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蒙舞
蒙舞  发于:2011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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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和别人接触,一辈子只爱他一个就够了。”

“你不考虑你爸你妈了?”逸南急到。

“他们没有我……”

“遨尘。”寰宇妈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打断了我的话。“你年纪还小,不要随便做这样地决定,不然,你会背负很

大的压力。如果你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感到自责,就忘掉我刚才说的话,阿姨我,只是心里太苦闷,发发牢骚……

“不是,我本来就爱他,本来就决定等以后有能力了去国外结婚,只是现在他的情况有点变化而已,我要做的还是不会

变。”我淡淡的说。

“你疯了!你疯了!你真的疯了……”逸南找不到别的话说我了。

寰宇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或许我是疯了,但是清醒的疯着。

随后假期里,我定期去看寰宇。帮他换药,帮他擦身子……忽然觉得他像个稚嫩的婴儿一样,需要我极其小心的照顾。

高考的分数出来了,我考得很好,当初转入明扬时的要求全部达到而且还超出许多,基本国内高校可以任意选择。

我就选了最好的那所,专业英语。因为想要做同声传译人员,所以才选择的。

如果按照父母的要求,选择医科的话,以后只能在医院按部就班的上班,太不自由了。同声传译人员在国内比较需缺,

而且翻译一场大型国际会议的报酬高达十几万。

自由、金钱两项我都很满意,那样毕业以后可以有很多时间照顾寰宇。

等他醒来,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第三十五章

四年后

我爸、妈,逸南爸、妈,寰宇爸、妈,还有我和逸南,我们八个人,围着圆桌,面面相观。除了我和逸南,其他六位都

不知道我们今天坐在一起是为什么。

我环视了一眼大家,沉下心来,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

“很抱歉,今天让几位长辈抽空聚在这里,因为我们有事要说。”说完,我看了一眼逸南。

“我和逸南准备大学一毕业就结婚。”

“什么!”脾气暴躁的老妈率先反映,眼轱辘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这……”逸南妈忧心的看着逸南,逸南向她点头肯定我说的是实话后,又奇怪的看着我,我也只好点头。

两位爸爸倒是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别的。

寰宇爸妈出乎意料的看了看我们,没有说话。

“妈,你听我解释。我解释的时候,希望你千万要冷静,不要插嘴。爸、叔叔阿姨你们也一样。”我说。

妈还想说什么,被爸拉住了。我感激地看了爸一眼。

“爸、妈,我相信你们早就知道我和寰宇的事,可能从我高三转学那年就开始知道一些了吧,但是你们一直没有问过我

。大概是因为那年我性情变得很快,你们害怕给我更多的压力。后来,寰宇成了植物人,我一直没有谈恋爱,你们就更

不会提,因为怕提起来,我会告诉你们我只爱男人,对不对?”我先是对父母说,然后头转过去面对逸南的爸妈。

“叔叔阿姨,其实你们早就知道逸南只喜欢女人对不对?逸南有些日记的习惯,她有一天忘记锁抽屉,你就偷看了她的

日记对不对?以前你只是怀疑,因为她总是爱穿男人的衣服。但是你也不敢肯定。看了日记后,你就肯定了对不对?想

知道为什么我敢肯定你偷看了她的日记,因为有一天聊天,你说了一件逸南只和我说过的事,而这件事她除了和我说过

之外,就只在日记本里写过。”我十分笃定的看着逸南妈,看着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看了她的日记本,知道她是个女同性恋,你非常失望,之后,你就去旅游散心了对吧?为什么你也没有问逸南怎么回

事呢?我猜,你告诉了我妈,我妈的建议就是在我们坦白前,绝对不主动提出来,对吗?”我再次看向我妈。

“既然你……”我妈有些恼羞成怒。

“既然你这孩子什么都知道,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少动怒的爸面色阴沉的看着我。

“是啊,你们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俩个人都是……两个人明明没有那种意思,为什么还要决定结婚,而且是一毕业就…

…这不是只有三个多月了,你们工作怎么办?”逸南爸爸拧着眉头说到。

“爸,我有一个想和她永远下去的女朋友。”一直没有说话的逸南忽然说。

原本就够吃惊的几位倒吸一口气。

“我也决定会一直照顾寰宇,等他醒来。”我又丢下重磅炸弹。

看着几位几乎不能呼吸的样子,我只能和逸南在桌子底下握紧手,这是战友的支持。

“你两个疯了!”妈拿起面前的茶盏砸向我,可是到底是舍不得,茶盏与我面前的茶盏相撞,两个茶盏都磕了个大缺口

“妈!”我站起来。

爸立刻也站起来,脸色泛黑,看着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爸、妈,叔叔阿姨,你们觉得现在改变我们还有可能吗?没有是不是?既然这样,与其让我们维持单身,还不如让我

们结婚,然后各自生活。至于孩子,我们会采取试管授精的方式,让逸南怀一胎。”我仍旧希望事情能够一次性的平静

的解决。

“你们都想好了?”逸南爸爸受伤而又无奈的看着我。

“是,爸。”逸南比我更快的回答。

气氛有些僵,我们重新坐下,暂时安静一会。

“那个……你是因为寰宇才做这样的决定?”寰宇妈妈的一句话把大家的目光全吸引到她身上。

寰宇是部分原因,所以我没有否认。

“不必这样,我们家寰宇,不需要你这样牺牲。他有人照顾,我们家还有些钱,可以照顾到他,你不用这样做。”

“是因为他家的人你们两个才这么荒谬?”妈简直急红了眼,转头对这逸南说,“什么叫永远下去,小孩子懂什么永远

?你呢,学雷锋啊,照顾一个活死人一辈子?”

“妈!”‘活死人’,居然当着寰宇的爸妈这样说。

“请注意你的用词。”寰宇的爸也开口道。

“怎么,难道不是……”妈已经不管不顾什么了,幸亏爸及时封住她的嘴,只是眉头皱得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就算没有寰宇,逸南没有她那个女朋友,我们也不可能和别人结婚啊!如果我们两不结婚,我绝对不会和女人结婚,

逸南绝对不会和男人结婚,你们懂吗?”我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们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没有尝试,不应该这么早下决定啊!”逸南妈的眼泪水眼看就要下来了,很伤心的劝说

道。

“阿姨,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想了三年多了,不是草率下的决定。而且,看见我们两个结婚,本来就是你们的心愿啊?”

我说。

“难道要你们结婚就是为了让你们维持名义的婚姻,然后各过各的生活。这有什么幸福可言?”爸说。

“就是,让你们结婚,是觉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本来就好,对彼此也了解,俩家又这么好,结婚之后不方便的地

方很少。谁叫你们接名存实亡的婚姻,这也太儿戏了!”逸南的爸也补充道。

“你们说来说去,不是希望我们幸福吗?我们觉得,现在的决定是最好的最幸福的。你们之所以反对,还不是因为我们

对你们坦白了真相,如果我们不坦白,你们不是应该举双手赞成吗?”我一下抓了问题的核心。

一番话说得几位父母没有话说,气氛又僵起来。

“你们两个混蛋,一个给我去当和尚,一个当尼姑!”老妈突然爆发,拿着筷子在我俩头上狠狠敲了一棍,然后拖着逸

南妈,边往外走,边说,“别管他们了,他们一个去和尚庙里,一个去尼姑庵,我们就当没养过他们。”

我和逸南吃痛,对她又没法,只能看着各自的爸妈离去。

剩下寰宇的爸妈,他俩无可奈何的看我们一眼,也拉着对方的手离开。

我和逸南颓唐的坐下,过了一会,我拍拍她,安慰道:“他们会想通的,只要他们真的希望我们幸福。”

……

又一年后。

逸南通过试管授精生下星星、月亮、太阳,星星和月亮是女孩,太阳是男孩。大概是因为试管授精,所以数量是有点多

,好在逸南的女朋友非常喜欢小孩,对照顾小孩的工作一点也不嫌麻烦。两家的爸妈也非常喜欢小孩,看见他们三个简

直爱不释手,再也没有提起我们当初强行结婚的行为。

结婚之后我、逸南和女朋友在外面租了间套房,后来试管授精成功,怀孕四个月的时候,逸南的肚子就很大了,妊娠反

应非常严重。她爸妈就让她和她女朋也回家住,我也顺理成章回自己家住。不过,我顺便找人把上下两层楼打通了,直

接从屋里就可以上下楼。

另外,我每天都去寰宇家。其实是偶尔住在那里,跟他说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告诉他我的孩子们的情况,帮他做肌肉

运动,卧床太久肌肉容易萎缩,即使这么做了,这么多年他仍旧萎缩了不少。还有褥疮,最怕他长褥疮,要是哪里没注

意就长了一个褥疮,我心疼得好像自己长了一样。

平时接些翻译的活干,同声传译这项工作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不过,现在国际会议越来越多,工作接的越来越

多,颇有些压力。

这时离寰宇醒来还只有五个多月,幸福、忙碌而又心酸。

第三十六章

“醒来了。”当我站在床前说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退场”了。

睡了五年多,虚弱的仍旧无法讲话的他张开嘴,声音低沉得让我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坚持艰难的张着嘴,发出

似乎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

我淡然地看他一眼,然后坐在床沿,握住他的手——肌肉萎缩的没有任何力气的手。

“我啊,经过五年的等待,就和你现在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一样,也没有一点激动的情绪了。或者说,不知道怎么样才是

激动地情绪。”我看向他,微微笑了,“你知道吧,五年来,我就是这样和你说话的。你,没有任何反应,我说什么都

不会睁开眼睛看我一下。我抱着你哭,眼泪水滴了你一脸,你也不会觉得不舒服醒过来。反正,你就是这样,五年,五

年,一点一滴的磨去我的耐心,让我变得一点生气也没有了。”

我这样笑着说,却无疑是对他的控诉。

他神色焦急起来,喉咙里“不是”的含糊发音就像气喘病人在挣扎,头使劲地想动,可是脖子就像机器人那样固定,在

他的意志下简直像要散架了。

我仍旧笑,看着他急,看着他这样,心情忽然很好。

“我恨你。”

他听见这句话,愣了,眼睛里不敢置信的神色那么明显。也不再挣扎说什么,头也不动了,然后安静的看着我。

“我结婚了,还有了三个孩子,叫星星、月亮、太阳。不相信?过两天抱过来给你看,他们现在才五个多月。”

我继续下猛药,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诧、绝望,心情很好。

“你也知道,你毕竟睡了五年,什么事都不可能停留五年不变。逸南和她女朋友得到了家里人的认同,她也有了三个孩

子,神奇吧!原本以为很难的事,其实做起来很简单。等到回忆的时候发现,其实很多当时以为很难的事,做起来都很

简单,只是没有勇气做而已。”

他只保持一会的平静面容,又被我打破,眼珠不停的摆动,感觉不安到了极点。

“就这么多了,你好好休息,才醒过来,不要太强求什么。现在你动不了是因为没有力气,以后慢慢进行复健,就会和

以前一样了。”我微笑着松开他的手,感觉到一点他想抓住我的意向,可是我装作没有注意,而是笑着转身出去。

出去后,逸南正等着,斜着眼睛看我。

我微笑着把她往远处拉,离寰宇的房间够远了才停下。

“你有病啊,说这些刺激他!?”逸南觉得我莫名其妙。

“是啊,不对他说这些,我就真的会有病了。”我笑笑。

她正色看着我,有些怜悯。

“别来这一套啊,别是做了妈妈就开始矫情了。我现在很好,现在他醒了,以后就更好了。”我说这,忽然眼睛一酸,

有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先回去了。万一,几个小鬼醒来,半夜没看见我,又得闹得鸡犬不宁了。”逸南意识到我可能并不想在她面前展现

软弱的一面,所以很体贴的留给我空间。

但,这么多年,我已经成熟了。几个深呼吸,心情就可以平静许多。

如果说曾经的少年,是不到伤心处决不流眼泪的话,现在则是无论如何的心情都可以用几个深呼吸化解的成熟男人,眼

泪——也不是牙齿和血往肚里吞的附属品,而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住在家里对寰宇的情况并不太好,而且以后复健,住在疗养院是更好的选择。第二天上午,爸给联系好了一家设备非常

好的疗养院,下午我们一起把他送过去。

我抱起他的时候,他有些挣扎,急得几乎要从我怀里掉下去。

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是害怕吗?在床上睡了五年,肌肉全部萎缩了,皮肤拉塔着,就像四五十岁的老头一样,怕这

样的你让我讨厌?”

他全身一震,惊诧的看着我。

我轻轻的笑出来,继续说:“就算你全身长疮,脓水满身我还是不会讨厌你的。”

他更加吃惊的看我,木讷的表情很好笑。

于是,我更加笑得开心了。

我们到疗养院的时候,爸妈、逸南和小雅,还有三个孩子都在病房里等着了。看见我们进来,全都站起来,殷切的看着

寰宇。

寰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这一切。

我把寰宇放下床,好好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然后盖上被子。一切都做得那么娴熟。

做完后,我转过身去,把三个宝贝抱到他眼前来。

“看好了,这三个是我的宝贝。他们的妈妈是她。”我用眼神示意“妈妈”就是我身边的逸南。

寰宇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六位长辈都是惊讶又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等了他五年,难道欺负一下他都不行?”我微笑着说。

“恶魔恶魔……”逸南在旁边小声说,她老婆小雅偷偷笑。

老妈瞪了我一眼,警告我不要乱来。

“呵,”我看着完全糊涂的寰宇,随性说道,“听不明白?我等了你五年。逸南和我结婚,只是为了解决她和小雅,以

及我和你日后的麻烦而已。至于孩子,是试管授精的结晶。”

不敢置信之后,他的眼睛模糊起来,喉咙里又开始出现含糊的声音。

在这样的催化下,几位老人眼睛开始红了,小雅也大滴大滴的掉眼泪。我和逸南,淡淡的笑着,还有我们的三个小宝贝

,眼珠骨碌碌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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