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一其实苍昊可以理解阎月殇的心情,若非庄主等人管得过严,要他天天陪阎月殇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毕竟阎月殇就像个小弟弟一样可爱,而苍昊又是独子,对于身边多个黏人的小弟,他并不介意。
但偏偏情况不是如此,庄主一心想把弟弟关起来,总管又成天跟前跟后……不过这也不是阎月殇的错,所以气与不气,
都没有准则可言,而行事的标准,就只能依靠个人气势强弱来决定了。
「我担心的是你的身体,因为整夜不睡实在对你不好,你还是听话早点休息,好吗?」苍昊摸摸阎月殇的头,柔声劝道
。
「那你可以在床边陪我,等到我睡着吗?」阎月殇红着脸向苍昊提出这个令他感到难为情的要求:
毕竟他都快成年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睡觉要人陪。
「当然可以。」苍昊发出笑声。「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每个人都会寂章的。」在他看来,阎月殇之所以即将成年还带
着孩子心性,都是因为庄主等人过度保护,才让阎月殇依然像个孩子,会撒娇、会缠人。
在苍昊的劝说下,阎月殇总算肯躺回床上睡觉,他乖乖窝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偶尔还偷偷睁开眼睛,望着坐在床边的苍
昊。
「苍昊……」室内安静了一会儿,阎月殇的声音又突然响起,他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我可不可以牵你的手?」
「嗯。」苍昊也没多问,因为他多少猜得出原因何在。
想必过去那场屠杀,在阎月殇的心里留下很深刻的阴影吧!否则他也不会变得如此瞻小。
「跟苍昊在一起就好安心。」阎月殇拉着苍昊的大手放到自己的脸颊,「总管得苍昊好象门神喔,就是那种贴在门口的
大将军,会保护家里的人,不让妖魔鬼怿进来的神仙。」
「门神?」苍昊忍不住失笑。
不过经阎月殇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阎月殇的床边挂着另一幅自己的画像,画中的人身披战甲、手持长剑,做将军打
扮,精神奕奕的表情就像是百姓们贴在门口滇邪避鬼的门神一般。
「那是你画的吧?我有这么年轻吗?」苍昊望着画中人许久,才转头对阎月殇问道。
画里的他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五、六,但他却已是而立之年。
「你本来就不老啊。」阎月殇抱住苍昊的手臂笑了起来。「你很厉害、又很威风,苍昊就是这样子的人嘛。」
「厉害?威风?」苍昊还真不知道阎月殇为什么会把他与这几个词联想在一起。
只能说……孩子爱作梦吧!
「不管怎么样,你早点睡吧,再谈下去,你睡到正午都起不来了。」苍昊笑着把手抽了出来,但是为了让阎月殇安心,
他依然把手放在阎月殇的脸颊旁,让他半露在外的小手牵着。
「好……」阎月殇揉了揉眼睛,轻声应道。
其实他早就累了,不只是全身上下酸痛,就连眼睛都有些干涩,但因为只有在晚上他才能跟苍昊见面聊天,所以为了和
苍昊多说些话,他无论如何都想死命硬撑,就算多半刻钟也好。
不过现在苍昊就在他身边,而且还能陪着他睡觉。
一想到这点,阎月殇就感到安心无比,早巳疲累的他在苍昊的守护下,很快便沈入了梦乡……
第四章
「苍昊!苍昊!别睡了,快点醒醒!」
熟悉的声音吵醒还在梦乡里神游的苍昊,他勉强睁开酸涩的双眼,睡眼惺忪地起身,这才发现是长彦在叫他。
「怎么了……有事吗?」苍昊一直到早上才回房休息,平常总到中午才醒,但是看看外头的天色,苍昊确信自己没睡多
久,所以脑子还昏昏沉沉的。
「你快点起来,庄主有事找你。」一看见苍昊张开眼睛,长彦就把他从床铺上拉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叨念着。「你到底
又闯了什么祸?怎么庄王三天两头就要找尔……」.
虽然同住在清玉山庄,但除了总管敬方之外,其它下人几乎见不到阎日愁这个
对于山庄里的仆役来说,没见到阎日愁才是好事,因为每回见到他,几乎都是犯错要被处罚的时候。
「也许庄主只是出门需要护卫。」苍昊伸展了下身子,接过小婢女送上的热水洗了手和脸,然后换上衣服,前后也还不
到半刻钟。
他记得阎日愁说过,白天偶尔会找他去当护卫,只是他到了清玉山庄好一阵子,却从没在白天被传唤过,所以差点就要
忘记自己还有这份工作了。
「不管怎么样,你别再拖拖拉拉的了,快点去见庄主吧!」长彦担心苍昊受罚,所以连推带拉地拖着苍昊赶往前厅去。
苍昊半跑着往前厅赶去,心里则不停思索着自己是否做错过什么,但是不管他怎么想,都觉得问题足出在阎月殇身上。
阎日愁非常不喜欢有人接近阎月殇,所以经常跟阎月殇谈天说笑的他,大概就是阎日愁最想处罚的人了吧!
「庄主。」苍昊踏入前厅,对着阎日愁拱手行礼。阎日愁正对身旁的侍从交代事情,一看到苍昊,他立刻挥手让下人退
了出去。
「你可知道我找你过来,为的是什么事?」阎日愁与先前苍昊见到他的模样有些不同,虽然一样在笑,但前次是冰冷的
笑容,而这回……
是他多心了吗?苍昊梢梢拧起眉心,因为他总觉得阎日愁好似在算计着他什么,所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邪气。
「苍昊不知,但请庄主明示。」虽然苍昊也猜得出事情应该与阎月殇有关,但无法确定阎日愁是如何打算。
目前为上,他知道的也就只有阎日愁要他盯着阎月殇、不准阎月殇踏出东厢一步,其它的则一概不知。
「为的是我那个傻小弟。」阎日愁伸手往旁边的椅子指去,意思是让苍昊坐下来说话。「我听敬方说,你和他很亲近?
」
苍昊瞥了椅子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坐,因为阎日愁的脾气实在太阴晴不定了,所以他选择站着回答。
「庄主是要我不再接近月殇少爷吗?」苍昊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打从你到清玉山庄来,月殇定越来越不听话了。」阎日愁没直接回答苍昊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着烦恼。「总管说
他常在半夜溜出来找你谈天,两人在亭子里一坐就到天亮。」
「月殇少爷只是没人陪着他,所以感到寂寞。」苍昊不希望阎日愁怪罪阎月殇,毕竟那孩子并没有错。
「瞧你这么护着他,难怪月殇喜欢你。」阎日愁进出狂笑声,语气里还带着些许嘲弄。「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你除了会
武功之外,还会带孩子!」
他走近苍昊,用扇子敲了敲苍昊的肩膀。「也许我太大材小用了,当初实在不该让你当护卫,而是让你当奶妈才对。」
阎日愁边说边绕着苍昊走了一圈,笑弯的眸子与阎月殇虽有神似,神韵却完全不同。
「如果庄主觉得苍昊不适合当护卫,尽可以将苍昊调去照顾月殇少爷。」这么一来阎月殇还会高兴点。
「你对他这么在意?」这点倒是让阎日愁感到意外,他没想到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会愿意像个女人一样看孩子。
「不,苍昊只是顺着庄主的意思,一切依您吩咐。」苍昊并没有正面回答阎日愁的问题,因为他对于阎月殇,与其说是
在意,不如说是一股难以放下的感情。
他不曾有过兄弟姊妹,父母又已逝,在身边没有亲人的状况下,阎月殇的出现就像是替他的生命添了新的家人,加上阎
月殇又是如此地脆弱,总让他自然而然地生出保护欲来,所以才会让他想照顾阎月殇。
爹亲的去世果然让他变了个性子,或者也可以说他老了。比起荣华富贵,他更希望拥一片宁静祥和的安身之地。
「若是我真的下令,要你不再和阎月殇见面,甚至足连说句话都不可以,你也会乖乖遵守?」阎日愁一脸在打什么主意
似的问着。
苍昊皱了下眉头。
果然该来的跑不掉,阎日愁还是想把他和阎月殇隔开。
「我……一苍昊迟疑着,虽然他明白不管怎么样,阎日愁都不会让他接近阎月殇,但是一想到除了他之外,阎月殇可能
再也找不到人谈天的寂寞样子,他实在是无法狠下心来。
「说实话!」阎日愁像是在对苍昊下命令一般的大声喝道。「对于你和我那个小弟的事,我还没拿准主意,所以我想先
听听看你的说辞,或是你想替自己辩解些什么?」
「既然庄主令我说实话。」苍昊迟疑了下,才低声响应。「我对于庄主保护月殇少爷的方法,非常不认同,因为月殇少
爷是人,不是玩偶,这样将他与世隔绝,也难怪月殇少爷会感到难过。」
「你认为我该把他交给你照顾?」阎日愁不赞同的提高音调。
「苍昊不敢。」苍昊摇了摇头。「我只是依庄主说的,将自己心里的感觉说出来,至于要怎么照顾月殇少爷,那得由庄
主来决定。」
阎日愁回到椅子上坐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瞥向苍昊。「你倒是挺有瞻量的,敢这样跟我说话。」
苍昊微微低头。「苍昊只是说实话。」阎日愁果然是个不好应付的主子,不管说真心话还是说假话,他八成都不会高兴
……或许这也可以说是阎日愁尚有孩子心性的关系。
不过若是他把这个想法说出口,阎日愁大概会狠狠打他一顿吧!
「我欣赏你的个性和胆识。」阎日愁进出低笑,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不过月殇到底中意你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
「月殇少爷只是需要能陪他聊天的人罢了。」苍昊瞧着阎日愁的表情,觉得阎日愁和阎月殇果然是孪生子,在失去敌意
的时候,阎日愁的表情没那么冷酷,反而与阎月殇有些神似。
「苍昊,今晚你不用守夜了,我要你跟我出去一趟。」阎日愁端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
「那么东厢的守卫……」苍昊不知道阎日愁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但是他可以确定,阎日愁似乎不打算阻止他和阎月殇
继续见面聊天。
「我让你当护卫,是为了保护我,可不是要你顾着阎月殇。」阎日愁皱了一下眉头,怀疑苍昊到底有没有弄懂他的主子
是谁?「反正我不在山庄里,就不会有刺客夜闯东厢,想对我不利。」他压低了音量,神秘兮兮的瞄着苍昊。「你别忘
了,阎月殇早就死了。」
苍昊拧了下眉心,虽然知道「阎月殇已死」只是个隐瞒外人的谎言,但是他依然不喜欢这个说法。
「苍昊明白,请问庄主几时要出门?」既然阎日愁已经下决定,那他再留下也没用,不如早些准备。
「现在。」就任性这一点来说,阎日愁比起阎月殇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也不管苍昊是否睡饱,便对苍昊下着命令。「你去让人准备马车,如果总管问起,就说有你陪着我,用不着其它护卫
了。」
苍昊只是听令点头,没再多问其中原因。
反正只要阎日愁别将他从阎月殇身边拉开就好。
繁华的地方总少不了花楼娼馆,就像男人少不了女人,这情况好似已成了必然现象。
虽然苍昊也不是没上过花街买女人,但是眼前这个年纪才十五、六岁的孩子阎日愁,竟然大方地带着他上花街,这就让
他感到错愕了。
「庄主,您来这里是?」苍昊愕然地跟在阎日愁身后,看着他四处张望,表情还一脸兴致盎然,实在是让他不知该如何
开口。
「花街自然是卖女人和买女人的地方了!」阎日愁停下脚步,回头瞥了眼苍吴,表情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怎么?你
都三十了,别告诉我你从没来过这种地方。」
「我来过,只是没想到庄主所谓的有事,指的是来这里……」苍昊往四周扫了一眼,才低着声音响应。「所以庄主才不
让总管跟来吗?」他还记得敬方总管送两人出来时,睑上全是不赞同的神情;,好象在担心他会谋杀自己的主子一样。
「让他跟着的话,我能玩什么?」阎日愁丢了个白眼给苍昊。
苍昊想想敬方那种严肃死板的个性,确实不可能答应阎日愁出来找女人,也难怪阎日愁会宁可冒险只带他这个护卫出门
。
「就这家吧!」阎日愁带着苍昊走了没多久,就来到t家装潢华丽的酒楼,他大摇大摆地踏进酒楼里,立刻有几个小厮上
前招呼,然后把他带到二楼的大房间去。
二楼房内的白纱帐幔自天花板垂挂到地上,四周则装饰着字画古董,以及一些新鲜的花束,店员为阎日愁招来六、七个
美丽的歌女,陪着他饮酒、弹琴取乐,而阎日愁也很大方地给每个女人不少赏钱。
偌大的房间就只坐着苍昊与阎日愁,这里没有椅子,而是在高台铺了上好的毛料作为装饰,还可充当坐垫,不论客人想
坐着、想躺着都不受拘束。
而在他们面前的矮桌上则摆满酒与各式点心、菜肴,铺着毯子的空地则有十来位舞妓围成圈子边唱歌、边跳起舞来,甚
至有几个舞妓不时地往阎日愁大送秋波。
苍昊看着阎日愁一脸开心地玩乐,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大人还是孩子。
「庄主,您今晚要留宿在这里吗?」苍昊瞧阎日愁越喝越醉,实在不知道要不要阻止他,毕竞阎日愁若是喝醉了才回家
,那难保敬方不会发现,而让敬方知道阎日愁上花街寻欢的后果……苍昊连猜都不用猜就可以知道答案。
敬方八成会气炸吧!
不过留阎日愁在这边过夜似乎也不妥,毕竟这种地方龙蛇混杂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留在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多的是银子。」阎日愁没发现自己已经喝得脸颊泛红,就连脚步都有些不稳,反倒顾着拿
酒杯往苍昊劝酒。
「喂!苍昊,这可是……上好的月龙吟哪!你怎么……不喝啊?」
苍昊皱了下眉头,他在工作时向来是滴酒不沾,所以打从刚才到现在,他什么酒都没碰半口,只是意思意思地吃了几口
菜。
「庄主,我们还足回去吧。」苍昊想劝阎日愁回家,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可是阎日愁醉得比苍昊所想象的还要严重。
听见苍昊劝他回家,阎日愁立刻用力一挥手,把身边的歌女们推开,然后端着酒都已经洒光的空酒杯,一把拉住苍昊的
衣领,酡红的脸庞整个往苍昊挨近,大声嚷嚷起来。
「你是嫌酒不够好,还是女人们不够漂亮?」
阎日愁的双唇吐出浓厚的酒气,让苍昊忍不住想后退,但衣领却又被阎日愁拉住,教他进退两难。
「庄主,您醉了,还是回去休息吧。」苍昊瞧着阎日愁带着微醺的脸蛋,再配上那张酷似阎月殇的柔美面容,声音又细
致,肤色更是白皙如稚儿,带着柔软的滑嫩感。
如果要苍昊老实说的话,他觉得这酒楼里没半个女人比阎日愁漂亮。
若非他早已知道阎日愁是男人,现在他可能会当阎日愁是个正在勾引自己的美女,毕竟以阎日愁这副半挂在他身上的姿
态,实在是教人很难不想歪,更何况他又不是六根清净的和尚,而是个成年男人,知道女人跟酒足怎么回事,更明白所
谓的欲望有多么容易被挑起。
「我就是不回去,难得出来一趟,难道你不想玩玩?」阎日愁伸手勾住苍昊的颈子,眯起眼睛笑道。
阎日愁并不知桓自己正靠在苍昊身上,或许应该说,他已经醉得不分天南地北,所以虽然他半压着苍昊的举动在旁人眼
里看来颇为暧昧,他依然毫无感觉地继续使性子,甚至拉着苍昊的衣襟开始乱扯。
「庄主,请您先起来吧!」
苍昊看出阎日愁醉得很彻底,决定先把他给塞进马车强行带回家去,所以他用手撑着地板想起身,却因为阎日愁突然伸
出手臂拉住他而失去平衡往后倒下,连带地也让阎日愁整个人跟着趴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