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花————震早见.小D[下]
震早见.小D[下]  发于:2009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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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木桶子摆在屋中央,底下架著火盆。

裴旻窝在老子怀里,好像是箍得紧了点,脸色泛红。

老子马上又生龙活虎了!老子不生龙活虎不行!一个翻身起来,把裴旻抱了过去。

摸了摸水温,有点烫,不错。然後望著柳如清问:“脱,还是不脱?”

小保立马火速离开了现场。

柳如清动的手,把裴旻脱得精光,泡进那一大锅,哦哦哦,一大桶乌黑发亮的药汤里头。

老子说:“我来看火,你先回去了。”那人两个眼睛都是血丝,老子看著心疼。

柳如清答了声好,步子轻飘飘的走出去了。

“对了,青袖呢?也回去了?”

 他转过来微微一笑,指著床上靠墙地方露出来的一个小脑袋:“别吵,让他多睡会罢。我下午再过来。”

老子小心肝突然又软了,再也生龙不起来:“……如清,幸苦你了。”

柳如清又是一笑,风清云淡的好看。

老子隐约觉得,也不像在外头那一段时间那麽和尚了。好现象啊好现象!

 

下午,晚上,裴旻依旧没动静。

青袖中午醒的,醒了就一直低著头。千绿过来了一趟,桐君没好意思来,找的千绿带话。

傍晚柳如清带了一堆医书过来,说都是在太医院的摸的。看样子像打算熬夜。

老子跟他说起心病的事,很费口舌才讲到他有那麽一点相信老子没在说胡话。总有哪一天,老子要把现代的好多事情,一一让他们吃惊!不过或许只会被当笑话消遣……


柳如清说兴许吧,然後就著灯看医书,青袖磨好了墨泡好了茶,然後跟老子呆呆的坐在一边打瞌睡。

柳如清面前的医书一大叠,看一本扔一本,看得老子後头也摸了几本看起来。

怎麽才能治根?老子问柳如清,他说,难。

木桶底下的炭火刚刚加了一次,劈劈啪啪响著。

老子看著木桶,发觉里头像要冒热气了,赶紧拖了几块大的炭火出去。一时也放不得啊,裴旻。

这几个月出去,三个小的好像都变了些,老子看著长大了的。可你变了没有,老子还真不知道。

晚上还是冷得紧,柳如清看书专注,死皱著眉,一边翻一边拿毛笔勾画,鼻子看红了都不知道。

老子勾勾手,小声的跟青袖说:“去拿件衣裳给柳公子。”

青袖扭著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老子跟著他的眼睛,只有裴旻那件紫貂裘衣挂在架上。

        “就拿裴公子的呗。”

青袖轻巧的拿了裘衣给柳如清披在肩上,柳如清笑著点了点头。从老子这里看过去,那神色真***温柔,两个都是!真好啊~

“青袖,过来过来。”老子招招手,把青袖按在腿上抱著:“你去睡了吧。”

青袖说不,老子也没精力多说,就这麽抱著,不时摸摸脑袋头发。没过多久,小东西果然睡著了。

老子把他放进被子里,又去试了试水温,不是太烫。

“谢公子,你也休息了罢。我守著就好,今天睡了一天。”

老子摇摇头:“反正睡也睡不好。有些事在心里。”

第一天这麽过了,第二天这麽过了,第三天我以为还是会过了~~

第三天晚上,柳如清终於认真的看著我,迟疑,再迟疑,最终从袖子里拿出来两个字条来:“还记得我当时给裴公子回的那封信麽?其实他做的那些事,在下也是隐约知道的。”


        “记是记得,不过也不大清楚。”

        “这是裴公子和我的信,你看看就明白了。”

“望月月不明,渠中水自流

我欲素手天涯走 

严华难省透

心中念,若浮云,断又连,无所牵

一庭芳菲无数烟,醉眼相看

如何待人还

    ────裴旻上 “

“秋风萧萧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谁不怀忧?令我白头。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柳如清上”

好诗,都是好诗!就算老子一向只认得到字,经过这一闹,情景交融,也看懂了些。不过那些老子都无所谓了。重点是裴旻他想走!为什麽?钱也好,权也好,都拿到手里了还要往哪里走?!


“他要走?为什麽?如清!你晓得我什麽底子,直接说罢!”

柳如清丢了医书,叹了口气,推开旁边的窗子,一股冷风钻了进来。

        “其实裴公子……看见了没,挡著路的木芙蓉和佛手柑。恐怕他只是没料到你这麽笨!”

裴旻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老子慌忙去把窗户关了。其实老子还是不知道这两棵树和裴旻想走有什麽关联。

柳如清再叹了口气,说:“木芙蓉,变化无常;佛手柑,空手余香。”

老子猛然反应过来。

      抓著裴旻肩膀吼:“明天老子就把那什麽鬼佛手柑挖了!你是好是坏变人变妖老子都不管!只要你给老子醒过来把病治好!”

青袖茫然的从床上支起身子望过来,柳如清在旁边说:“不愧是裴家的公子,没看错人。虽然笨了一点。” 

裴旻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了一转,睫毛跟著抖了一下,老子大叫:“如清!如清!你看看,他是不是要醒了?!”

柳如清惊喜的凑过来,又是号脉又是翻眼皮。身上披的裘衣掉在了地上,青袖哒哒哒哒的拖著鞋子过来捡起来再给他披上,系好。

好半天,柳如清说:“应该是没问题了。”说著舒了一大口气。

老子搂著裴旻,一时间又想哭又想笑。

睁开,快给老子睁开!老子看不得你这死鱼眼!

柳如清拂开老子的爪子:“你就让他清净些,这人还没醒呢。说来,我刚才翻到一个方子,说是虎骨加上麝香翠蛇,倒有可能治得了根。就算治不了,制成膏药也能止一时之痛。”


治根!老子来了精神:“虎骨?这东西好弄吗?” 

柳如清微微一笑,道: “我前几天在宫里,听说长白山那边送了一头虎给皇上赏玩。就看谁面子大,能要得来了~”难得的翘了一个尾音。

      八十四××××××××××××××××××××××××××

老子在黑夜里,只听到柳如清在後头喊了一声:“谢公子~明天去也不迟,去了也没人~”

“等到了不就亮了!”

鸡叫三遍,天其实有点要亮了,老子一路小跑著到了马厩。远远的马厩那一个小屁孩子又在铲马粪,铲了又要转到後头去,老子连忙拉住他:“喂,那个谁,马连在哪儿?叫他起来套车了!”


那小子惊奇的瞪著老子,鼻子一抽一抽的,凑到老子身上嗅来嗅去,然後中气十足的尖叫一句:“你!!你是谢小军!”

老子登时石化,任那家夥扎扎实实的挂了上来,鼻子换到老子脖子上拱来拱去,间或还添了两口,跟条狗似的~!跟条狗似的~~~!

老子一把把他扯下来,问:“你是黄狗?!” 

“我叫阿黄!”阿黄一个劲儿的点头,然後骂老子:“死谢小军,你居然成王爷了!你要罩老子!知道不知道不?!”

“好好好,罩你,知道了!快去喊马连出来!我这有急事呢!”

小东西鼻子使劲一抽,哭了出来:“马大哥~马大哥他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你快找个大夫看看他!”

“那还有个老伯呢?”

“老伯回家去了!谢小军,老子喊你去找大夫,你听到没有啊?!”小东西耍起横来拖住老子袖子往一个方向扯。

“你不晓得找陈伯去啊!妈的,老子骑马去!”

“陈伯找的大夫要钱的,我们没钱!你跟我去,你跟我去嘛~~呜~~”

“不行,我要去宫里办事,快帮我把马弄好!陈伯那边你去跟他说,拿府里的银子用!”

阿黄总算收住了哭腔,小声说:“可我不会套马耶~”

“你干什麽吃的!当马童不会套马?”

“可是,可是马大哥都说,我现在太矮了,等长大些再学也不迟啊!” 

老子瞪他一眼,他也瞪老子一眼,瞪来瞪去,突然听得旁边一个声音:“主子,马是备好了,可你,能骑麽?”

老子转身一看,柳如清!拉著那匹据说是皇帝老哥赐的黑马,鼻孔里依旧冒著白气~~

“你…你…你都听到了?!”

“自然,你还担心在下不成?倒是那位,阿黄是吧?小心祸从口出。”

“没没,我怎麽会!”老子一脸讨好。别又得罪了这个!

 柳如清道:“主子真的敢骑?不如我带你罢。”话里居然带了点调笑意味,老子一股子气直冲脑门,想也没想便说:

“不怕,”一说出口就後悔了!老子手抓缰绳踩住蹬子吃奶似的往上爬,爬上去还得打起气讲:“这家夥服我!”

 然後柳如清就笑了,老子敢说,从来没见过的那种!被逗得十分乐了的笑法,难得,难得啊!

“那主子,路上可就要小心了哦。不过,你认得路麽?”

“我认得~!”老子双手捏住缰绳说:“你放心去看著裴旻,顺便,把马连的事办了。”

 柳如清点了点头。

 老子附到马耳朵边气势十足的讲:“黑马,走!不许摔本王!否则,你知道的~”它果然磨了磨蹄子就跑了起来,不慢也不急的。

 通人性,通人性真是好啊!

到宫里的时候,天确实亮了。

这破马,比马车还颠!老子屁股!不过有一点好,老子不认得路,它认得~~

太监公公低头瞟著我的衣服,说:“皇上?皇上在早朝,王爷您……”

老子挥了挥手“明白了!”

朝堂,後殿,老子在後头等老哥下朝。现在这样儿我敢进去麽?

听听人家那些当官的,说的都是些什麽啊?这个说今年东北大寒灾,冻死百姓牲畜无数,请皇上开国库赈灾;那个说岭南起了瘟疫,要发放大夫和药物;还有一个说哪里又出了个贪官污吏,请皇上严办……你说这时候我能凑进去说皇上你把那老虎给我麽?我等呗!


严重的都弄得差不多了,不晓得哪个提了一下江南的彻查十分之好,当为榜样,该早日论功行赏。

另一人说,福王爷一直还没来上朝呢。

接著就有人说柳如清这次算立了大功,七年前连坐的罪名也该取了。

等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像是小侯爷?

老子撩开了点帘子往外看,一人端端正正的跪在中央请命 。果然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小侯爷!

小侯爷,好人!

老子正望著皇帝老哥的表情,估计这事能不能成,底下突然起了一阵骚动,说话的小小声的,嗡嗡嗡嗡的老子听不清在说啥。

但是小侯爷显然慌了神,只连说:“请皇上恩准!”

皇帝老哥皱著眉毛捏著下巴,想了半天,终於开了金口:“好吧,传朕旨意,赦免柳如清连坐之罪。不过,永不得再入宫内,违者,斩!”

老子心下一颤,斩!能这麽狠麽?

怪了怪了!怎麽无罪了反而不许进宫?还是……前几天他进宫的事,被知道了?那不也是你家太医叫的麽!

小侯爷磕头,说:“谢皇上恩典!”

老哥笑了一声,讲:“他如今在十三弟府中,也难得你一片情义。永乐公主也到了婚娶年龄了。”

小侯爷又谢了个恩,站列子去了。

除了这一段有点玄乎,虎骨倒来得十分容易,原因是那老虎水土不服,昨天死了。 

老子刚一说拿去治病,皇帝老哥就接上来:“裴旻是吧,还没醒?”
      顺便娱乐了下老子,说小心虎骨汤喝多了上火,撑不住。然後叫我事办完了早点来上朝把赏领了,免得他被大臣说赏罚不明。

老子一惊,这事他都知道?又想起那天晚上老哥说的话,心想第二天我没来上朝,岂不是欺君了?

老哥看著老子脸上千变万化,讲:“你以为宫里的太医是白当的?我要不知道,还不晓得下了几道圣旨催了!”

“嘿嘿嘿嘿~~”老子干笑几声,谢一道完便直奔宫门。

老哥说的,老虎正交给御厨房收拾了分给各位王爷炖汤呢,既然我要就把骨头都剔出来就是。叫人给老子送来,还搭了条後腿。

老子想,正好补冬至节的羊肉汤!

柳如清的事情没敢问,皇帝老哥在朝上的表情实在不好看。斩!以後千万不能让他进来了!

不过老子很快就晓得为什麽了。估计柳如清他自己都不晓得。

御花园,老子跟著个小太监以极快的往宫门去,路过一个什麽地方,几个大臣也在那边。老子本来是根本不会停的,可他们在说柳如清!

一个年轻点的问:“柳如清?就是那个被柳太医的孙子?”

一个半老的说:“当初不是跟那个柳妃一起处死了麽?哪来的柳如清?”

有一个更老的老头讲:“安尚书你有所不知,柳太医跟柳妃有些亲戚关系,出了事後,是柳太医拼死跟皇上说情,先皇又仁慈,这才留下了这个野种一命。当年就没几人知道,如今先皇已去了多年,这事也没人提了。”


老子听得心惊胆战,猛然醒悟,为什麽皇帝老哥不许他进宫。皇家威严!皇家威严~~

老子心里暗暗决定,以後就是再怎麽,都不要他进来了!乖乖呆在府里有什麽不好?要宫的医书老子给你摸!想学医术老子把太医搬出来就是了!

老哥这次是卖我个面子,现在当著臣子把话都放了,什麽面子都不可能卖了!

      85 顺便摸了辆老哥的马车,黑马儿栓在车屁股上,这回走得比较顺当。  

老子一进屋,迎上青袖一张笑脸,木桶不在了,千绿和桐君在,一个望著老子一个望著里头,都在发笑。

柳如清端著个空药碗过来放,也跟老子一笑。然後说:“谢公子回来了,那咱们就先告辞了罢。”说著眼睛扫了一圈。

他们一个一个从老子身边走过去,老子站在门口,就说了一句话:“你的罪名取了,小侯爷帮的忙。虎骨也拿到了……”

外头门停了一下,合上了。

这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裴旻一双眼半抬著看过来,再返回去。水光有了,还有一股子恨。

恨?不可能!

老子走近,再走近,扑上去,抱紧。

裴旻隔著被子扭了扭腿,软软的说:“别碰我,疼。”

老子把腿从他膝盖上拿开,继续抱紧。

“春水,你听我说……”

“别说你爱我,我不信。”说这话的时候没看我,望著帐顶。

“为什麽不信?我不爱你还爱哪个?”

裴旻冷哼一声,依旧没什麽力气的样子说:“你爱我?你哪一次说过?”

老子……我没说过吗?老子楞了一下,还真不太记得了……

“你爱我?你爱我会在我身上用春药?”

“春药?!”老子一惊:“天王老子,我敢吗?这不可能!”

 裴旻突然激动起来,反手拉开暗柜,里头劈劈啪啪滚出一串钥匙,和那几个小瓷瓶子。裴旻抓了一个在手上,问我:“这是什麽?别说你不知道?!”

“天王老子!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妈的小少爷,什麽不好放,放的那种东西?!老子抽了脸上一巴掌,抓著裴旻拿药瓶子的手:“我是笨的!你再打我罢!!”老子真***笨!怪不得人家那天晚上说,不要红色的,敢情是红的比白的还厉害!老子看他那麽激烈,还以为是舍不得我!***傻到底了!


“够了!”裴旻挣开手,瓶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破了。

“就算你爱我,你爱的又是我什麽?是能帮你赚钱,还是床上伺候得你不错?你爱我?爱得过那一仓珠子银票麽?”冷哼一声,又换了没力气的语气:“不过我现在都想通了,你放心罢,我一张银票也不拿你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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