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 第四部 上——老庄墨韩
老庄墨韩  发于:2011年06月03日

关灯
护眼

当日曾随着卢东篱一起在总督府共渡危难的亲兵,和曾和王大宝小刀一起,知道真相,参予演戏,在演习中,把风劲节

的剧本台词全部表演得丝丝入扣的士兵们,更爱没事就聚在一起,互相表功。

这个说,我们在总督府多么危险,那个说,我们连夜背戏文说词,多辛苦。这个说,我们面对总督府里三层外三层,上

万名大军,半步不退,誓死追随卢元帅,那个说,我们为了把戏演得天衣无缝,两天两夜,不吃不睡,足足排演了一百

遍,这才能完美地骗倒苏凌的。

总之,双方报出的数据越来越夸张,越来越缺乏可信牲,但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谁表现出一丝怀疑,大家越说

越是兴奋。

这个说,那个苏凌虽说是卢大人的大舅子,可是连卢元帅一个手指尖的都不如。瞧瞧卢元帅,面对上至总督下至一个侍

卫的威胁逼迫,多么坚定啊,可他呢,一听这事,人都吓软了,被叫来劝我们元帅放走总督时,说话的声音都不成调了

那个说,这姓苏的确实很窝囊,被咱们风将军打的时候,喊得那叫一个难听啊……

话说到这里时,热闹的气氛为之一冷。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说起来,他到底是卢元帅的大舅子,风将军这么干,卢元帅没生气吧?”

“元帅是说过他不生气的,不过,他知道这事时,好象真的不太高兴呢。”

“对了,小刀,风将军关于这事,对卢元帅解释过没有?”

小刀不解地皱眉:“说起来也怪,这几天我跟在风将军身边,一直见他和卢元帅说说笑笑,可是这么大的事,竟是谁也

没提过一句。我也提醒过风将军,人家到底是亲戚,怎么样也要解释一下,可是风将军只是懒洋洋答,卢元帅一定会信

任我,我若多此一举,岂非显得他是个多心之人了。”

他不明所以地抓抓头:“说起来,我还是不明白,这种事,怎么能连解释一句都省了呢。大宝,你一直跟着卢元帅,他

对这事,说过什么吗?”

王大宝也一脸迷茫:“元帅也一句不曾提过,倒是我替风将军担心,有一次,拐弯抹脚地提起这事,还小小地埋怨风将

军一句,说他就算打人打得再有理,也不该一句也不解释,没想到元帅忽然间就笑了起来,然后,轻轻说,他知道我一

定会信任他,所以才会这么做,又何需再多做解释。”

大家迷惑不解地你望我,我望你,这个,什么你信我,我信他,你知道,我知道的,实在是不通啊,这完全不合正常的

人情世故啊。

过了老半天,才有人把声音压得极低极小地说:“你们说,该不会那些传言是真的吧。虽说大舅子是挺亲的,不过,如

果他们的关系更加亲的话,那自然就是说打就打,也没必要为解释的事担心了。”

“这么说来,倒还真是有道理啊。”

“对啊,说不定就是这样的……”

随着话题一转,讨论的气氛又再次热闹起来。

不过,这回他们机警了许多,一边念叨,一边不断有人抬头,四下观望,以防再次被当事人撞破。

离他们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浓密枝叶遮拦下的巨大树干上,闭着眼睡觉的风劲节漫然睁眸,信手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喝

了一口白开水。

唉,不管过了多少年,世人们喜欢私底下说人是非的毛病,永远不会改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既然有助于增强卢东篱在军队心中的形象和威望,自己就当做不知道吧,只要能瞒住那位大元

帅就行了。至于关于另一个方面的流言,罢罢罢,这种事越抹越黑,当它不存在,人家传累了,自然也就不传了。

他悠悠地笑笑,把酒葫芦挂回腰上,伸个懒腰,双手枕到脑后,懒洋洋而又无限满足地闭上眼,准备接着睡。

或许是身入梦中吧,或许那梦很美很美,所以,他神色异常安祥,所以他唇边无意中流露的笑容,异常温暖。

梦里,该有一个与他并肩同行的人吧,那人与他之间,不需要解释,不存在猜疑,不会有误解,亲密无间地犹如同一个

人。

“劲节,你这个好学生,最近怎么也和阿汉一样懒,动不动找地方偷懒睡大觉?”

脑海里忽然浮现的声音让风劲节郁闷地皱皱眉:“张敏欣,你是不是整天吃饱了闲得发慌啊,我可不是阿汉,没兴趣做

你观察的白老鼠。”

“说什么呢?我的论文已经结束,现在有大把的时间空闲,当然要好好关心一下同学们的学习研究进度了。你都不为我

那伟大的同学爱而感动的吗?”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张敏欣,可以用夸张的语气,把简单的事情,说得无比肉麻。

风劲节冷笑:“得了,我不是阿汉这种天才到天理不容,却还懒惰到令人发指的笨蛋,你的同学爱,还是请尽情倾注到

他的身上去吧。”

“我当然最关心阿汉了,可是,你别忘了,他的生活重心,纯粹是吃了睡,睡了吃,这一世他最近的生活,完全是象猪

一样简单快乐的,就算我这么有耐心的人,也不能整天看他不停得吃吃睡睡啊,多少还是要关心关心其他同学的……”

低低的笑谑声传来,“更何况,你身上又发生了这么好玩的事。”

“我这一世不过是个小人物,能有什么好玩的事。要看风云变幻大事件,去找小容和班尘。”风劲节没半点好气。

“我们眼中的大事,和这些普通世人眼中的大事,应该完全不同吧。风同学,你不该把我看作一个俗人啊。”张敏欣一

本正经地说,“照我看,你们这军队里流传的那些个话题,不是远比那些国兴国灭的事情有趣好玩吗?”

风劲节慢慢地磨了磨牙,怪不得呢,这个史上最后也最疯狂的同人女之所以忽然对他发生了兴题,果然是因为那些无聊

的谣言。

他在这里郁闷,张敏欣可越发兴致勃勃了:“虽说那是谣言,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你们整天在一起,整晚整

晚不分开,睡觉也在一张床上,就算没那个意思,慢慢慢慢地,有了些陌生的感情和冲动,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啊。虽然

我看你们讨论的问题都是很正常的,可是在一块儿说,一块儿笑,忧虑同样的问题,为同样的事情高兴,感情如此共鸣

,这个,你就没真觉得有什么新奇的感觉吗……”

混蛋。风劲节在心里骂脏话之余,暗自决定,以后和卢东篱晚上独处时,一定要记得用念力屏蔽掉小楼主系统的监视,

就算心地无私,也断然不能容许这个女人如此侵犯隐私。

可惜的是张敏欣对于他的不快却似毫无所觉,笑吟吟地说:“你真没感觉吗?不过就算你没感觉,保不准他也没有感觉

,有可能他早就对你有不正常的心意了,你长得这么英俊高大,又文武双全,又这么可靠,又对他这么好,他不喜欢你

,那是他不正常。是他要求你天天和他一起研究军务,天天一起教他兵法的,这种做法,直接导致你们之间的接触时间

大大增加,你不得不每晚在他床上睡。要说他一点私心也没有,也确实没有人信。就算他自以为没私心,也许潜意识里

有,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也许有朝一日,遇上什么事,比如你出事了,他有危险啊,等等等,他心里隐密的愿望就

会暴露出来,他才会惊愕地发现,他原来爱你爱了很久很久了,再然后,他就后悔,因为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而把美好

的时光就如此葬送,以后再也追不回来了……”

张敏欣象是一点也感觉不到风劲节不快,说得越来越起劲,越来越有兴致,犹如黄河之水,涛涛不绝。

风劲节闭着眼,咬着牙,忍,忍,忍,终究忍不下去,讥嘲道:“怪不得说你耽美小说看得多呢,这情节果然是张嘴就

来。我看啊,没准是他早就觊觎我的身体了,只是不敢说出来,就用光明正大的理由把我留在身边,每天可以亲近我,

与我同行同止,同睡同寝,我睡得安心,吃得开心,可怜他天天被身体的欲望和内心的渴望所折磨,却又害怕一旦表露

出来,会被我鄙夷,会永远失去我,所以只好苦苦忍耐着,装成正人君子,一心为国的样子面对着我……”

“是啊是啊……”张敏欣大声欢呼,“看来你知道的耽美故事也不少啊,这么经典的桥段张口就来。”

风劲节气得直欲吐血,这是我知道的吗,是你狂迷耽美故事那陈,每天在我们这帮同学耳边念叨,让我们承受了无数精

神折磨之后,被硬生生灌输的。

他又气又恨,一挺身,从树上一跃而下。

“你去哪。”

“去找卢东篱,把这个该死的谣言的真实性彻底证实一下,让你也好死心,免得你这个疯子,就为了这种无聊事,整天

来烦我。”他一边大步走,一边愤愤地答。

“啊啊啊……”张敏欣开始尖叫起来,“你怎么证实,莫非是去找他告白,看他的反应,还是拍着他的肩膀,指着他的

鼻子说,卢东篱,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喜欢我?又或者,直接上去,抱住他吻一个,然后通过他身体在这种突然情况

下的真实本能反应来判断他对你的感情?又或者是……

风劲节忍无可忍地用一种几乎把他肉身大脑神经给震伤的强大念力,疯狂怒吼:“你给我住嘴。”

然后因为脑袋被震得痛不可当,不得不双手抱头,呻吟惨叫起来。

小楼传说 第四部 风中劲节 48 验证

风劲节在外头闲逛睡大头觉的时候,卢东篱正在翻看军事演习的记录。

根据风劲节的建议,从第一次他们使用演习的方式来练兵开始,就安排好人手专门记录演习中的各项内容,各种数据。

毕竟一个将军或主帅的观察范围是有限的,有人完整的记录整个演习过程,便于事后大家分析检讨,哪些地方做得好,

哪些地方做得还不够,有哪些地方考虑不周,哪些地方可以改进,也就可以一目了然,防止遗漏了。

这次的演习虽说是为了骗骗苏凌,让后方那些官员紧张,给卢东篱制造脱身的机会,但相关的一切工作,都和平时演习

一样,各方面的记录也很完善。

卢东篱回来后把一些琐事处理完,也就调了演习记录再看,一方面救人,一方面练兵,本是两全其美之事,他做为主帅

,仔细查看演习记录,从中研讨得失,也是责任。

不过,风劲节和其他的将领,当然一早已经看过记录了,他自己就懒得陪在旁边同看,偷得浮生半日闲,出去找棵枝叶

繁茂,不易为人发现的大树,跳上去睡懒觉,没想到却让张敏欣给吵得头晕眼花。

卢东篱自己翻看记录,极为认真,一旁还备着笔墨纸砚,他一手持文案,一手执笔,每每有什么想法看法,便在一旁仔

细记录下来。

正专注之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却见风劲节抱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不由愕然问:“你怎么了?

风劲节也不答话,闷闷地在卢东篱面前坐下,抬头有些恨恨地望他一眼。

因为在心中恼恨卢东篱给自己带来的烦恼,这一眼,望得颇有些恶毒。卢东篱身上一件恶寒,怔怔望着风劲节,努力地

思考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而不自知。

风劲节咳嗽一声:“东篱,我有件事要问你。”

卢东篱难得见他问件事还这么正经宣布,也不由正襟而坐:“你问。”

风劲节肃然望着卢东篱,半晌才道:“如果我和你的夫人一起掉到河里,你救哪一个?”

话音未落,脑海里已传来椅子倒地时的巨大响声,以及张敏欣的疯狂大笑:“你,你,你。天啊,这种问题你都问得出

口。这都是俗套到恶俗,老套到可笑的问题了,我的天啊,劲节啊,我的好同学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风劲节不动声色,任她肆意嘲笑,只是死死盯着卢东篱,等他回答。

卢东篱的反应虽不象张敏欣那么夸张,不过也笑了起来:“劲节,这是什么玩笑?”

风劲节耐住性子道:“不是玩笑,你回答我。”

卢东篱敛了笑容,认真看他好几眼,见他神色中确无玩笑的意思,几乎就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了:“这个,你昨晚没睡

好吗?还是生病了?”

风劲节叹口气,翻个白眼,知道若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很难让卢东篱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只得道:“这只是一个有趣的

说真话的游戏,我可以用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来问你,而从你的答案中,推断出你的某些喜好啊,习性啊什么的。

卢东篱不解地说:“可是,我的喜好、习性你全都知道啊。还要推断做什么?”

风劲节怒视他:“我只不过想玩玩,想试试这个推测方法是否有效,这个游戏是不是好玩。你就不能配合我一点吗?”

卢东篱怔怔地点点头,思索一下,又道:“不可能啊,你水性好,我不会水,你和我夫人掉到河里,我肯定是请你帮我

救我夫人的。”

随着脑海深处的疯狂大笑声,风劲节气极败坏得一拍桌子,瞪大眼盯着卢东篱:“这只是游戏,不考虑合理性,你只要

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和你夫人同时陷入了危脸,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有能力救我们当中一个,不知道为什么

,你救了一个,另一个一定会死,那么,你会选择救哪一个?”

卢东篱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哪里这么多不知道为什么,这实在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风劲节再次拍桌子:“我说过,你别管可不可能,你只要回答就是。”他顿了顿,复又道:“一定要说真话,真心真意

地回答,你要当我是朋友,就不许随便编一个答案蒙我。”

卢东篱怔了一会子,这才有些茫然地点点头:“我既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骗你。”

“好,我和你夫人一同遇难,你救哪一个。”

卢东篱慢慢地放下手里的演习记录书册,低头沉思起来。

风劲节知他的性子,便是游戏行为,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会认真回答,而绝无可能随意应付一个答案。

他必然是在心里,真正设想这样的情境,并去分析自己可能做的选择。

这个游戏问题,古往今来,有很多人提过,问的人,说来都轻松,答的人,大多也带些随意和玩笑,可要真是设身处地

去做这种设想,真正去选择,去面对,那必是刀戮心头,血肉淋漓的痛苦。

所以,风劲节虽然被张敏欣气得跑来找卢东篱问这种疯狂问题,可是,看着卢东篱的脸色,渐渐黯淡,神情渐渐沉重,

眼眸中,渐渐升腾起痛楚之色,连风劲节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真是的,人家好端端一个心地坦然无私之人,自己凭什么为了张敏欣的疯子行为,而用这种问题来折磨他。

卢东篱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风劲节觉得自己都有些僵硬了。汗水在卢东篱额上密密麻麻地渗出,慢慢地滚落下来,

胸膛因为某些过于激动痛楚的心绪而有了明显的起伏。

风劲节几乎都要跳起来喊,你不用回答,这不过是个玩笑时,卢东篱终于开口了。

“我会救你。”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