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父子)————莎乐美[下]
莎乐美[下]  发于:2009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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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飞看了好生不舍,可是无法,只好离去,走到门边又道,“于江,我给你半小时,如果到时你们没出来,我可就直接进来了!”
“知道了!你生理期啊!罗嗦个没完!”于江恶狠狠道,把手捏上父亲脖颈,慢慢加力,让怀中男人痛苦挣扎着,“放心!我如果要杀他,不会默默无声地搞什么谋杀!我会直接给他一颗枪子儿,请他咯嘣干脆吃了了事!”
孟飞叹一口气,也只好出去了。
于江对待于彦章的感情,似乎总有点变态的嫌疑。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相较这彼此有着血浓于水亲情羁绊的父子,他——孟飞——毕竟只是个外人。
“外人”……真的吗?……孟飞……
可惜时间总是流在真相前头。
这时候正是半夏,天空里雷声隐隐。孟飞走出到阳台,往下俯看这花园小区里满园的热季节花朵。
美人蕉,月季,蔷薇,——为何这时令的花朵,都偏好是那般无法言喻的血一般红色,深的浅的,都如刚被切割开的伤口,先流出,后流出,让人心脏发紧。
空气里飘荡着南方城市这时节惯有的栀子和黄角兰交织的花香。
荡漾在城市上空,如一层厚密紧实的网,甜得教人窒息,一不小心陷进去,就再无法挣脱。
宛如命运的旋涡。
孟飞默默看着,感慨万千。
想起那个刚认识于氏父子的大一 ,也是这般灼热狂燥的夏天。
只不过,那时故事刚刚开始。而如今,情节也走过大半,这段故事,似乎已濒临结局。
会怎样呢?于江,彦章,……我们今生就这样持续——悲不悲喜不喜地一路纠缠下去吗?
突然手机响,孟飞接起,“喂?”
“孟飞?我是班头啊,还记得我吗?”
啊?——居然是大学班长的声音!孟飞大喜笑道,“好小子!你怎么居然记起我了!有什么事?”
原来,他们读的那所大学如今正在大兴土木,听说以前他们住的那栋男生宿舍一舍要被拆除,所以孟飞他们班原班长和几个哥们商量,准备组织一次同学会,大家也顺便回去看看自己住的宿舍最后一次。
“哦好呀好呀!”孟飞道,“下星期一!没问题!我准保把于江那混蛋小子也拽来!”
挂了电话,却心潮澎湃,啊大学!
——真的好怀念大学时光!
还记得那间宿舍——504,虽然破点旧点,可是日光灯一亮起就会如同日本和室般洁白鲜明——
还记得夏天站在那五楼阳台上,看着那黄昏归来,金乌西坠,楼下的槐树花香就会慢慢熏蒸上五楼——
对了,还记得一件小事——开学第一天,曾在那床铺墙壁上发现谁刻的指甲印“救救我”——
对了对了,更还记起,那一天——彦章曾奇怪地手握水果刀靠近自己床铺,自己还曾以为他要杀自己,逼问他一番,终于不得要领——后来怎么居然就给忘了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等一下一定要问他!
——啊,往事的回忆就如撬开瓶盖的啤酒,不忆则已,一忆难止,……那些心绪,那些细节,多少,多少。
犹记那时青春年少,而今已经世故变老。
物不是,人也非啊。
突然思绪又转。
又想起之前彦章跟汤宏之间——
父子——
虽然汤宏的反应那般激烈,孟飞倒不是不能体会他的心情。
相反,这反亦勾起他的悲哀。
因,他也不知自己亲生父亲是谁,直到现在!
撕心之痛啊。
他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而只是家里的用人何叔从某偏僻荒凉小镇上的卫生院里拾回的弃婴。
不管现在的爸爸妈妈对他如何温柔体贴,不管他现在的地位是如何的教人神共羡,可是,被遗弃的就是被遗弃的,
刚生下就被父母狠心抛弃的孩子!——那样深刻的痛苦悲哀和绝望,一般的人怎么能真正体会得到体会得到体会得到啊!
心里满天满天的恨意,从来未曾消减。
从小一直想象着,如何寻找出那个残酷又不负责任的父亲,把手指放到他脖颈上,把他一点一点掐进地府黄泉。
直至遇到于江和彦章父子,心里的执著意念才已经稍微转移。
而今日汤宏和于彦章之意外相认,——又牵扯出他这段心思。
自己的生父生母呢,究竟是谁?——一想深刻的痛和恨就又泛滥心头。孟飞想象着如何把坚实有力的手指慢慢放到那个父亲脖子上——也许他已死去,可是做鬼我也饶不了你!也许他正鸡皮鹤发,衰老的皱纹里镂刻着悔恨!也许他还年轻力壮,傲慢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丝毫感情!
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别被我找到!
否则我必定要折磨你折磨你到死悔悟为止!
从地狱般阴沉灼热的思绪里惊回,看一下手表。
呀已经一刻钟了!——于江到底把彦章如何了呢?房间里半点声息不闻!
不过,想来也不会怎么样?
深知于江的嘴硬心肉,孟飞忍不住笑,明明就那么疼死了那男人,偏偏要骂他打他欺辱他让他伤心让自己心痛!
自虐狂, 是不是这样?
而,房间里,于彦章正被迫赤裸地坐在于江腿上。
双腿岔开,臀间的秘花里还含着于江的手指——就算如何心神欲绝肉体还是会忠诚的反映多年与男人情交后遗留的后遗症,被指头一插入就忍不住难耐地发出“唔唔”声,前端的女花也微微绽开,随着细白臀部的抽搐已经开始滴落蜜汁。——“今天乖乖给我讲实话。”
于江冷酷地掐他腰,完全不顾他身怀有孕的事实。
痛得于彦章叫出来,“啊!”——肚腹内也一阵抽搐,仿佛那里面的小生命已知意识,正疯狂地在内踢打。
额头上汗水直流。——他简直无法坐直身子,只能痉挛般地以两手揪住于江的肩膀。
哀求的目光看着于江。
“看我没用。”于江冷冷道,狰狞地抓起他下巴。“你今天不给我把你以前的所有丑事交代清楚,你就等着好看吧!”
阴沉地把他下巴往旁一扭,再伸臂“喀嚓”一声,已经把床栏的细木格硬生生拗断一截,举到他面前。
“看清楚了没?这是最高级的黑木做的。”
长长的木条,乌黑漆亮,举到于彦章面前,不由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江……小江?”怯懦的低语,哀求地看于江,还是希冀他给他一点温柔。——为什么今天好似天翻地覆,突然一切就都变了颜色?——汤宏,啊啊,想起汤宏,心里就是揪着扯着痛——磊,这般结局,这般发展,不是我故意,不是我故意——对不起,饶恕我——饶恕我——上帝……
可是于江却依旧神色冷冷道,“不明白?就是说,这棍子很结实。如果它打到你身上,断的肯定是你的肋骨,而不是它。”
于彦章倒吸一口冷气,难以控制声音里的颤抖,“你,你要打我?”
“为什么不?”于江冷笑道,“你今天敢不好好听话,老实交代,我非要毒打你一顿不可!”
说完还凶狠地摇摇手里的木条。——不愧是黑帮头子,今天终于在父亲面前露出流氓本色。
于彦章惊恐不已,本能地蜷缩起身子——以前被刘卫关在地下室里时被毒打够了,那样的惨痛经历教他至今恐惧不已。可是,他没想到于江居然也会拿棍棒来对付自己——何况,以前虽然经常被刘卫往死里打,那都是因为自己逃跑或者拒绝跟他做爱,刘卫倒是从不打怀孕时候的自己,连一指头都不碰。——可是,江……小江他……
“瞪什么瞪?”于江神色凶戾道,握住他下巴,“你以为你怀了野男人的孽种我就不敢打你了?”
“小江……!”于彦章血气尽失,几乎要栽倒在于江怀里。
于江粗糙的手指更往他臀部秘密地里伸进去一点,让他呻吟着却又不由自主地缩紧臀部。
前方的女花已经完全盛开,被于江包裹在裤子里却已经挺出的性具热热硬硬地抵着,不禁使于彦章既昏眩又羞耻难安。浑身力气都失,仅凭于江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支撑身子。
“打一顿倒好,把这孽种打落了,省的我看见就心烦。”于江自言自语,残酷地把手指抓上于彦章肚子,搓揉一般掐着他腹部。“不要,痛!”
“你还知道痛!”于江赏了他一巴掌。
于彦章恐惧不已,挣扎着就要逃开,却被于江搂得紧紧,“逃,你想逃去哪里?”
“放开我!”他尖叫,拼命挣扎,却被于江更使劲勒住腰肢。同时又赏了他左脸一巴掌。
“放开我!”于彦章彻底崩溃了,竭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啊————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
于江大惊,慌忙捂他嘴巴,可是来不及,孟飞已经闻声冲了进来。
“于江!你在干什么?”
——To be continue
CHAPTER36
“你要干什么?”孟飞冲进来,却正看见彦章在于江腿上竭斯底里的样子。
他也看到于江手里被他拗下的木条。
“你又想干什么?你又想打他?”孟飞气得嘴巴都歪了。
“于江,你这种爱法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他的!你到底能不能正常点!”
说完就从于江怀里把彦章夺过来,只见他面色苍白,眼露恐惧,紧紧抱住自己脊背不放,不由心疼万分,搂他到沙发上坐下,一边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别怕,别怕,有我,于江不敢对你怎样的。”
于江突然泄气。
“我——我实在很烦——这辈子怎么就被这么个家伙缠上!”
他面露痛苦之色,咬牙切齿地说,恨恨盯着在孟飞怀抱里犹自浑身发抖的男人,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拧他面颊,被孟飞恶狠狠打开。“于江!”
“那么多年轻漂亮又聪明正常的男男女女爱我发狂,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挑上了这么一个怪物?”
于江说,看着男人因他“怪物“的侮辱,默默地咬住嘴唇,痛苦地低下眼睛,睫毛下闪出水光。
他似乎已经自方才的竭斯底里里恢复了过来,又恢复了那端正和沉稳的面容,可是痛苦使他在孟飞怀里蜷缩起身子,呆呆地不看于江。
孟飞温柔地继续拍他脊背。端起他脸来吻他的嘴巴。
交换了一个长长的吻,男人的神色已经渐渐安宁下来。依恋地依偎在孟飞胸膛上。
孟飞看一眼烦躁不安的于江,说道,“于江,你到底想怎样?前次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们三个人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就因为今天发现汤宏是你兄弟,你就又开始嫌弃他了?说到底你还是一直嫌弃他是不是?那你退出,你去找你那些年轻漂亮又聪明正常的男男女女好了!我一个人照顾他,我会跟何芝离婚,我会跟他结婚!反正他现在肚子里也怀着我的孩子,我会带他到外国结婚去!”孟飞说着说着火气上来,生气地瞪着于江道,“反正你不想要他,那我完全接收,你去找你那些男男女女,行了吧!”
说完搂着男人,作势要走。
于江怒道,“谁说我不要他了?”吼道,“谁说我去找那些男男女女了?”
怒气重重地瞪男人一眼,忍不住又想去捏他脸,——又被孟飞恶狠狠打开,
他试了两下都没法捏到男人的脸,只好悻悻收手,瞪着男人怒道,“都是你这醋桶!今天早上在那里又哭又闹,真他妈的活象泼妇!所以我今天早上才出去把所有跟我有关系的男男女女都给彻底打发了!都是为了你这混蛋!看吧,脸上还被抓了好几道!”
孟飞闻言不由愕然,仔细看于江脸上,果然有深浅不一的红痕数道,他不由噗嗤笑出来!
这一笑更添于江愤怒,自己心里又有点不好意思,见男人睁大眼睛呆呆看自己,情不自禁就生气,叫道,“你明白了吧,妖精!老子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还在成天给我找麻烦!一会儿给我添他妈个野种,一会儿给我添他妈个老弟,你教我他妈的怎么不想暴打你一顿!混蛋!还赖在他身上,我哪里比不上他?”
恨得咬牙,过去就硬把男人从孟飞怀抱里硬抓过来,回来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下,再强迫男人在自己怀里坐好。
孟飞笑得前仰后合。
而那男人害怕,抖着身子求救地望孟飞,生怕于江一时火起就打自己。
看着于江的眼睛怯生生地,大概是因之前灵魂才经历了一次崩溃般的磨练,难免露出胆小如鼠般的神情。
看得于江火气真的上来,手掌举起来,却终于没打下去,只是轻轻抚摩男人被自己打肿的脸颊。
再以嘴唇亲吻上去,柔柔地,在父亲耳边叹道,“妖精,我不打你,来,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这一辈子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丑事,现在全部告诉我,免得到时候又出些什么意外让我气得心脏病犯,到时你可就真得守寡了!”指尖爱怜地轻捻男人的嘴唇,眼神真是又气又爱又恨。
孟飞也鼓励般道,“对,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们吧。我们已经说好要好好爱你一辈子,不会嫌弃你的。啊?”
声音温柔如水。
于彦章看他们两人,黝黑而怯懦的眼睛里似乎犹疑着什么,但终于轻轻点点头。
……
“……”
“我进大学后,本来一直想着父母的许诺,准备一满十八岁就去外国动手术。父母去欧洲出访,所以我不得不搬到学校寝室住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在那里又碰到刘卫,汤森,和孟昭雄……他们趁我父母不在,又把我囚禁起来轮流侵犯,我很快又怀孕了,那段时间我痛苦得好想死去,真的好想死去,……只能乞求父母快点回来解救我,可是父母偏偏因为公事延误了归程,在欧洲一直呆了一个多月都还没回来,我天天被他们残酷侵犯,尤其是肚子隆起得越来越大,就算他们放了我,我也没有勇气走到光天化日之下了吧,自怨自艾,每天无事就狠狠打自己的肚子为乐,果然,我流产了,他们气得要死,刘卫准备毒打我,幸亏被孟昭雄给拦了下来,他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他在,还怕生不出孩子下来!’所以他们才放过了我,继续把我囚禁在那房间里……幸亏汤森的妹妹小磊了解到了情况,她是个很聪明又很勇敢的女孩,想办法把我装扮成女生让我逃了出去,还把我藏了起来。等我父母回来后,她就把我送回去了。在那期间,我们发生了关系了,……父母同意让我和汤磊结婚。我受的刺激太大,整整一年都不愿意踏出家门一步……在那期间,汤磊生下了两个孩子,就是江和宏……后来一年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去美国动手术,磊带着两个孩子送我去,可是半途却碰见汤森和刘卫两人,汤磊要我带着江儿先逃回家里,她带着小宏驾车引开那两个人……可是后来汤磊却一直没回来,我以为她已经不在了……一年后我又去了美国动手术,可是……可是偏偏住院期间有一天夜里不知被谁侵犯了,结果又怀孕了,所以手术没法做了,我失魂落魄地回国打掉了孩子,可是也再鼓不起勇气去动手术,而且患了严重的自闭症,父母为可怜我,就让我带着小江到老家去休养……我们在那里住了十年,那里很安静,我觉得那段时间是我过的最幸福的几年。可是后来父母来信催我回去工作,我拗不过他们,就带着小江回去了……后来,后来的你们都知道了……”
于彦章的声音越说越小声……
于江则和孟飞面面相觑。
孟飞已知道姨夫刘卫和彦章之间早年定有纠缠,却不料是如此残忍的孽缘;他更想不到堂弟孟恽道貌岸然的父亲孟昭雄,居然也曾在之间插上过一脚!而上次……自己居然如此愚蠢地和于江把彦章送到他那里去就诊……
孟飞心里丝丝冒寒气……
那么,上次……在孟恽家里……
显然于江和他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所以于江陡然用细长的手指掐住了父亲的下颚。
漂亮深黑的眼睛满面杀气地瞪着男人,面目狰狞道,“这么说,他上次,他上次已经上过你了?”
于彦章无从反驳,只能麻木地疲倦地点点头。
一阵恶心感掠过喉间,他“呕”一声就俯下身来。
“怎么,想吐?”孟飞温柔地把他抱过来,轻揉他胸口让他吐出来,可是他张着嘴又吐不出什么,只是呕出了些酸水。然后气喘吁吁地在孟飞怀里筋疲力尽合上眼睛。
孟飞摸摸他的肚子,“快三个月了吧。”自言自语,心里真是百味层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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