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看招!——愁堂鈴奈
愁堂鈴奈  发于:2011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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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连串难以置信的事情,令我的头脑无法及时运转。
“我要结婚了。抱歉,分手吧。”
津川要结婚令我震惊,像这样用一封简讯随便甩了我也令我感到震惊。
然后,兴师问罪的来到他的住处时,竟然还有除了我以外的另一个男朋友在收拾行李,碰上这种令人难以相信的

场面,已经无法再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了吧。当我重重叹了口气时,电梯也抵达一楼。
走出公寓往车站前进--照理来说应该是要这么做的,可是不知为何,我竟然往跟方南町站相反的方向走去。
汽车呼啸来去的环七,气冲冲的我怒火依然不减的走在人行道上。只能靠着动一动来消气了,我这么想着,鼻息

沉重的继续走在人行道上。
这样直直走下去的话,应该会走到东高圆寺站。我虽然像是没在思考,但心里某个地方却仍能冷静的决定去处,

这样的自己令我觉得挺可靠的,然而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行为,却也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小老百姓。
不知不觉红灯挡下了我前进的路线,然而呆站在原地却令人觉得莫名焦躁,因此我爬上天桥。我判断过了,要去

车站的话应该可以先过去对面马路,可是当我爬到一半时,红灯却变成绿灯,顿时让我有种白费心机的感觉,但

还是爬完了阶梯。
走在平坦的桥上,突然感到有点累,脚步正好停在桥中央,因此我抓住把手,俯视着数台卡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声

响穿梭在环七上。
笔直的道路,左侧充满了橘色的车尾灯,右侧则是烁亮的车头灯,环七今天依然是车辆满载。天桥因为不时的震

动而剧烈摇晃着,桥上的我无意识的看着来来去去的车辆,不知不觉竟想起津川。
我和津川交往三年了。长相、打扮都很优秀,出手也大方的他虽然很受欢迎,可是这三年内他没有出过一次轨。
“跟我花枝招展的外表相反,我的下半身可是十分老实的。”虽然他本人常常半开玩笑的这么说,不过至少在我

和他交往的这三年里,从来没有和其它的男女暗度陈仓。
嗯,但有可能只是我没发现罢了。倘若真是如此,那至少代表津川很重视我们的交往,所以才努力的隐瞒他出轨

的事。
可是走到现在,别说出轨,他都要结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要结婚了,分手吧--我完全不想当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所以如果他要结婚的话,分手一事我并不反对。但是要

和我提出分手,津川一点都没感到犹豫吗?
我们在一起三年这么长久的时间,难道津川对我的感情是只用短短几行手机简讯就能挥手说再见的程度吗?
“......”
轰隆!连续好几台大卡车通过了环七。卡车耀眼夺目的车灯变模糊了。正当我这么想的同时,滴答!有水滴落在

我抓着栏杆的手背上。
我自己最清楚那不是雨水,也不是汗水,更加不会是口水。我放开栏杆,正准备用手背擦眼睛的时候--
“喂!”
突然有人从我背后冒出声来,吓了我一跳。回头一看,站在身后的男子令我大吃一惊,想都没想便叫出他的名字


“行成?”
糟糕!几乎是刚认识的人我竟然直接叫他的名字,于是连忙加上尊称。可是要叫“君”还是“先生”呢?我犹豫

不决而沉默下来。
“别做傻事!”
行成慌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我直呼他的名字,他对着我大叫接抓住我的手。
“什么?”
做什么傻事?一头雾水的我感到纳闷,行成则是用力抓住我的肩膀。他虽然身材纤瘦,力气却非常大,我因为肩

膀被他抓得很痛而皱起眉头。他用非常认真的表情对我大声吼着。
“不过是被甩而已算什么!人生现在才开始啊!”
“啊?”
我进公司半年,若说公司生活现在才起步的话,二十三岁的我,人生的确才刚要开始。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要提起

这种无庸置疑的事?然而行成接下来的话,终于让一头雾水的我注意到他天大的误会。
“只是被甩就要寻死吗?”
“寻死?我?你开什么玩笑啊!”
我激动的嘁着,甩开行成的手。
“咦?”
这次换行成一脸问号。他这副模样实在令我很火大,不禁对他破口大骂起来。
“我怎么可能去寻死啊!只不过是被甩而已!”
“......那就......”
眼前的行成虽然一脸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担心的偷瞄着我。他好象真的以为我要自杀。虽然这令我不太高兴,

但我更在意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我开口问了行成。
“对了,找我有事吗?”
“呃......”
行成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如果是偶然经过,这座天桥也离公寓太远了。他是跟在我后面过来的吧--我的猜测应

该是正确的。
“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会因为被甩的打击而自杀,所以一路跟着我吧?”
“......不是,我倒没想到那......”
那你倒是想到哪了?行成回了个令我想这么问的答案后,便弯起食指轻搔着腮帮子。
“......”
这是津川常做的动作!当发现这点的同时,我才终于注意到,受津川影响连习惯都被同化的行成,该不会也因为

津川突然提出分手,而承受令他几乎想自杀的冲击吧?
“......不是,因为我看你好象打击很大,所以有点担心......”
他低声诉说的内容,或许正是他的心情写照。深爱津川到想自杀的,搞不好是他也说不定。我一察觉这点,不知

为何反而担心起他来。
“......呃,那么,再见。”
我深陷自己的思考,连回话都忘了。我的毫无反应不知是否令行成感到尴尬,他勉强挂起笑容,抬起手和我打招

呼后便转身离开。
“等一下!”
当看到行成孤单背影的那一瞬间,换成我担心的想要跟在他身后,于是我开口叫住了那个背影。
“咦?”
行成回过头来,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呃......假使接下来没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咦?”
唐突得连我自己都吓一跳的邀约,好象也让行成大感吃惊。
“喝酒......跟我?”
再次被行成这么一问,我的脸又红了起来。这么问果然很奇怪吗?
“呃,该怎么说呢?人家说相遇自是有缘嘛?”
“......啊?”
行成看来满脸疑惑的直盯着我看。他漂亮的澄澈眼眸,简直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看着看着,我心跳的次数竟

不自觉地越升越高。
“去还是不去啦!”
为了掩饰害臊,我口气蛮横的说了句“不要拖拖拉拉的”。
“走吧!我们的确是有缘,不过倒是孽缘呢!”
行成对着态度奇差无比的我露出令人着迷的笑容,点了点头。
如他所说,被同一个男人甩的两个人共同把酒言欢,这肯定不是一般人想象得到的“缘份”。
“嗯,我们一同来说津川的坏话吧!”
人家说最适合抱怨的对象就是和你有过相同经验的人。正好我们两人是有相同体验的同伴,也都突然在今晚被津

川用一句“我要结婚了,分手吧”给甩了。
“......没错!”
不知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行成猛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伸向我。
“去哪里喝?要去新宿吗?”
“好啊。我知道有一间店开到早上五点。”
行成伸过来的手搭在我的背上,我像是被他推着似的向前走去。
这么说来,津川也常常像这样用手搭着我的背--男性之间粘太紧的话会招来异样的眼光,别说是牵手了,就连勾

肩他都不敢,可是又觉得分开走很孤单,所以会像这样若有似无的把手搭在我的背上,和我并肩走着。想起这件

事的我,脑中突然浮起一个疑问,津川是不是也会对行成做一样的事呢?
“什么事?”
我不自觉抬头看着走在我身旁的行成--直盯着他那张生在男人身上有些可惜的俊美脸庞,使得他开口询问我。
“没有......没事!”
这么说道的我摇摇头。此时我的胸口虽然有些隐隐作痛,可是一想到我们同是被甩的人,那份疼痛也渐渐烟消云

散了。
“什么嘛!”
“就说没事了!”
虽然我们几十分钟前才刚见过面,可是却仿佛多年的老友般谈笑风生,肩并着肩走在一起。
今晚原本是要让津川帮我庆祝可以顺利调回东京的。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莫名其妙的发展是怎么回事,可是面对

做得这么过份的津川,一定要找人一起说他的坏话,而行成实际上的确是个最佳人选,因此我主动搭上他的背。
“今晚要不醉不归!”
我这么说道。
“不醉不归!”
带着微笑如此回答的行成,和我一同满怀气势的走下天桥的阶梯。

2
行成说把选店的任务交给我,我便带他到新宿车站东口附近的一间居酒屋。这间居酒屋位于一栋住商混合大楼的

五楼,距离车站徒步约一分钟。
“气氛不错呢!”
店内一张张的桌子像包厢一样区分开来,这间店不只备有齐全的日本酒和烧酎,就连料理也十分美味,而且价钱

还很公道,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间店。
其实这是津川曾经带我来过的地方,不过行成好象是第一次来。只见他朝四周东瞧西瞧后,笑笑的跟我说:“我

喜欢这里。”
“我想这里的话应该可以畅所欲言吧。”
隔壁桌的声音除非很仔细去听,否则是听不见的。常我跟行成说明选择这间店的理由也包含这一点时,店里的工

作人员正好前来点餐,暂时中断了我们的对话。
行成说点餐也交给我,所以我随意选了几道菜。点完餐之后,我们再度拿起最先送来的啤酒。
“干杯!”
“干杯!”
行成笑着举起杯子,我也受到他的感染而喊了干怀。不过一回过神来,却觉得这实在是个无法形容、不可思议的

饮酒会。
仔细想想,关于这个行成我只知道他的名字,而行成对我也一样吧。我一口气灌完啤酒后,“再一次自我介绍吧

!”我这么说着,然后追加了一杯啤酒后又开口说道:“就由我先开始!”
“我叫清濑惺,跟津川是大学同学。刚刚有递名片给你了,现在在M汽车公司上班。”
在我讲完自己的简介和津川的关系后,行成也接着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广泽行成。”
“咦?”
行成原来是名字吗?惊呼一声的我,令行成--广泽他回问着“什么事”。
“没有,没事......”
一般人被问到名字时都会回答姓吧?虽然我是怎么觉得的,可是世界上真的什么人都有,所以我并没有深问,而

是催促着行成继续自我介绍。
“然后呢?你跟津川是在哪里认识的?”
“我和朋......和津川是同一间公司的......”
他中途改口的“朋......”,八成是要直接叫津川的名字“朋行”吧。他刚才也是很自然的称津川为“朋行”。
我和津川通常都是叫对方的姓。交往前我们当了大约半年的研讨会组员,那时我们都是叫对方的姓。如果因为开

始交往而改叫名字,总觉得令人有点害臊。
可是津川和行成却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真令人不高兴啊!这么想着,喝了酒后完全忘了客气的我,开始更深入

的逼问行成。
“同间公司指的是T汽车公司吗?你们同一期?”
“嗯,今年进公司的。”
“所以你们同年啰?还是你是研究所毕业的?”
“不,是大学毕业。我今年二十三岁。”
“哪间大学?啊,我是甲稻田的。”
“庆应的经济系。清濑先生,你说跟津川是同一个研讨会,那你是理工科的吗?”
“不用加“先生”啦。我们同年耶!总觉得这样叫怪别扭的。”
笑着这么说的我,决定告诉他想叫“津川”的名字就叫,不用在意我。
“还有,你想叫名字也没关系啦!”
“那么......惺?”
“咦?”
行成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我正打算跟他说“不是,我说叫名字是指津川”时--
“那你也叫我“行成”就可以了。”
看他这么羞涩的一笑,让我更难纠正他“你误会了”。而且虽说之前搞错,可是其实我早就用行成这名字来称呼

他了。
嗯,算了!我决定继续我们的谈话,不去计较这种我不太习惯、互称对方名字的方式。
“那惺你是理工系的啰?”
“嗯,电气工学。”
“学电气工学的去汽车公司工作?很少见呢!”
“呃,因为......”
我入社的动机,完全是因为想跟津川进同一间公司,就这么简单。每年举办研讨会的教授那里,总是会有很多征

求研究人员的就业机会,理工科的学生好命到可以说:“就业困难是哪国的事啊?”然而津川却说他不想靠教授

的推荐,要用自己的力量找工作,着实令我吓了一跳。
“我想去汽车公司工作。”
“汽车啊......”
老实说我想都没想过会在汽车公司工作,可是自己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公司,所以便和津川一起参加汽车公司的就

职活动。
该说上天的眼睛是雪亮的吗?可喜可贺的,津川进了他第一心愿的T汽车公司,而我的不良动机不知是否被看穿了

,因此并没有被选上。要是我没有很幸运的让M汽车公司捡走,可能到现在还是“失业人口”呢。然而要我跟行成

说明真正原因实在太丢脸了,于是我把话题转到他身上。
“那你呢?进汽车公司是你的希望吗?”
像这样互相直呼名字,竟产生一种我们并非初次见面的亲切感--虽然我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单纯了点。
“......嗯,我本来就对车子很有兴趣......”
行成不知在害臊什么,轻轻地用食指搔了搔腮帮子。再次看到这个跟津川一样的习惯,因酒精而变得大胆的我,

开口问起自己最想知道的事--他和津川的关系。
“你跟津川呢?同一个部门吗?”
“呃......不是,是隔壁部门。”
“你们从何时开始交往的?因为什么契机?”
“呃......”
连我自己都觉得太过直接的问题,果然好象吓到行成了。
“......你呢?”
不知行成是否在犹豫要不要回答,他反而先回问我。想说反正我们都是被甩的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

便坦率的告诉他。
“我大学二年级加入研讨会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他。暑假时研讨会举行集训,我正好和他同一间。那个时候津川主

动跟我说他喜欢我......”
在集训最后一天的庆祝会上,醉得一塌糊涂的我被津川带回他家,当我回过神时,他已经堵上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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