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七、八卷——流暄
流暄  发于:2011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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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色弹墨绫子靠枕,起身将那帘帐勾放于玉勾之中,起身笑着道:“可是须尝一口茶?”

不待裴煦说话,那凤曦披上一件莲青斗纹薄绸面斗篷,转身将那那外间的小隔间里的正是热着的汤壶提来,自倒了一盏

微热的暖春茶,递与裴煦吃了几口。…

裴煦见着那凤曦笑吟吟凝视着自己地行止。不由将那茶盏放下,笑着道:“若是你还是回转,那早朝怕真真是来不急了

。”

“这有什么。”那凤曦微微一笑。神色间俱是一片温软的色调,只吟吟笑道:“素日你却也说得须是得动静得宜。劳逸

相和,我早已是与那些大臣商讨了,前日方是定下来,将原先那早朝十日歇息一日改了六日后歇息一日。所以,今日便

是那空暇的。”

“原是如此。”听得这话。那裴煦也是不甚在意了,只与凤曦说了半晌话,便是起身披上衣衫,转而笑道:“时辰却也

是到了,你且先入暗道回去罢。一刻钟后,在那小隔厅里再行说谈罢。”

听得裴煦这话,那凤曦却也不甚在意,只微微笑着道:“也罢。只是你却是小心些,只唤侍女进来伺候罢了。不必行至

外间了。”

晓得那凤曦地意思,裴煦也不甚坚持,只笑着应了下来。笑着看着凤曦转身往那紫檀嵌百宝的粉地云锦双绣折花鸟兽九

叠屏风而去。

稍稍等了半晌,那裴煦略略思虑。便是支起身躯。身上将那帘帐边上垂着地璎珞玉坠儿的长纱巾微微一扯。不过瞬息之

间,外间便是响起一阵脚步声。

盥洗梳理。着衣整束,又是入了耳房,自吃了早点,两人方是相携入了书房,只吩咐那侍女送上清茶小点,便是挥退了

各色伺候的人。

略略说了半晌话,凤曦见着裴煦只穿着一件淡白云纹纱衫,说辞间却是略略觉得有些单薄,便是取来一床天青薄绸小被

,只横在裴煦腰间下身,笑着道:“昨日却是我过了些,你且歪在这软塌上歇息些,略略翻书散淡散淡心思,那政务上

的事有我呢。”

听得凤曦话中的意思,裴煦微微一笑,正是欲说得什么,便是听得外间传来一阵声响,只道:“陛下,外间地陈屏陈大

人求见。”

两人听得这话,眼眸间俱是闪过一丝光亮,对视一眼,裴煦却是笑着将那书卷放下,道:“看来,今日的闲暇却是难得

的了。”

“令其进来便是。”听得裴煦这一句话,凤曦微微皱眉,只略略带着嗔意地瞄了裴煦一眼,便是扬声与外间的侍女道。

那侍女极是晓得进退礼数之道,听得凤曦那一句话,已是听得几分略微的不喜,当下忙是恭声应了,便是转身领着那陈

屏进来。

这陈屏,原是天一阁的老人,只是年齿日大,心思又是细腻妥帖,凤曦思虑再三,便是将那天一阁外间的一应事务俱是

交托与他处置。这些年来,却也是越加信任。

凤曦与裴煦的相处,那天一阁的人早已是看惯了地,此时那陈屏掀开帘帐进来,虽是看得裴煦躺靠在软塌上,身上还横

着小被,却也不置一词,只行礼之后,方是将一纸信笺送将上来。

那纸笺上,一十二朵金花熠熠生辉,令裴煦与凤曦俱是微微挑眉。接过那信笺,细细地看了之后,裴煦却是先行冷笑道

:“这周国也未免太过看不得长远。就是这等眼前面上的蝇头小利,也是斤斤计较如此。此番,倒是真真搔到他们的痒

处了。”

听得裴煦如此说辞,那凤曦也是微微一笑,只略有深意道:“这却是如此。我等行至此处,多多少少也是露出行迹来了

。原是想着周国或是看出蛛丝马迹,之后难以行事,哪承想,那周国竟是一边倒地?”

“就是这话。”裴煦一笑,低首弹了弹那纸笺,眼中方是闪过一丝叹息垂怜,只道:“只是那戚言却是极有才干的,竟

是一味反对,倒是令人叹息他生不逢时了。”

“你若是真地如此想,便是放他性命,只留下家中地血裔,不也极佳?”凤曦见着裴煦思虑起那戚言,便是笑着道:“

加上那祁家的一个,凑上一双,令其各自退入民间,繁衍生息,自然也算是成了血脉宗族之念了罢。”

听得这话,裴煦眼光微微一闪,迸出一丝沉吟,半日,却是不接口这话儿,只笑着抬首看向那陈屏,温声道:“我们这

光是说得感慨地话,倒是将陈屏忘了。他乃是承接那事的人,自然是思虑周密的,却是须听得一句的。”

说到这里,那裴煦一笑,顿了顿便是道:“不知陈屏你却是如何想的?”

那陈屏一笑,慢慢道:“公子,我以为那夏周之间,必是有一战。此间大约便是那武帼领军了。”

第八章 暗生诡念

淡金的日色透过那玉色纱窗,只留下一叶叶极是妩媚柔婉的枝叶阴影。胭脂红风露莲愁纹小瓷盏才堪堪掀了盖,里面浮

沫渣滓半点也无,只那恍若琥珀的茶汤微微一荡,漾出丝丝清新柔婉的茶香。

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一口,绕是那戚言心思繁杂惆怅,却也觉得这茶汤轻浮无比,柔婉细腻之处,不让昔日在裴煦处尝

着的清茶。只是,那未曾想到裴煦便也罢了,想到此人,那戚言心间便是一片沸沸,不由低声叹息了一句:“唉!”

那祁瑾听得戚言自来此未曾半句言辞,堪堪吃了茶,才幽幽叹息一声,不由讶然,思虑了半晌的工夫,便是凝神探问道

:“却不知是何事,君家如此颓废?难不得是这茶汤不甚好,令得戚大人如此?”

那戚言听得如此话语,眉间一片郁郁便是更愁结,半日才是放下茶盏,勉力笑道:“祁大人这茶深得轻、浮、柔、幽之

道,茶器亦是极佳的。某便是想挑剔一二,却也是无法。”

听得这话,那祁瑾微微一笑,神色间颇为自得,笑着将那茶盏吃了一口,便是笑道:“这枫溪茶原是三四次方是起色,

六次之后方是能得水清之气,八次之后可得柔婉之道,极是难得的。至于这茶盏,倒是寻常的了。”

说得这里,那祁瑾思虑半晌,顿了顿,方是又道:“若非是这茶汤的缘故,却还是何事,竟是如此愁倦不解?难道,你

却固执己见,还未是放下那件事?”

戚言略微苦涩地一笑。低首没甚滋味地尝了那茶汤一口,心下郁郁,神情上却是淡了些。只凝视着祁瑾,叹息道:“祁

大人。我等虽是因着家族,不可多接触探讨事务,但想来你也是略略晓得我的性子。这事事关紧要,又与我关碍着一二

,实在是不能轻轻放下。”

这一句话说罢。那戚言顿了顿,便是将手中茶盏放于案几上,方是又道:“我也是晓得,那周国行事如此,已是激得朝

内一片喧哗,只道若是因着蜀国主力在我等这边而受挫,,不若与蜀国相和,联而攻夏。这原也是正当所想。毕竟此时

那蜀国三分之一尽入其手,而后方稳妥,非是那等深入孤军。只是。那夏国我们真真是如此简单就能将其挫败么?”

祁谨听得戚言这等话,那原是淡淡的心思也使略微触动。低眉陈滤了半晌。才是抬首看着那凝视着自己的戚言,沉思着

道:“你的意思我却也晓得。但这世上绝无十足的谋略。总有些风险,那攻夏之事,原也是在筹划之中,你现下便是将

其说死,未免也太过鲁直了。焉不知我大周玉那蜀国联手攻夏,不能将那夏国攻下,也是能一举将其阻拦在腾江之外。

莫忘了拿武帼之事啊!”

“我如何不知这里的道理,但你却是未曾想得,那夏国便是不会预防我等?那武帼地一战硝烟未息,若非是做好打算,

那夏国焉敢与我等联手,一道攻蜀?况且,以我看来,那武帼之战,颇有蹊跷之处。”戚言深深叹息一句,只无甚气力

地说得这一套话,低首将那茶盏余事吃了一

那武帼乃是周国与夏国联合攻蜀的基点之一,若非是那等大胜,恐怕大半地周国贵人仍是不敢这般的。由此,这戚言一

说其中大有蹊跷,祁瑾便是生生吃了一惊,忙是探身道:“真有此事?”

戚言半晌无言,低首从怀中取出一个藕荷春纱荷包,从中掏出一张折得极细的洒金云纹纸笺,将其递与那祁瑾,道:“

这虽是推测之辞,但多有些根据,据我所想,其中十之八九比那武帼更为准确。”

听得戚言的话,那祁瑾的神色越发得郑重,将那洒金笺展开细细地看了半日,才是将那纸笺放于案几上,郑重道:“戚

大人,这信笺之上所述,我虽是大半相信,但你也晓得,这并无大用。上面所说之证据,俱是那些罪臣贱民所说,那武

帼之功却是大扬江南之地。便是我等这样地人家,也是须在此暂避风头,纵使动手,名声大减且不说,怕陛下等人也是

不允许的。莫忘了,家族延绵如此,早已是猜测疑虑越深了。”

“可是如此说来,难道便是眼睁睁看得事情滑落至无可收拾之地?”戚言虽是深知那祁瑾言辞之意,乃是现时,但也不

能接受这等结果,只能拍案叹息再

那祁瑾看得如此,倒是微微一笑,道:“事已至此,想来那夏国早是经营久了,说不得什么。不过我等也不必放心思在

那上面,反倒是促使那蜀国为上。毕竟,这谋略如何巧妙,终究是战场上的事。我等应是做得便是尽快联合蜀国,安排

下抵挡夏国的两三道防线。”

“听你这般一说,想来却也是我思虑过甚了,那夏国想来也便是想将那蜀国吞并罢了,难不得还想对我大周动手不成?

”戚言微微一笑,将心中隐隐的忧虑放下,只沉吟着道。

“就是这话。”祁瑾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只深思半晌,才是略带深意着道:“这几日,那蜀帝移都明州郡明晓城,

夏国大军已是将那蜀北郡攻下了。若非是那蜀帝身边宠妃之父李晓因着家族血仇,多番拦阻,怕那蜀帝早已是与我等修

和了。”

戚言闻言,眸中光彩一闪,冷厉如月射寒冰,面上露出的笑意,冷浸浸的,口中却是越发得淡淡的道:“若是为着大局

,那李晓却也是得歇息下来,方才是好的。”

温温然地一笑,那祁瑾眸光闪动,竟是一发得温然,笑着道:“我已是将此事吩咐下去了,只是碍着无甚好地药粉,所

以还是未能起行。”

“这交予我便是了。”那戚言一笑,神色间微微有些温度,只道:“不过此事相关甚大,我等须是与家中老人说一些,

方是能动手。”

两人说到此处,不由对视一眼,笑意盈盈间,便是低首细细地商讨细节起来。

第九章 层层设防

春时细雨,犹若一枝沾了雨露的蔷薇,经了数阵风,这一瞬儿晴,那瞬儿雨,微微细细,绵绵密密,总是透着一分说不

尽,道不明的薄愁淡忧。

才支起那绿纱窗儿,自移塌近窗,听得外间那竹林萧萧,芭蕉点点,裴煦抬手翻了一个小小的烟绿冻石蕉叶杯,再将那

身侧小几上的梅子青如意云纹凤头壶提起倾倒了半杯微碧的绿蚁酒,只略略啜饮了一口温酒,便觉心肺身躯上慢慢涌出

涌起几分热意。

低首再啜饮数口,那裴煦才是慢慢抬眼,看了那正在端端正正地凝神批改奏章的凤曦一眼,嘴角便是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仿若心有灵犀,那凤曦此时恰恰停了笔,正抬首看向裴煦,见着他正笑吟吟着凝视着自己,目光柔和,神色温然散淡,

便也是露出一丝极温然的笑意,起身慢慢走到裴煦身边,坐于他右侧。

见着凤曦前来,裴煦也不多言,只提壶往那蕉叶杯里倾了八分满的温酒,递至凤曦唇边,笑着道:“天色阴霾,寒气甚

重,你且先吃一杯酒罢。”

听得这一句话,凤曦神色越发得柔和,只将那绿蚁酒尽意尝了数口,方是伸手从裴煦手中取下那蕉叶杯,放于边上小几

上。

那小几上除却三个五彩小盖钟外,尚有三四个莲纹素色碟,那碟子下面放着一个同素色的镂空鱼耳小炉,里面燃着上用

的银碳,因着碟子上的精细小点俱是温热。。

此时那凤曦略略看了那小点一眼,只随手拈起一块内造的仙传茯苓糕,递与裴煦唇边。笑着道:“这却也是,这茯苓糕

今日看着尚好,煦你何不尝一块?”

裴煦微微一笑。张口咬了一口茯苓糕,才是微微斜在榻上。抬眉笑道:“今日地政务却是处置妥当了?”

“已是妥当了。”凤曦笑着将那不过龙眼大的茯苓糕尽数喂与裴煦,便是又将边上一个五彩小盖钟端来,掀开那盖儿,

一股细致绵软的鲜香香味便是涌了上来。细细一看,那小盖钟里却是春笋鸡丝粥。鲜香不油腻,正是裴煦所喜地。

见着如此,凤曦正是想用那小小巧巧的白釉清水莲叶纹长匙勺起,却是被裴煦夺过。只微微抬眉往那凤曦面上一看,裴

煦便是将那小盖钟接了过来,只吃了一勺,便是道:“那有份熬得极好地口蘑野兔丝粥,看着倒还好,你却是先吃罢。

我们再说话。”

那兔肉粥最是补中益气,健脑增智,凤曦素日心力过甚。吃那个倒是正正好。因此,凤曦便也微微一笑。只将那小盖钟

一一掀开。从中取了一份,自缓缓进食。

天光如水。屋内一片寂静,过了一盏茶有余的时辰,那粥食只剩一二分,裴煦便也放下,抬眼见着凤曦神色淡淡,便是

自从右侧的书桌上提壶倾倒出两盏略温的清茶,递与凤曦一盏,自漱口盥洗了一番不提。

这一番作罢,裴煦才是笑吟吟着看着凤曦,温声道:“那先前收的信笺上说,周国已是层层设防,只将那周都团团围住

,想来那心思已是差不多定下来了。你却是想如何处置?”

“还能如何?”凤曦早已是取来一条素文细褶棉斤,轻轻擦拭着裴煦面上微微沾染上地水珠,口中却是淡漠冷然,只道

:“虽说是那周国已是差不多定下了心思,但究竟名不正言不顺,想来此时,虽是层层设防,但若真真动手,却也要有

个由头。”

说到这里,凤曦倒是想起一人来,只起身取来一纸信笺,递与裴煦,笑着倾壶倒了一杯温酒,啜饮一口,方是道:“说

来倒是这个戚言难得,与那祁瑾一般说了一个下午,便是能圆转如意,两人一力将这设防一事处置妥当。不过,那祁瑾

也是难得些,虽说是直露些,但能想得刺杀这一道,也是难得的了。”

听得凤曦这般说辞,裴煦将那纸笺上所述之事细细看了,神色间便是微微有些笑意露出,只抬眼微微瞄了凤曦一眼,笑

吟吟着道:“那祁瑾所想,不过是顺流而下,比不得那戚言,识人处事,目光深达。说到这里,我却也有些迟疑,是否

真真放他们一马了。”

“这有什么。”凤曦对此倒是淡淡然处之的,只微微瞄了那纸笺一眼,便是道:“那兵荒马乱之时,不过听天由命罢了

。若是他们识得世情,自然是能逃脱出来,若是不然,便也不能怪我们太过绝然了。那些大家贵胄的,哪里是能就此断

绝血脉。”

裴煦微微一笑,却是不欲多言,他虽有宗族之念,但到底上辈子经历极多,倒也不是凤曦所想的那么郑重。便是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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