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往事(二)——香龙血树
香龙血树  发于:2011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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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看着他,一会儿,脸上浮现一丝虚弱的笑容,"你真是好运气。"
"还好。"Rene听见这话笑了一下,"至少......还算有一点。"他拉着Alex的手。
"希望你们幸福。"Alex终于露出了笑容,拉起了Rene的手。

医院里,Alex最后问起他,"Miranda怎么样了?"
"没有找到她。"
"她在里面。我见到她了,她不肯出来。"Alex叹息说,眼里异常疲惫,"她的朋友昨天来叫她跟他一起走,她不肯走,她们打了起来。就在我的隔壁,我听到了。"
"我拉她,她不肯出来。"他缓缓地说。"她依然非常漂亮......"
"不,没有找到她!"Rene说。
"我想,她死在里面了......"Alex闭上了眼睛。

归途,一路收音机都在播报消息,提醒居民注意提防陌生人,"身高在六尺六寸左右的白种男人,身上有枪伤。"
Anton开展着车转过街道,奔向警署,俩个人无声地注视着周围益发深沉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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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署里,乱糟糟的一团,无数人同时说着话。
"已经查过DNA和血液分析,档案里没有这个人......"

"有没有Miranda的资料?"Rene第一次在警署里主动开了口。
Miranda到底是谁?他脑海里盘旋着这个问题,想起那个灯光下晃动的影子,在那俱乐部里,他见过她无数次,但却从没想起问过。

卢克一直在警署里,他喊过Anton和Rene,"我刚才和伊恩交流过,我昨天一直在酒吧里,录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你知道那酒吧有个跳舞的吗,很出名?"

Rene一愣,为什么你也问Miranda?他纳闷地注视着卢克。
"我见过的,那个跳舞的,你告诉我去的那个晚上我看到了。"
"Miranda,她怎么了?"Rene飞快地问。
"她的男朋友似乎是从澳大利亚来找她......一个特别的地方,澳大利亚......"

那演出,Rene的心怦然一动,Miranda的演出是循环的,她在全国这个圈子里都很出名,演出在科林斯最有名的几个俱乐部里循环,所以,甚至在纽约这家最大的俱乐部里,每个月也只能轮到那么几次。

一丝凉意沿着脊背爬上来,后背上,Rene感觉到,冷却的汗水把衬衫紧紧贴在身上。
"属于科林斯的俱乐部全国有几家?"他低声问道。
"找个俱乐部的人来!快!"他大喝道。

"东大街350号,有人抢劫超市。"呼台里继续传来通知。
"有人报警发现枪伤男子!"
"伊恩!公园附近,有人挟持了人质!"

第88章

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警察包围了超市对面的二层楼。
超市里死了三个人。
嫌犯带着人质退进了旁边公园黑暗的隧道里。
谈判专家和心理医生已经在路上。

不远处,就是那条酒吧林立的暗街,燃烧后的废墟像道疤痕,烙在几个警察心上。

Anton和Rene赶到时,本已经开始和嫌犯对话。

"上帝很愤怒!我能听到!上帝发怒了!"
Rene进来时,听见这句话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那低沉地声音从扩音器里放大出来,带着嫌犯背后通道里空洞的回声。

Rene一度以为那人质是Miranda,但是不是,那是一个红头发的男人,他们拿来了他的资料。他的伴儿刚才去给俩人买烟了,现在就站在警察旁边。

"他们该死!"
那人的刀划破了红发男孩的脖颈,从楼上Rene这边看不清,但是他听见那男孩嘶叫了一声。

本第三次叫嫌犯不要激动时,Rene插了进来。
"--你确定上帝叫你这么做吗?"Rene问,抓过了话筒,注视着黑暗里的暗影。

"他们把邪恶带来,让世界成为地狱......他们应该受到惩罚!"那人挥手一枪打碎了不远的路灯。

"他们活着就是最大的惩罚。"Rene接过了他的话,声音缓慢出乎意料的深沉。
Anton听见,不由自主地瞥了Rene一眼,但是他只能看见Rene的背影。

"他们的灵魂,在受到惩罚。他们活的时间越长,罪孽就越深,死后就会受到越重的惩罚,惩罚痛苦而漫长,永远不会休止。"那声音异常平静,像波涛汹涌中的船甲板。

"你杀了他们,也许是给了他们解脱。他们死去,不会再受到煎熬。"
"也许你误会了上帝的意思。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也是上帝的意思,不是吗?"Rene放缓了声音,看着暗影里的那个人说。
"上帝有那么多暗示,你确定你听明白了吗?你得在其中做出选择。"

屋子里,警察们静了下来。

"每天都要做出选择太累了。"许久,人们听见话筒里那个人说。

"我跟你一样,每天都要做出选择。"Rene看着下面灯光后的暗影,一如过去多少年在猎鹰时的生活--他离那些罪恶近在咫尺--今天,他又再次靠近了,如此之近,以致每个罪犯的罪行里,都看见自己的影子。
"我们是一样的。"他说。

"不!你不会跟我一样!"那杀手喊起来。
"你一定在夜色里走过很多路。我也是。"Rene说。
那些风雨如晦的日子,仿佛依然在眼前。

"你们什么都有,你不会明白!"那人嘶吼道。
"我跟你一样一无所有。"Rene低沉地说,向前走去。

"危险。"身边有人低声提醒他。
但是Rene没有停,一直走到窗边、灯下,让对面的人能看见自己,要是对方开枪会轻易打中他。

"怎么可能一样!至少你会有父母亲人,没有人会伤害你!"
"我什么都没有,我妈妈在我很小时就死掉了,我从没见过我父亲。"Rene说,他的声音异常沉重。
"我拥有的一样样失去,我爱过的人早早离开。"Rene继续说下去,看着黑暗里的影子。

二层楼上,一片沉寂。

一瞬间,Anton再次想看见他的脸。那话让他的心里一颤。
他想起那人的档案,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他不知道他会看见Rene怎样的表情,但是他只能看见Rene西装下微躬的背影,他不知道那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男人是不是像他偶尔见过那样,脸上落满了泪水。
但是,Rene站的很靠前,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脸。

对面,黑暗里,没有人开枪。

身后,门被推开,Jason进来了
有人低声说,专家来了。
但是Rene依然没有动,隔着玻璃,注视着前面黑暗里的人。
Jason已经听了好久,他朝几个警察摆了下手,没有上前。

"我叫Jimmy,我该怎么称呼你?"
"Johnson。"许久,黑暗里说。

"Johnson,我知道你很寂寞,有太多的话没有地方说,是吗?"Rene的声音很低沉,像丝绒般在夜色里展开,无边无际,"我知道,因为我也是。"
"放下他,跟我说,我会一直听下去。"

"今天是个错误的选择,跨过去,就不能回头了。"他继续说下去。

"难道你不恨他们吗?你没有过敌人吗?你没有想过杀了他们吗?他们拿走你所有的东西?!他们还有什么值得你维护?"终于,话筒里传来了愤怒的声音,带着咻咻的喘息。

"是,我也有......我想过,但我会......"Rene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经常在思考,在读书,也许,Johnson,我比你软弱,我会不断弱化自己的反社会人格,而不是强化。"

"我知道你在听。"他继续说下去,"对抗不会是出路。"
"无数个选择,总会有一个趋向积极的,你得选择那个积极的,趋向生活的,就是那样,"这样的话,他不记得对自己说过多少次了,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说给别人听。
"因为那是唯一的生存之道。"他沉重的说,"反之,你就是在选择走向死亡。"

屋子里一片沉寂。

"我不想再选择了。"那个杀手嘶哑的说。
"你会选择的,因为你的心还没有死。我知道,我能听见。"Rene说,"你还在听从主的呼唤,不是吗?"
"选择对了,坏事会变成好事。"
"意识自己可以把地狱造成天堂,也能把天堂变成地狱。"

"那又怎么样?!为什么一定要活下来?!"那人带出了澳大利亚口音。

Rene的心忽然一动--她的男朋友似乎是从澳大利亚来找她--卢克说过。
"你死了你的Mirand怎么办?"他立刻跟上说,"你爱过他不是吗?"
"Mirand也该死吗?"

"他不该死,他们不该伤害他!他不该是现在的样子!他是个好孩子!他不想那样的。
那不是他的错,那是那个魔鬼的错。"

"他已经死了,是吗?你杀了他?"Rene大胆地跟上,"但是Mirand却不肯跟你走,你不明白为什么吗?!因为他不相信你的选择!"

许久,对面没有动静。半晌终于传来一声低哑的嘶吟"......我宁可他那个晚上已经死了!"
"哪个晚上?!"Rene一愣,"Johnson!"

"我太累了......"刹那间,只听得一片惊呼,一把闪亮的长刀径自砍向了旁边的树根,把那男孩一推,人影已经随着塌落的山石坠向海中。

"救那男孩!"
"抓住他!"
周围一片忙乱,眨眼间各种对讲,呼叫,立刻重又响了起来。
Anton却立刻冲上前,想看看那站在前面的Rene。
"搞定,夜宵!"然而不等他走过去,刹那间Rene已经扔下话筒,旋风般转身就走。
"走了,Jason!"他拉了一把医生。

Anton看着他,停住了脚步,一时间,他自己也搞不清,眼前这个善变的男人有多少是作戏,又有多少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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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要留在警署核对证据,忙碌一番,几个人的夜宵终于还是没有吃成。
Anton送Rene回住处的路上,Rene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一只手拉向Anton开车的胳膊,他打量着Anton,另一只手终于从下面伸了过来,直到汽车终于走成了S型,最终停在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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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汽车才驶回Anton家,地上积了些黎明的微雨,轮胎静静地滑过路面。
车拐过最后一道弯,就在这时,远远的,朦胧中,传了一声闷钝的响声。
车里俩个人同时一颤,那是加了消声器的枪声。

Anton一只手已经摸向自己的枪!与此同时飞快挂倒档,把车歪在一边。
妈的,依然歪在座位上的Rene,手急忙伸向腰间,整理起衣服。
几乎同时,传来了的第二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远远,昏暗里,一个人影从后门跃出,紧接着背后又是一声巨大的枪声。
"当心!"
刹那间,Rene已经和Anton分开,直奔后门。

后门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摩托。那条黑影手里,大口径手枪对着Rene一晃,Rene急忙闪身,那人已经径自跃上车,回手一排子弹,把Rene压在墙边,径自在微雨中驾车远去。

"站住!"微雨中,Rene听到前院Anton的喊声,急忙返身。
"砰砰!"刹那间,前门再次传来几声枪响,几发警用手枪子弹接连打在墙上。
Rene赶回,正看见Anton的枪已经举起,又一条人影穿过二层窗户飞快跃出,手中白光一闪,Anton急忙闪向一边,俩人赫然看清,那人一手长刀划开了雨水,激起一片水花,另一手抓着一只金色的手枪,脸上戴着一只金色诡谲的面具。
一片水雾之间,那人似乎嘿然一笑,扬手一排子弹在墙上地上扬起一阵烟尘,眨眼之间,如鬼魅一般已经消失在一排屋顶之后,留下俩个人如在梦中看着眼前的景象。

俩人在屋子外检查一翻推门进去,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屋子被完全翻动过了,一团混乱,到处是打斗的迹象,一面墙被大口径枪击穿了一个大洞,几面墙上都留下了弹痕。墙角留下了轻型炸药爆炸后烧过的痕迹。

"卢克录了什么?!"俩人同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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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早晨,Anton都在忙着处理家里的突发事件,警车包围了他的住宅,闹哄哄的场面到将近中午才散去。
快到中午,Anton接到了特勤处的调令,雷诺通知他正式回到特勤处,Anton放下房子赶到最近的酒店草草洗漱下,无奈的赶回了双子座。

整整一个下午,Anton重新陷在特勤处一堆大案宗卷中,一直到下班才再次看到Rene。

这一天,下了一天的雨,到了傍晚才止歇,天空依然阴霾。
Anton的车开到快到家的前一个十字路口时,看到了Rene,站在自己车边等着他。

"什么?"Anton下了车。
"这个商店很有意思,我等你时转了转。"Rene没有直接回答他,瞥了眼身后路边的商店。
"?"Anton诧异地看看Rene身后,那是一家儿童装饰商店,几间样板间装饰成异常欢快地风格,有妈妈领着小孩子在进出。
Rene微笑着看着他。
"怎么了?"Anton问。

Rene眯了下眼睛,"我童年从没有过那样的卧室,"他笑着说。
"有天空、星星、月亮装饰,有那么多玩具。"那商店一侧的橱窗上堆满了玩具,"还有那么多Teddybear。"

Anton迷惑地看看Rene,"干嘛说这个?"

"......"Rene犹豫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抓了下鼻子,摇摇头,飞快笑了出来,"不,"他摆了下手,"事实上跟这没关系,"
"?"Anton继续纳闷地看着他。

"......"Rene再次犹豫了一下,他做了个手势,"你的房子要收拾多久才能住?"
"最快两周,全弄完两个月,你想说什么。"Anton烦起来,他累了。
"好吧,你介意住在我那儿吗?"Rene飞快地说了出来。

--你那儿!Anton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说。Rene很喜欢送礼物,每次去Anton家,或是Anton去他家,总会找借口预备礼物、衣服,事实上,Anton自己从没用过,这一直让他很别扭。

"是这样......我换了栋房子,恩......"Rene有点尴尬,"那里这回离邻居有点距离。"
Anton注视着他。
"恩......因为有人在管理处那儿投诉我......"Rene继续说下去,他看了眼Anton,"他们希望我搬出去。所以,不久前我就去找了这房子。现在已经差不多能住了,离这儿不远。"

"你可以先住我这里。"他继续说下去,"......我原来的房子还有两个多月才到期。我这几个月还住在那里,不会有什么妨碍。你觉得呢?"Rene小心翼翼地看着Anton。

到期......Anton本能地诧异了一下。
"恩,原来的房子,是我租的。"Rene看见了他的神情。
"我来纽约就住在这里,没有搬过。"他轻声说,坐在了车前盖上,看着手里的钥匙。

Anton愣了一下,为什么是租的?他自己这个级别的同事租房子的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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