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柳若乾笑得更加大声，突然，他止住了笑声，”你知道我最痛恨你什麽吗

？就是你这天真的想法！明明我做了这麽无可饶恕的事情你竟然还说我的本性不坏？一个双

手已经沾满了鲜血的人本性会不坏吗？你这伪善的想法真是令我想作呕！”
柳若贤定定地看这柳若乾，没有做声。
“你不相信吗？要不要回山庄看看？看看我那用血腥和人命壮大後的山庄是怎麽样子的？”

柳若乾恶狠狠地说，他才不会相信柳若贤的说辞，他这宝贝弟弟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让他

失去戒心，好把他那徒儿和朋友给救走，这几年在江湖上闯荡，他已经不会轻易去相信别人

，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弟弟。
半晌，柳若贤慢慢地说，“好，我跟你回去。”
其他的三人闻言，全都愣住了……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把无悸和玉延给放了。”

13

这里是什麽地方？段玉延向四处张望，但是四周只有一片冰冷的漆黑。
他不是应该在小屋子里面和柳若乾对峙著的吗？柳若乾人呢？突然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令他挂

心不已的人。师父去哪里了？难道他已经跟柳若乾回去了？他可没有忘记最後柳若贤答应要

跟柳若乾走的那一幕。
“师父，你在哪里？若贤……”发足狂奔，但是四周除了黑还是黑，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徒儿？“颀长的身影在黑暗中出现。
“若贤！”段玉延连忙跑到柳若贤身边，“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双手颤抖地慢慢抚上

他的脸，太好了，他没有离开自己……
“不是的，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柳若贤幽幽的说著，转过身子就要离开。
“不要，我不要你走，”段玉延连忙一把把他抱住。他不会让柳若贤再离开自己了，失去他

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他不要再尝试一次！
“但是……我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不能再在人间流连的……”柳若贤慢慢地转过脸，满脸

的鲜血令他原本俊秀的脸变得狰狞……
“若贤？！！”段玉延不禁吓得倒退几步。
“徒儿，我死得很惨啊，你记得帮为师报仇啊……”柳若贤的身影开始若隐若现，慢慢地就

要消失不见。
“若贤！”不要！他不要若贤消失！
“呵呵，若贤已经死了，你再怎麽叫都是没有用的，就让我送你上路，和你师父一起做一对

同命鸳鸯吧！”柳若乾在他身後出现，伸手就往段玉延身上招呼。
“啪啪啪……”段玉延躲避不及，几个巴掌打在他脸上，火辣辣地痛著……
“喂！你这个笨蛋！还不醒来！再不醒就再赏你几个巴掌！”耳边传来了白无悸那震耳欲聋

的吼声。
“你不要这麽粗鲁好不好，如果人被你打死了，我第一个就不饶你！”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

边响起，是谁？
“这个笨蛋已经睡了够久了！再睡下去铁定会变猪！”
“你这个粗人！走开点！他很快就醒了，你耐心点行不！”跟著就听到一声闷哼，想必是有

人被扁。
托他们的福，段玉延终於脱离了梦魇的折磨，他慢慢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

秀的脸。
“无悸，他醒了！”那人一见他睁开眼，就兴奋地叫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早就知道他命硬死不了的啦，你那麽兴奋干嘛？”白无悸没好气地说。
“什麽嘛？刚刚是谁在那里穷紧张的？真不可爱！”那少年说著，从药囊里掏出小瓷瓶，倒

了几颗赤红的丹药递给段玉延，“把这个吃了。”
“凌如风，你不说话没有人会说你是哑巴！”白无悸气鼓鼓地说。
真想不到白无悸也会有这样的表情，段玉延不禁看傻了眼，直到凌如风帮他把完脉，叮嘱他

好好休息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若贤、若贤在哪里？”看到凌如风要走开，他连忙拉著他的手问道。
“跟他大哥走了，”白无悸插进两人中间，不著声色地把他的手给拉开。
“什麽？你为什麽不去阻止他？”段玉延大声质问，“若贤会有危险的！”
“阻止？你叫我如何阻止？难道你叫我跳起来一掌把他打昏拖回来还是要我和柳若乾拼命？

我哪里有这样的力气？”白无悸不甘示弱地吼回去。要斗大声？谁不会？说到大声他可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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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家夥！”段玉延登时为之气结，“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我自己去把若

贤讨回来！”说完他就要掀被下床。
“你还不能下床……”凌如风连忙阻止，但是段玉延已经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你在逞什麽强？你的穴道被制太久，血气不畅，需要好好休养才可以恢复。现在你不要说

走，就是站起来也成问题。”
白无悸一边没好气地说，一边拎起段玉延的衣领把他扯了起来，顺手就往床上一扔。
“你不要这麽粗鲁地对待病人好不好！”凌如风看到段玉延象垃圾一样被人乱扔，心里一阵

心痛──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体试验品，千万不要被摔坏了。
“哼，你管我！我喜欢！”白无悸一脸不爽地说。岂有此理，竟然说他贪生怕死？他没有把

他的皮给剥了已经是很给面子给他了。他回过身来指著段玉延说，“你给我乖乖地留在这里

，我自有办法去救若贤，如果你敢到处乱跑坏我计划的话，我就把你的脚筋给挑了！”阴深

深地搁下狠话，白无悸大步走出房门，并“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会我把药端进来。”凌如风说完，也跟著走出房间。
“可恶！”段玉延忿忿不平地捶向床板……
“喂，你等等我……”凌如风急急地跟在白无悸後面，但是根本追不上他那迈得老大的步伐

。
“白无悸你这混蛋！你再不停下来的话，我以後就不理你！”追得气喘吁吁的凌如风终於忍

不住爆发了。
白无悸闻言，立刻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如风，你不要老是用这个来要挟我好不好？”
“谁叫你都不停下来！”凌如风在他身前站定，用手戳著他的胸膛问，“你刚刚怎麽这麽凶

？他可是我的病人！”
“凶？我哪有？”伸手把那只正在虐待他胸膛的小手捉住，白无悸继续拉著他向前走。
“我都没有见你这麽凶过。”想把他的手挣开但并不成功，凌如风只好任他拉著了。
“没有，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是我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们，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白无悸

一脸自责。
“你已经尽力了。”想不到什麽好的安慰的话语，凌如风只能紧紧地握著他的手，“对了，

你怎麽不把若贤的话告诉他？”
“你叫我怎麽说啊？”白无悸皱著眉。
“有些事我要亲自回柳家确认一下，如果七天後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再到柳家找我吧。”
他根本就想不通若贤要到柳家确认些什麽，又叫他怎麽向他那宝贝徒儿解释呢。
“那你打算怎麽办？”
“七天後再作打算吧，”白无悸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七天用最厉害的迷

药去招呼那笨小子，免得他又到处乱跑浪费精力！”
“什麽？你打算药死他啊？”最厉害的迷药？分明是报私仇的成分居多。
“药死了更好，免得麻烦！”本来就怕麻烦，现在还丢个这麽大的麻烦给他，这笔人情债迟

点一定要向若贤讨回来。
凌如风看著白无悸那臭臭的脸色，已经可以猜到他在打什麽主意，他笑著摇了摇头，没有再

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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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贤坐在面向花园的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望著满园的葱郁。回到柳家已经有两天了，而他

也有两天没有见到柳若乾。自从他回到柳家後就一直被软禁在那座小楼里面。其实说软禁也

不太妥当，因为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守在小楼外面，他大可以走出小楼四处走动，但是前提就

是──他能够把小楼外的五行八卦阵给破了。
柳若贤皱了皱眉头，目光从院子里移到房间里面的饭桌上，上面摆满了可以令人食指大动的

饭菜，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里面加了令人丧失内力的“娇容三变”。他叹了口气，其

实柳若乾根本就不用做得这麽绝，就算他有多厉害的耐力，也无法冲破小楼外面的五行八卦

阵──谁叫他对五行八卦根本就一窍不通！
早知道当初就好好地跟父亲学习五行之术了，柳若贤再次叹了口气，当年父亲要他学习五行

学说的时候他还嗤之以鼻，认为那只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结果半点皮毛也没有学会，现

在後悔也来不及了。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谁？难道是柳若乾？柳若贤心里一窒，但是他马上想到，柳若乾是断断不会敲门的，想到

这里，他不禁露出自嘲的笑容，看来自己还是很怕死啊，否则为什麽还会草木皆兵呢？
但是，那还有谁知道他在这里呢？他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在见到来人是谁後，柳若贤嘴边的笑容冻住了……

14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钗头凤（红酥手）》 南宋 陆游
门外的人身穿淡雅的黄色宫装，粉嫩的瓜子脸上有著精致的柳叶眉，盈如秋水的双眼，挺直

的鼻梁下是两片巧夺天工的鲜红欲滴的唇瓣，全身上下散发出少女的青春气息，只是头上挽

著的发髻泄露了她已婚的事实。
“翠妤？”柳若贤愣愣地看著门外的人。已经有八年以上没有见到她了，想不到会在这样的

情形下碰到她。这八年来，她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就是她，那个在八年前让他在天下群

雄面前丢尽了脸的人，那个与自己无缘的妻子，现在应该称呼她做大嫂的人。
“若贤哥，你不欢迎我吗……”宁翠妤低下了头，幽幽地说道，“还是……你还在恼我？”
“不，我没有……”柳若贤连忙让开路，把宁翠妤请进了房里。
“那些饭菜不合你胃口吗？怎麽没有动过的？”宁翠妤刚进房门就发现满桌根本没有动过的

食物。
“没有，近来没有什麽食欲而已，”柳若贤淡淡地带过，不打算告诉她桌上的饭菜都下了药

。
“刚好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山楂糕，你要不要试试？可以增加食欲。”说著，宁翠妤就从食盒

里面拿出了一些晶莹剔透的糕点出来，“你尝尝看，若乾不喜欢吃甜点，我已经很久没有做

过了，不知道水准有没有下降了。”
柳若贤用手拈起一块山楂糕就往口里塞，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美食当前他当然不

会放过，加上山楂糕那甜甜酸酸的味道刺激著他的食欲，很快他就把所有的甜点都扫到自家

的肚子里面，好饱哦！
“瞧你吃得满嘴都是了，”宁翠妤笑著拿出手帕，就要帮柳若贤拭去嘴边的糕点碎屑。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柳若贤尴尬地转过了头。怎麽说对方都已经是自己的大嫂

，刚才的动作实在是有点越轨。
“是哦，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宁翠妤也不好意思地收了手。
“大哥……他对你好吗？”柳若贤首先出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僵局。
“恩，他对我很好，”宁翠妤笑了。看著她那开怀的笑容，柳若贤心里的一块大石才总算放

了下地。这些年来，他都很担心宁翠妤会被柳若乾当作是报复他的一只棋子，不过看来他是

多虑了。
“你知道吗？我有了身孕了。”宁翠妤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柳若贤这时才发现她的小腹微

微地拱起，看样子应该还不超过五个月。
“是吗？恭喜你！”看到她那麽开心的样子，柳若贤也跟著高兴起来。
八年前，宁翠妤也曾经告诉过他他有了身孕，当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的世界都好象要

毁灭的样子。然而在八年之後，他再次听到这样的消息後，当时那种心痛的感觉竟然再也寻

不著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若贤哥，你……还还在怪我当初逃婚的事吗？”宁翠妤看著柳若贤，小心翼翼地问。当年

她实在是太冲动了，才导致了那场闹剧的发生，害柳若贤成了武林中的一大笑话。
“没有，只要你幸福就好。如果当时你嫁给我的话，你一定会很不开心的。与其让你不开心

，我宁愿早点放手。”没有说谎，柳若贤真挚地说。
“若贤哥，你是好人，是我对不起你……”说著，宁翠妤的泪水就象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地

往下掉。
“不要哭，都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你怎麽还这麽爱哭啊？”柳若贤手忙脚乱地想找东西给

她拭去泪水，然而却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他那慌乱的样子搞得宁翠妤“噗”的一

声笑了出来，“你还是这麽不会安慰人。”
柳若贤搔了搔头，也跟著笑了出来。两人仿佛回到了以前柳若乾还没有出现的日子。
“你知道吗？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想到了陆游的《红酥手》。”宁翠妤笑著说。
陆游和表妹唐琬结为夫妻，婚後俩人琴瑟甚和，情深意重，却由於父母之命，被迫分离。後

唐琬改嫁赵士程，陆游再娶王氏。十余年後的一天，他们春游沈园，邂逅相遇。回忆往事，

陆游无限悲戚，唐琬也感慨不已。正当陆游默然无语，暗自伤神之际，唐琬送来酒肴，款待

陆游。陆游不禁往事重忆，百感交集，就提笔在一堵粉墙上题写了首《钗头凤》词。唐琬见

了不胜伤感，也和《钗头凤》词一首，不久便忧郁而死。
“可是我们比陆游和唐琬幸运多了，最少现在你很幸福，”柳若贤给宁翠妤倒了杯茶。
“那……若贤哥你幸福吗？”宁翠妤定定地看著柳若贤，这也是八年来一直困扰著她的问题

。
“我？”柳若贤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段玉延的脸来。怎麽会想到那

个笨蛋徒儿来了呢？柳若贤甩了甩头，把他的脸从脑海中赶跑，“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了，你刚刚想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是不是？”宁翠妤笑著，一口一口

地喝著茶。
喜欢的人？柳若贤愣了愣，旋即笑了，“你这家夥，人小鬼大，不要胡乱调侃大人。”
“什麽嘛，人家都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还当人家是小孩子，”宁翠妤嘟著嘴，不服气地说

，“我是过来人，你刚刚那一脸幸福的表情只有在想情人的时候才会有的！不要想骗人了！

若贤哥，你终於心动了！”
“哪有这样的事！”柳若贤连忙摇头否认。
两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时辰。送走了宁翠妤後，柳若贤又再坐回那根面对著

花园的栏杆上面。
“情人吗……”柳若贤抬头看著逐渐昏暗的天色，脑海里面竟然浮现出段玉延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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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後，宁翠妤每天都来探望他，而且每次都带些小点心来，所以柳若贤不用再为吃的

问题犯愁，只是宁翠妤每次都追问他他的心上人是谁，搞得柳若贤尴尬不已。
转眼间就过了五天，柳若贤要查的东西一样也没有查到，因为柳若乾根本每天都不见人影。

究竟他到哪里去了？
於是他趁著宁翠妤来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大哥去哪里了？怎麽这几天都看不见他

的？”
“若乾去了别庄，听说那里有点事要他亲自去处理，”宁翠妤把食盒里的糕点拿了出来，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