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纯美。
懒洋洋的盛则刚不肯多事,觉得眼前满眼白不适宜的方有容拖下封被开门去找盛三调换。
打开房门,楼下的盛家母女抬目看过去,看着抱着白色封被的他,“怎么了?”
“屋子白得太单调了,想找盛三换个有颜色的被子。”看来打搅了她们说话了,方有容回应。
看了他一眼,盛则刚的姐姐站了起来上楼示意方有容去她的屋子。第一次进小姐的闺房方有容有点紧张。从欧式的华美
衣橱搬出一床崭新的绣花被子递给方有容,稍有犹豫,她问道:“则刚同意了?”
“他没反对。”似乎是同意了吧,没听盛则刚反对。
看着方有容,盛则刚的姐姐没有再说什么。抱着软绵棉的绣花被子,准备回去的方有容转身看着她,除了眼界天生有点
斜之外,这位过于娇艳的资本化的姐姐并不难相处,比他家二姐要文明多了。
她和徐翊究竟得得怎么样了?方有容挺想知道的,除翊神秘兮兮的就是不肯透露。既然是他做的媒,自然想了解一下目
前的状况。
“他和我之间的话题似乎总在围着你转。”她淡然回应。
“那是当然,徐翊挺喜欢我的。”
——?——?——?
“从我高中毕业来这个城市打开开始,我和徐翊就是处理来的熟人了。我认为,徐翊的小九九是这样的:和我在一起,
一能将他占据绝对优势的学问和派头能成倍体现,二来还能在对称效果下体现他学识丰富,风流倜傥,最主要的是,徐
翊很清楚我们的人生目标中没有任何一处是重叠的,无论在现在和未来,我们都没有竞争的可能。当然,彼此玩得来最
主要的还是性情投合。”看着被他之前的话语刺激得睁大双目的她,方有容轻笑:“要是两个男人哥俩好的玩在一起就
都被当作是同志,那这个世界不就完蛋了么。和您这样有资本背景的女子接触,是和您聊他以前的女朋友,还是没完没
了谈论他的事业?徐翊脸皮一直就不太厚。”他和徐翊的关系就是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朋友,只此而已。
看着调侃着她的方有容,她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看来他的解释让她有了领悟,方有容美滋滋的回房,女人中除了他二姐之外,别的都挺好说话的。
看着抱着绣花被子回来的方有容,双手抱胸背倚着床栏的盛则刚拉着脸,情绪颇为不悦:“借个被子要这么久?”说实
话,他是准备来火了,平常他远道归来,方有容都会像八爪鱼般缠着他激情一夜的,可今天等了这么久,方有容居然没
什么反应,七年之痒应该还没到才是吧。
不理会时刻都不忘摆出造型的盛则刚,方有容展开锦绣的绣花被。被子是高档的锦缎,展开后,大富大贵的气息即刻迎
面而来,被面上满是雅致的各色牡丹在满屋的白映衬下绚烂犹如花滑稽戏。
“太花了。”坐在床上的盛则刚看着满眼牡丹,给予了中肯的评价。
跳上床,挨着盛则刚并肩坐在床头看着满床绚丽的牡丹花纹,这对男性而言确实是太花了。
“挺喜庆的。”方有容嘴硬着,应该给予理解,这本来就是从未婚女性房里拿来的。一般女性有哪个愿意把自己的被子
给两个臭男人盖的,人家姐姐肯愿意给他们换就很客气了,——哦,由此可见,盛则刚挺受宠的。
依偎在一起,磨蹭着,浓情蜜意中,激情的浪花正在酝酿中。
“跟你说句话。”推了一把动手动脚乱摸他的盛则刚。
“什么?”摸着滋润的肌肤,乐滋滋的盛则刚等磁卡方有容的回应。
拉了拉被角,房间忽略盛则刚的求欢,方有容低声道:“你,去看看你妈去。”
“‘人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你不觉得你妈现在需要有子女陪着吗?”方有容斜着眼瞧着这个过年不回家的小子,刚
才,出去换被子时看到他的妈妈在楼下一直翻看好厚的文件和老照片,看样子是为明天做准备的样子。隔着代的新生代
不能全然对长辈的思乡情绪产生共鸣,可也不至于这样无视吧,他方有容是外人,盛则刚却是血脉,而这个不孝子孙不
去安慰激动地流出眼泪来的母亲,居然赖着这对他动手动脚,真不像话。盛则刚就那么想让他妈妈讨厌他吗?
“你真的是高中毕业吗?”盛则刚很怀疑,方有容经常诬陷说他一开口就是影剧台词,相对应的,他也经常被方有容时
不时冒出的文艺台词给雷得不轻。
“这句不是我独创的,是伟大的导师鲁迅先生的名言。”对盛则刚表现出的不悦,再次推开他的方有容道:“你妈在楼
下准备明天要回去的一些资料,我真的不能陪她回去,我的处境很难的。”
处境很难?盛则刚放弃动手动脚,坐正了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他家的有容虽然挺有小自尊的,可也绝
对不是没眼色的小孩,回拒和他的母亲搞好关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盛则刚示意,有什么事他一定会效劳的。
“我说我现在是镇上知名的孝子贤孙不是开玩笑的,由此的后遗症就是我家前后左右的邻居都热心的做我做媒,光是今
年年假,我就相亲了十九次。”
方有容也郁闷,成了公认的孝子贤孙也就罢了,这次奶奶大寿,县里的油漆厂还来凑热闹,送来了大彩电还雇了县里的
草台班子吹拉弹唱,连带的,流水宴上的寿碗被抢了一空,这场风光无限的寿宴让奶奶乐得都能再活二十年了,有了这
样的积极宣传,方有容又荣登镇上公认在外混得最好的有为青年榜首,于是,他的婚事成了街坊邻居都热心的事情。
回视受刺激瞪着他的盛则刚,方有容抱着被子哼哼唧唧。长得俊秀不是他的错,孝顺老人也不是他的错,事业做得还不
错也不是他的错,人家姑娘过来看了房子和他都一眼中意也不应该算是他的错。问题是他拒绝了一打多上门来相亲的姑
娘。
镇上的人际关系和城市的相对冷漠的人际关系不一样,热心给他做媒的除了老街坊老邻居之外,就是知根知底的亲朋,
一味拒绝的后果很严重,会被当成眼界过高或者是看不起人,要是处理的不得体,会把相处好几代的老邻居老熟人都给
得罪光的。这就是他为什么会放弃难得有讨好盛则刚的妈妈一起回乡认亲的缘由了。其实,一过完年,除了奶奶,已经
知晓他性向的爹娘、兄嫂都一个劲撺掇着他赶紧卷铺盖滚蛋。
捏了苦恼着的方有容一把,盛则刚下床系上睡衣笑起来,“知道了,我会在妈那边给你澄清的。”
转身准备出去的盛则刚又转回来,撑着双手按着床沿认真看着拉被子往下滑的方有容道:“有容,我有个建议。”
“请说。”跟着话语重新坐正的方有容感慨着,喜欢盛则刚是有理由的,盛则刚有正事向他提出什么意见和建议,都会
用上请求的语句,这就是教养。虽然有点虚伪,感觉上却相当的舒服得体。
“去深造吧。”盛则刚重复一遍:“上学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深造?”
提出意见和建议的盛则刚反问他的方有容给噎住了,方有容上学了?没有吧,他怎么没看过方有容看过书?
“做学生的当然都想上大学,我也报了自学考试,也曾经溜到大学大课堂听了几场大课,可能是离学校太久了,脑子有
点生锈,总是听得晕乎乎的,我以前每门都能得到八十分的。”方有容遗憾着。
……,盛则刚看着方有容道:“要是我的记忆没错的话,高中是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吧。”
“您是在提示我很笨?”
要是方有容非要这样想,那他也没办法。
看着有讥讽含意的盛则刚,方有容大度的道,“好吧,这种隐含挑衅的话语我自动过滤。不是仇富心理,我们和你们不
一样,每个上高中的学生没有不是将上大学为最终目标在努力读书的,没能考上大学,绝对不是我们笨,也不是我们穷
,而是我们没有老师。”
曾几何时,那引起无数隐形增长的超生人口在就学年龄到来的临界点突然显现,由此衍生出来的师资资源的匮乏让最基
层的乡村即刻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加上多年来不断修改的教育改革政策的搅和,让最基层的教育体系更是雪上加霜。离
家多年,乡镇的初中、高中的状况不但没有好转,更有恶化的趋势,用心培养的人才,最终都会被县市挖走,乡镇教育
究竟何去何从,目前成了盲区。
在鞭策政策的同时,也要自我反省,也算是超阶级生一份子的方有容也没资格去谴责什么。只是看着努力就学的乡镇学
子,他无法表达出些什么。起点低,再如何努力,成就也有限。
上大家曾经他最高目标,完全离开学校的氛围后,这个目标正在渐渐湮灭中,也慢慢淡化消失了那份神圣感了。对现在
的学校,方有容说出了他的想法:“离开学校久了就少了不少感觉,偶尔进一次校门会感到有些格格不入,或许是自己
太老诚了,不知为什么,和未融入社会的学生说话觉得很辛苦。”
坐在床沿,伸手拍拍方有容,不和他闲扯些无厘头话题的方有容让他不习惯。
盛则刚大致也能理解这种现实和理想的区别,在职场混迹久了的社会人和新进入社会的新人交流是有点窒息,这一点在
最近一直是让很多的公司在录取新员工很头疼的一件事情,算是普遍状况。
第一次和盛则刚说严肃话题,方有容也有点不适应,想了想,笑起来道:“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怕进
入学校之后再进入社会就不适应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了,书读得越多,自尊心和脸面的需求度就会随着加重,连带着,对
每个人陪着笑脸也会慢慢的变质。还有,少了生存的压力,为了生活而努力的努力,做什么都少了一份冲劲。”
“现在你做的很好。既然你也明白不需要为了生存而奔波,那么就为了兴趣做喜欢做的事情吧。之前你做得很开心,就
按照自己的兴趣去做,不与金钱挂钩的事业一定会是非常有趣的人生。”
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盛则刚,方有容笑笑不语。不与金钱挂钩的有趣人生,他还没有这种奢求,盛则刚还没有足够的力
量给他安心的感觉,世界无限大,可交际的范畴在无限的缩小,看不清自己身边之外的人事物,这种被禁锢了灵魂的感
觉有点空荡荡的。他们俩的未来将何去何时何地从,事实上,还尚无定论。
“去上学吧,我来安排。不是为了拿个什么文凭,现在有很多名牌学校都有培训班或者是什么讲座,去学些自己有兴趣
的,你不是一心想要做经纪人的吗?应该学些理论操作方面的知识,虽然教材和现实有些出入,可这种理论还是要学学
的。”不再是商议,看着笼着雾气的方有容,盛则刚建议的语调中透着不容拒绝的指示。
“嗯。”方有容应了一声。有了想做经纪人想法的他最近一直被有心无力的感觉缠绕着,是需要深造一下,学校的课堂
不一定给他绝对的答案,可终究要学些理论知识的。恍然回首,身边集聚的居然都是学识阅历丰富的人,大智若愚的张
校长;对经济问题娴熟的郑律师;在外贸小有所成的徐翊;还有虽然没有见过面,却显然非常厉害的科学家;还有很多
在自己领域奔跑的新朋友,这让很想要做些什么却总是无从下手的他有点沮丧,是该学些什么了,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我自己再考虑看看。”他自己清楚自己所缺失的方向,虽然在一起,盛则刚并不能明确了解到他真正缺失的那部分。
“决定好了回头跟我说一下,我能给你一些参考意见。”拍了方有容一下,他家的有容独立过头了,连个小小的乐趣也
不让他参与。
“好。”方有容点头。
留了一盏床头小灯,反锁上门,盛则刚出去了。借着微弱的灯光,一床绽开的牡丹花海映着白茫茫的屋子闪亮亮的,再
没了先前空荡荡的感觉了,舒展着身躯,女人都有唠叨的天赋,盛则刚别想在短时间回房了,他还是先睡了吧。
细雨43
一天的繁忙让睡眠更加香甜,梦中全是歌声:“……我要上学校,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了小书包
……”
早餐提前做好了,摆好了餐桌居然一个也没来捧场,养儿养女又有什么用,归乡心切的她的心情又有谁能了解?盛家的
女主人看着从楼上按着太阳穴一步步挪下来的盛三,“你养八哥了?”
“没有。”盛三示意楼上,“是方有容有唱歌,够客气的了,调走得不离谱。”
一早唱歌?唱得还是儿歌,这孩子是不是缺根弦?她上楼看情况。虽然接受方有容不肯同行可笑的理由,可也需要他来
提供些具体的路况和情况,不能让他闲着。
床沿边,穿戴整齐的盛则刚双手抱胸站在床边歪着头看着花花被中的酣睡中重复唱着小儿郎的方有容。这睡梦中的歌声
充分表达出方有容内心真实的想法了。
敲了两下门,得到默许,盛家女主人进了来,看着床上睡梦中哼哼着全在走调的歌声的方有容,“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有感而发了吧。”盛则刚为难起来,这可怎么办,方有容越来越是可爱了。
美滋滋在睡梦中高歌的方有容让一旁盛家女主人瞧得有点泄气,瞧着如睡在牡丹丛中的酣然小子,他当自个儿是千金之
躯吗?斜着一旁看着笑嘻嘻的盛则刚,真让人看不下去,她拍着被子指示:“叫他起床!”
被拍起来的方有容洗漱了一下,全然不记得自己做梦唱歌的他精神奕奕地把出行方案很简单交代了一下。就是直接上国
道高速一路向北就成,他会预先把他们的车牌号告知在县里工作的二姐,让她到县里的收费站等着接他们,接着再给在
镇上当小干部的大姨夫打电话说明一下,请他安排一下具体行程,到时候是先去县里电视台找资料还是先去镇上找老人
访谈,那就是他们自己的意愿了,两者都不产生冲突。
早餐过后,天际才显出朦胧的亮色,盛家已经准备上路了,盛则刚的妈妈早已迫不及待了。撇开让他回房再睡会儿的盛
则刚,方有容也坚持顺路上班去。面对坚持,也就算了,从厨房中抱出好些眼熟的保鲜餐盒放在精致的篮子内,这些都
是一早准备好的美食,这是两份,除了方有容的那份,另外一份是给徐翊的,虽然不是盛家姐姐亲自做的,也是一份心
意。
“时间还早,我不方便打电话叨唠,你帮我送一下,解释一下。”盛家姐姐嘱咐了声。
“是。”方有容连忙接过,看来昨晚他的话让盛家姐姐在怀疑上得到了缓和,有戏。
搭着盛家私房车回市区的方有容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开车的老司机很和气,也不多话,这让他稍安不少。直接在徐翊租
住的小区下车,很想促成这份姻缘的方有容忍痛放弃了隐匿吃独食的机会。不上馆子的日子里,懒得做饭的徐翊基本上
都是和康师傅相伴。
不情不愿爬下床开了门,“现在几点?这时候你来干吗?”睡意朦胧的徐翊对凌晨拜访的方有容非常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