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一、二卷——流暄
流暄  发于:2011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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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发现有些事,却是更重要些罢了。”

凤曦沉默良久,面色便越发得温柔了,只直直地凝视着裴煦,温声道。

见是如此,裴煦便伸手揉揉凤曦的发稍,语气略带几分宠溺,淡淡道:“这事,你若真是决意如此,我自是会帮着你的

。只要......”

裴煦的话还未说完,那垂挂着的涂金缕花银熏球猛然滚动,竟从那高悬的地方落了下来,其后一只银亮的飞镖猛然落地

车轿外,权当车夫的两人高声喊道:“刺客!”

裴煦与凤曦对视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却又被各色的思虑淹没下去,相视一叹,那凤曦便猛然拍打一个角落,自

己却是透过那戳破的窗外一看,只见外面十来个黑衣人,正是纵跃而来。

第十三章:夜深来刺

夜色暗沉,朗朗明月散落一片清冷的光辉,屋檐下,一溜的浅浅草蔓,耷拉着细小的叶片,正是随风微微飘荡着。凄清

的蒙蒙银光之中,那身着灰黑夜行衣的十余人,持着一色暗淡之极的灰剑,已然将这沉香车团团围住。

为走得快些,裴煦他们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这地儿恰在一处大宅子辟出的小路角落。这里本就冷清而少人走动的,添

上这般二更的夜深时辰,越发得人烟稀少。远远的,似乎有些兵戈之声,裴煦与凤曦对视一眼,便知晓那随后而来的护

卫已是被人挡住了。

看来这次,却是难以善了的。

这念头方是在两人心中浮起些,外头的敦义、安迩早已拔出剑来,扑入那些人之中。这一举动,大反常人先行护住车轿

的行径,倒是让这些人原先的布置乱了套,身影交错后,其间三四人稍微有些迟疑,露出了几个小破绽。

衣袂翻飞中,安迩剑光散落一片银辉,当下便是击退先行扑上的数人,左手一翻,一片淡淡地褐色药粉便是散了开来。

边上一个监视情状之人,眼角瞥到这一手,忙忙举掌平平推出,一阵气劲便是猛然扑出,将大半的药粉反推了出去。但

饶是如此,仍是有人被那散出的一些药粉沾上,当下就觉得气息一顿,身躯上便有奇痒奇痛之感。不多时,这三人竟是

嗥叫着在地上翻滚。

见是如此,那监视之人眸色未曾一变,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抖,三点银光便直射出来。三枚飞镖,抖开呜呜的尖啸声,在

正嗥叫着的三人那说不清什么神色的眸光中,嗤的一声,便是割喉而过,了结了这三人。

这事一过,剩下的那些个黑衣人虽是心性坚定,但也不免有些缚手缚脚,那一双双眼眸,更是直直地盯着安迩的手,总

是疑虑着里面又将洒出一片粉末。这般下来,这黑衣人虽是仍有七八人,个个的武艺也堪称不俗,但心有顾虑下,倒是

被安迩两人挡下,相互间有守有攻,场面堪称是持平。

只是,任是何人在场,都可看出这只一时的事,若是无甚变化,那黑衣人一方必是赢的。

裴煦凤曦自不是那等胆小等死之徒,看到这般光景后,两人稍稍改动这车轿一翻,后边对视一眼,裴煦便取来一个填金

描折枝花卉盒。而趁此时,凤曦微微探手,将两样东西扔了出去,当下天上先是闪过一道琉璃五彩的霞光,陡然在天际

炸开,极是耀眼。后又升起一团耀眼的红光,嗤嗤得腾飞良久,方是炸雷一般散落开来,红光陡然消散。

这一举动,自是示警之意。那原是在边上掠阵警示的黑衣人,见得如此,眼眸微微眯起,伸手弹出七八个丸子,直击那

些黑衣人身上的一个要穴。

“啊!”

那七八人一声惨厉的嚎叫之后,白生生的牙齿微微露出,眼眸却是如充血一般,瞬间一片通红,竟是不顾即将刺入体内

的剑,直直地往安迩、敦义身上扑了过去。

或是伸拳直击,或是曲爪乱爪,或是舞剑成幕,或是张口欲咬,或是扑上抱住,种种行径竟是让安迩、敦义一时手忙脚

乱,虽是刺死了三两人,更重伤了数人,但是那些重伤的仿佛抓狂一般更是凶残,就是那已然是击毙的人也是临死窃机

上来撕咬。这等恐惧之事,让这原是精于搏杀的两人,也感觉难以抵挡这等贴身的厮杀,身上更是被撕扯划开了十数个

大小伤口。

裴煦自拿出那个盒子,亲自开启,取出十来样东西,其中有些布料、徽章、刀剑等等的事物,样样俱是放好的。稍稍挑

选一翻,裴煦便挑选出一些,又将这些东西从那空隙之中,一一扔了出去。

这事一做完,那边已然是起了变化,裴煦细细地端看一番,虽是不知其中就里,但见得情况紧急,他便是与凤曦示意般

的点点头,从手臂上取来一副折叠弓,将随弓带着的箭枝射了出去。

这箭枝是特定的,精钢所制,上面又浸抹上一片蓝汪汪的色调。

对准边上那些个黑衣人,裴煦与凤曦的嘴角微微勾起,那弧度细细地一看,竟是无甚差别的。只是凤曦的眼眸,却是更

为寒洌,凝视着那些个黑衣人的模样,竟是一片毫不在意的眸光。

天色越发得暗淡,月色虽是清亮,但乌云渐重,竟是将一片清辉遮掩过去了,只余更深沉的灰黑色调。

裴煦与凤曦武功虽是不甚高明,可就着车轿中的光亮,却是能看得清楚的。弓弦抖动三四次,五六个黑衣人或是被直射

或是被擦破些皮,绕是这些人不知激发了什么力量,也是经不住这箭枝上的毒素,身影越发得晃动,不多时,便是摇摇

摆摆地倒在地面之上。

剩下地两人,由于靠得过近,裴煦凤曦倒是不能射到他们,只留与敦义、安迩料理了。

这事此地已然是罢了,只是那边上监视的黑衣人却是不知所踪,裴煦虽是有些遗憾,但留在地上的黑衣人倒是引发了他

的兴致。稍稍迟疑,裴煦便是将沉香车的各色防御措施解开,自行下车,往那黑衣人走去了。

这些个黑衣人,都是倒毙当场了。这倒不是说箭枝上涂抹的毒素极为剧烈,那些毒素只是极其强烈的迷药罢了,而是这

些黑衣人一旦倒下,便是当场窒息而死,想来是那些疯狂举动的后遗症。

对这黑衣人由于各种原因引发的疯狂,裴煦仍是极重视的,这种疯狂能提高身体乃至于武术,若是无这等后遗症,倒是

极好的丹药。

裴煦先瞧了瞧安迩、敦义的伤势,见得无甚大碍,便细细地观察那黑衣人一番。拉下那面罩,这些黑衣人面庞都是极平

凡的,无甚特点,面色却是一色极殷红。但先前的被杀死的那三人,面色却是如常人一般苍白。

微微笑着,裴煦正是想要再行探索一番,月色陡然从云层中脱离出来,散落一片片凄清的光华,远处一阵啸声隐隐响起

,恍若龙吟一般。

第十四章:惊魂一剑

月色流淌,潺潺然如清晨山间的一抹溪水,泊泊地流动,渲染出层层如烟如雾的水汽,为这静谧而冷涩的夜,添上一个

梦境般的朦胧光雾。月凉如水,天气高清,晚风徐徐而来,屋檐下那一片藤蔓的细细枝叶,瑟瑟而立,仿佛被惊走的水

鸟,猛然抖动着自己那不大的羽翼。

这等良辰美景,原是寻个溪泉静谧之地,招一二之友,对这月色,嗅着芬芳花香,或煮酒或品茗,谈兴无所不至,却是

乐事一件的。只是此时此刻,裴煦与凤曦却是如迷惑一般,只楞楞得凝视着月下那纵跃而来的人。

煌煌然的月光,越发得清亮,这人如行云流水一般,踏着月光行来,不过三五时刻,便是近在眼前了。那瘦长的形影,

在圆月夜色的笼罩下,更平添上极致的感觉,恍若这天地间皎皎然为这一人的举动而行动一般。

风声如聚,月华如洗,那远行的人,踏动间恍若天地的节拍都凝集于一身,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奇异音调。

蒙蒙的光华,如诗如画,并无任何的异样。但这等沉寂的光景里,凤曦却是猛然惊醒过来,眸光微微一颤,竟也不顾其

它,只半搂抱着裴煦,往那沉香车腾跃而去。

这等举动顿时惊醒那原是呆立当场的安迩、敦义,他们面色一变,又惊疑得对视一眼,却是不顾那正是踏上路径的男子

,急急行去,将这沉香车挡住,只目视那男子。

此时,月色清明,光华流转,那男子的形貌便是一览无遗。修长如玉的身形,一色青的斗笠青衫,虽极清朗,却也遮掩

住那面容。只那芒鞋,未曾沾上一点半丝的尘埃,述说着男子绝高的武艺。

天下武术,分为十个等级,至高者为宗师,总其人数也不过八个,其下一至九品,人数倒是不可计数了。此时,裴煦当

能有三品的武术,凤曦加上那隐秘的武术勉强能勾上七品,而安迩敦义两人却是稳稳当当的八品。

至于这人,只端看他的手段,想必他便是那九品中上上的人物,若是一日能得个宗师名号,也非是不可之数的。

浓绿的叶子,在骤然而起的风中沙沙作响,仿若被一只大手揉捏着,只差一点半丝,便是要落了满地。敦义与安迩顿觉

一丝丝迟滞与重压,慢慢的沉积,直压得两人的内力一阵抽搐,随后更觉得一阵疲惫。只是那人却是屹立不动,只冷眼

凝视着,半晌的工夫,方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敦义及安迩,本在气息消长之下,只落得勉力支撑罢了,这一个满带内力的音波一出,耳廓便是如暮鼓晨钟一般,陡然

炸响,引得两人眼耳口鼻都渗出丝丝暗血,身影更是陡然萎靡下去。

幸好两人身后都是那沉香车,凭着一口气,两人倒是都支撑了下来。

那男子见得如此,倒是微微咦了一声。

这一声,如春日的暖阳,顿时间散开一阵温温然的气氛,倒是让安逸两人多喘了数口气,但神色却依旧是淡定如初。

这等神色落入那男子的眼中,他不禁微微提声,口气柔和地说道:“想不到,一个不知何方来的小子,却也有这等好资

质的人物守卫,倒是让我有些下不了手了。”

这话音十分的柔和,虽略带几分鄙夷的味道,但莫名的让敦义、安迩两人心中微微松懈了几分,身影更微微摆动了一分

裴煦虽身在沉香车中,但听得这句话,心里便生出几分莫名的刺骨寒意,不禁将凤曦的手紧紧地握紧,眸中更是闪过一

丝冷光,只沉声道:“阁下如此说来,想必是不愿再动他们两人了?”

听得裴煦的声音,那男子隐藏再斗笠黑纱里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讶,只微微勾起唇角,道:“今日我虽为履行诺

言而来,本心性不佳的,却不想碰上几个有意思的,看来倒是不虚此行了。只是我早年欠着一个人情,这么多年,却是

成了心头的一个结,今日便不得不动手了。”

说着,这男子的话音越发得柔和,只似叶面上缓缓滑动的一滴露珠,明澈圆润,恍然间让人生出无法动手的触感。徐徐

说完,男子的声音越发得清朗,在这小小的天地间徘徊,裴煦等人心头微微颤动,却是不言不语,只静静地听闻着。

“自然,当时他与我一剑相助,今日,我便还以一剑,此后便是两无相关。不过,若是你等还能撑住的话,不妨在明年

此时,于城东三里外的梧桐树下埋入这个玉佩,倒时自是交予你等一个说法的。”

说罢这句话,那男子随手掷出一枚大如龙眼的小玉佩,掷于地上,便将自己手中的剑轻轻拔出。

吴钩明霜雪。

这把剑,不同那黑衣人一色的灰黑剑,激不起半点的光彩,却是明朗如月,抖动间,丝丝的清朗剑气如同水底的游丝,

慢慢的洋溢出来。

剑气如雪,风声如涛,那润和的光晕猛然散落开来,安迩与敦义的眼,不由猛然一跳,正是要提剑挡住,身后一松,两

人却是腿脚一松,倒了下来。

绕是如此,安迩、敦义两人还是使劲气力,将自己手中的剑,直直地投掷出去,只求能稍稍挡住那个男子。

两人身后,那沉香车已然是划开一道极平滑的裂缝,各自倒在一边,里面的两人倒在地面上,散开一片血雨。

只一眼,那男子便看得自己的目标--凤曦安然无恙,看着另外一人那散落的血和发,他叹息一声,如夜间惊飞的白鹤,

陡然消失在天际的一边。

裴煦微微喘气,透过那丝丝青丝,勉力打量凤曦一眼,便是咳出一口血来。这一声咳嗽,顿时惊起那原是呆若木鸡的凤

曦。

凤曦的手颤动不止,竟是无法做些什么,半晌,方是猛然咬住下唇,不顾那唇齿间冒出的一痕血迹,只扶起裴煦,取出

三四颗丹药,放入嘴中嚼碎,细细地哺与裴煦。这一作罢,他又倒出一些药粉,小心的扯开裴煦那染血的衣衫,将躯体

伤口上的血迹拭去后,洒上这些淡金的药粉。

这一番举动,方让裴煦的面色稍稍好了些,只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勉力笑了一声,便是沉沉的昏睡过去了。

凤曦原本焦虑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扯出一个凌厉的笑容,竟是不顾其它,只在裴煦那染血的唇上落下一个吻,便转过

头,对那已然站立着呆看的敦义、安迩道:“可是好了?”

话音中,那温和的语调,与略微带着羞涩的眼眸,反射出一股子血腥的冷意,让这两饱受风霜的人,也是浑身一颤,转

过头去。

凤曦淡淡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阴毒,只温声道:“他们,也是应该来了吧。”

话音才堪堪落地,远处猛然响起一阵马蹄之声,显然是那霍恬等人领兵而来了。而另一边,却是有两个人影,慢慢行来

第十五章:恨意滋生

夜色越发得深了,层层的云慢慢的堆积着,遮住了犹自散发着凄冷光晕的圆月,只留下萧萧的风声,送来沉重的森冷之

意。夜露深重,丝丝如水般的气雾,潺潺然地升起,拂过人面。便是这等暖春时节,人人都觉得一层入骨的寒意,正自

蔓延。

街道荆棘,马蹄声与那人行声,一轻一重,一快一慢,各自成趣。但显然那马蹄声远些,而那人影却是绰绰着显露出来

布衣芒鞋,斗笠医箱,那来的两人,一前一后,前者慈眉善目,发须带霜,后者则眉目若笑,正当年少,两者脚步渐慢

,见了这里的事,俱是惊疑不定的样子。

凤曦淡淡看了这两人,见得后面的那男子比出一个手势,目光便是一闪,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略略直起身,对那老者

说道:“老大夫受惊了。我兄弟两人深夜行路,却被歹徒行刺。我哥哥他受了重伤,此时见得老大夫,想来是上天垂怜

,万望老人家能略加援手。”

那老人早是看得裴煦的模样,稍微思虑一番,便是前行几步,细细地诊断后,又掀开那衣衫看了一通,方是拂须沉吟着

道:“这位小哥身受重伤,虽有珍贵的丹药吊住性命,但是于身体却是大有亏损的。若要完好无碍,可是要好生修养三

两月的。”

这话方是说的饶有其味,那马蹄声越发得宏大,不多时便是出现在凤曦等人的眼中。那霍恬霍雍见得这车毁人亡的样子

,脸上不由闪过一道厉色,急急地凑到那车的边上,焦急地问道:“小曦,先生他如何,应是无甚大碍吧?”

凤曦此时已是回过神来了,只勉强扯动嘴角,冷声道:“这位老大夫说,性命无碍,只是伤得却不轻,想来要好生休养

三两月的。”

这话让那原是只看着裴煦的霍恬霍雍转头看向那老人,细细打量一番,霍雍仍是略略点头以作感谢,那霍恬却是起身施

礼道:“我且代先生谢过老人家了。只是不知老人家家住何方,可否随我等一并回去,以确定其中的病伤?”

那老大夫见得那霍恬霍雍来此,便是有意回避些,只道这两人必是另请他人诊治的,未曾想这两人却是一意延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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