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 第五部 画外余——行到水穷处【有前部连接】
行到水穷处【有前部连接】  发于:2011年0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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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这些鱼都极大,据医生们估计,其中有些已经有一百多岁了。好好的月湖里,会有什么东西在里边呢?金辰鹰和风

涵潜下去了几十次,没有见到有什么玩意。

又过了两天,事情更严重了,竟然有六个泽民被爪子撕开了胸膛,活活叫东西给吞吃了心。这尸体一抬进来,凡是武林

高手们都变色了,这分明是天象派的残忍作风,而这撕心的一爪,应当是龙泽真传麒灵爪。

人群里头大家纷纷议论,这一定是天象派的人模仿着麒灵爪做的,这中主儿心地仁慈,他练麒钰神功,但要说是中主儿

做的,大家打死了都不信。大家在议论,大胡子在听啊,他听着什么天象派,好象很耳熟啊,想着想着他想起来了,大

叫一声道:“啊,我知道了,谁是天象派的。”

大伙把他给扭到了大殿,大胡子一见这驾势,他这人也弄不明白情况有多严重,张口就说了实话了:“我那大哥,他说

他以前的什么孟师傅是天象五魔的结义兄弟,也学过天象派的功夫。”

大家一听正找不到凶手呢?可巧凶手就出来了。风净尘不也练麒钰神功么?会不会是他因妒生恨,找不上泽主,就把犯

怨气都出到了无辜者头上呢?

结果风净尘还在傻傻的读书呢,就叫侍卫给逮来了。他当然不承认,这大胡子当着他的面,知道事情好像不好,嘟嘟囊

囔把知道的事情又说了一遍。风净尘想都没有想过这事情会和自己有关,这下可真是跳进沧江都洗不清了。

第十六章:龙蛇世所杂

风涵看着脸色遭了浓霜打的风净尘,他低沉着头,既不为自己辩解,也不承认自己是凶手,但是风涵分明从他的沉默里

读出了一种浓重的绝望。风涵沉吟了一会儿道:“此事也不能单认为师伯有嫌疑,风涵也有,这样吧,事情没有明确的

证据之前,师伯先软禁在住处,不得随便出入,至于风涵,将去龙燕,在起居注上,有一切详尽的记载,是否为风涵所

为,一见既明。”众人听中泽主如此处置,合情合理,也不能埋怨什么。侍卫便将风净尘押回去了。

退了殿以后,玉龙吟脸色不善,风涵分明是故意包庇,看来翅膀硬了的人是不好对付了,不能当他们是孩子啦。君为民

他们是客人,不能上殿,正在龙安宫等着听风净尘被处决的消息呢,只见珠儿沉着脸回来,君为民道:“怎样,风净尘

死了么?”

“哼,有如此容易么?”

“莫非他们兄弟维护他?”

“哼,倒是低估了玉龙吟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居然帮着他。”

“你也别太心焦了,咱们慢慢来,不怕整不死他,引不出正主儿。”

玉龙吟这里生气,那里风净尘一步步回到了偏殿,已经是身心俱伤,他说不出任何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对着黑漆漆的

储物殿,眼光里不知道在扫描什么物件。大胡子悄悄的躲进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他旁边,低声道:“大哥,我不是故意

的,我,我……”

风净尘微笑道:“兄弟没有事儿,清者自清,我从来没有做过,只要晚上不离开这儿,时间一长,真凶自然就出来了。

风净尘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头却是压着万斤巨石,别人也就罢了,光是珠儿和孩子们怀疑的眼睛他就受不了。现在我宝

贝你们还来不及,如何会再做对不住你们的事呢?难道我就真的这样没心没肺么?想到痛楚,风净尘的头再也抬不起来

了,直想就埋在桌子底下算了。

可这大胡子不饶他,这也难怪大胡子,本来他就够窝气的了。这一个多月,照样的练武做活,大哥帮着抄写文书,从早

到晚,那泽中的人不断的来欺侮大哥,什么杂碎都弄来给大哥写。大哥坐在那里抄写的连位置都移不了不说,写了还不

给好脸色看,那些个太监嘴里头嫌这嫌那的。这一日三顿,人家都吃得又好又多,只有他们俩青菜萝卜剩饭,打饭菜的

师傅从来不给好嘴脸看,好象他们俩是吃白饭的。我大胡子是吃白饭的,他不是啊,可怎么这样欺侮人呢?

偏大哥还没气没屁的,说青菜萝卜营养好,有三顿吃算不错了。好个屁,脸都吃得成青菜了。这大胡子一边嘴里头骂着

:“白眼狼,势利狗,一样是人,就分出三六九等来。”一边拐着篮子去弄饭,没想到养生殿的大师傅一见他就说:“

没了,这儿没东西供吃白食的。”

大胡子一指那么多好东西道:“这不是么?”

“是,也不给你们吃,什么东西,狼心狗肺的。龙泽这样恩待,还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想吃饭,自己弄去。”大

胡子打又打不过人家,别看人家是做饭的大师傅,一来,这养生殿有三四百号师傅,二来么,人人都会武功,算了,好

汉不吃眼前亏。他憋了一肚子旺火,回到风净尘那里可真是忍不住了,乱骂道:“人家说落毛凤凰不如鸡,我看你连只

毛毛虫都不如了。现在好了,咱们什么吃的都没有了,我还以为跟着你会享福呢,倒是来受气受苦的。”

风净尘抬头看看他,笑笑道:“你还有钱么?”

“有,有一点,可是你说,是你给我娶媳妇的。”

“拿出一点来,你去买点米菜,再加口锅子,我弄给你吃。”

大胡子哼哼唧唧的出去,过了好一阵子,总算回来了。别说这龙泽宫中的师傅欺侮他们。他好不容易出了龙泽宫,天龙

城中的百姓也看不上他,大家都吵吵说:“瞧见没,这就是风净尘的把兄弟,就是风净尘杀了咱们的亲人的,打他。”

弄得大胡子躲躲藏藏的,最后问个老奶奶买了点青菜萝卜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向风净尘抱怨。风净尘笑笑道:“你人长得黑炭一块,还老爱穿黑衣服,人家当然一下就认出你了。你就不

能洗洗干净,穿个别的颜色的衣服么?”

大胡子道:“我长得黑,穿什么都难看,难道大哥你要我像你那样穿一身蓝的,要么是一身青的,这,这不是包黑炭是

什么?”

风净尘笑了笑,没有说话,自去叫大胡子打了水,洗了菜,架起了锅子,拿那些没用的小木板做了顿晚饭。两个人就着

青菜萝卜吃粥,大胡子嘴里直哼哼。风净尘笑道:“你还说青菜萝卜吃腻了,怎么也不买些熟肉回来呢?”

大胡子一扬头道:“青菜萝卜营养好,这肉花钱多,我舍不得。”

风净尘叹了口气道:“兄弟,后天听说中泽主和上泽主要回国去了,要不我向他们求个差使,你去吧,别在这儿跟着我

难受了。”

“不行,他们难受你,我就难受他们,就是要恶心恶心他们,才不能叫他们顺心的折腾你。”

风净尘有些感动的抬起头,总算没有用难看的笑,而是诚挚的对大胡子笑道:“兄弟,谢了,这些天难为你了。你别去

跟他们争吵,我犯的那些事,今天有这种日子过已经很不错了,别再去惹人嫌了。”

大胡子吹气瞪眼,操了人家的娘好一会子。风净尘道:“你去睡吧,我看你也累了。”

大胡子睁着一双大眼道:“不成,今儿我才不睡呢,我要等你睡,你每天晚上都不睡觉,我知道。这不成,你身上还有

很重的伤呢,经不得这样折磨的。”

风净尘看了看他,又随意的翻了翻桌上的东西没搭话。大胡子管自己唠叨:“大哥,你看那嫂子,跟着什么民什么光那

两个狗东西整晚上都乐呵。你整个晚上抄啊抄的,你,你做什么啊,叫我睡得跟死猪一样,在梦里搅他们的好事。”

风净尘听着话觉得一个钉一个钉的往心里头钉,他趴在桌上道:“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睡了。你再说下去,大哥又要

睡不着了。”

大胡子唠嗑了一会儿,终于上眼皮下眼皮打架,一会儿做好吃的梦去了。风净尘把他抱上了床,你别看大胡子长得只比

风净尘矮一头,不过这身子可能长期打仗的缘故,也不重。风净尘把被子给盖好了,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道:“兄弟

啊,世上别的事还能挽回什么,唯有人心,一旦失了,就回不来了。你是不知道大哥当初有多大的罪孽呀!”

他继续在灯下抄着,不一会儿便挤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些血,接着再抄。大约是午夜时分,大胡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就

看见墙角最不容易传出光的地方有火光,大哥蹲着正在烧什么东西。只听大哥口里念念有词道:“璧儿,人说用血写<

<金钢经>>一卷,便可超渡百人,我一生害人无数,所以立志写上千卷,我都烧化了,你替我送给那些因我而枉死的

人好么?还有那些死于珠儿战役的生灵,这帐也算在我头上,我要是能再写,就写他千卷万卷。眼下已经写了五百多卷

了,璧儿,那些人可曾超脱了么?”然后便见他将一页页的纸都在火里烧了。

天已经写了五百多卷了,那要多少日子不眠啊?得好好劝劝他,人不能太死心眼,犯了罪,也用不着这样,知错就改,

不就成了嘛。

第二天,他一起来就对大哥嚷嚷道:“大哥,昨晚你在烧什么?”

风净尘低声道:“兄弟,没有什么,自己写的一点东西,留着也没用,烧了就烧了。你别到处嚷嚷,弄得大哥又说不清

楚。”

大胡子把口一掩,一双眼睛里都是戒备的光芒,这下风净尘倒被他逗笑了。可是想到明天涵儿和羽儿就会带三个孙子离

开,只留下凝儿和泠儿,这些孩子中,泠儿对他的敌意最重,他们这一走,向着他的,只有凝儿了。这事情还不知道会

向那一面发展,一上心就觉得有些惶惶不可终日。他待罪,所以连送帝君的资格都没有。儿子们走了,只能在偏里的窗

里,痴痴的看。都看到下午了,这大胡子实在禁不住了,抱着肚子道:“大哥,你这儿什么都看不见,可我的肚子瘪了

,你能看见,你却不管。”

风净尘回过神来,给他煮了点饭,切一盘子萝卜,自己是吃不下任何东西。倒在床上,已经泪流满面了。大胡子还一边

吃一边哼着歌,他倒是有这份闲心乐,有时风净尘倒也真佩服他,天塌下来了,这老弟还能哈哈的开口乐。

风涵临走前的晚上本来想跟弟弟说两句话儿,可是踱进了下泽宫,里头正在上演冬天里的火热春歌。

金辰鹰明天要走,实在是舍不得小狐狸,早早就回了房,两人拉着手儿说了好一会儿话,说着说着,小狐狸就在鹰的怀

里了,小狐狸一张小嘴还嘟嘟的讲着自己的怀疑:“羽哥,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其实,会麒钰神功的还有娘亲,这光

是针对师伯是不对的。”

“啊,是么,那是娘亲自己的事,咱们管得着么?”

“啊呀,你别咬我的嘴,我,我说,这娘亲越来越怪了,你不觉得么?这阵子他都没有抱过我。”

“娘亲没有抱你,我抱也一样。”

“你把舌头移出去,我,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放心,我会给你输气的,别顶我,别。”

“羽哥,不是我小气娘亲有了别人,可是那两个人实在不是好……”这话说到这儿已经全说不下去了,小狐狸的小嘴一

整个都叫金辰鹰给吸住了,整个人已经软倒在金辰鹰的怀里,睁着一双美丽却又迷茫的大眼睛,一双黑睛里都是雾气和

依恋,就同一个迷路的孩子,急于找到一个可以依赖的大人一样。金辰鹰早就迷醉在小狐狸的一双妙目中,哪里还管什

么师傅。

鹰将小狐狸的衣服慢慢的宽下来,已经将他完全的抱在怀里,他一眼觑见风涵,向他努努嘴,示意‘找你的凌霜辰去,

少来坏咱们的好事’。然后全然不顾风涵就在边上,开始一点点的在那美丽的雪原上留下鹰那雄峻的影迹。

真美丽啊,我的凝儿,那永远如春天的溪谷般可爱的泉口,清香的泉流已经让我如饮醇酒,比雪原和冰川还要纯洁的玉

躯总是映着夏日的热烈和冬日的温暖,长长的柔发里闪着秋月般的浓情,美丽颀长的纤指里凝着春风秋雨般的缠绵。你

,你是这世上无与伦比的珍宝,是我生命中所有的支柱。你的柔软使我找回了做了一个男子的信心,你的聪慧使我沉入

了幸福的海洋,我的小狐狸,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把你一个人留在龙泽,做那永远做不完的事情。什么时候,咱们才能

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风涵暗暗可怜弟弟,鹰那么高大,比自己还大得多了,凝弟呢,自从小时这场大伤后,永远只停留在十五岁的样子,再

过一两年,连旭儿都要比他高大了。他那么小的玉口如何接纳如此大的玉觖,难怪每次鹰启程回北渊,凝弟都要有三天

不能起床,哎呀,当初把弟弟给二哥,是不是个错误?不过看起来弟弟好象也乐此不疲,难怪大哥他们每次都笑话自己

瞎担心。

风凝照例也没有来送,小珠儿要跟爹回北渊,他脸色不善把旭哥拉到一边,嘴翘得天高。旭儿道:“小珠儿,怎么啦?

“你,你会不会想我?”

“当然想啦,怎么会不想呢?”

“你每天和哥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哥比我好?”

旭儿是个老实孩子,摸了半天头,不能说‘会’,也不能说‘不会’,这小东西的嘴就更厉害的撅起来了,眼里居然明

珠都开始滚起来。旭儿一看,心想,宝弟,顾不得你了,讨好珠儿要紧,连忙笑道:“当然你好,你会哭会笑会闹,这

宝弟只会中规中矩,没你可爱。旭哥要不要当什么摄政太子,整天就陪着你。”

明珠儿嘻嘻的可爱的笑,拉着旭儿的手道:“你要待哥哥好,就是待我好。我知道你待哥哥好,我更高兴。”

风涵在一边暗骂,口是心非的小东西,刚才你旭哥要是说宝儿比你好,你还不闹得他不得安生。这会子却又想到哥哥了

,真是跟他娘亲一个样。不过风涵着实喜爱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个孩子数他最爱小心眼,可是大家偏都爱他,风

涵尤甚。

风涵过来将他抱起来,轻轻拍了拍小屁屁道:“跟舅舅亲一个,好好听爹爹师傅的话儿。”

明珠是个人精精,如何不知道舅舅是除了爷爷外最爱自己的,当然是亲了又亲,风涵哈哈大笑,把外甥交给在一边瞪着

眼睛看他们的金辰鹰。林泠送他们远去,叹了口气,刚过了年,泽中事务烦忙,而且风净尘的事还不知道如何办,真是

心烦啊!先去看看小哥哥吧!

风凝刚刚睡醒了,还起不来床,便坐着看着弟弟。林泠道:“小哥哥,你说那人的事怎么办?”

风凝轻声道:“泠弟,你别总是那人那人的,叫声师伯好不好?”

“小哥哥,近来你是怎么了,老是帮着那人说话,难道你忘记了么,当年你和二哥一起刚生下来的惨遇,你们有什么过

错,他把你们双双扔到奴隶所去,还差点把你折磨死了。还有当年有我什么错,他要这样对我。你要叫我对他好一点儿

,我告诉你,我林泠是个性情中人,讨厌就是讨厌。他如今失了势了,这样子顺眉低眼的,我更看不惯,一点男人样儿

都没有,叫人窝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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