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 第五部 画外余——行到水穷处【有前部连接】
行到水穷处【有前部连接】  发于:2011年0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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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虎跳,向外疯了一样的冲,玉然诚刚想跪下磕见中主儿,风涵正反两个耳光打得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玉龙吟实

在是憋不住了,怒声喝斥道:“涵儿,你疯了,还不快住手,你这是怎么了?”

风涵点着玉然诚,声音全在发抖,他咬着牙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老家伙,你滚出去,当年要不是你把冰奴哥哥送进

那个地狱里去,他怎么会受尽折磨,三十二年来,他求生无路,求告无门,都是你害了他,天下有你这种没有心肝的父

亲,明知道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还把他送到那个人间地狱去!你知不知道,冰奴哥哥三十二年来有多凄惨,有多不幸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没有比这一刻更让玉龙吟震惊了,他一把拉回风涵道:“涵儿,你说什么?”

风涵豆大的眼泪直滚下来,他别过头去,愤怒地道:“娘亲,您知道么,就因为冰奴哥哥是和您和凝弟一样的身体,墨

山玉家把亲生骨肉当奴隶不算,还把他送到死奴囚堂去,那里的日子,是人过得么?”说完以手掩面,号陶大哭。

玉龙吟瞪着眼睛看着这两个人,冷冷道:“两位请回,你们已经来晚了,三十二年前一错,已经无可挽回了,腾烈已经

心死了,如今只有一个残留着一口气的躯体而已。本泽主已经打算将他留在本泽主将要退居的龙安宫,再也不想让任何

人伤害他。”说罢,再不理睬着这二人,只将儿子抚在怀里,柔声安慰。他知道儿子一定是想起自己那十年漫长的童年

生活,痛楚难当,所以如此失态。想起那十年中涵儿的苦,做娘亲的也是心痛如割,再也不想理这些个造成孩子们痛苦

的伪君子们。

玉然诚还真是在哥哥的陪同下,厚着老脸来认儿子的。也许是老天对他们夫妻的报应,自从将第二个儿子送进了死奴囚

堂以后,他们前后生的四个儿子,二个死于瘟疫,二个死在对北夏的战场,竟是断子绝孙了。三十二年了,玉冰奴已经

成了他们夫妻不敢提起的禁忌,反正听说他在去昊轩的途中死了,这孩子一定在地狱中咒他们吧,他们夫妻死了都不知

道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今天的事情真是太意外,冰奴居然没有死,他们夫妻当真是喜从天降。别说他们欢喜,墨山玉家的太爷玉泽原,大国公

玉然真都是欢喜得直哭。金辰鹰不肯再理他们,原本以为墨山绝后了,半天空里却又掉下个冰奴来,管他是不是怪物,

是阴阳人更好,招个人回来,不跟柳家一样,柳涔生了一对双生儿子,宗祠不就又火旺了么?所以兄弟两个就奉爹的命

令来求泽主,要将冰奴接回去。

没有想到来了就听到了这样的坏消息,五大神医都说冰奴已经是肝肠寸断,还吊着一口气,是因为他心里还有那么点事

放不下,再加上晴轩的绝世医术和两颗绿心莲珠的奇效了。这玉国公兄弟就直赖在地上,抱头痛哭。金辰鹰扶抱着凝儿

来见母亲,就见到这场景,想起这家人的可恶,金辰鹰厌恶的绕过他们,直往里边去了。这下这兄弟俩就哭得更是伤心

惨恻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风涵已经在内殿不吃不喝守了二天了,谁的劝都听不进去。他呆坐在冰奴的床头,摸着冰奴哥哥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脸,

看着他身上难以计数的伤,悲从中来,不可抑制。他向来是个最有克制力的人,可是现在悲痛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心房

,如果可以,他就只想这样守在冰奴哥哥身边。

凌霜辰轻轻地进来,柔声道:“涵,吃点东西吧!”

风涵的声音不再清洌,他嘶哑道:“你自去吧,别理我。”

凌霜辰,在他身边慢慢蹲下,抬头看着风涵,一双明镜一样的眼睛不带任何杂质,他如云一样的轻柔道:“涵,我就问

一个问题,你如实告诉我好么?”

风涵沉默了一会儿道:“问吧!”

“涵,他是不是你第一个爱慕的人?”

风涵的身体抽紧了,他握了握拳头,然后放了下来。凌霜辰微笑道:“所以你没有同金帝君一样对天下臣民发誓说只娶

凝儿一个,可是这些年你身边去始终只有我一个,而没有再纳妃,因为你想把另一个位置留给他是不是?”

风涵的声音如同在砂轮上滚一样道:“是,辰儿,我不骗你,冰奴哥哥的确是我第一个爱慕的对象。不是因为他为了我

们,在野兽的蹂躏下痛苦的生活,也不是因为他对我们有爱护之恩,而是他的善良激起了我对别人的信心,他的无助和

脆弱激起了我的保护欲望。在我没有碰到你之前,我的确是想有一天能够给他遮风挡雨,共渡苦难。”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当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们报上来,就说这天竺院头号的

死奴杀手已经坠入了洪水中。你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你却没有再去求证他的死活。”

“因为我爱上了你,不是保护,不是怜惜,而是对你的依赖,在你的怀里,我得到了从未得到过的关怀,所以我已经坠

入了你的情网中不能自拔。我不能给冰奴哥哥一份完全的爱了,如果他还活着,对他,对你都不公平。如果这样,我觉

得我在犯罪,所以,所以,我没有勇气去求证。”

凌霜辰偎依在风涵的膝盖上,柔声道:“有你这句话,足够了,如果他能醒过来,就给他你能给的一切,我不生气,因

为他值得你给。如果你不能给他遮风挡雨,他的人生还能有什么快乐可言。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因为你为了我,已经

辜负了他那么多年。”

风涵突然跪下来,把头埋进了凌霜辰的怀里抽泣,他什么话也不想再说了,只想在辰儿的怀里找一个静静的渲泄空间,

把这二十八年来时时闷在心中的苦痛哭出那么一点来。

风涵总算听劝回去睡了,玉龙吟刚想睡下,汝梅进来,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玉龙吟缓缓站起来,从书房边的小门转

了出去,直往医殿的内殿。

曲晴轩早在内殿等了,晴轩见主上进来,刚想跪下磕头,玉龙吟低声道:“免了,你要本尊亲来到底有何重要的事?”

“奴才本来是要亲自过来向泽主禀告的,可是奴才没法子不惊动别人将腾烈公子带过来。主上此时奴才觉得很费人思量

,还是直接向主上禀告为好。”

“到底有什么事,你要如此谨慎?”

“主上您请看。”说完,曲晴轩轻轻的将玉冰奴那又瘦又僵的身子缓缓翻过来,将外衣拉起来,玉龙吟转过头去,忍住

了想呕吐的欲望,这个身子也同自己一样,倒处都是纽结起来的伤痕,各种伤都有,南拓帝君怎么能对他做出如此残忍

的事情。

他再一次转过头来,蛐蛐指着玉冰奴的后心,在那后心的皮肉里隐隐有一个青色的龙形标记,标记很深,既像是烙进皮

肤里的,又像是天生就在皮肉里头的。玉龙吟看到这个标记,大吃一惊。

曲晴轩轻声道:“主上,您吃惊,就说明您是知道这个标记是如何来的?”

玉龙吟沉吟道:“晴轩我于医道并不大通,据我看来,此记号是用内功打进去的。”

“不错,本来是看不见这个记号的。因为这个记号可以吸取人的内力来将自己隐藏起来。但是腾烈公子已经是死人了,

所以这记号吸不到真元,它就显露出来了。”

玉龙吟皱眉不语。蛐蛐接着又问道:“主上,您认为这江湖上,除了您以外,还有什么人能打出这样一个记号。”

玉龙吟苦笑道:“莫说晴轩你怀疑是我,连我自己都只能认定是我自己打的。我实在想不出当今江湖还有谁能打这样一

个记号,没有三甲子以上的功力是打不进去的。羽儿练龙神功,可是功力不过二甲子不到,他打不出来。当然只有我了

。”

蛐蛐道:“主上奴才有两种推测,主上愿意听听么?”

玉龙吟道:“但说无妨!”

“主上,晴轩认为一定有恶势力在威胁腾烈公子,而这恶势力只有两种情况。恕属下胆大妄测。一种恶势力就是泽主指

使的,他一见泽主就心灰意死,所以行为才如此古怪。另一种恶势力的力量只怕比泽主还要强大,他见到泽主后认定主

上您也赢不了,所以伤心绝望,肝肠寸断。”

玉龙吟道:“说得准确,你认为是我么?”

“不,要是指使者是您,属下已经不在人世了,您是绝不会留下一个指控您的证人的。您是知道属下的,属下这人最见

不得的就是为非作歹,要知道您有这等恶行,属下拼着死也会为腾烈公子作证的,所以如果是您,属下就是第一个要被

灭口的人。属下到今天还活着,就决不会是您。”

“如此看来只有第二种了,有一股只怕我都不能抗衡的势力在威胁他。”

“是,所以奴才才悄悄请您来。因为奴才以为中主儿要是知道有这种事一定怒气冲天,去找那股子势力。奴才怕这正中

了这恶势力的计,中主儿反而被敌所制,甚至会因此而丢了性命。中主儿如果不测,龙泽就危险了。”

“很好,轩儿,你很冷静的处理了此事,不要告诉涵儿和鹰儿,他们两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到时候不信这个邪,反而

会出事。”

“主上,您不想猜猜恶势力用什么东西威胁腾烈公子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只怕是他的孩子是么?”

“主上,您真是慧目如炬,奴才是检查时发现腾烈公子有生育的迹象才如此推测,可您却是凭空猜出来,您真了不起。

“少拍马,这有何难,如腾烈这等人,可以舍着身子救涵儿兄弟,又怎么会为自己苟活。对方一定是捏住了他不得不就

范的东西。同我一样的人,平生最舍不得的是什么?是自己的孩子,因为自己得不到父母之爱,所以对自己的孩子有一

种疯狂的爱护。对方把他逼得山穷水尽,他还是不肯吐出半句来,自然是他怕被对方得知,自己的孩子会受苦,所以宁

可死也不说出来。”

“主上英明。”

玉龙吟苦笑道:“这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比我的凝儿他们还招人心疼。轩儿,此事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不得对涵儿

他们提起,免得他们受无妄之灾。本尊倒真的想会会这打出青龙记号的高人。”

说完,他趴到玉冰奴的耳边温柔的安慰道:“孩子,你放心,你如此待我的孩儿,我无以报答,必然会将你的孩子完好

的救出来,让你们一家团聚,你记得我的话:那么多苦都挺过来了,熬不得云破天开的一日么?”

玉龙吟回到了中泽宫,去看了看风涵,见儿子神情委顿,平日的神采飞扬不知上哪里去,也不觉得伤心难过。可是这孩

子与凝儿不一样,有委屈从来不跟娘亲吐,自己熬着,唯其如此更让玉龙吟心疼他。风涵低着头,听着母亲的宽慰,一

味的只是应着。玉龙吟直在心里骂他“你为何不同凝儿一样,在母亲面前撒个娇,叹个苦,我是你娘亲啊,你偏要在我

面前装懂事,难怪我偏心凝儿。”

禅住仪式没有因为此事而受到任何耽误,在太祖们的主持下,玉龙吟给三个孩子带上了泽主的冠冕并将象征泽主权力的

权杖和大印全都交给了他们,林泠在三位兄长的一致推荐下荣任三泽的副泽主,在泽主不在时,行泽主事。这下这个小

坏蛋又无法开溜了,把林泠恼得个半死。仪式结束,接着便是盛大的庆祝仪式,然后老泽主移驾龙安宫,新泽主入住龙

泽宫。

好不容易才能睡下了,心里却总在想是什么样的势力可以比自己更强大,江湖这些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动向。明天把

君耿星请来问问。总有蛛丝马迹在里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入梦。自己手脚上都是钉子传来的巨痛,倒处都是奇寒

的冰水,一股股的寒流在自己身边绕着。它们不断的想入侵自己的身子。

是冰湖,那个可怕的地方,上下都是可怕的苍青色,寒流在切割着自己骨头、心肺,全身无一处不痛,本来被冰应当是

麻木的,可是在冰湖里却全不是这样。就是痛,撕心裂肺,碎心断神。在昏迷的时候好像看见冰湖底有一双寒冷的眼睛

在看着自己,这是什么东西,这样邪恶,这样强大,那双眼睛就粉碎一切的力量,他正在控制着自己的心魂。沧泪爷爷

救我,把那眼光挡开,把这邪恶的东西挡开。一股暖流过来,金色的麒钰神功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也把邪恶挡了出去。

玉龙吟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上全是汗,大滴大滴的滚下来。他突然很奇怪的对睡得糊里糊涂的汝梅道:“叫他来,我要

排毒,已经十天没有排过了。”

风净尘就这样半梦半醒的被叫进了龙安正宫,蒙着脸呆呆地躺在心爱珠儿的身下。他一直到珠儿的玉茎直攻入后庭,痛

苦才让他想起是怎么回事。不过珠儿今晚还是比较温存的,态度也比平常要好,难道珠儿准备回心转意了么?想到高兴

处,风净尘便尽全身的力量来迎合珠儿,两人不停的纠缠,最后风净尘在寒流的攻击下晕过去了。

天亮了,他才起床,这才发现大家都在奇怪的看他,所有的孩子都来了。风净尘心想糟了,误了晨练了,刚想起来向大

家陪个笑,风涵将一张荆纸递给他,在那张纸上,是珠儿那清峻旷放的字迹:“当年你弃我有罪名千万,今日我弃你只

有一条,我已经厌恶透了你!孩子们,为娘去也!”

风净尘一下就呆住了,他觉得整个人都在往下滑,然后好像是有血吐出来,便倒在床上晕过去了。

第五章:水生风又起

渤泥国不同于东西大陆的大多数国家,它还是一个以奴隶为主要劳力的帝国。市场非常萧条,一切商人来往此地都是为

了贩运东西大陆需要的玄金和铜,至于这个帝国的人情风土就不敢恭维了。

渤泥的左相国坐着八抬大轿从大街上开道走过,若大的街,行人稀稀拉拉,竟是空旷得可以放牛放马了。相国大人暗暗

着急,也别怪人们都纷纷逃离京城了,南北两路奴隶暴军打算合成一股,合力攻打京城。如果他们在多斯平原上合军成

功,这六十多万奴隶暴军打进京城来,还有多少平民能在这屠城的战役中活下来?

这个国家奴隶与平民和贵族之间早就已经势成水火,弄成今天这种局面,都是国王不听从自己的劝告却盲目扩展土地,

并且疯狂劫掠小邦族的人民来做奴隶的结果。国将亡矣!自己好不容易才营建起来的藏身之所,恐怕要成焦土了。

他那双本来正在沉思焦虑的眼睛,突然往上抬了一抬,路边有一个穿白衣的窈窕身材的男子,他遮着脸,但是背影绝美

,正在一个穷酸的小摊子上看着些古画儿。左相国一呆,这世上有这种背影的人,只有一个,这个背影见过一次,便叫

人生出无数遐想来。难道是这人么?这,这也太奇怪了!

左相国进了一条小街,脱下了相爷的官袍,青衣小帽回到了原来的大街上,只见那人还在漫无边际的到处看。左相国便

远远地在身后跟着,一边细细的打量那一抬手一投足。无不美到了尽态极妍,比女子都还要柔绵飘忽,直直的勾魂摄魄

一直进了一条极冷静的小街,左右无人,左相国一看那人突然不见了。左相国到了小巷的心头便发起了呆。明明是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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