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再没对王世祖说一句话,动过一次表情。
而王世祖也恢复得像以前那般既奸滑又坦然,只是不见了黄袍加身般的神采奕奕。对张冰的漠视不见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的,无所谓似的,偶尔出去打打猎喝喝酒,并不刻意去嫖妓,而送上门来的也不推拒。在情事上倒显得淡定,不过也不
嫌恶衣服上沾着的胭脂味就是。
要不是看顾张冰的郎中建议出去走走有助于康复,王世祖才带着他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就像两根挨
着的竹子似的,各长各的叶,各拔各的节,井水不犯河水般的规矩。
张冰虽然大病一场,身体上的肉难免缩水,但也不见瘦到哪去。一天到晚脸色平实,没有一点被情伤腐蚀的样子,自然
而然的清风道骨,白莲一朵,淡淡地存在着。虽说王世祖也丝毫不逊,眼角或多或少也显了新鲜皱纹的影子。怕不只是
岁月的痕迹而已,但又口说无凭。
而今天,王世祖显然已经耐不住性子,那种期待的心思放弃了默默耕耘,暴露无遗。先是与男人看似无意其实故意的肢
体碰触,在人家背后摸来摸去这种小孩子办家家酒的游戏,越玩越起劲。本以为张冰会宰了他的庐山爪子,至少也会不
动声色地排斥,哪知人家当他是空气。开始还觉得有点意思,言归于好恐怕不远矣,但张冰对他这样一二再再二三的越
规不加责备的意思其实就等于双重漠视,王世祖再怎么乐观达意也骗不了自己。
“你到底要怎样!”王某失去了信心继而失去了耐心,一把抓住男人的肩扳过来,来个面对面的摊牌,可人家理都不理
他,眼睛落在他脸上就像纯粹在欣赏一幅画。这可惹恼了王某人,一个深吻就死皮赖脸地缠了上去,张冰自然是不会拒
绝,想当然也不会有所反应,王世祖吻得好像在地府转了一圈回来侥幸地急喘,而人家就似被寒风吹了会,有些微微发
冷的困倦。
王世祖急了:“以前是我……不对,好不好?”那样子可怜巴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张冰将男人讨饶的话也当作童
言无忌。王某彻底没辙,最后只得冒险玩命,故计重施:“是不是觉得人少了无趣,那我们不如多请几个人来闲聊。”
不一会,乔风就被当作一场不得已的阴谋给请上台了。乔风一上来就知道自己是作为炮灰的存在,不觉有些啼笑皆非。
本来他可以摆着观望者兼牺牲品的姿态,要不是肚子臃肿起来里面的小生命不容破坏,可能还会潇潇洒洒任人搁摆。想
到这个孩子,几分忧愁攀上他的眉梢来。
而张冰仿佛没有看出面前的人是谁,就像对自己也有些微微隆起的肚皮不大感冒一样。同样是孕夫,王世祖对待他们的
态度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即使乔风肚子里的种很可能是他的,也是一番看不上眼的样子。
此刻的王某像只八爪鱼样特夸张地缠在张冰身上,一脸滥笑:“亲爱的,你再不理我,我就使出杀手!了哦,让你看一
场比我更离谱的节目。”
乔风替义弟翻了个地地道道的白眼:“王世祖,你就是把自己变成真正的女人,恐怕张冰也不会领情。瞧你那恶心的样
子,你的妻妾看了恐怕会迫不及待地流产吧,太可怕了。”
那家伙亲了张冰一口,冲男人笑道:“别逞口舌之快,阁下缺胳膊少腿倒无大碍,只是你的情郎恐怕会因为你多嘴而少
半条命,哦,对了,看我家的小冰无聊得很,不如把阁下肚子里的胎儿弄出来给他玩玩,顺便认个干爹。”
乔风的脸一下就白了,但显然王某不给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叫了几个手下上去。静谧的后山,萦绕着春天的气
息,许多植物已露出小小的一截。天边一阵阵春雷欢快地过去,风儿一卷一卷地,有股幽幽的书香气。
乔风则被人脱光了下身,按在地上,菊穴套于一只才露头的竹笋上。王世祖打量着他因为肚子隆起而吃力地摆着蹲姿的
样子,呵呵一笑:“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现在已接近黄昏,今晚恐怕有场春雨,雨后
春笋疯长得很,不知穿肠破肚的死法是否符合乔兄的口味?”
乔风冷笑:“我无所谓。你想杀就杀了吧,自然有人替我报仇,你这样狠心的人不用我诅咒也不会得到张兄的垂青的,
这不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吗?”
脸色是会被传染的,王某也白了一张俊脸,却又发作不得:“我可以不杀你,”瞟了张冰一眼,“只要他能为你求情…
…”
很可惜,男人根本对他的暗示和挑畔没有一点反应。
乔风见状大笑三声:“你真是天真,你以为拿我开刀就能让他理你?我想如果你捅自己一刀,绝对会有百分百的疗效,
不信你就试试,我保证童叟无欺。”
66.
夜幕降临的时候,天上果然飘起了春雨。细如牛毛,逐渐越下越密了。
乔风裹紧了身上的单衣,他的腰上套了根铁链,铁链另一端的铁钩深深地扎于地下,完全无法起身。随着时间一点一点
过去,插在菊穴里的笋子拔高,恐惧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窒息。
在二更的时候,笋尖已经碰到了他的花心,他尽量将身体抬高,腰间已被锁链拉拽得破皮,但仍最大限度保护肚子里的
孩子。
双脚已经蹲得麻木,身体因为努力保持腾空的姿势而酸痛难当,雨也下得大了,初春的夜晚森森发寒,没一会乔风就被
冻得簌簌发抖,而笋棒便以极密的频率极小的空隙撞着他的内壁,前端便也不可抑制地翘起。而分泌出来的淫水顺着笋
身流往根部,这意外的养分让它拔快了许多。
“呃……”笋尖已经戳到了他的门户,一墙之隔地顶着胎儿,可说危机万分,乔风急得好比热锅上的蚂蚁,只有使劲扯
着铁链,希望将其拽出地面,赢得救命的空间,但那铁钩种的十分牢固,就算借助外力也不见得能轻易拔出,更何况乔
风羸弱的竭力。
“乔大哥。”
乔风抬头,看见一个男人拿着铁铲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
不禁热泪盈眶。
两人无言地看了会,皆是一副叹息的神情。“你坚持一会。”说了一句,张冰就用铲子铲起铁钩掩埋之处的土来,铲一
会,就用力往上拉拽铁链,反反复复如此的运作的他一会就汗流浃背。
本来有孕在身,根本不适合有损胎气的体力活,他却仍旧摆着义无反顾的姿态,奋力劳作,看得乔风颇多感慨。两人似
乎心有灵犀,都不问对方的肚子是怎么回事,倒也免了不少尴尬的旧事重谈。
铁链被挖出一半的时候,张冰就显得吃力粗喘,看着乔风那里已有血溢出来,急怒攻心,更加导致了事倍功半。
“算了,张弟,别再白费力气了。”乔风撑起来一点,锁链绷直‘哗啦’一响,似乎提醒两人的徒劳和痴妄,张冰看着
把住铁铲的男人的手,愣在那里,一脸悲哀。
“大不了……我去求他就是……”张冰扔了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要走,却被乔风赶紧喝住:“不要去。”看着那人转过
来的不甘又伤心的侧脸,“做人要有骨气,今天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你跌进深渊……”
“哈,好一个兄弟情深!”一个灰衣男子从暗处走出来,脸上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面对两人吃惊的脸,他并不打
算来个真切的解释,只是走过来,拾起那铁链,轻轻一逮,就将钩着土块的大钩给扯了出来,丢在一旁,拍了拍手,把
乔风拉起来,脱下上衣,围住他的下身:“在下庞龙,是负责照顾张兄的郎中。”点到为止地不再多说,额外给两人指
出一条路:“人心隔肚皮,两位也不必对我客气,既然我下决心帮助你们,自然送佛送上天,你们不要再耽搁下去,快
点离开这里,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乔风和张冰对看一眼,朝对方点了点头,朝庞龙异口同声地:“阁下大恩大德,我们兄弟记下了。”说完,张冰便搀扶
起兄长,那人见了往中间一挡,掏出个药瓶塞进张冰口袋里,言简意赅地:“这药能止痛调息,如果身体不适便服下一
粒,注意休息,便无闪失。”
张冰接过,局促地点点头,那人又说:“这里处处龙潭虎穴,不如由我来带路。”走出一步又转过身说:“等会林教主
会在外面接应两位,祝你们好行。”
王世祖正坐在庭中独饮。绵绵春雨悄然而下重了他脸上的孤寂。
“他们走了吗?”他闭上眼仰着脸,轻声询问跪在一边的属下。
“主子,庞护法做事一向万无一失。你就别担心了。”
王世祖点点头,脸上沈甸甸的烦忧淡成幽幽一缕。
次日,江湖发生一件大事,朝廷发动重兵围剿王府府邸。
众人都被这个消息弄得措手不及。六大派更是高叹‘天意’。
城外一野店里,身材短小长得尖嘴猴腮的店家正扮演着说书先生,给食客们讲述这件事的真相大白和来龙去脉。
原来朝廷大动干戈就是为了九公主,话说这九公主嫁给王府主人后高调了几日便销声匿迹,由于太后挂念皇上体恤昨日
便叫夫妇两人面圣,结果发现九公主竟然并非真身,驸马爷也是个冒牌货替死来着。这下可不得了,皇家最疼爱的女儿
遭遇不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龙颜大怒,命大内高手围住王府,禁卫驻扎周围以防有人暗道逃脱。
那店家说得口水横飞,下面正在吃饭的人就算兴致盎然也不得已闪了一片,最后只剩三个男人围坐一桌毫无异议地吃面
。其中两人穿得极为厚实,显得大腹便便,另外一个比较正常,专心地动着筷子,只是脸色冷漠。而当中青衣男子却停
下动作,神色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67.
他们正是乔风三人。
昨天逃出来后,便将就庞龙给的银两,在城外找了个饭舍祭奠下五脏庙。
正好遇到个关心‘国家大事’的店主,是个爱唧唧喳喳的麻雀,便也知晓了王府一日巨变。
张冰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自从他知道自己怀有莫名其妙的身孕之来,看见那人只想杀之后快,而如今有人帮他做
了,却没有一点窃喜的心态。
其他人的碗里就剩清汤寡水,而张冰的却还有大半碗面条,基本上没吃上几口就搁下了。乔风望着魂不守舍的青衣男子
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情’字确实祸害一只,就像一根鸡肋一样,吃也不是丢了又舍不得,只好含着寒掺牙齿。
几人匆匆解决了晚饭,上路之前讨论了下去处,林风说自己有个旧识不如上那暂时安顿着,那两人别无他法也就允了。
碍于两个孕夫挺着肚子走大道怕人指指点点走漏风声不大方便,便就挑了一荒无人烟的小道赶路。
小道四面皆是山,有段比起羊肠略宽一点,两人全靠林风护着才安然无恙,心惊胆颤地行了一截,终于豁然开朗,还未
来得及松口气,就碰见手持大刀的山贼拦截要什么买路钱。
这可有些麻烦了,若是平时,林风只用一根指头就能把这些人渣搞定,可如今伤势未愈,虽然庞龙救他出来的时候在伤
口上做了必要的处理,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好起来,要提气发功还是有一定的困难。而对方人多势众,他现在最禁不起
的就是车轮战,但为了保全身后两人,也只得硬着头皮迎战。
最终林风寡不众敌,被拿下了。那头领哈哈一笑,招人上去搜身。他看那两人穿得厚实打扮怪异,还以为肚子下藏着什
么稀世珍宝,结果掀开一看,吓了一跳,原来这两人不知患了什么怪病,腹部肿大才格外突起。
“不会是怀孕了吧?”一个长着一双小眼的盗贼哈哈打趣。
乔风倒是镇定自如,他知道这种时候千万慌乱不得。而张冰历练不如乔风,本来就对自己的遭遇无法释怀,脸一下子刷
白,泄露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姿态。
那头领见张冰的反应心中起疑,便叫了个懂医的汉子去把脉,那汉子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去试探,指头搭上去脸色大变,
惊惧地看了张冰一眼,便退回去在头领身边耳语起来。
“不会是女扮男装吧?”头领不相信走上去摸张冰的下体,眼睛一凸喉咙发出咯咯的极为滑稽的笑声:“哈哈,老子闯
荡江湖几十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等怪事,男人竟然也能怀孕,不知道两位做过什么天大的坏事,才遭了这般可怕的报应
……”
下面的人一听,顿时就炸开锅来,你一句我一句,全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说得乔风几人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
钻进去。
这时,从闹得不可开交的人群里走出一个秃头,此人是这群山贼的二把手,作风极其下流,年轻的时候采过不少美男处
女,如今碰到大肚子的俊男肯定是要尝尝鲜的,他走过去拨开在乔风二人身上乱摸的虾米,挑起那个格外紧张的青衣男
子的下巴,伸出舌头舔了舔缺嘴,猥亵地眯起眼睛:“这肚子怀的是男是女啊?要不要大爷进去帮你探探虚实?”
乔风见状也不顾被刀架着脖子,‘啪’地一下打掉他的猪手:“放开他!”
秃头‘嘿’了一声,将乔风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狠狠地呸了一口:“你是哪根葱?敢管老子的闲事,他妈的是不是活
腻了?”随之又哼哼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他肚子里不会是你这个妖怪的种吧?怕我动他?好啊,你代替他就是拉
。”说着一把将人拉过来,反剪住他的手,脚朝他小腿一踢,乔风的膝盖一下就重重磕在地上,腹部传来一阵激烈的动
荡他不禁弯下腰呕了声。
本来乔风的体质与张冰不同,还没半年肚子就和女子怀胎七八月的差不多大了,变得圆鼓鼓的,似乎是从前几日开始,
体内就时常有了阵痛,虽不是常常犯呕,但也十分不适。
他为何有身怀六甲的本事哩?那要追溯到他被扔到树林里的那个夜晚,遇到的那个婴儿,本是王府后阴山上古淫神,曾
经阴山上活动着一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悍匪,它的元神便靠这群悍匪的戾气滋补,那元神便是埋在土里的尸骨它的本
身。后来匪徒被朝廷肃清,也就只能靠王府里的淫靡之气救济。结果好景不长,它的骨头被林风手下阴差阳错塞进了乔
风的淫洞给吃下去了,而它的灵魄必须跟着真身走,便只好窜入乔风体内化作子宫。这就是为何男人会怀孕生子的原因
。只不过说出来没人相信而已。
别看秃头长得不怎么样,老二却十分貌美且雄伟,又长又壮,但又不失雅气,形状更是没得挑,阴毛也挺飘逸。所以说
上天是公平的,这样不足那样便给予赔偿。
当他嘿嘿淫笑着扯下乔风的裤子手胡乱揉搓着其双乳,张冰慌忙大叫:“林风林风!”像个瞎子般凄厉茫然地求助。
被寄于厚望考验良心的男人,只是一声不吭地偏过了脸。
张冰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而乔风却不蕴不火微微地一笑,闭上眼轻轻地把牙关咬紧了,一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模样
。
68.
山贼们既险嫌恶又艳羡的目光,全都粘在秃头那只磕磕巴巴的手指上。那只手裹着尿色般焦黄的皮肤,上面的血脉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