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程很重要,<化妆中的色彩应用>,三原色,三间色,复色,补色,色彩三要素--色相,明度,纯度,色彩的情感作用等等,下午只有两节课,因为学生们的要求,两节一起上了,累得我要死,腰腿酸麻。其间,看到三少悄悄地从后门坐到最边的座位上,心里突然就有了动力,于是好好表现了一番。
好不容易能够坐下来,又要应对今天的提问,好不容易把今天的课程全部结束,我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三少走到我身边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什么?
玉润清凉丸,特别为你配制的,加了一点甘草,不会苦。取出一粒放进嘴里,立刻唇齿清凉,满嘴飘香,透着胸肺都是凉悠悠的。
三少你想得可真周到。哦对了,启秀醒了,人还虚着。
嗯,今天还要留学校吗?
不用,我安排了人照顾他,学校有陈风在,我留在这里也没啥用。
那,回家吧,家里替你镇了冰糖梨。
晚上,趴在床上,三少替我揉着腰,捏着腿,做老师的,最累的先是嗓子,后是腰腿,好辛苦,更何况现在所有的课程都是我在讲,想轻松也要等第一批结束后,兰蔻和碧泉能上得了讲台才行呀。心里哀怨了一把,苦呀......
授课继续,启秀也渐好,现在调养自己的内力,恢复到了三四成,三少总是下午来听半节课,然后接我回家,日子就这么平静充实有规律地过着,直到有一天,睡午觉的时候被人吵醒,起床气在听到事因是门口珞世子带护卫想进来就更爆了。
七十三:夕阳秋枫山
一个想进,一个不让进,我冲到校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珞风易的护卫骄纵惯了,一个小小的平民学校,居然还有不让进的道理,那跋扈的态度就可想而知。学校的护院是启秀调教出来的,原本学校就采用了封闭式管理,即使探校的亲人也必须要签字,再派人通知学生来迎接确认,这些护院信奉的第一条原则就是以学校的安全为首,若是什么人都想进就进,我这里就成了菜市场,所以即使被权势威逼,那些小伙子们仍然不松口,我是学校的护院,不是你世子殿下的护卫,我可以服从学校的调派,却无需听命于殿下的调遣,我执行的是学校的制度,而不是你珞国的法律。多有气魄和胆识呀,不禁佩服了一把,决定了,这个月中给他们每人双份奖金。
见到我出现,两边人马都松了一口气,原本那些世子护卫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以为表明身份,喝斥几句就能震住场面,没想到遇着不容情理的,自然碰得一鼻子灰,上不得下不来,尴尬的要死。都是男人,血气方刚,这场面就差拔刀来一场加时赛了,珞风易居然悠闲地靠在马车边,摇着扇子看热闹。咬牙切齿,这个痦子!即使万般不乐意,一肚子的火,我依然顶着一头的乌云上了前。
见过世子殿下,专程来访,可是有事找方某?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听说你做了先生。
......乌云开始下暴雨。殿下,能否过来一下,借一步说话。
避开了两边人马,我极度郁闷小声问道:你来,到底要干嘛?
听课
胡扯,你这身份真坐到了课堂里,你让我的学生们怎么听课?
照常听课
这样岂不是乱了套?
怎么可能,我可是很诚心想做一回方老师的学生哦。
拜托,世子殿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要干嘛?
我要干什么,你还需要问我吗?还是说,你只是嘴上说的漂亮?
......,好吧,你想怎样?
我来,是想接你去一个地方。
现在不行
所以,我想等你能行的时候,总不能让我坐在大太阳下等你吧。
@#!*$*#,去哪里?
放心,不出秦都。珞风易神秘地一笑。
握拳咬牙,深吸几口气,头顶一个个闪雷,心里盘算着找什么非人道的理由回绝他,那痦子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其实,听课也是件很新鲜的事情哦。说着,撑开扇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学校围墙内露出的房顶。
......丫的,笃定我不能回绝,拿底牌逼死我,真郁闷呀。好吧,我答应。
心里搁了事,上课的时候还好,一坐下来就想到这事,不禁就会叹气,吩咐小乐给三少报信,今天提前下课,早点开溜。上完第一节课,三少就出现了,还没等我开口,先递上一粒药丸,这是聚香丸,是用来追踪的,吃下后,能维持三天的香味,至少想找你都很容易。
三少......接过聚香丸。
我知道的,先别说那么多,晚上我会想办法带你出来。
三少,不是的,三少......总是这样让你担心,一直一直麻烦不断,三少,我可以提前下课,我们早些回花院,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不是吗?三少无奈地笑着,什么都没说,其实我自己也清楚,今天溜了,明天还会再有,自己担下了就要面对的,那些话只不过是自我安慰,我不是一个容易逃避的人,只不过是不愿意看到三少为我难过。
三少,若没有我,你一直会过得很好,不是吗?不会平空多了这么多麻烦和困惑。
三少无言看着我,房间半晌安静,我背过身就了杯里的茶吃下了那粒聚香丸,身后三少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我,确实,很多麻烦,也有很多困扰,有时候我也很疑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会嫉妒,会着急,正如你所言,如果没有你,所有的这些都会消失,不过,连快乐也会消失。我所做的,只是我想这样去做,没有人强迫我,也没有无可奈何,人活着,只要自己愿意,幸福也好,快乐也好,都是自己的感觉。
三少......我该说什么,我自己不也是信奉幸福原理吗?在外人看来,我每天忙碌,几处奔波,辛苦不已,还要为身边那些人操心,是个劳累命,但在我看来,这样的生活让我觉得充实快乐。与三少紧握着手,并肩看着窗外开始飘落的月桂,人生嘛,只要幸福,就是胜利!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出门看到了珞风易的护卫,一直在门口等候着,是的,想逃避是很愚蠢不耻的行为。上了马车,护卫拉下窗帘,我在摇摇晃晃的车里大脑一片空白,面对才会发现眼前的路并非想象中的艰难,于是,干脆闭上眼开始打盹......
我睡着了,在护卫摇醒我后,外面的影子已经开始拉长,应该走了半个时辰,看来确实没有出秦都。
出了马车,眼前有一条青石台阶路,双月节刚过,秋天的金黄和枫红在这山间显露得生机勃勃,前后的护卫带我走上了那条上山的路。沿路很安静,枫林间偶尔传来秋虫的叫声,伴着轻风卷过树叶的沙沙声。这里倒是一个好静处,休生养息绝好了,走了多久,上了一天课的我本就腰酸腿软,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护卫回头:就快到了,好吧,忍一下,我倒想看看珞风易你打算唱什么剧本。
还好这不是一座真正的山,只是一座丘陵,快到顶峰的时候,台阶路左拐平行引到了一处房屋处,或者叫别墅?修建得算不上豪华,却别有风味,简洁明亮,木制的地板,木制的窗棂,进屋要脱掉鞋袜,我赤脚踏上铺了凉簟的走廊,小童引领我到了一处珠帘前,恭敬地对帘里说了一句,启禀殿下,方公子到了,退后掀帘迎了我进去。
这是一间微成梯形的房间,地板铺着玉簟,四周墙壁描绘了四季春光图,很自然地过渡连成一片,墙角摆放着四盏琉璃烛台,房顶镶嵌了一块块不规则的各色水晶石,隐隐泛着七彩的光,正对面整一面墙都开成落地窗,居高临下,山下是一个湖,周围也围着一些绿郁朦胧的小丘陵,西边落日晚霞,金红色的光印着湖水熠熠生辉,波光莹莹,照进屋里也印出一片柔美的夕阳倒影,屋中,摆放着一桌酒菜,珞风易席地而坐,端着酒杯,背着金红色的光,含笑地看着我在发呆,方公子打算在门口一直站着?
这是哪里,好美的风景,象一幅画,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这是什么地方?
秦都南郊,秋枫山,因满山的秋枫树而得名,这宅子两年前我特意让人建在这里,秋日看夕阳,这景,你不觉得很美吗?
是,很美。说着,端起眼前的酒杯,这酒,不会有药吧。
哈哈哈,方公子真会说笑,尽管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失言,或者说,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会?
不是不会,而是不敢,保留最基本的谨慎,也是应该的吧。再说了,你若是我认定的朋友,自然不会有这些事,但是偏偏你我现在这般尴尬的关系......一口气饮干一杯,醇而不烈,香而不腻,这酒倒是不错。
果酿,珞国的特产。那里地处南方,四季温暖,鲜果不断,所以百姓以甜果酿酒,秘藏一年后便可饮用。若能秘贮三年则酒香醉人,浓而不烈,是佳品。
有藏十年的吗?
没有,超过了五年果酿会变质。所以三年便可。
这是三年的?
是,这里的地窖藏了五十坛,是我当年建宅的时候放的,今年是最好的时机,所以才想请方公子一起品饮。
先多谢了,这酒不错,这景也不错。
接下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些边角余料、无关紧要的话题。时间过得很快,天色也慢慢昏黄,暗淡,渐黑,酒足饭饱,起身欲告辞,多谢世了殿下的款待,在下要先告辞了,明天还有课。
粗茶淡饭而已,天已黑,还是再坐一会儿,等有人来接你后再走吧。说着,转头看向窗外。
............,重新坐回座位,你知道?
你进屋我就知道了,应该是追踪香之类的,我虽然闻不到,但有人知道,真一。
殿下屋里不知什么时候跪了一个黑衣人,他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真一是我的暗卫首领,犹善气味追踪,你进屋后,他秘音传讯告诉了我。
............盯着那个黑衣人想看出点端倪,全身上下的黑色,连手上都戴着黑色手套,唯一露出的眼和鼻,却因为低着头看不到。
真一退下吧
是,话音刚落,就在我眼前一阵黑影消失了形踪,我左看右瞧,抬头又看看房顶,低头又瞧瞧桌底。
方公子在找什么?
这个,他们暗卫的本事?特别会藏人?
呵呵,是呀,不然怎么叫暗卫。
是吗?我端起酒杯,看着烛光下酒面荡起的波纹,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们很可怜呢?
嗯?对面的珞风易微惊讶地望向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随口乱说的,也许当事人并不会这么觉得。我只是......觉得,他们没有自由。
房间一瞬间很安静,片刻后,珞风易悠悠地开口,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只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只要你活着,就一定会与别人有牵绊,会共有什么,所以,无法随意,也不会有真正的自由。
也因此人生才会有趣,才会有快乐和悲伤。说过来说过去,这世间,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只是人心,或者说人才是这世间最莫测、最难懂,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方寒抬头看他,你刚才那话有佛性在里面。你真是十五岁?
你不是调查过我吗?轻轻啜了一口酒,漫不经心地瞟他一眼。
你知道?
猜到的,你们这些皇族天家,行事怎么可能不事先做调查,养了那么多护卫暗影又不是光看的。调查一个象我这样的平民老百姓,太容易不过了,若不是身世平常,背景干净,你堂堂一国尊贵的世子殿下,岂会放心大胆发话,说要追我上床呢?轻蔑地挑嘴冲他一笑。
珞风易仰天大笑几声,方寒,你这张嘴真会给你惹祸的。
多谢你提醒
你以为自己真的身世平常?背景干净?说着珞风易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垂眼,不管你调查出什么,或者知道什么,那些,抬眼,与我无关!
哦?你倒真是潇洒的很,还是说你不在乎家人的感受?这句话就好象点了一根冲天炮,我心头的火终于飘起来了。
别打我家人的主意,也别去惹他们,如果你不想与我为敌!珞风易根本无视我的怒火,依旧悠然自得地饮着酒。
房间一度僵硬得很,正在这时,帘外有声报,启禀殿下,四皇子殿下来访。
珞风易一搁酒杯,接你的人来了
起身,正准备向外,身后被珞风易拦腰一转,顺势压我在墙边,看着他凑近的脸,我有点厌恶地偏过头,珞风易的嘴唇擦着我的脸颊,靠近耳边,轻轻说着,暖暖的气息触得我半身麻麻的,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家人,我会保护他们,因为有人在打他们的主意。
全身一硬,推离他,是谁?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我爹娘她们现在怎样?
珞风易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说:他们很安全,这些事,放心交给我们处理。
我们?你和谁?
珞风易笑着不作答,趁我混乱的时候,又吻住了我的唇......
一番被动的纠缠,我微微有点喘息,珞风易放开我,牵起我的手,送你回去了,一把甩开,别拿我当女人!,冷着脸跟在小童身后,直径出了门。
七十四:紫丹心
出门就看到了秦文皓,见过四殿下,方兄不必多礼,风易,一同返了吧。
于是,马车足够大,气氛也足够诡异,我是因为有心事,一直望着窗外不说话,珞风易和秦文皓也是各怀心事,不吱声,四周安静的只听得到车前车后的护卫队行进的脚步声,伴着车轮碾过石路的咯咯声。
送我到了花府,三少带人在门口迎接,表面上是恭迎两位贵人,实际上是接我。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位贵人,一关门三少就搂住了我,你怎么样?还好吗?
嗯,还好,三少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进屋来
关键性的事情就是娘亲她们的安全问题,听完我的话,三少凝重的表情一直不语,三少,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你以前曾说我的身世特别,可是知道些什么?
三少抬头,只是传说,自有这大陆起,便流传有一亚纪族,守护天神之物--天御秘器和镇魂天书。听说这一族的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眼睛是深蓝色,尤其女子较为明显。传说中,亚纪族人聪明智慧,是他们建立了大陆第一国--璃国,后来,那一族的人也有与外界通婚者,其后代散居大陆,这些人中,多为安邦定国的良臣将相,所以不论哪国王侯贵胄,都以能得亚纪人的帮助而为捷径。当初......
有点混乱呀,我摆摆头,你等等等等......所以,你怀疑我是那个什么族的?也因为这样,我娘亲?我一顿,呆在那里--是呀,我娘亲的眼睛是很明显的深蓝色,毫无疑问一定是那个亚纪族人,当然了,如果那个什么传说是真货,我是我娘亲生的儿子,逃不出这个血缘,也就是说,当初那个秦文皓,后来的珞风易......怪不得。天御秘器我见过了,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物,看来那个镇魂天书也应该是一些高科技的东西,这样看来,我当初怀疑有星际飞船到过这里,可能性非常大哦?
我在房间里来回转着,心里刷分一样的分析思考着--这个璃国还真是很多秘密的地方,天御秘器从那里出现,跟着紫衣一起到了珞国,等等,紫衣?巧合?会吗?这世间没有什么偶然,任何事情之间都存在着丝丝缕缕的关联,发生是必然。如此说来,那紫云剑也不会单纯了,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传说中的宝藏?......不会真有飞船来过这里吧。
那我娘亲搅在里面做什么?不行,我得派人回去瞧瞧,启秀?他内伤刚好,陈风?我能信得过吗?三少?这不是给人找麻烦吗?兰蔻?要到月底结账了,碧泉?只有她了,她认得回去的路,而且有功夫,可以自保,最起码可以悄悄探点东西,得弄清楚是哪方面的人马在威胁我家人。
想着想着,转到桌前开始研墨,三少踱到我身边,要写信吗?
嗯,给我娘亲,这事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说着,提着笔看着那信纸,写什么?得提防着不能让人看到,即使看到了也看不明白,对,就这样。刷刷写了四个中文字,天御秘器,好久不写中文,写出来,差点自己都不认得了,赌一把,这四个字没有人会看得明白,但是如果我娘亲真知道什么秘密,这四个字应该会让她觉得眼熟,因为那个密码键盘上的数字是阿拉伯的123。
这是什么?三少纳闷地问,我一边吹干墨迹,一边糊弄他,这个?是符号,和我娘亲单独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