下护着他,本宫自是要暂退一二,但到了时候,还由得他么?”

秦澜听着如此,心里微微一动,眼眸中便是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便是消散无踪,只温声道:“娘娘见识广远,自不是

妾身能所企及的......”

这未央宫里细细正是说着,突儿帘子外,响起一阵咄咄的脚步声,秦澜听得如此,立时听了嘴,只低头凝视地面上。

万皇后面色微微一变,眉梢儿微微一皱,便是喝道:“内宫重地,何人胆敢喧哗?”

稍稍停息,帘子外一个圆润女子听得皇后的话,忙忙跪下,只喘着气儿,急急道:“娘娘,不好了,皇,皇长子殿下身

中剧毒,已是气息奄奄了......”

这一句话说出,万皇后面色一变,竟是将手中的瓷碗儿失手打破,方是回转过来,看了秦澜一眼,她便是喝道:“怎会

如此!来人,起驾琦兰殿!”

第二十三章:碧荧寒毒

琦兰殿,是夏国宫中最为奇异的所在。听闻夏帝凤瑜便是在此出生,在此长成的,因此,对于此地,他总是有一股子难

言的牵挂与情愫。这一缕莫名的感触,使得素来力行节俭的夏帝,对这琦兰殿却是不惜气力的修缮整治。

这一番气力虽未曾将琦兰殿翻修得模样大变,却也是整理得越发得好了。这一宫殿自凤瑜称帝以来,都是他素日常来的

地儿,因此,竟是将皇后居住的未央宫压了过去。

此次,那才封的荣皇贵妃萧氏和皇长子凤曦竟是得了这个所在,宫中但凡是有个心机的,无不是祝贺的。便是万皇后,

也是在萧涟大致整治好琦兰殿事务之后,送来了各色的东西。

期间,自然也是有些各怀心思的妃嫔,亲自上场,温情脉脉地上来恭维一番,谈笑风生的模样,似乎能遮掩住眼中心里

那丝丝的嫉恨。

而凤曦中毒,正是此时。

至于中毒之物,却是宫中妃嫔送的东西。这妃嫔送礼,自是些珍贵东西,期间一大半竟都是些千年雪参等东西,其余的

何首乌、凤眼草之类的东西,更是大包的送来。

萧涟事务虽是极繁乱的,但她对凤曦却是妥帖地很,只稍稍安顿下来,便就请来御医为凤曦好生诊断,又安排下一些熬

药服侍的宫女,细细嘱咐一番,方是离去与那些个妃嫔说话,好打发她们。

这事多烦乱,萧涟正是利落地整治好大致的事务,便是见得自己一心腹,唤名螺黛的年长宫女,满脸慌乱,气喘吁吁地

跑进厅堂,只忙忙地喊道:“娘娘,娘娘,不好了!殿下,殿下他,他......”

萧涟原是满脸微微带着笑意,说这些场面的话儿,此时正是要打发这屋子的妃嫔,但听得这螺黛如此说来,便是勃然作

色,急急站起喝道:“殿下究竟怎么了!”

那螺黛被这话一惊,倒是回过气来,只喘了口气,便是急急道:“殿下他喝了药,不知怎么的,竟是吐出血来了。”

听到这句话,萧涟眸光一冷,脑中瞬间便是转了好几个来回,看了那些妃嫔一眼,她冷声道:“此事关系甚大,诸位姐

妹且恕本宫告退了。”

说罢,那些妃嫔本就知事,见得萧涟神色肃冷,知的此事说不上什么,便自说了些场面话儿,便是忙忙退去。

萧涟一并都不理会,只忙忙地往那凤曦的屋子走去,便是急急奔走,她就是冷声吩咐下来:“螺黛,你带人将这熬药相

关的人等一并收起来。嘉鸿,你即刻将那几位御医都请来,至于霁岫、鹤烟,你们两个,分别将此事禀报与陛下和皇后

娘娘。至于罗蕴、疏华,你们且将这里的人事安定下来,万不可趁此让这些宫中人扰乱生事。若有不听的,一并先行羁

押下来,稍后我自行安排着。”

这话一说完,萧涟抬眼便是见得凤曦的寝宫,里面早是人仰马翻,喧闹之极,一些个宫女侍从来来往往,呼号不休,平

白地露出些天下大乱的局面来。好在里面还有几个老成的得力宫女在,虽是喝止不得全局,却也是将内室安定下来。

此时,萧涟来了,这局面倒也迅速地安定下来,只一二小宫女,或是心中惧怕,正是低声呜呜咽咽的。

萧涟顾不得其它,连话都不说半句,先是跑到凤曦的身边,细细地摩挲探察,见得虽是混了过去,衣襟上也有些血迹,

呼吸却尚是安稳。她素日里里也通的一些药理,自己按了按经脉,见得搏动只微微急促,其余的似是无甚大碍,不由安

下心来。

将凤曦的手放回到锦被之中,萧涟抬眼看了四周一眼,冷声道:“你们这一干人是做什么的!好端端的竟是让殿下陷入

这等境地!你......”

正是说着,门外突儿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嘉鸿那圆润之极的声音也是一并响起:“娘娘,奴婢已是请了御医来,可

是请大人们进内室?”

萧涟听得如此,自然也顾不得训斥,当下便是回道:“此时还顾及什么,快请诸位大人先进屋。”

这些御医也是知晓轻重的,进屋之后,便是将那凤曦团团围住,一一上来诊治后,眉眼不由都皱了起来,竟都是拂须沉

吟,半天都未曾说上一句话。

萧涟原先心中已然是安定了大半,见得这些御医如此神色,那心不由又提了起来,忙站起来,急急问道:“诸位大人,

曦儿可是有甚不妥的地方?”

那些个御医迟迟不语,原只心中疑惑,见得那新近的贵人惊急之意,忙是回道:“娘娘,您不必......”

这话才起了个头,另一个声音便是将其打断了下来:“涟漪,涟漪,曦儿他究竟怎么样了!”

帘子一掀,夏帝陛下便是急急地闯了进来。

屋子里的各色人等见得,忙整顿衣衫,高呼陛下万安,跪了下来。

夏帝凤瑜一挥手免了这些礼数,只往那萧涟凤曦那边看去,见萧涟神色沉静,才堪堪安定下来,往那床帐走去。

此时,那些御医更是紧张,正是要上前说上一句,门外便是又响起一阵脚步声:“皇后娘娘驾到!”

萧涟见此,忙起身整治衣衫,出门相迎,礼数却是不落半点。这落在万皇后眼里,不由微微皱眉,等厮见后,进门看得

皇帝,心里更是不自在,忙忙看了四周一眼,对那御医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个御医心里虽是有些无奈,但面色上却也不敢怠慢,其间的一个总领的御医长忙忙回道:“启禀陛下、娘娘,皇长

子殿下乃是中了一种碧荧寒毒。”

碧荧寒毒?这三个尊贵人物对视一眼,面色都是变了。

这宗毒的鼎鼎大名,他们这等宫闱中人,则更是知之甚深。此毒珍惜异常,无色无味,功效更是骇人。若是有人不幸中

得此毒,将会全身僵直数百日,腐烂而死。便是能凑准各色的解毒药服下,那人醒来也是一白痴儿。

当初大齐帝国,十起皇子中毒,六种用的都是此毒,可见其鼎鼎大名。若不是,这碧荧寒毒的药方已然散佚,怕这时大

半的宫廷中人都是要防着呢。

且不论这三人心中如何想着,那御医长窥视了一眼,便是压下头继续回道:“只不过,殿下却也无甚大碍。”

万皇后心中原是生出一丝喜意,听得这句话,不由愣怔下来,沉声问道:“这又是如何说来?”

听得万皇后如此说,夏帝与萧涟的眼神碰了一下,便是弹开,只凝视着下面的御医长,一并说道:“不必吞吞吐吐,将

话说完。”

御医长有些迟疑,叹息一声,便是皱眉道:“这非是小臣一己之见,实实是殿下的身体原不知服食了何等药材,竟是将

碧荧寒毒的毒性抵挡住了。想来,一来是殿下食用了天地灵药,又有武艺傍身;二来,中的毒却是不深,方是有此见效

的。依臣等所见,殿下只需服下一些解毒之物,好好安睡一二日,便是能恢复过来了。”

夏帝听此,心中大定,嘉赏御医之后,他便是回过神来,只询问萧涟并周围伺候的宫女后,便是冷声下令,彻查此事。

第二十四章:梦醒时分

时近三月中旬,柳絮飘忽,落花成雪,抬眼间一片郁郁苍苍的浓密枝柯便可落入眼中。这一番景致,招摇着夏日的风格

,却称得那春日的光景越发得清冷下来。

琦兰殿中的那些帘帐之物,早已换上轻软的蝉翼纱,清朗的湘妃竹等一应的散热之物,其余的古董摆饰,香熏花卉之物

也是陆续着换了上来,一色的清亮软和,极是应景的。

只凤曦的寝房里,东西却依旧是那春日的软密之物,也无甚变动之处。

这一则,是为凤曦昏睡多日,尚需保暖,又不得喧闹移动;二则,凤曦素日里的喜好,萧涟虽是知晓,但多年来想来也

是习惯了些东西,终究不得自己布置的舒坦。以此二层,这房中的东西却是未曾多加变动,只是等着那昏睡之人醒来罢

了。

然则,凤曦此时却是有些不妥。

早些时候,这御医原说的那数日功夫即可醒转的。但这难熬的光景早已过了十天,凤曦却依旧是面目惨淡,四肢无力的

模样,那熬的药越发得多,御医额上的汗珠也便越发得密密麻麻。

却依旧无甚办法。

夏帝凤瑜惊怒之余,更是大力申斥各色的情报头儿、刑部府衙等承事调查的人,决意将这事情彻查到底。不论期间的官

员大小或是后宫妃嫔等等,俱是被闹得人仰马翻的,一些谣言碎语更是折腾地满城风雨。

自然,包括夏帝凤瑜在内的人,都是知晓此事绝无其余可能,只有宫中之人方可下此毒手的。只是这宫中之人,身份高

贵,又极不好度量的,夏帝满打满算,虽是猜得三五人,但终究是无法推测更多。

这案子自是被拖了下来。

此日,凤瑜他处理完国事,见得日头昏昏,又是时近黄昏,想到凤曦的事儿,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苍凉悲寂之感。但这件

事已然是成了轩然大波,他心头又是极记挂的,自是常念叨着。有此,凤瑜他原是说散步而已,不知不觉间,竟是又走

到了琦兰殿。

琦兰殿,原就是极大的宫殿,树木花卉,藤萝桂蔓,满眼的浓绿冷翠竟是一色地蔓延开来,遮掩住琦兰殿那清朗广夏的

殿堂,散发出极清净幽然的味儿。微风徐徐,大的小的叶蔓也不禁轻轻摇曳,送来静谧而婉转的鸟鸣风声。

凤曦面色不禁柔和下来。

驻足少许,他轻轻挥手,使得边上的那些个伺候的人不必高声惊动,自己却是往那琦兰殿中凤曦的寝宫走去。

闲散慢步,凤曦掀开帘帐,走入那内室,抬眼便是见到萧涟那微微笑着的脸,心下便是一愣,奇道:“怎么,难道曦儿

醒了过来?你却是露出如此的行状?”

萧涟原是听得一个好讯息,正是要派人诉与凤瑜的,却不防凤瑜他恰恰好这时来了,便也起身行礼,安坐之后,便是亲

手取来一杯香茶,奉与凤瑜道:“这却也不是。只是听闻两件事儿,心中惊喜,便是露出了行迹了。”

凤瑜听着话中满是欣喜之情,虽是接过茶盏,却也只放着,疑道:“哦?”

淡淡一笑,萧涟回眸看了床上的凤曦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温声道:“这一件,是那抚养曦儿的人,唤名裴煦的醒

了过来。说是身体康复了大半,听得曦儿之事,却是恳请探望。曦儿乃至小姐的事情,这裴煦想来也是多有些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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