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心目里最完美的小攻是只花心大萝卜。”顾皓唯看到尹妍对着陈文悟发花痴，很不屑地说。

“你不知道，那是小陈陈没有碰上他的真命天子啊！”尹妍看多了耽美小说，头上冒着粉色心心幻想着王子与王子的

相逢，金风玉露一相逢，那是干柴遇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啊。

“你身边怎么尽是些无聊的人？”陈文悟问顾皓唯。

顾皓唯不语。

……

“哟呵呵呵……”尹妍一听顾皓唯说要找她帮忙，夸张的笑声从电话那边传来，顾皓唯一脸黑线，生怕被厨房里的老

太太听见了，忙躲进卧室里。“小小唯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感情的问题啊？说来听听，姐姐帮你解决。”

“两个男人住的地方真是简陋啊，什么东西都没有。”老太太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阿悟啊，快点下去买调味品啊

。”

陈文悟立刻钻到厨房里去听候差遣。

“诶，那是谁的声音？”尹妍耳朵灵得跟条狗似的。

“陈文悟的妈妈……”

“哦，王太后驾到了啊。嘿嘿，是不是求我去挡驾啊？”精明得就像猫，更是狡猾得像狐狸，“那事后我有什么好处

啊？”

“你是不是朋友啊？”

“不是吧，我冒着失去终身幸福的危险去帮你们，连点好处都不给？”

“什么终身幸福？”

“要让我老公知道我去假扮别人的女朋友，会休了我的。”哀怨啊～～

“你到底来不来？”哎呀，小王子生气了。

“来啦来啦。”

一个小时以后，门铃响了，顾皓唯去开门，尹妍带着一阵香风进了门，抛给他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媚眼，就用温柔

又能让全屋子都听见的嗓音叫道：“亲爱的，我来了。”

顾皓唯一个脚软，真是把人给歪腻倒了。这个女人的老公怎么受得了她的？

“谁啊？”老太太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

“伯母好！”尹妍优雅乖巧地打了个招呼，挽起一边站着的陈文悟的胳膊，甜甜地开口：“我是阿悟的女朋友，我叫

尹妍。”

陈文悟陪了一个笑，脸有点抽筋。

“啊，闺女是你啊，你好你好，”老太太看到儿子这么漂亮可人的女朋友，脸上笑开了花。

“伯母您在做饭啊，真是的，大老远的跑过来怎么还这么操劳呢。”尹妍把皮包甩给陈文悟，无视他警告的眼光，拉

着老太太的手说：“我来帮您，让您尝尝我拿手的小菜。”

“闺女真乖！怎么看得上我这笨儿子啊？”

老太太，我是你亲生的，也不用这么贬低我吧。陈文悟看着两个女人手挽手进了厨房，顿时脸色变得像有人欠了他二

五八万似的。

“是你要找她的。”顾皓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陈文悟也倒在沙发上，老太太在厨房里还在盘问着尹妍的身家，想连人家门前种了几棵树都想知道，不过尹妍这个机

灵鬼从来都是八面玲珑，进退自如的，交给她应该没有问题，无论如何，现在危机暂时解除了，陈文悟也放下心来。

14

安逸了一个小时，就听两个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边做饭边闲话家常，“小妍啊，你是怎么认识我家这个臭小子的？”

“呵呵，我是小唯的同事，一次一起和小唯出去玩才认识的。”

“那小唯也算是你们的媒人了。”

“是啊。”

“小唯也算我半个儿子，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把你的朋友介绍给他啊，最好是个跟你一样又乖又漂亮的。”

自己儿子的事情解决了，又关心起干儿子了，老太太还真是不闲着。顾皓唯听得黑线直冒，转头看到陈文悟以无限同

情的眼光盯着他。

“吃饭啦～”尹妍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洋葱烩牛肉，麻婆豆腐，番茄牛腩，清炒小白菜，皮蛋鱼片汤，“尝尝我做

的这个醉鱼，是我家乡的特产哦，外面可是吃不到的。”尹妍极力推荐道。

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尹妍的一张甜嘴逗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顾皓唯又适时地加上几句好听的话，老

太太更是眉飞色舞。饭后女人们亲亲热热地窝到沙发上去说话，把两个男人赶到厨房去洗碗。

“唉，真是天生被压迫的命哦。”陈文悟一边刷锅，一边感慨。

“废话少说，不是你，我干嘛在这里跟着做苦力。”顾皓唯在洗盘子。

“是兄弟就陪着我。”

“兄弟是用来出卖的！”

“你真残忍。”陈文悟作心碎状。

“陈文悟，削点水果端过来……”王太后发号施令了。

“知道啦！”虽然满腹抱怨，但母命不可违，只好洗手做果盘。

顾皓唯看着陈文悟心甘情愿地劳碌的样子，低声说：“其实这样才是最好的吧。”

“什么？”陈文悟一时没明白。

“其实家有贤妻，颐养高堂才是正常人应该过的生活吧，你不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吗？”顾皓唯盘子也不洗了，直直

地看着陈文悟。

陈文悟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顾皓唯了，但是他直觉就不对劲，放下手里的苹果，也看着顾皓唯：“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顾皓唯摇摇头，转过身继续洗盘子，说：“今天打电话你的时候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是工

作上出了问题么？”

“不是，有个女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何瑞风的事，跑到公司来跟我吵，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打了我一个耳光，真是不知

所谓。”在顾皓唯的面前也没什么顾忌，陈文悟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不快。

陈文悟这个人男女不忌，长得漂亮点的就喜欢出口调戏，顾皓唯知道他私下的情人多得也许连自己都分不清楚，叹了

口气说：“原来不论男女都那样，没一段能长久。”

“你今天怎么了，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到底想说什么？”陈文悟喜欢说话直来直去，最讨厌拐弯抹角，顾皓唯的话怎

么都听得心里发毛。

“你知道我一直都心情不好，所以感觉很累，过段时间就好了。”

还在想着韩靖？都快三个月了，怎么就这么个死脑筋呢？陈文悟彻底无法理解了。

“感情的事情，都没有个定数，既然走了就不强求了吧。”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安慰顾皓唯，只好搬出自己最常说的理

论，“好聚好散。”

“感情就只是好聚好散么？我不懂，那以前付出了那么多，都算什么？”顾皓唯的语气有点控制不住地变了。

“好了好了，情人走了还有兄弟，兄弟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么？”陈文悟拍拍自己的胸，很是仗义。

顾皓唯低着头不说话了。

陈文悟继续削着苹果，心里却想东想西，顾皓唯虽然在自己面前不隐瞒什么，但是他总是有些心思是自己不知道的，

如果自己不问，他绝对自己主动说出来。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刚上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分开两地，经常都是电话联

络，谈谈自己的现状还有发发各自的牢骚，有一次顾皓唯不知道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神经，打电话来说很想他，还翻来

覆去地说想起很多高中在一起的事，自己也陪着他说得极度兴奋，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段撒鹰走狗，无忧无虑的少年时

光，自己想起了很多事，说了很多，大部分时候顾皓唯都是在那头安静地听他说话，最后快挂电话的时候，顾皓唯说

了句：“其实我刚才一直在哭。”

陈文悟当时立马呆住了，他完全没有猜到，也没有听出来，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很傻地问了一句：“那现在还

在哭么？”

“没有了。”

“那就好，要不一会走出话吧，多丢人。”

“嗯……我挂了，拜拜！”

陈文悟在那时候才隐隐约约意识到顾皓唯是一个多么隐忍的人，虽然自己是他的好兄弟，他仍然是没有被问，就什么

都不说。也许他当时是没有想让自己知道他其实很没面子地哭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吧。

那现在呢？

陈文悟看看顾皓唯近在咫尺的背影，还在洗盘子，好像是挺正常的。

那正面呢？

陈文悟觉得自己有点发疯，可就是不受控制地一下扳过顾皓唯的身子，正面对着他，顾皓唯被他吓了一跳，一双眼睛

瞪大了瞧着他。

虽然没有看到眼泪，但是……眼圈红了……

陈文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要是平常，他的哪个情人这样软弱无助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早就用最温柔最安抚人

心的拥抱，最甜蜜醉人最热情洋溢的吻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对他们的珍惜和爱意，可是现在这个是顾皓唯，认识了十年

，他最好的兄弟。

顾皓唯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认识了十年，喜欢过同一个人，为同一个人打过架，上学时一起在考场上作弊，毕业时一起喝酒喝到吐，长大了

一起在酒吧里追男人，他妈妈是顾皓唯的干妈，顾皓唯的姐姐是他的干姐姐，还有很多很多，如果这些年沉淀下来的

情感能够仅仅用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来代表，那他也要问一句，这算什么？

真的不知道怎么做，陈文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他紧紧地抱住了顾皓唯，用尽全身的力气，勒得顾皓唯有点

发疼，他低声说：“陈文悟，你抱得太紧了，放开一点。”

陈文悟一直以为两个人是心灵相通的，现在发现其实从来不是如此。

突然有点害怕，一直以来顾皓唯都是那么单纯容易看穿的人，可现在他都不知道顾皓唯心里的想法，就像有个人一直

陪着你走，结果你突然一回头却发现那个人不见了。

“小妍，你在干什么？快点去把水果端过来啊。”妈妈的声音传过来，陈文悟才猛然惊醒了，连忙放开顾皓唯。

尹妍走进来，没说话，端着半满的盘子拿了削了一半的苹果又急急忙忙跑出去。

“陈文悟这家伙，削了半天才这么一点，真是慢慢吞吞的。”老太太抱怨道。

“我出去看她们需要不需要点别的东西。”陈文悟随口胡扯了一句，被鬼追似的逃出了气氛怪异的厨房。

晚上老太太拉着尹妍又聊了许久，尹妍走的时候都快10点了，陈文悟奉命送她回去，半路上，尹妍问：“你跟小唯在

搞什么呢？”

“没什么，这是男人之间友情的拥抱，你们女人不懂的。”陈文悟故作轻松地说。

“是么？”没什么还解释得这么快？摆明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哼哼，她这个万年同人女的直觉可是非常准的哦，这

两个家伙绝对有问题。

“我不送你了，自己坐出租车回去。”哇，这么冷血的男人，这么晚了还让女生一个人回家，会碰到出租车之狼的呃

。

陈文悟斜瞥了尹妍一眼，似乎明白她心中的想法，说：“以你的相貌，我相信是很安全的。”

陈文悟你这个冷血无情又有眼无珠的男人，没有人要是最好的。

15

陈文悟慢慢吞吞地走在路上，点了一根烟。

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思考一下跟顾皓唯的感情，仿佛这个是很稀松平常的事，跟吃饭睡觉一样，有一个人，虽然有时候

你得迁就着他，但是只要你空虚寂寞无聊，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他就会在你的身边，或者跟你说话，或者陪你喝酒，

或者陪你骂人。

从来没有想过没有顾皓唯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自从认识开始，高中的时候天天在一起打架闹事不安份，大学在不同的

学校里，但经常联络，电话，邮件，放假了就聚在一起，喝酒一醉到天亮，各自回家挨老妈的骂，然后又窝在一起，

出来工作了，两个人都很忙，有空的时候不多，自己在一堆情人里面打转，他也有自己的亲密爱人，可是就是知道还

有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联络上，所以真的不知道没有他，是什么样的。

顾皓唯是怎么想他的？

也不知道。

陈文悟有点头疼。

一辆车呼啸而过，夜风吹得他觉得身上泛凉。

和情人一起打情骂俏的时候，他偶尔还会想一想顾皓唯。

韩靖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自己？

回到顾皓唯的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睡下了，顾皓唯在给他等门，看到他回来，就淡淡地说了句：“洗了早点睡，今

天挺累的。”

陈文悟又想起厨房里的那个拥抱，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嗯，是应该早点睡觉。

第二天陈文悟把老太太送去参加婚宴，顾皓唯一早跑到医院，跟夜班医生交接班之后去查房，回来看见一大束高级玫

瑰花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面对整个办公室人猜疑的眼光，顿时觉得很无力。

“顾医生，好漂亮的花啊，是康复的病人送的么？”

有病人会送玫瑰花表示感谢么？这么没有常识的病人不应该救活的。

花里附着卡片：皓唯，看到这么鲜艳的花，心情好么？这代表我对你的真心。姜

顾皓唯嘴角抽搐着把花扔进了垃圾桶，你的真心只适合呆在那里！

“哟，这么无情，可惜了这几百块的花啊，谁送的？”尹妍不知死活地凑过来。

“你今天很闲么？”

“别一早上就像被欠了二五八万似的顶着堆屎上班，会破坏医院形象的。”还不死心，“我猜是小陈陈送的吧。”

“一大早的别发花痴。”一个淑女怎么老是嘴里屎来屎去的，不干不净。

“诶，昨天我可都看见了，别装了，是小陈陈送的吧。”

“我有手术，滚开。”忍着把病历夹摔在这个八卦女的脸上，顾皓唯铁青着脸出了办公室，周围的人都急忙躲闪，生

怕被冰山的寒风冻伤。

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卡片一看，尹妍笑得更加花枝招展，哎呀，小陈陈你的情敌出现了。

连着三台手术，等到回家的时候顾皓唯已经累得不行了，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再懒得动半根手指。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

人也没有，可昨天热烈的气氛仿佛还没有消失，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家常菜的温暖香味。没有人说话真的很难受啊。

打开手机，听电话留音。

“皓唯，我是姜言，今天的花收到了么？喜欢么？明天我会继续送的，我喜欢你。”黑线，删除。

“小唯啊，我是干妈，阿悟已经把我送上车了，给你打电话又不通，是不是在忙啊？工作重要，也要注意休息啊，放

假的时候记得和阿悟一起回来，喏，让阿悟跟你说……”

电话被挪开，一阵杂音，“老妈，我在家里可以天天跟他说，留什么言啊。”

“说话跟留言又不同，来，说话。”

“不要这么傻啦！！”顾皓唯听得一阵轻笑，想象对面那个人满头黑线的样子。

一阵推推嚷嚷的声音，“阿悟他不想说话，那算了，你们回家慢慢聊，啊，车要开了，我先走了啊，在家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