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g
“难道你就没想过他可能只是利用你去盗取盘古斧而根本没有能力治好玄？”
碇渺一笑，“想过，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自从他出现在我面前问我想不想再看到他的时候，就没有了……”
启梵叹了口气，他似乎有些理解啊的感受，但是……
“不管怎麽样，我不能把玄置於任何不确定的因数里，也不可以把他交给任何人。”
碇渺神色有些复杂，一会儿说道：“也许你的顾虑是对的，但很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启梵听出他的话中有异，想想立刻觉得不对，正要抽身离开时却已然晚了。
一个说不出好听还是难听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碇渺，做得不错。”
空中突然出现一人，那人身著一袭蓝衣，腰间别了一支类似於笛子的玉质器物，神态飘逸，眉宇间似笑非笑，容貌也如声音一样说不清好不好看。只知道一眼看去时，此人无甚特别之处，再多看一眼，却又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等到看得久了，才发现竟再也移不开眼了。
只见那人轻轻淡淡地站在那儿，再轻轻柔柔地勾起一笑。
下一刻，启梵的怀里就空了。
“天吴，没想到再次见到你，居然会是如此模样。”
那人一手抱著他，一手轻轻抚摩他的脸庞，语气像生怕吓到怀里人的温柔，但细听却由能发现那话语中分明有著一分嘲讽。
启梵见玄墨在那人手上，心里又急又怒，踏出一步想向前抢人，却被碇渺拦住。
那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他低头浅笑道：“你可能永远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落在我手上吧。”
他细长的手指滑了下去拉开了他的衣襟，轻轻抚摩著那道纵长的疤痕。
“果然，凝魄不见了，怪不得他有能力可以伤我。原来是把凝魄和剑融合了，不过这对魂魄的伤害会很大啊……”
一旁的启梵再也忍受不了了，眼中红芒一闪，向他冲了过来，碇渺阻拦不及，只能看著他奔上前去。
那人见状轻笑一声，扬手抛出一个光圈，启梵顿时如同被绳索绑住一般，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脱离那光圈的范围。
“区区千年的道行，也想和我斗吗？”
启梵狠狠瞪著他，眼中红芒更炽。
“恩？”
那人奇怪地叫了一声，“你体内的东西是什麽？”
一招手，启梵的身体已不受控制地飞到了他身边。那人缓缓地将手没入了他胸膛，五指一动，再拿出来时，掌上闪烁著红色的微光。
“这是……”
那人脸色一凝，看著手上光滑晶亮的红色鳞片。
在启梵还没有清醒过来时，脖子上一凉，一只手已经掐上了他的颈上。
“说，这东西是怎麽来的？”
掐在颈上的手力道极大，启梵呼吸异常困难，就是想回他的话也不大可能了。
就在觉得自己可能就会被这样掐死的时候，那人手一松，放开了他。
“这东西为什麽会在你这儿？”
那人听口气看来对这鳞片很是在意，但面上表情却是一片云淡风轻，叫人猜不出他心意到底为何。
启梵喘著气看著在他怀中的玄墨，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出实话。
“这是很久以前玄给我的……”
那人微皱起了眉头，随著他的视线看向了怀里。
“原来你说是他啊……”
接著他声音一顿，又道：“没道理啊……他们怎麽会相见的？”
他面上掠过一丝疑惑，默默看著手上的龙鳞。
半晌，他突然笑了起来，五官舒展开来，似乎笑得非常愉悦，这没什麽特点的脸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启梵和碇渺在一旁看著脸上也经不住露出了笑容。等到发觉自己在干什麽的时候，两人心中都觉得一阵发凉！
这人的心绪竟然能够影响到旁人，虽然知道他不是故意如此的，但就是这样，才显得更加恐怖，此人要是想控制某人──
恐怕任谁也无法抵挡得了……
“算了，估计问你也是问不出什麽的，等他醒了自然问得出那人的下落。现下有了这龙鳞倒是省了不少事！”
那人笑够了，又恢复到开始的斯文优雅。伸手将龙鳞放回了他的体内，又随手将玄墨扔给了他。
“你们不是想治好他吗，有了这龙鳞事情就事半功倍了，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们还要不要跟著我走？”
剩下的两人相视一眼，启梵看了看怀里的人，凝神沈思了片刻。
“你真的能治好他？”
那人挑眉，“我有什麽理由骗你？”
蓝眸划过一丝精芒，启梵垂下了眼帘。
“好，我们跟你走。”
那人慢慢笑了，对他说道：“记住，我的名字叫竖亥。”
接著又补上一句，“你可千万不要忘了哦……”
39
东华阔袖长衣，负手而立，姿态闲雅。
“哥哥……”
“天尊……”
两人脸上皆是一片茫然，但不愧是天界至尊，随後西王母迷乱的双眼立刻清明了起来。
“不对，虽然时间已相隔了很远，但我还记得小时侯父亲和我们两兄妹在一起时的场景，这又怎麽说？
”
“天渊一战，我耗损极大，在确立了现在的天界体系後不得不陷入长眠疗伤，但我也隐隐感到封禁的力量在削弱，为了以防万一，我分裂出一部分魂魄塑造了东华这个身份，再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
他看著他们淡淡说著，但视线却像穿过前面的人投向虚无的时空。
西王母心念如电，想当初的下凡也没有这麽单纯了……
“那当初的历劫下凡……”
东华冰晶般的眸子流转，“那个魂魄没有本体的记忆，在长眠中我感到了封禁异常的波动，亦算出当初封禁的天吴不知何故已逃了出来，不过正好，我的本体陷於长眠，只凭剩下的魂魄必然无法与竖亥相抗，只有利用凝结了上古神祗全部力量的凝魄才有战胜他的可能。”
所以……
当初的下凡都是别有用心，只是为了夺那人的凝魄。
只是……他又为什麽这麽肯定那人会爱上他呢？
难道……
东华这时看了她一眼，她只觉得全身发冷。
“上古神祗，我们相处了上百万年的时间，他的心思，我自是知道一些的。”
西王母不敢再多说什麽，只是突然觉得……
那个叫天吴的人……有些可怜。
突然她想起一事，惊道：“糟了！盘古斧不见了！”
接著恨恨地跺了一脚，想要追去。“一定是那只狐狸趁我们不备的时候偷走了！”
“不用追了，他拿走的那把……是假的。”东华摆摆手，不急不徐地说。“这把是我仿著盘古斧的样子做的，里面注入了我打半的灵力，为的是在必要的时候将我唤醒，当然这里面还有岩庞的作用，当时我自觉变数太多，在我长眠时可能出现无法控制的事情，所以在岩庞长眠之时，我在他身上下了一道禁制，只有当他与盘古斧同时出现时，才能唤醒我。现在斧内灵力已失，他即使拿到也没用了。”
岩庞摸摸胸口，心道原来如此。向前跪下行了一礼。
“拜见天尊！”
东华挥手叫他起来，“那个抢走斧子的人来历不凡，他拿的那颗紫珠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竖亥的东西。看来他的伤已经好了，这次派来的人无功而返，他一定很是失望吧。”
淡色的唇勾起抹笑，但很奇怪的是旁人感觉不到他的笑意。
这人的一举一动，都似乎没有应有的感情。
西王母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父亲，我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以前……你是说我是东华时，还是……我是绯夜时？”
“那……父亲你是怎麽想的？”
他淡漠地看她一眼，“光儿，你究竟想说什麽？”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麽，只是一时间哥哥忽然再不是哥哥而变成了父亲，眼前的人现在对她而言太过陌生，以前的哥哥只是感情内敛，不易动情罢了，而现在的这人，有著无双的智计，深沈的心机，她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麽，这样的人，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人，他给她的感觉像天一样，那样的深不可测，那已经超越了人，妖，仙的范围，这样的父亲，让她感到害怕，所以她拼命想找出一点他以前的影子，她的哥哥……
“原来……你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了。”
东华对此似乎没什麽感觉，表情如水般平静。
“让我想不通的是竖亥真的以为凭一个道行不足千年的小家夥真能盗到盘古斧？依他的性子，应该是不可能的啊。”优美的剑眉微皱，“难道……”
忽然他表情一变，岩庞和西王母只觉眼前一花，他已经消失了。
思忧园
白光一闪，东华出现在花园中央，双目所及之处，都没有那人的踪影。
果然……不见了。
竖亥，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
40
夜幕低垂，繁星满天。
在一片林子里隐约闪动著火光，火堆旁坐著四人，正是天界下令追捕的碇渺一行。
碇渺小心波动著火堆，再往里面加了些树枝，其实他们本不用生火取暖的，但是玄墨的身体不似他们，到了夜里身上冷的惊人。缩成一团发抖，看得他和启梵一阵心痛。
有了这团火，玄墨似乎要好的多在启梵怀里睁著眼睛一动不动地看著另一头的竖亥。
启梵怜惜地摸摸他的头，碇渺问道：“他还在冷吗？”
“已经不象先前抖的那麽厉害了，这火还是有些效果的。”
碇渺伸出手摸摸他手，“还是很凉。”
玄墨眨眨眼睛看著他，突然嘴唇弯弯对他笑了笑。
碇渺兴奋地说：“墨对我笑了 ，我就说他还是记得我的嘛！呵呵！”
启梵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爪子。
“无聊！”
碇渺只顾著嘿嘿傻笑。
竖亥看著他们嘲讽地一笑。
“真没想到以前最狂傲不羁，暴虐嗜血的天吴会像婴儿一样被人这样呵护，真是好笑！你们知不知道要是在以前你们只要碰了他一根头发都会立刻被五马分尸的？”
两人看了他一眼，同时很有默契地转过头来，当没听到。
碇渺似乎有些不满只能握著墨的手的待遇。
“喂，该换人了吧，你都抱了他一天了！”
启梵斜瞄了他一眼，什麽都没说，双臂收得更紧了，摆明了不让步。
碇渺样子有些难看，心想一下又笑了开。
启梵闭上眼睛不理他，忽然感到身上有什麽东西跳了上来，怀中传来吸气声，他睁眼一看，一只雪白雪白的狐狸正爬在玄怀里，得意地朝他看了一眼，撒娇地在玄怀里磨蹭，用那条毛茸茸的长尾巴勾在玄脖子上。
启梵大怒，“你，你给我下来！”
说著伸手想提他的脖子把他拉出来，狐狸转了一下那细长的狐狸眼，懒洋洋地说：“我倒是想出来，但你没看到墨把我抱得很紧吗，毕竟我这个免费暖炉还是很不好找的哦！”
的确玄墨的手正环著他，脸蹭著暖暖的狐狸毛，一脸舒服的样子，看到这样的玄墨，启梵自然也舍不得强行把他给扒开了。气愤地瞪了他一眼，讷讷地收回了手，那狐狸笑得非常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