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江湖——楚云暮
楚云暮  发于:2011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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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三年前的开头==引子

天下剑走两派,北琅铘南龙泉为剑中至尊者,当年泰山品剑,琅铘剑以其紫气蕴然,龙泉剑以其如霜雪并为至宝,然北

琅铘终以其锐强压南龙泉一筹,终至夺魁天下,北剑为洛阳雷家所得,南剑归江南慕容所有,从此,江湖多事矣。

--《江湖志.兵器谱卷一》

一.平地惊云

四面荷三面柳,一城山半城湖,原本说的便是济南城中闻名天下的大明湖。而今这十五月圆之,千佛山伴着一轮清辉,

揉碎在碧波千顷的大明湖中,叫人别有一番意趣在心头。平日里定是游人如织往阑绝,今却一反常态地冷清着。

一道黑影箭一般地凌波掠过,但见湖面上波纹微荡,一切又了无痕迹,好轻俊的身法!又是几道破空之音传来,仿佛就

在耳边一般的清晰,那黑影一顿,步法顿时凌乱起来,一个纵跃,他在湖心的历下亭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就在那一刹那,在他眼前齐刷刷的站定了七名一样打扮的黑衣人。以他的轻功,海内能出其左右的不过十余人,而眼前

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七名!他皱下眉,看来一场生死之斗,是在所难免的了。

他一下子拉下蒙面的纱巾,露出姣好的面容:"各位,小子与众位实在无怨无仇,各位何必苦苦相逼,一路自洛阳追来

?"

原来这一直做男装打扮掩人耳目的,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娇娥。

"韩夫人请了。冤仇之说实不敢担,可洛阳马家之事,我等奉庄主之命却是定要请韩夫人回庄一问究竟。"为首的黑衣人

冷冷地说道。

韩夫人一咬下唇,她本就生的貌,这番神情更是说不出的娇俏:"马家之事与我无关,马正豪不是我杀的!"

她那娇滴滴的声音无疑会让天下间所有的男人浑身一麻,可眼前这七个黑衣人却似木头一般不为所动,径自拔剑出鞘,

七道清冷的寒光刷地划破空,将韩夫人团团围在中间,那七道声音整齐划一,仿佛只由一个人使将出来一般。

韩夫人脸一变:名剑山庄的追魂剑阵,传说,这七把剑一旦锁住了某个人,那便是插翅难飞!

为首的黑衣人神不变:"韩夫人若是有什么冤屈,还是回去向庄主亲禀的好。"身随音动,他率先刺出一剑,似电光火石

,快的让人晃不开眼!随后又是"叮宗叮宗"六个声响,象城内趵突泉喷涌时的声响,绵延不绝却又落地铮然,七把剑以

一个绝妙的角度交织着,齐齐向她袭来!

韩夫人一咬牙,袖中飞出三丈红绫,咻地缠上了那三尺青锋。

韩夫人其实本不姓韩,她叫曲灵儿,原是那"隔江犹唱后庭"的秦淮歌,一曲霓裳舞跳的冠绝天下,就是玉环复生飞燕在

世亦不过尔尔。而她传自南海柳如眉三十六招落英袖更是独步海内,"寰宇一绝"韩飞虎便是看上她那犹如天仙般灵动飘

渺的舞姿与招式,才大张旗鼓地将曲灵儿娶回山东老家,因为曲灵儿处事圆容,那望之有如天人的落英袖使将出来却是

招招暗藏杀机,不能不让人带上三分惊惧。故而,即便是韩飞虎身逝之后,江湖朋友仍然尊称一声"韩夫人"。

可如今,韩夫人是怎么也得意不起来了,不管她如何水袖翻飞,以虚打实,那七把剑就象跗骨之蛆如影随形,但见她周

身上下被一片凌厉的剑光笼罩,稍有差池,便必定血溅五步。

"海内此亭古,济南多名士,杜工部此言实在说尽山东......原来这便是闻名遐迩的历下亭......"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

突然吟诵着信步踏上历下亭,象是没见着眼前这凶险的一幕似的,继续摇头晃脑地念道:"此番踏月而来,倒是没有辜

负这月。"

七剑的攻势顿时一凝,齐刷刷地看向来人。

哪里来的酸腐书生?

众人互看一眼,为首之人不惹事,沉声道:"今并非赏月良辰,恐有血光之灾,公子何不择日再来?"

那青年公子象是刚刚才注意到这一干人似的,惊讶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清俊儒雅的脸孔来:"这等良辰景,各位何必

动刀动枪,何不把手言欢,共赏烟波月?"

黑衣人一怔,咬牙道:"公子不要妨碍我等办事。"

那公子细细瞧了眼发鬓散乱,狼狈喘息着的韩夫人,痛心疾首的一叹:"各位怎可以如此辱没佳人?这般唐突实非君子

所为。"

就在黑衣人几当场发作的时候,那青年的一句话又成功地令他浑身一凛:"韩夫人,昔日秦挥畔还见你笑语如,怎的今

日却如此憔悴?"

"大家上!"黑衣人再迟钝也察觉到这青年不怀好意,他根本就是江湖中人!

七剑攻势顿改,齐齐向青年刺来,几翻错落,名动天下的追魂剑阵刹时将那青年攒在剑中心。

但见他脸上笑容不变:"名剑山庄的追魂剑阵果然有几分火候。"

就在他微微一笑的时候,那七把剑突然动了,不,不是动,只是一丝颤抖,当人眼再次看清时,那剑已经近在身前,眼

看就要七剑交锁,血脉寸断。

好快的剑招,好锋利的剑刃!

然而,那青年甚至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左手微扬,轻巧地一格--

血肉之躯,如何拼的过这削铁如泥的人间利器?

可断的是剑。

断的是那七柄精钢百炼,出自名剑山庄的的寒铁剑!

谁也炕出他的动作,但见他嫣然一笑,转过身来,手上赫然捏着七截闪亮的剑尖。

黑衣人怔住了,普天之下,谁有这般骇人的功力,能视追魂剑阵如无物!自己此番受辱,只怕连累到名剑山庄的赫赫威

名!当下发狠道:"一起上!"

他们的手里都只有断剑,断剑却一样可以杀人,而且有时,比用完整的利剑杀人,还要厉害。

剑光又飞起,这一次,带上了十足凌厉的杀机!

名剑山庄,岂能任人辱没。

"萧郎!"韩夫人忍不住一个惊呼。

随之而来的,是断剑之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那青年玩笑似地将那七柄剑一一折断,七剑出手之快已经世所罕见,偏偏他却能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将那剑再次折断

追魂七剑象傻住了一般,煞白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男子,半晌才开口:"萧......郎?莫非

是......玉虹公子萧君烨?"

萧君烨还是那样淡定从容的微笑:"君烨本也不愿与名剑山庄为敌,奈何故人落难,君烨不得已出手襄助,望各位见谅

。"

七剑明白这次是万万无法回去复命了,若萧君烨要保韩夫人安然离开,凭他们几个,是死也留不住的。

"萧公子,以我们的武功想与你为敌是痴心妄想,可名剑山庄要做的事,决不会就此作废。"

萧君烨温贺看着他们:"君烨既然揽下了这事,自当负责到底。"

他们沉默地起身,一语不发地向萧君烨一抱拳,骤然消失在空之中。

"萧郎!"韩夫人楚楚可怜地拉住萧君烨的袖子,"你此番为了救我而惹下这样的麻烦,叫我于心何安......"

萧君烨回头看着自己当年的红颜知己,沉默了半晌,才柔声道:"韩夫人,名剑山庄决不会善罢甘休,时间不多,请夫

人尽早从水路南下,过了松沪便不再是名剑山庄的势力范围,君烨会尽量在济南拖住他们。"

韩夫人一愣,扯开一丝意味不明的苦笑,她早该知道的......他和她的一段露水情缘早在她嫁入韩家的那一刻就烟消云

散,又或许在他心里,其实什么也不曾存在过。

可谁忘的了他当年倚马观笑,满楼红袖招的倜傥?纵使他只是万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韩夫人整衣向萧君烨盈盈一拜:"多谢玉虹公子救命之恩,小子不胜感激。"韩夫人,永远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

萧君烨也抱以一笑:"君烨施以援手,只不过是坚信韩夫人并非杀马正豪的真凶而已。韩夫人何足挂齿。"

若非有心,谁会自千里之外的江淮一路飞奔赶来?他即便对她无情,这番苦心也足以让她感怀终生了。

韩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不赘言,飞身而去。

萧君烨挑开珠帘,顿时一室温。

鼎炉之中焚的是西域龙蜒,混着那白纱纷飞处传来的缠绵悱恻的琴音,说不出的魅惑动人,任一个男人到了此处,怕都

要醉卧温柔乡了。萧君烨在旁默默听罢了这首曲子,方击掌赞道:"好一曲何满子!真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说罢又向那抚琴的丽人走去,玩笑似的拉住她的手:"一曲何满子,双泪落君前。红袖,你可是有了什么委屈,但说无

妨啊!"

红袖也不抽回手,慢慢地开口道:"玉虹公子倜傥,方才还英雄救,红袖不过是个丫头,哪里敢有什么委屈!"

旁边另一位绿装垂髫的少笑嘻嘻地说道:"公子爷是还他的债去了,红袖吃什么醋啊?"

萧君烨无奈地摸了摸下巴。

红袖横了她一眼,才小声地对萧君烨说道:"公子爷,听说雷霆均也已经到了济南,恐怕不会对韩夫人之事不闻不问,

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该不该避避风头?"

萧君烨一叹:"只怕我们是阑及避了。"

红袖一惊,萧君烨已经起身在梨木雕桌旁端坐而下,大声道:"添,贵客远来,还不胯?"

绿衣少顿时收起了嬉笑的神,恭恭敬敬地奉上两盏茗。

空中传来闷雷一般的低沉笑声:"玉虹公子好锐利的耳力,雷某拜服。"

萧君烨一凛,那笑声仿佛绵延不决似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是狮子吼。没有三十年以上的深厚内力,断然不至于有这

般直透人五脏六腑的功力,他微微偏头,红袖,添二人已经面露痛苦之。他冷冷一笑,雷霆均,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

一见高下么?

他端起茶碗,一只手抚过细致的白瓷,轻声道:"既然来了,雷庄主何不现身?倒叫君烨好生失望。"

随着最后一个"望"字吐出,茶盏在一个清脆的碎裂声中震的粉碎,四周终于又是一片清明。

清冽的风突地灌进室内,吹散一室暗,红袖二人只觉得眼前一,一个身形伟岸的玄衣男子,已经在君烨的对首,从容落

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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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棋逢对手《萧声江湖》楚云暮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暂时不接受转载~其他的随意:)二.棋逢对手

"来者是客,雷某万万不敢失礼。"雷霆均一笑而坐,"倒是萧公子,果真是闻名不如一见,不愧是江左第一流的人物。"

君烨神不变,淡然道:"添,茶洒了,还不快重新换上一展。"

添被这么一叫方才回了神,她怎么也想不到号称天下第一庄的名剑山庄的主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气宇轩昂磊落不凡的年

轻男人。

她红着脸进完茶,刚退回帘后,就被红袖一把攥住了手,在她手心写下三个字:有埋伏。

添压下自己的惊呼,公子爷搅黄了名剑山庄的事,这雷霆均是来者不善了。这名剑山庄与慕容世家划江而治,统领南北

武林,已介百载,其势力在江北盘根错节,如今他们是孤军深入,不比在江南,只怕公子武艺虽高,要脱身却也非易事

这厢雷霆均低头啜饮了一口清茶,慢慢地笑道:"都说这趵突泉水沏出的茶清冽甘纯,可以雷某之见,还是那江南的明

前龙井更胜一筹,素闻玉虹公子雅好此道,不知为何舍近求远,千里迢迢地跑到这泉城品茗赏月?"

萧君烨岂不知他意有所指,但笑不语,只道:"君烨此番而愧非为了风雪月。"

"哦?不知玉虹公子是否听说过十天前洛阳马家之事?"

"马正豪于寿筵之日陈尸内室,这事已经传遍武林,君烨岂能不知?"

"这马家与名剑山庄的关系,不知公子是否听闻?"

"马家自百年前便唯名剑山庄马首是瞻,现任家主马正豪又是名剑山庄司刑堂的堂主,更是关系匪浅。"

"那么,马正豪惨死,我名剑山庄该不该为他报仇?"

"该。"萧君烨点点头,"否则怎能服众?"

雷霆均一声冷笑:"萧公子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要袒护韩夫人而与我为敌?"

萧君烨展颜一笑,仿佛他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男人要袒护一个人的原因,雷庄主难道还不清楚?"

他的直白倒茸霆均挑眉:"人道玉虹公子萧君烨潇洒,能令天下所有子倾心动情,今日一见方知不假,只是萧公子又知

不知道韩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君烨状似认真地偏头一想,道:"。"

雷霆均居然也不发作,跟着笑道:"的确,她是个,还是一个很不安分的守寡的。"

"哦?"萧君烨神间还是一片平淡,"可君烨所认识的她还是那个当年在秦淮画舫一舞动天下的少。她决不会杀马正豪,

就算她的落英袖海内仅有,但碰上你们司刑堂的马堂主,只怕还差些火候。"

雷霆均见他已经把话挑开了讲,当下冷笑了声:"若是单打独斗,自然如此。但面对一个丽的寡,可就难讲了--更何况

,马堂主并非死于落英袖下,而是丧命于昆仑烈炎掌之下。"

萧君烨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动:"昆仑烈焰掌?"

韩飞虎本是昆仑弟子,以此技成名行走江湖,为昆仑不传之秘。

"韩飞虎爱如命,把这掌法传于其并无不妥,那曲灵儿便是想以此嫁昆仑门人,只可惜寿宴当日,昆仑掌门林清海抱病

不曾出席,只有座下首徒全秋雨带着一干小师弟前来赴宴,除了全秋雨,各弟子皆无缘修炼烈焰掌,事发之时,他正在

主厅与江湖群雄喝的痛快,又与马正豪素无冤仇,岂会杀人?惟有寿宴当日到场,之后又离奇失踪的韩夫人才是唯一的

可能。更何况--"

他信手递给君烨一张搂的极皱的信笺。

那是京城出产的碎金笺,君烨一嗅,用的是徽州龙尾砚研出的上好松墨,想来写信的人是用了极大的心思。一看那字迹

,竟然真的是韩夫人笔迹: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经年离索。如旧,人空瘦,一更漏,思君泪长流。

"这是马夫人事后交给我的,类似的书信有十七八封,只怕是马正豪起了心,与韩夫人暗通款曲,怎料她以此要挟迫他

娶她为,以韩夫人今日这处境,想再找个靠山也情有可原,怎料马正豪并不当真,更不愿为她坏了江湖名声,这才有了

这事。"

萧君烨垂首沉思了一会,方道:"雷庄主就以此推断韩夫人是凶手,是不是过于武断了?依我看来雷庄主此番大动干戈

,只怕并非为了替马正豪报仇--雷庄主只是为了不让这事态继续发展,想以韩夫人堵住这悠悠众口,至于她是否含冤雷

庄主倒并不挂心了。"

对于萧君烨的嘲讽,雷霆均有些诧异他的敏锐,当下也不否认:"马正毫在我名剑山庄资历极老,任他这样不明不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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