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切斯的玫瑰园——E伯爵
E伯爵  发于:2011年0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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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机会,看看你会做什么?”
“于是我进了浴室之后就傻乎乎地把藏在身上的凶器拿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爆发出一连串张狂的大笑:实在是抬讽刺了,简直不可思议!自作聪明的我啊,早就成了别人刀下的鱼!当我自以

为把死神驱使在脚下的时候,绞索已经套上了我的脖子!
报应!报应!罪有因得!
我疲倦地闭上眼睛,气喘吁吁地抱住自己的双臂;房间里是一片死寂,夜晚的寒气一点点地渗进我的皮肤,全身都变

得异常冰冷。我真希望就这样慢慢僵硬,让自己彻底地投身到黑暗中去——既然都结束了,我什么也不在乎了!
但是那个低沉的声音在下一刻还是不放过我——
“为什么?”公爵的双手抓住了我的肩,指尖的力度穿透了我的皮肤,“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那三个女人和你

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残忍?”我感到有些好笑,“您说我残忍……那您呢,我尊贵的阁下,您对她们就仁慈吗?您把她们当成玩具和宠

物,您鄙视她们献给您的真诚或不真诚的爱情……啊,对不起,您是真的冷血吧?您到底爱过谁,可能您只是乐于看

别人因为爱您而痛不欲生的样子,对吗?”
他的手僵住了,双眼中流露出一种惊愕:“你……怎么……难道……”
“我怎么会知道?知道什么?”不受控制的泪水终于从我的眼眶里疯狂地涌出来,我大声叫到:“是的,大人!是的

!玛丽爱你啊!她用全部的生命爱你!”
公爵英俊的面孔扭曲了,他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按在我肩上的双手开始发抖。
我又哭又笑,完全像个疯子:
“上帝啊,她爱你,深深地爱着你……你知道吗?连我们做爱时她都叫着你的名字……你知道她的感情,一直都知道

,对不对?”
“让……”
“她希望看到你给她一个微笑,对她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可是你吝啬得什么都不给她,是你让她心

碎地离开了阿尔梅特。她明知自己的过敏症越来越严重却还要住在巴黎,她已经绝望了,你知道吗?是你害死了她!


“不对!”公爵用力摇晃着我的身体,“我们是兄妹啊,让!你清醒一点,我怎么可能去爱她?”
“所以你干脆连她的面也不见,话也不说,当她不存在是吗?”我挣脱他的双手,他的辩解在我眼中异常荒唐,“如

果……如果你能给她一点亲情上的安慰,也许她还有活下去的力气!你可以和其他女人逢场作戏,甚至和自己的姑母

上床,为什么连给她一点施舍都做不到……”
“那是……那是因为我真正尊重她!”
“您连撒谎都不会了,”我无情地嘲笑到,“呵呵,知道玛丽为什么会嫁给我吗?其实不一定是我,任何一个男人都

可以……她爱的是玫瑰,却告诉我她喜欢百合……天哪,她把一切都放弃了……她那么善良,那么美丽,但是活得像

个瓷娃娃……”
“你是在为她报复我吗?”
“是的。”我轻轻捧起他古铜色塑像一般的脸,用最甜蜜的声音浅笑到,“您不配拥有爱情,我的大人。知道吗?那

些氰化钾原本是我从法国带来的,原本想给您吃,再留下一些给自己。但当我知道了那三个女人和您的关系之后,我

改变主意了!既然您把最真挚的爱情都踩在脚下,那么就永远享受孤独吧!我要你身边的女人都不得好死,然后告诉

每个人你被诅咒了,永远,永远没有人再敢接近你!”
“如果将来我再有女伴,你一样会杀了她!”
“没错!我会……我会一直这样做!”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让,你疯了!”
“对,我是疯子!玛丽也一样!我全身心地爱她,而她却深爱着你!我真希望自己是疯了!”
公爵慢慢地把我的双手握在掌心里,他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痛苦的表情;是的,是一种深切的痛苦——这让我高兴无

比!
“上帝啊……我该怎么跟你说呢,让,我该怎么告诉你?”他喃喃地低语,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要让我听见,“

……玛丽……她和我,我们都在这个冰冷的地方长大,我们像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他们在伦敦活得逍遥快活,几乎忘

了我们的存在。我十岁时他们双双死于意外,而我几乎忘了他们的长相……你能想象我和玛丽怎么生活了吧?我们相

依为命,我喜欢这个妹妹,非常喜欢,我把一切能给她的都给她了,甚至我明知她不能接近花,还是纵容她拥有整个

花园。她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漂亮,就像一朵绽放的玫瑰……就在她十六岁那年,也就是我二十二岁的时候,那天晚

上,就在雷欧切斯为她种的那片玫瑰中,她吻了我……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恐惧和难过!我不可能接受她,我不爱她

!她是我妹妹!”
——他的声音在发抖,我觉得双手生疼——
“让,你知道吗……玛丽变得越来越偏执,我疏远她,冷淡她,结交不同的情妇刺激她,全部都没有用……最后我们

形同陌路!所以两年前她终于无可奈何地离开了阿尔梅特,我想这样也好,一切就都结束了,也许在法国她会冷静下

来,可是我错了;她不断地给我写信,讲她对我的思念,讲她的痛苦,讲她的生活,讲她的婚姻——还有你!”
最后这三个字让我忍不住颤抖,公爵手上的温度快把我烫伤了!我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用力把我拉住了!
“你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吗,让?更可怕的是后来,”他的眼睛浮现出泛红的紫色,里有些东西让我害怕,“一封又一

封的信,每个星期都有两三封,原本我已经不想看了,可是……可是让·杜内奇瓦·蓬洛纳这个名字出现以后,我觉

得不一样了;年轻的医生,温柔而细心、纯真、善良、痴情……我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渴望真正的爱情

,而她却轻而易举地遇到了。我嫉妒她!为什么她会拥有这一切……我把每一封信都藏在了抽屉里,然后,我写信给

你,因为我想见你……”
“闭嘴!闭嘴!”我猛地跳起来推开他,“你撒谎!你这个骗子!”
——“不,我爱过,爱过一个人,只可惜……完全看不到未来。”
——“让,你总让我有些疯狂的想法!”
我抱住头,崩溃了一般蜷缩在地板上:天哪,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别走,陪我一会儿!”
——“让,你真不善于打理自己!”
天哪,天哪!让我死吧!
指甲掐进肉里,一些温热的东西从头发里流下来。我抬起头,像个溺水者般死死抓住了公爵的前襟:“杀了我!把我

交给警察!随便你怎么样!”
一只大手把我扶起来,那张原本飞扬跋扈的脸上充满了悲哀。他轻轻拭去我额角的鲜血,还有腮边的泪水,缓缓地摇

摇头:
“我们三个,你、我……还有玛丽,我们都疯了!”
我任由他搂进怀里,脑子空白一片:他要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了!绞架、子弹、毒药……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解脱……
空气中充满了一股夏夜的青草香,是从窗外的花园中吹来的,我听到自己浓重的鼻息,还有公爵有力的心跳。黑色的

旋涡从我头顶落下来,我觉得自己快被它吸进去了——那柄镰刀呢?为什么还不来割断我的脖子?
然而过了好久,沙发上响起一阵沙沙声,一个黑影走到我面前。
“蓬洛纳先生,”那个清越的声音此刻也意外得变得低沉,我望向神甫,他的脸上满是怜悯。
“我以上帝的名义判您有罪……您认罪吗?”
我点点头:“请吧。”
公爵的手臂慢慢收紧了。
“那么给您的惩罚是……终身监禁。”


1889年七月一日,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因为我的好朋友,阿尔梅特城堡的主人,塞南多公爵加尔斯·圣·克莱尔

实现了平生最荒唐的愿望:他抓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一只鸟,并且拔去了他的翅膀,把他藏在了城堡的最深处。
而我的作用,只是帮助他捉到这只鸟——恩,恩,其实很简单,只要先摧毁他的意志就可以了。
但这是一只危险的动物,伤过人,所以我再三叮嘱他别让任何人看见,而且笼子上的铁条也要特别坚固。
哦,对了。算算日子,这里的教区神甫快从疗养院回来了,那么我也要离开这里到伦敦去;听说埃勒西牧师正在到处

找我。
公爵大人细心地替我准备了手杖和便装,天没亮就把我送上了马车,我还听到他在外面对仆人说:“蓬洛纳先生的风

寒很严重,不过他坚持要走也没办法,记得告诉火车上那些笨手笨脚的家伙别去惊动他。”
我咳嗽了两声没反对,只是马车驶出城堡时偶然发现雷欧切斯躲在阴影里死死地盯着这边。
旅途很顺利。
我空闲时在《泰晤士报》看到一则新闻:倒霉的弗里斯·沃伦先生因为谋杀罪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尽管他辩称自

己无罪,但精明的司普莱特探长却出示了有力的证据。
后来有一则短短的附加消息,说是塞南多公爵成功收购了沃伦家族在交易所里不动产债券。
不过,这一切都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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