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洒向西风————霸王
霸王  发于:2009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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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象蒲扇一样的手解开我的皮带,牛仔裤被一把撕开了,连同内裤一块扯下来,铜扣掉在地上的声音那么刺耳。。。腰下塞上了又厚又硬的东西,双腿突然一下被抬起来分开。
满屋子的人都在看,有的还喝着酒。是的,龙瞻,你看出来了,我单纯、天真,我不认识这个社会。我不知道人有多么坏,多么狠;你看出来了,我小时侯受过欺负;你看出来了,我是好孩子,变坏是怕没有安全感;你也看出来了,我多么自负要面子,不能受半点委屈。。。

眼泪,忽然涌上来了!我尽了最大努力,可它仍旧滑出眼角。
“哭了嘿,”有人小声说。
安静了一会,没人动,我听见秃子说:“陆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看,这还没开始呢,你就受不了了,连眼泪都流出来了,丢人呐!”
我猛地睁开眼,尽管声音很微弱,他还是听清楚了。
“哼!”秃子转过身去了。
是的,真疼。我从没体会过。本来以为药力能使感觉迟钝,看来没有。我骨折过,以为接骨是最疼的,错了。
这种疼不能形容,几乎是忍不住的。不过我忍住了,哪怕是最小的一声也没发出来,甚至没有张开嘴。象柯念一样,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想到这个我简直有点骄傲,我和他还真是一对。

什么是干?这就是干。让你上身穿的整整齐齐,下身一丝不挂,他也并不脱衣服,手更不会多碰你一下,嘴里按节奏呼着热气,眼睛象看着一样东西。
不知道是第几个了,后背整个贴在床单上,疼的似乎到了我能忍受的极限,实际上这救了我,它使得他们的行为更象是酷刑而不是污辱。
秃子终于起身,走到床前,定定站了很久,我听见他掏钥匙的声音。
开始给我穿衣服了,我的眼睛几乎没法睁开。感觉那人庞然大物似的笼罩着,穿内裤的时候他的手忽然狠狠捏住我的大腿,一路滑上去,在腰上抚了好一会,突然插进上衣里,两只手一起摩挲着我的肋骨。

有一阵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最后象被灌了一碗水,背出去塞上汽车。
第二十二章
他们走了,把我放在门厅。屋里漆黑一片,我趴在地上,听得见自己发抖的动静,也闻得见橙汁的香味,是上午和柯念吃早点洒的。。。是啊,柯念呢,谁知道,也许还睡着,不过再不要紧了。。。。

我听见鸟叫,咯咯吱吱,叽叽喳喳,屋里逐渐亮了,我能看清楚,听得见,想明白,装死装不下去了。。电影里怀了孕的女人躺在凉地上出人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荣幸。。。。

没有。
钥匙开门的声音,随着一阵狂风扫过来。我微微侧过头,柯念站在那门口,头发乱七八糟,眼窝黑紫,将近12月了他没穿外套。
我们对着看了一会儿
他是聪明人,从来就是,他知道这不是打架,他见过我打架,他太知道是什么了。
衣服悉悉索索的,带着一股初冬清晨的凄冷空气,他坐在我旁边了。果然,那眼睛里没有疑问,不解,甚至没有愤怒,只有恐惧,感到和自己有关的恐惧,见了鬼一样的恐惧。
他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很不善于这个,所以我看见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似乎要落在我身上,于是我控制着嘴唇,尽量清楚地说:“你别碰我。”
还穿着那身衣服,现在我趴在床上。柯念坐在旁边椅子上,我没看过他一眼,但知道他一直没动过,大概有几个钟头了,我也是,动不了,也不想动。
电话响了,响了那么多遍以后我听见柯念说话,他的声音那么奇怪,象是说胡话似的,呜里呜涂,连咬字都不清楚了:“啊。。秦哥。。啊。。是。。不是。。感冒了。。哦。。。。”

秦川,想想他们,好象做了一个热闹的梦,再不一样了。。我现在甚至崇拜他,认为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完美的人,不单是他,所有的,包括我原来最看不起的,似乎都名正言顺地高贵起来。

忽然一声若有若无的,颤颤微微的:“哥-”
如果我动得了,我想捂上耳朵。他,他的名字,他的声音,一切和他有关的,都刺激着我,提醒着我,让我恨!让我恨他!
“哥-”
这一声更短,更微弱,而且很快哽住了,他哭了。不过几乎听不见,只是偶尔吸一下鼻子的声音,我知道他站在床前,甚至不敢坐下来,好半天好半天,他终于说话了,哆嗦得不成句子:“哥你别这样啊。。。我求求你啊。。。”

从没从他嘴里听到过求字,我微微动了动胳膊,头仍旧冲着墙。
他吸鼻子的间隔短了起来,噎得药窒息似的:“哥我给你煮挂面吧。。你得吃东西。。。哥你让我去啊。。。”
我没出声,他理解成我的默许,那声音一下子几乎愉悦了:“哥你等着。。。很快!很快!”
我听见锅碗瓢盆的声音,也知道厨房里的是柯念,本来这是很熟悉的,也是我很喜欢的,可是现在觉得那么刺耳。。
确实很快,我的鼻子领略到了鸡蛋香油的味道,我的耳朵听见他大概跑着过来,我转过头,他抱着一个大碗,呼呼冒热气,脸哭花了,眼睛肿得睁不开,可是他还对我笑呢,笑得那么不安,那么讨好。。

可是我真的不想吃,我想起了那油腻的一桌菜,油腻的烤鸭,我想吐。。所以又转回脸冲着墙壁。他一直捧着那个大碗,应该很烫吧。。直到我快忘了这件事,才听见他把碗放在桌子上。

氧气好象变的很少,我似乎感受到他的犹豫。。忽然,他坐下来了,坐到我身边,手指象蜻蜓点水似的碰碰我,话快的几乎听不清楚:“哥。。。我给你洗洗。。。衣服换下来吧。。。”

我胃里猛地返酸,头轰的一声,我转过上半身,自己感到眼睛要瞪出来了,使出所有能调集的力量冲他吼了一声:“滚!”
我喘着粗气重新趴下来,我了解他,我知道后果,也明白我们俩终于走到尽头了。
我等着听他收拾东西的声音,可是没有,半天没有。
我转过头,他站在床前,无声地哭着,看见我回过头终于哭出声了,这下是呜呜地哭着,手背使劲擦着脸,完全象小孩一样哭着,一眨眼会掉下好几对眼泪,我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多眼泪。。

我想起了以前的事,他是我们当中最柔弱斯文的,也是命最苦的,可是他最少流眼泪,包括我对他那次。。是啊,那次,他一定更痛苦吧,因为是自己那么信任的人,而他单纯得之前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可是他有这么折磨我么?没有。除去我对自己的惩罚,他始终是冷静的,平和的,甚至是宽容的,他仍旧不愿意伤害我。。

我看着他,看着他哭得已经过敏的脸,我知道他跑了一晚上,找了我一晚上,我知道昨天的晚饭还好好的收在那没动,我知道十几个小时他连水都没喝一口,我知道他没吃药,一会又要疼的死去活来。。

鼻子好象酸了,于是我扭过身子,微微向他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他立刻冲过来一把搂住我,紧贴着我的耳朵,我的脸都被他哭湿了,他那呜呜的声音好象小动物的哀鸣,再冷酷的人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难受。他一只轻轻抚着我的背,另一只顺着我的头发,嘴里不住念叨:“哥你愿意怎么着我都成,就是千万别这样,我真的受不了哇。。”

慢慢的,他不再出声了,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象被泡在水里一样,薄毛衣几乎湿透了,忽然松开了我。
第二十三章
“你们俩小日子过得不错啊!”老袁接过柯念递过来的茶杯,四处瞄了瞄:“我说你贴那些烂玩意早该撕下来了,就象现在这样,白墙,最时尚了。。。。唉呦,才看出你们家地板是什么色!原来的脏成什么样了。。哎,好,好,谢谢啊,”老袁又拿过蛋糕,小心对准嘴咬了一口,立刻掏出手绢擦擦:“这活儿都是柯念干的吧?你看人家也是男孩,就比你爱干净。。。。”

“老袁,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啊?”我抱着被子靠在床上,向柯念使个眼色,他笑着把围裙摘下来坐到我身边,随手把被子掖紧,手指掠过处,好一阵清爽爽的茶香。
老袁不可避免地更加碍眼了,我不耐烦地看看表:“老袁你下午还有个会吧?别耽误喽。”
“哼,这么快就开轰啊?”他把空盘子放下,每个手指头擦了一遍,挽起袖子:“过几天你父母回来,跟你过春节。说一直给你打电话不接,邮件也不回。。。。我得洗洗手去。”
他进卫生间了。我回头看看柯念,他眼睛垂着,微微抿着嘴唇,一会儿抬起头来,动了动嘴角,对我笑了一下。我按住他的手,冰得我几乎一哆嗦。
“卫生间收拾得也挺干净,”老袁擦着手走过来,在椅子前顿了顿,直接坐到床上。他看看了表,目光扫过柯念对我说:“陆离,我知道你烦我。那我也得说:你爸妈两年多没回来了,这次坚持回来过春节,主要是在那边太想你,好多事扔那儿就不管了。。老卢5月份去看他们说老得不得了,你妈妈身体状况特别不好,你爸工作上也不是太顺心。。。。你一年比一年大了,得懂点事了,这次他们回来可别再让他们操心,让他们高高兴兴的,回去也放心。。。。”

这几句话说得我汗都要渗出来了,忽然觉得那双冰冷的小手慢慢撤出我的手掌。
老袁有点尴尬地站起来,眼睛一直没有看过我们,只是盯着床单。老半天了终于抬起眼皮正要张嘴,门厅那儿突然嚷嚷起来,秦川他们带着一身的冷风进来了。
“袁叔叔也在啊!”秦川扔出的书包一把砸在我腿上,紧接着是老四他们的。“你们有没有人性啊?我病着呐!”连看都没看我,秦川冲柯念笑着挤挤眼,自己接了杯水:“渴死我了。。你少装林黛玉啊,感冒也算病?大冷天的不用上学,再有柯念伺候着,你乐得呢!美死你吧。。。袁叔叔什么时候来的?”

柯念默默把我身上的书包一个一个拿走,丁引子慢条斯理地接过来,忽然用手一抬他的下巴:“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这小脸儿怎么煞白啊?”
“嘿--丁引子你那爪子。。你找死啊!”秦川一步过去把他的手捏下来。
突然,屋子里静了,没人说话,都看着柯念。
“本来我都想好了,春节让柯念上我那去,可我那老婆。。你们也知道,一点外面儿没有,怎么跟她说都不行。。。”老袁脸有点红,皱着眉头。
“他哪儿也不去,春节跟我在这儿过。”我看看柯念,人都坐满了,他站在后头。
“那可不行!”老袁一抬脑袋,立刻又把语气缓和了:“你还是小孩脾气。你爸妈这么老远回来跟你过节就是为了能在一块儿团聚团聚,你不过他们那边去算怎么回事?”
“也好,我跟柯念上他们那儿过去。”我想冲柯念笑笑,可他的脸朝着窗外。
“那更不行了,”老袁稀疏的眉毛拧得象条毛虫,和他那白胖的脸一起蠕动起来:“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你就让你爸妈痛快几天!非得弄出事来?!”
“恩。。”小秋突然小声说:“柯念怎么不能跟陆离的爸妈一块过年啊?就说是陆离的同学不成吗?他爸妈又不知道。。。”
“知道什么啊?有什么可知道的!”秦川狠狠给他一眼:“柯念本来就是咱的同学,他爸妈能挑出什么来?!”
“你们思想就是太简单!”老袁用手敲着桌子:“陆离的爸妈是干什么的?真是!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看不出来?真是!只要他们想知道的事,没有瞒得过的!真是!想得容易。。”

柯念还是站在那儿,僵了似的,一动不动。看着他,几乎感觉不到衣服下面的身体:他最近瘦得让人害怕,s号的衣服都穿上都逛荡。
“行了袁叔叔,”秦川回头看看:“小秋老四都不成,我他妈的得回老家。。。丁引子!你们家春节没事吧?”
“谁说的?”丁立引趴在桌上懒洋洋地翻翻眼皮。
“丫别装蒜啊!”秦川点上根烟,慢慢吐了一口:“春节你们家就你一人:你爸妈要上你姥姥家过年,当我不知道呐!”
“对啊!”丁引子挺起来伸伸懒腰:“我也跟着去。”
“放屁!”老四终于叫起来:“你长这么大没上过你姥姥家!你连你姥爷死了都不知道。”
丁引子咯咯一笑:“说的也是啊。。。那得了柯念,怎么着?上我那去?”
“哎!对,这样还行。”老袁拿手绢擦擦人中。
“不用了,”柯念转过身来,果不其然,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并没有一丝愁怨,反而更加清亮夺目,灰白的嘴唇微微上扬,他笑得坚定而诚恳:“谢谢你们,我心领了。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回家过年!那房子还没拆呢,买几块煤拢上火就成了。你们原来不是也爱上我们家玩吗?”

《斑斑洒向西风》(第二十四章) by 霸王
有一位小姐说柯念的性格似乎不太丰满,真是一针见血。
惭愧。
柯念是《斑斑》里面我唯一没法把握的人。。。我不了解他,感受不到他。。。也许是因为飘然出尘,凡夫俗子难以揣度;也许是因为他实在是个很冷淡的人。
有人说过,他,即使认识了一辈子也走不近。
在物质上,他一无所有,在精神上,他却能施以人最强大的压力。无论年龄身份,对着他,也许就是对着这个穿着脱线毛衣,默默呆着的他,却没有几个能不局促不安,自惭形秽。无欲的冷淡,冷静,冷漠,超出了普通人可以应对的范围。

这样一个人,我找不到办法表达他。
有一位女士写了她对柯念这个人的看法:
“我喜欢柯念,秀美的容貌,纤细的体格,清贵的气质下,是孤独冷漠的灵魂。他似乎与社会格格不入,与人为善的处世态度实际上是对一切的置若罔闻。没有什么是他在乎的,物质、学业、前程,对于这个世界他一无所求,唯一执著于自己的自尊。但就在冰封深处,有一颗微弱的火种,那里有埋藏着一个小男孩最热切的需要:家。以及爱他和能让他去爱的人。正是陆离身上的强热点起了火种,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柯念的喜怒哀乐终于显现出来。他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孤僻淡漠的性格虽然不易交心,但一旦认定必将是一生一世,也许在他淡淡微笑里的一丝坚定,正是和陆离在烈火中涅磐的决心。”

看到这儿,我笑了,太吃惊了。
确实是,只有陆离,似乎这世界上只有陆离一个人。
他对陆离的感情不好定性,不过在某个时间,他有了和陆离共同赴死的决心。
一块冰,沾染上了烟火气,那不会热烈地燃烧,只是要慢慢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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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化雪的天气太冷。我和柯念缩在床上,看他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鼻子埋在棉被里,只露出一双大眼冲我忽闪忽闪。我滚着被子挤过去,伸手把他和棉被一齐搂在怀里。他立刻一挣,我死活不放,脑袋撒赖地蹭着他的脸,硬是把藏的好好的鼻子小嘴拱了出来,弄得他直笑。

我也笑了,低头看看他,他自顾自还在乐,似乎觉得好玩,眼睛弯弯的,漆黑的长睫毛铺下来盖住了眼角的一颗泪痔。他很少能这样。。。乖乖让我抱着,间歇甚至向里贴贴,忽然打了个哈欠,很满足很小声的,:“好暖和啊~~~”

我在那毛茸茸的头顶上亲了一口,捋着他又软又细的淡棕色头发笑眯眯地:“亏得是个小子,要是个女孩儿还得了!”
再睁开眼,天都黑了。柯念还在睡,整个脸钻进被子,只留一头乱蓬蓬的绒毛,我轻轻摸了摸,连头发都冻得冰凉,他是真的怕冷。。。我看看表,蹑手蹑脚刚要起来。。迷迷糊糊中感觉屋里似乎有人!

一下惊得醒透了,猛地拉开台灯,秦川和丁引子一人嚼着一个汉堡立在床头。
“秦老大!你个缺八辈儿的!出人命啊!”
秦川没回嘴,而且很严肃,在床头站了一会,回头看看丁立引,后者不再咀嚼,好象微微做了个点头的动作。。秦川抿抿嘴唇,转过身轻轻坐在床沿上,忽然小声叫:“柯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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