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粤生还是摇摇头。
朴震声一怔，轻轻问道：「你不原谅我？」
「不，我没怪过你啊！你没有错，你只是爱你的家族，爱你的兄弟……」
「你要我放弃事业？」凝重。
「不、不是。我知道事业，兄弟对你很重要。我不会痴心妄想，能排在他们之後我已经很满足，我不是要求你作出决择。」柳粤生急急摇头。他不敢要朴震声选择，他知道无论对手是什么，自己一定是次选。
「我会选你。」沉声。
柳粤生忍著泪继续说道：「我只是我怕会忍不住干涉你帮会的事，再一次你跟起争执，惹你不高兴。我不想给你添你麻烦，我不想有一天你会讨厌我。」
「我说我会选你。」朴震声再说一次。
「你说什么？」一震，柳粤生彷佛听到一件了不得的事。
「如果非要我在家族、事业和你之间作出选择，我会选你。我可以被家族遗弃，失去事业，但我不能没有你。你不排在他们之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最优先的。」朴震声一字一顿地说。
「震声……」柳粤生激动地投入他朴震声中，紧紧地抱著他。
「是真的吗？我没听错吗？我不是发梦吗？你愿意马上离开黑道，和我在这里隐居，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吗？」
马上？还要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隐居？朴震声有点生硬的回答：「呃？是、是啦。如果有必要的话。」
「震声？」柳粤生抬眼疑惑地看著他。
「咳，如果你非要我这样的话，我、我、我会为你做的。小柳儿，这个……一定要立刻在这里隐居吗？」朴震声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尴尬，有点恳求。综合而成一副滑稽的样子。
柳粤生怎忍勉强他，沉默了良久，忽然轻轻问：「你刚才是在哄骗我吗？」
「不！不是！」朴震声连忙作发誓状，诚恳地说：「我是真心的。早在我们吵架之後，我已经好好想过了，老是要你担惊受怕我也不舍得。所以我会努力让帮会转做正行生意，然後再找个接班人，那时我就可以整天陪著你，你要环游世界也好，要隐居也好，我什么也听你的。」
「是吗？」不太乐观。
「真的，你再给我五年……不、不，三年，三年就好。」朴震声努力游说道：「要是你不放心，你也加入帮会，做我的特别助理，顺便监视我好了。」
「什么？」尖叫。不单朴震声不退出，连自己也要陷入黑道？柳粤生简直吓呆了。
「对啊！我早就应该这样做，这样我们就不会有磨擦了。」朴震声好像发现新大陆般，兴高采烈地说：「你不是说过，我有事隐瞒你，会令你很不安吗？你成了我特别助理，我就什么也不会瞒你，你又可以时时刻刻的在我身边，不用挂心我的安危。你刚刚也说想为我分忧，给我支持。没有比成为我助理更好的法子了。」
「这、这、这怎可能啊，黑道的工作我做不来的。」冒汗。
「小傻瓜，你落伍了。现在有规模的黑帮已经不流行打打杀杀，我们已经将黑道企业化，跟普通的大机构没什么分别。你一向是凌小子的助理，是管理阶层的精英份子，光做家庭主『夫』太浪费了，应该成为我名附其实的贤内助！就这样决定了。」朴震声拍拍他的肩。
「你、你的兄弟不会同意由我一个懦弱的男人领导的。」柳粤生茫然地说。他现在还好像造梦一样，他要加入黑道了？还是领导阶层？
「是这样吗？我们问问看。」朴震声侧头想了一想，向窗外大声问道：「兄弟们，你们同意让小柳儿加入，服从他的领导吗？」
「啊？震声你干什么？你跟谁在说话？」吓白了脸。
朴震声还没回答，屋外已经响起如雷的掌声，一大群人在整齐地回答：『我们欢迎柳先生加入。』
有些活泼的人甚至大笑道：『我们最佩服的人最是柳哥了，只有他才治得了声哥啊！』『嫂子不在的日子，我们给折磨得很惨啊！我们天天都盼你回来！』柳粤生温顺可爱，又不摆架子，大家都喜欢他。而且他失踪这段日子，众人看见朴震声终日失魂落魄喜怒无常，都希望他们早日和好如初。
「他们、他们为什么……」柳粤生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一直外面在保护我们啊，所以我说当黑道老大是很安全的。」朴震声无辜地耸耸肩。
一直都在？小屋那么破旧，隔音又差，刚才那些羞人的话都给听光啦！柳粤生掩住通红的脸，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你害死我了，我以後都不要见人了。」简直想哭出来。
「没关系，最重要的他们还都没听见。我也舍不得让别人听见。」朴震声暧昧地凑在他耳边说。
＊ ＊ ＊
包围在破屋外的帮会兄弟，一直拼著声息，在等待指令。忽然，朴震声高声说：「你们都给我散开，去得越远越好。没三、五小时不要回来。」
众人微微一怔，低声商议道：「这算是怎么？声哥哄回柳先生了吗？柳先生是不是加入成为我们的兄弟？」
宋杰轻咳一声，主持大局说：「声哥的本事你们还信不过吗？快去准备欢迎仪式，去迎接我们老大中的老大吧。」
「老大中的老大？」众人不解。
「声哥的老大，不是老大中的老大是什么？」呵呵，看来将来那个文弱的柳粤生才是真正的主事人啊。
众人哄笑著散开，让一对情人有为所欲为的空间。
从今天起，史上最纯洁善良的黑道老大了诞生了。

——全文完——

 

番外篇——酒真是好东西啊！

幽暗的酒吧内，老人和英俊的年轻男人在喝著酒，一个身穿米色西装，斯文秀气，气质净素的男子坐在年轻男人身旁。两组人身後各自站了一排，身穿黑衣戴著墨镜，面无表情的壮男。骤看起来就好像黑帮电影情节一样。呃，不错，现在正是黑帮头目在谈生意。
「小柳，你跟严老大解释一下。」朴震声悠閒地点了支烟。
「是。严先生，根据我们当初的合约，我们共同经营的七间酒吧……」柳粤生琅琅地解说。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工作性质跟以前的助理工作相去不远，还不算太难应付，就是客户的面目狰狞了点。
「你的手下在酒吧内贩卖软毒品是违反了合约，所以货品是没收了，还请你赔偿违约金一千万。」还有，合约内容也有点可怕的说。
「拷！黑道不卖毒品难道还卖补品？什么合约赔偿的，想唬弄老子，小子你嫌命长不成？」猛力一拍桌子，严老狠狠的盯著柳粤生，身後的喽罗也跟叫嚣起来。
柳粤生吓得差点发抖，幸好朴震声在桌子下轻拍他的大腿，他才安定下来。
「严老言重了。我们只是依照当初的约定办事，难道你老人家是不讲信用的。」朴震声轻描淡写地堵住对方的嘴。
严老恼羞成怒，吼道：「老子不管什么约定，老子的话就是约定！姓朴的，你这样拽当心没命走出这个门口。」打个暗号，身後的喽罗纷纷拔出手枪。
柳粤生大吃一惊，本能地想挡在朴震声面前。但他还没来得及动，就听到一阵灭声器发出的枪声，然後看到对方手下的枪全都掉在地上。
「哎哟，你们这样冲动干吗？严老只是跟我开个玩笑，你们用得著开枪吗？」朴震声装模作用地薄责手下，又向严老笑道：「真是失礼了，我的手下就是太紧张。幸好他们的枪法不准，只是打掉了手枪没射中人。对了，我们刚才说到什么？」
「呃……啊！对！我的手下不懂规矩，他们卖毒品的事我是全不知情的。不过朴老弟放心，我一定会赔偿你的损失，保证以後好好约束那群兔崽子。」严老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像走马花灯一样好看。
＊ ＊ ＊
已经过了下班的尖峰期，远天大厦附近只有几个路人。刚加完班的凌月庭铁青著脸，匆匆离去，不管背後的人叫得有多凄厉。
「月庭，等等啊！」霍星翔见爱人不理他，於是使出绝招。「月庭宝贝！等等我啊！我的亲亲，你不要跑那么快啊。」不管街上路人侧目，霍星翔就是越叫越大声。
凌月庭身子一僵，气得回身赏他一个爆栗子。「变态翔！你叫什么？给熟人听见了怎么办啊！」他们还是在玩地下情的耶！
「可是你跟我冷战，不理睬我。我没机会在家里叫，房中叫，床上叫，只好在街上叫罗。」面皮奇厚。
「谁叫你出卖我，把小柳的地址给那姓朴的？我派人去山区找小柳，已经找不到了，他一定是给黑社会捉走。这都是你的错！」生气。
「我也这样做也是想小柳跟情人和好，像我们一样甜甜蜜蜜啊。」啧，早知就不偷那张明信片了，谁想到会好死不死的会给月庭宝贝发现，真是好心没好报。
「小柳为了避开他，宁愿躲到偏僻的乡村，那姓朴的一定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这个嘛，我看得出朴震声是很爱小柳的，你别对他有偏见嘛。」
「我有偏见？」他是你朋友，你就偏帮他也不帮我！凌月庭吃味地鼓起腮帮子。
「呃……是高见。不过他们的问题用不著你高级的意见，只是小情人吵架而已。」霍星翔识趣地讨好。
「哼，你不用花言巧语，我只知道你害小柳失踪，他一定已经落入那些吃人的黑社会手里。」担心。
「这个更不用担心。小柳跟朴震声一起有三年了，早就给吃乾抹净。」
「你、你这个色鬼，你的脑子除了这种下流事，还有什么？」气结。
「我脑子只有你啊。月庭宝贝，不要跟我冷战嘛，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亲热了，你真的没有一点点想我吗……」笑嘻嘻。
「你、你......总之你没给我找回小柳，我都不睬你。」脸如火烧，转身跑掉。
＊ ＊ ＊
朴震声带著手下从容地从酒吧出来。
「看，混黑道很简单吧，而且还很刺激很好玩，对不对？」一手扶著双脚发软的柳粤生，朴震声兴致勃勃地说。
呜……实在太刺激了，我不要玩啦。柳粤生还是惨白著脸。
「你的表现也不错，只差了些经验。现在我们再去实习一下，去毒蛇帮收他们的欠债。」拍拍柳粤生的肩做鼓励。
呜哇哇呀……我不要啊！我宁愿回远天集团做练习生，被老处女主管欺负啊。以前他在凌月庭手下做事，也见过一些大场面，但无论他们跟客户或商业对手，争执得有多凶，也没刚才一半的恐怖。柳粤生听见要去收坏帐，差点想喊救命。
「不要怕，很简单的。我示范给你看好了。」朴震声边说边走，一不留神被一个疾走的男子撞个满怀。
「你走路不带眼睛啊！」异口同声。
「凌小子？！」
「小柳？！你果然被黑社会胁持！」
「凌先生，碰见到你真好，我正想联络你，但又没机会。」柳粤生的反应最高兴。
见到这小白脸有什么好？倒楣透了。朴震声闷哼一声。
「你没机会联络我？是给他禁锢了吗？」凌月庭一把将柳粤生扯过来，还狠狠的瞪了朴震声一眼。
「呃……这个……」算是啦，这几天都被禁锢在床上，累得连什么也忘了。柳粤生红著脸，不知说什么好。
朴震声可没这么好脾气，一手把所有物抢回来，怒吼道：「凌小子，你别恃著有几分姿色就蛮不讲理！告诉你，我最擅长打小白脸了。」尤其是企图勾引他『老婆』的小白脸。
「你们不要吵……」柳粤生还没说完，凌月庭已经先下手为强，一脚踢向朴震声的小腿胫骨，还拉著柳粤生就跑。
「翔，你给我挡著那黑社会。」机巧的凌月庭不忘吩咐那刚刚赶来的护花使者。
＊ ＊ ＊
「……事情就是这样了。」柳粤生被带到一家精致的酒吧内，一边喝酒，一边向凌月庭交待了事情的始末。
「小柳，你是说你成了黑道头子啦！」凌月庭震惊得差点连酒都喷出来。
「这个…..我、我是只震声助理，不算是头子啦……」尴尬。
「好意外啊！你的枪呢？给我看看你的枪！是曲尺，还是麦林？」兴奋。
「呃？我没有枪啦。震声说我还不会用。」
「没有？黑社会连枪也没有，你怎么混的？」失望地撇撇嘴。
「不好意思，令你失望了。我老是这么没有，什么也做不好。混黑道就更加……」惭愧。
「哎呀，别这样说啦。你的工作态度很好，又很用工，就是没魄力。以後凶一些，强势一些，你一定会出息的。」鼓励。
「我不成的！我不像你那么聪明厉害，胆子又大又勇敢，霍先生又对你言听计从。我真的很羡慕你。」多年来根深柢固的崇拜。
「呃，翔才没有听我的话，他坏透了。」说起霍星翔，凌月庭脸上一红，神态有点忸怩。
「咦？霍先生对你很好啊。」他现在已经不三年前不识爱情的懵懂青年，霍星翔对凌月庭有多好，他看得出来。
「他表面听话，其实阴奉阳违。人又狡猾，诡计多端。最可恶的就是老把人家当小孩子看待，还霸道得要死。」想起这几年的经历，凌月庭虽然故意数落霍星翔，但嘴角也不禁泛起甜甜的笑意。
「啊！震声也是这样的耶，老把我当是小孩子，什么也替我作决定，而且也是很霸道的呢。」柳粤生有了几分酒意，说话大胆起来。
「你别老是给他吃得死死的呀，有时要给他点颜色看。干事业也好，混黑道也好，谈恋爱也好，一定要强势。」
「可是我会怕耶。」
「怕什么？一拳打过去，再加踹一脚就成了。」打个酒嗝。
「黑道头子也可以打吗？」柳粤生带醉笑问。
「当然了！有朴震声撑你的腰呀，不然你先拿他练习练习好了。只要多练习你一定会成功的。」
「对！我要为一个厉害的黑道头子，不让震声失望。」二人带著六七分醉意，兴致更加高涨。
＊ ＊ ＊
这边厢他们喝得兴高采烈，但在酒吧的死角却有人在发愁。
「你看你看！你家凌小子在教坏我的小柳儿啦！你怎不管好你的物件，让他为害人间啊！」朴震声生气地揪著霍星翔的衣领。
「你紧张什么，他们只不过聊聊天，喝喝酒。」啧，什么为害人间，月庭宝贝不知多可爱，姓朴的不懂欣赏。
「我忍不下去啦！我要带小柳儿回家，你别阻挠我！」朴震声想冲出去。
「别急！」一把抓住。霍星翔悠然地说：「再等一下，反正有我们在守著，没人可以欺负他们的，让他们喝多点才好呢。」
「喝多点有什么好？」不服。
「美人醉酒，别有一番撩人的丰姿喔。」说起来酒还是他和月庭宝贝的媒人呢，很久没重温旧梦了。霍星翔感到十分期待。
「美人醉酒？」一言惊醒，朴震声立刻兴致勃勃地招来酒保。「他们的酒鸡尾酒给我尽量调烈些。」
「做得好。我已经在酒吧楼上附设的旅馆定好房间，你的份也定好了。」霍星翔嘉许地点点头，狼狈为奸的二人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
＊ ＊ ＊
半小时後，两只色狼带著大餐回到自己的房间。
「月庭宝贝，我们终於可以好好『休息』了。」霍星翔抱著醉得软绵绵的凌月庭，在他红通通的脸上落下细碎的吻。
醉倒的凌月庭一反平常的刁蛮，像只爱娇的波斯猫般，赖在霍星翔的怀中，小脸不住在他的胸膛磨蹭，还发出可爱的喃呢。
凌月庭的神态彷佛带著魔力，令霍星翔深深陶醉，他舔舔自己乾涩的嘴唇，深深地吻著凌月庭甜蜜的小嘴。有点焦急地扯开二人衣服的扣子，将自己的身体紧贴著爱人，享受著肌肤相亲的无比快感。
「嗯……唔……」煽情的声音从凌月庭美丽的小嘴逸出，带醉的星眸半睁。霍星翔光是被他看著已经觉得浑身燥热。
「翔……抱我。」这声轻唤又娇、又媚。霍星翔的心差点跳出来，自然极之乐意遵从凌月庭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