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你不是余公子,你是木子,这回总没错吧。”白帆了然的说。
“不——”
“您先别急着否认,如果刚才见到我您没有马上掉头就走,也许我不会发现,但是你越这样,就越表示有问题,而且我
抬起您的头时,您很慌乱,但马上镇定下来,因为您确定我认不出您来。
不过羽曾经跟我说过,木子就是余桐,我相信羽的眼光,既然这样,那就代表您会易容,所以脸不代表什么,以您在王
府一呆半年竟然连羽都没认出您来的易容术,您随时都可以变成任何模样,但是脸虽然变了,身体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
改变的。
想必在进王府前,您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吧,包括声音、走路的习惯等等,以至于到现在还改不过来,跟木子相处了半年
多,我还不至于连他走路的样子还记不住。现在,您还想说什么吗,余公子?”白帆说。
“我还能说什么。”木子—余桐叹了口气:“你什么都知道了。”
“您难道不知道羽在找你吗?为什么不回去?”白帆问,他实在很心疼羽现在憔悴的样子。
“回去?我凭什么回去?那里已经不属于我了。”
“怎么不是,羽那么爱你。”
“那你呢?”余桐直直的看着他:“我回去了,你又如何?”
“我——”白帆无语,一咬牙:“我会离开,不会妨碍你的。”
“离开?你真的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羽最爱的是你。”白帆忍着心痛说。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羽说过爱你吧。”
“你怎么知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不相信羽吗?”
“不,我当然相信他,可是——”羽和余公子之间的感情始终是他心里无法逾越的鸿沟。
“是因为我吧。”余桐了然的说。
“我——”
“所以我更不能出现,在我决定离开他的那天,我就失去了陪伴他的资格,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你。”
“可是羽他还爱着你啊,他已经知道你离开他是被迫的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离开的着两年,羽不是也过得很好吗?而且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羽会习惯的。”
“可是你会习惯吗?如果你真的可以放下,为什么会选择躲在这个离羽这么近的地方?”爱上的是同一个人,同样爱得
那么深,白帆可以理解余桐的想法。
“——”余桐无语,白帆一针见血,这里是他和羽除了王府——他们曾经的家外,留有最多回忆的地方,所以他才会选
择留在这里。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回去?”
“我已经没有资格。”
“既然是留在羽身边的资格,不是应该由羽决定才对吗?”
余桐看着他,微笑:“我以前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说服力也这么惊人,不过这么劝我这个情敌回去跟你抢人,你也算少
见了。”
“那你的意思是——”
“不,我是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
“这样对你,对羽都是最好的。”
“那对你呢?”
“我——已经无所谓了,我会回王府只是内疚小七的伤势,去尽尽心力而已,现在小七已经醒过来了,我的心愿已了,
主持大师已经答应收我为徒,三天后落发。”
“什么?你——”
“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为了大家好,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诉羽,过个一年半载,他找不到我,就
会忘了,你们也可以好好过日子。”
羽真的会忘吗?白帆很怀疑,至少在他离开的着几年里,白帆知道羽从来没有忘记过余公子,就是在羽接受自己后,在
梦里叫的也总是余公子的名字。但是看着余桐坚定的眼神,淡淡的笑容,白帆什么也说不出口。
40 伤
回到王府,白帆一路心事凝重,虽然答应了余桐不说出他的行踪,也想为自己的幸福做争取,但是一想到羽为余桐伤神
的样子,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心软。
“羽?”才进门,就见刘羽心事重重的坐在桌边,桌子上放着已经冷了的饭菜。
“帆儿,你回来了。”见白帆进来,刘羽露出笑容,“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吃饭吧,我等你呢,快来吃一点吧。”
待白帆坐到桌前,才发现饭菜早已凉了。
刘羽有些尴尬的一笑:“菜凉了,我让他们热一热再吃。”说着,手忙脚乱的摆弄着碗筷。
白帆不由有些鼻酸,羽没有吃饭的原因,肯定不止等自己那么简单。那么淡定从容的人,是什么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看
着他,心疼痛起来,怎么样才能让他变回以前潇洒自若的羽呢?一连三天,刘羽仍是早出晚归,漫无目的的找着,人渐
渐消瘦,白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挣扎着,是否该把余公子的消息告诉他,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终究,人还
是自私的,他也想保有现在的幸福,即使心已不在,但总好过人不在身边。
第三天,刘羽很早就回来了,却带着一身伤,虽然已经包扎过了,但从纱布透出来的血迹也足够让白帆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找人怎么会找得一身伤回来?”白帆心疼极了,赶紧扶着他躺上床。
“是我不好,没照顾好王爷。”与刘羽同去的云溪自责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在城外山坡上看到一个人背影很像余公子,便去追,不想被石头拌了一下,整个人从山坡上跌下——”一想到当
时的状况,云溪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云大哥,您去休息吧,我来照顾王爷就行了。”白帆听了沉默了一会,才对云溪说。
“那——我走了。”云溪看了刘羽一眼,满面自责的走了。
白帆送走云溪,转过身来拿起一条毛巾拎干了给刘羽擦脸。
刘羽见白帆一反常态的安静,有些忐忑的开口:“帆儿,你别看这伤口包得吓人,其实没事的,已经擦了药了,大夫说
过两天就好了,连个疤都不会有。”刘羽露出笑容,试图缓解一下让他不安的气氛。
让他失望的是,白帆仍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的给他擦脸。
“那个——”刘羽还想说什么。
深吸口气,白帆下定决心。“我知道余公子在哪里?”
“什么?”刘羽震惊的看着他。
“今天我见到他了。”
“他在哪里?”刘羽反应过来,抓住白帆的肩问。
肩有些疼,刘羽激动之下没有控制力道,但是更疼的是白帆的心。
“在‘妙居寺’,余公子说他今天落发——”话未完,肩上的钳制突然消失,人已不见。白帆仍呆呆的坐在那里。
一直在门外的孙易缘走了进来,无言的搂住他:“傻孩子,真是傻孩子。”但正是这样的傻,才令人心疼。
“义父——”白帆靠在孙易缘怀里尽情流泪。
“小桐,你在哪儿?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见见我啊,求求你了——”刘羽大声喊着,一进“妙居寺”,刘羽顾不上
丢脸还是什么,只想找到他的小桐。
方丈禅房
“余公子,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妙居寺”方丈少盛问。
“是,我已经准备好了。”余桐坚定的说。
“哎——”少盛叹了口气,“出家人从不插手世间俗事,所以你隐身于此,即使有心人找得如此着急,我也从没向外透
露。但我看得出来,你尘缘未了,终究是要回到红尘中去。”
“大师,您不收我了吗?那我真不知何处是我容身之地了。”余桐黯然道。
“容身之地吗?你从来就有的,只是你不愿意面对。”
“我——”余桐无话可说,他不是不想回去,可是现在回去那里还有他的位置吗?况且,是他自己离开的,就算不是出
于自愿,他也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回到“他”的身边。
“大师,我主意已定,只求大师收留。”余桐狠很心,跪在少盛面前。
“是吗?”少盛似笑非笑。
这时——
“小桐,你在哪儿?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见见我啊,求求你了——”
一声声呼喊传来。
“你还这么认为吗?”少盛观察着余桐的反应。
余桐浑身颤抖起来。
“我在光德殿等你,如果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的话,就来吧,我会为你剃度的。”说完,少盛起身前望光德殿。
一入光德殿,刘羽已经等在那里,“妙居寺”也算是他一手打点起来的,寺院僧人在哪里剃度他当然知道。
“大师!”见到少盛,刘羽激动的上前:“小桐呢?您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求求您,告诉我!”
“王爷。”少盛施一礼。
“免礼,小桐在哪里?他现在还没有剃度吧?啊?”刘羽急道。
少盛笑着摇摇头,他这个出家人竟然也开始管起人间俗事了,不免让他觉得有些世事无常。
不过这一边是王爷,算得上是寺院的恩人,一边是王爷的至爱,交情也不小,人家找上门来,他也无法置身事外,不过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这事看情况应该快了了,他也可以清净清净了。
见少盛摇头,刘羽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就表示小桐还在这里,而且没有出家。
“王爷为何会如此狼狈?”少盛见他一身伤,不知道的还以为遇上打劫的了呢。
“哦,没事,摔了一跤而已。”刘羽不在意的说。“大师,小桐——”
“余施主已经决定在本寺剃度出家了。”
虽然早在帆儿口中知道这个消息,但听到少盛说出来,刘羽还是着急不已:“大师,你不是真的打算给他剃度吧?”
“这个,还是要看余施主的意思。”
“那他现在——”
“在禅房。”看样子人家都已经知道人在这里了,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而且看余施主的表现,出家的愿望不是很强烈
,对王爷还是留恋得很,他也没必要枉做小人。
“多谢。”知道余桐的所在,刘羽抬脚欲走,却停了下来。
“王爷?”少盛不解的看着他,刚才不是还着急得很吗?怎么知道地方了还不去找呢?
“大师。”刘羽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少盛:“请您再帮在下一个忙好吗?”
“什么?”
第三部:双璧
41 设计
余桐还是保持少盛出去时的姿势跪在禅房,头脑一片迷茫。嘴上说得轻松,但真正做起来才发现竟是那么难。
羽的身边已经有了白帆,他无法怨恨什么,毕竟是自己把人给让出去的,有时候他想,当初要是多信任羽一点,和他共
同面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但是——余桐摇摇头,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羽陷入危险,哪怕这危险可能不会发生,他无法拿羽的命去赌,如果羽真的
出了什么事,他会后悔一辈子,恨自己一辈子。所以,就算有什么后果,就由他一个人承担吧。
想到这里,余桐站了起来,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就只有走下去了,也许,青灯古佛会让他平静下来,而羽,有白
帆在身边,他也很放心。
正要出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被猛的推开,竟然是主持?能让稳重的主持方丈如此慌张,估计出了什么事。
“大师,发生什么事了?”
“这——”少盛一脸难色,摆出一副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的样子。心里却想着,我好歹是一寺主持方丈啊,怎么沦落到
要替人拉红线的地步了?
脸上却仍是皱着眉头,嘴里说着:“是王爷他——。”
“羽?羽怎么了?”余桐急了,刚才不是还听到他在喊吗?
“哎——我刚刚出去看过了,王爷他本来就受了伤,不知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消息,伤没好就跑来了,刚才一激动,就
——。”愿佛祖保佑,我可没说慌,王爷确实是受了伤。
“什么?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余桐看少盛一脸“他没救了”的表情,眼泪都快出来了。
“已经移到客房了。”话未完,人已不见。阿弥陀佛——少盛开始在心里念经,希望这样可以减少不断涌出的罪恶感。
“羽!”余桐闯进客房,一眼看见刘羽躺在床上,全身都扎满了绷带,上面还隐隐渗出血迹,顿时又急又心痛。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余桐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小桐,你——你终于肯见我了。”刘羽有气无力的说,带着欣喜。
“王爷是在找您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听到您在这里的消息,伤还没好就急忙赶来了,伤口又裂开了。”一旁的云溪解
释道。
“对不起、对不起——”余桐不断的道歉,除了道歉,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些什么。
“小桐,跟我回家好不好?”刘羽挣扎着想坐起来。
余桐连忙扶住他,却不答话。
“为什么?你不爱我了?不,不要骗自己,如果不爱我,你不会扮成木子在我身边。”刘羽自负的说,对于这点,他很
有把握。
“我——我是为了小七——”余桐小声的辩解。
刘羽笑笑,“我知道,但是你就没有一点想见我的意思吗?”
余桐又不说话了。
刘羽的笑容渐渐收起:“难道这一切是我自做多情吗?小桐,你知道我这两年有多想你吗?难道你一点都没有不动心?
”刘羽不信,曾经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在他的心里就一点痕迹都没有。
余桐低头,不想让刘羽看见他强自忍耐的脸。他怎么可能不爱他了,怎么可能不动心,可是,他没有那个资格啊,现在
的他已经没有脸面再站在他的身边了。
“小桐?”刘羽见他不说话,心慌了起来。
余桐抬起头,看着刘羽,像是要把他记在心里,慢慢站起来:“大师还在等我,我要走了。”
“什么?!”
“再见。”
“小桐,不要去,求求你不要去。”
可是余桐似乎铁了心,转身就走。
“啊!”突然刘羽大叫一声,倒在床上。
“羽!”余桐又冲了回来,只见刘羽双眼紧闭,已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