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边踢边骂道,“混帐东西,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什么都依我大哥的,那么要是他让你像狗一样爬
着走路,你是不是就此四肢着地再也站不起来?……”
司马丹通摇着折扇,“噗嗤”一声笑了,不在乎的说,“最近你哥管你是厉害多了,不过像凌刀这样的下人,对
我们来说不过也是一条狗,你跟狗儿发火有什么用呢,嘻嘻……要不,我们就这样慢慢步行过去好了,装成是寻
常人家的少爷好了,反正今儿个时间多的是,就当出去逛逛好了。要是那个活神仙算卦不灵,就砸了他的招牌!
”
苏子衡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是不狠狠发作一下又觉得不解气,当下皱着秀眉又狠狠踢了凌刀几脚,才说道,“
这次就算了,狗奴才,滚远些,别让我看了心烦。”
凌刀翻身坐好,低头恭声道,“是。”
粗心的苏子衡没有看见,这个鹰犬奴才眼中怨毒与疯狂交织的恨意。
京城另一角,某占地极大的旧王爵府,因为身份神秘的新主人的入住而显得焕然一新。
月元将两盆可以入药的大叶白搬到走廊旁的阴凉处,停下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月元,看到主人了吗?”有着小麦色健康肌肤的俊挺青年从他身后的走廊上经过,不经意的问道。
“主人啊,他在沙池旁……说是要检验一下施工成果。”月元头抬起头,想了想答道。
“唔,谢谢你了。”陈昊希点点头,正欲转身,忽然回过头来,睁大双眼,迟疑的说,“月元……”
我兴冲冲的施展轻功来到走廊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两个美男子两两相望的画面,真是赏心悦目。别看昊希平
时一副冷静酷毙的模样,惊讶起来卷翘长睫下的双眼却瞪得圆圆的,竟露出一丝孩子般的稚气,真是……可爱。
倒,我莫不是昏了,竟然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帅哥。
“惊讶吗?这才是月元的真面目。”定了定神,我含笑迎上前,扳过月元的肩膀,促狭的向昊希介绍道。
“对不起陈将军,以前在谷中时候,师父不让我用真容示人的。”月元抱歉的说。
“哦,我只是奇怪,没想到你生得这么好……”昊希喃喃的说,怪怪的瞟了我一眼。
我微觉奇怪,我早知到这个世界的贵族颇为推崇男风,在他们们开来,玩弄貌美少年是一种雅趣。但昊希为人正
直,该不会也联想到漂亮的少年侍从跟俊美的少爷间的禁断恋爱故事吧。
难道,他吃醋了?我脑中灵光一闪,毕竟他可是我之前随口定下的“娘子”。
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赶出去,我随口打了个哈哈,责备月元道,“我们之前约定了什么?”
“是,进了京都就不能再用谷中的吩咐了,对不起,主人,我又忘了。”月元抱歉的说,秋水般的深棕色眼瞳一
闪一闪的,好像一只无辜的小鹿。
“这次算了,下次一定要记牢,不然我可真的要罚你了。”
不是我刻意对月元严厉,而是这关系到府中数百条人命的安危,谷中带出来的一点点小习惯,包括称呼啦衣着啦
,都有可能泄了本太子的底,到时脱不了被人一锅端的命运。虽然我还没确定黑暗中的真正敌手到底是那个传说
中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还是表面上对我示好的金安谢三家。对于后者,尤其是安家,肯赋予我如此重要的头衔,
只有一个理由,要么是非常看重我需要扶植我,要么是非常需要利用我当炮灰,将我推到最危险的处境了。无论
是哪种,我都无法接受,我可不想任人鱼肉。
本太子好歹是一方富贾,还有大好人生要享受啊。
对昊希绽开一个邪气的笑,我不无得意的说道,“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来吧,我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片刻后……
“这个是……?”昊希跟月元同时问道。
“黄金海岸。”我不无得意的说道。早年在澳洲黄金海岸旅游时的一段短短时光,使我决心移民到这个碧海为壤
,金沙作岸的国度,那可一度是我梦想中的天堂。迅速拖得精光只剩下一条白色丝质内裤,我在沙子上趴下来,
示意昊希跟月元也跟我照做。
帝都天虞秋日的阳光依旧炽烈,身下的沙子被连续几天的大太阳晒得格外干燥,很是舒服。
“嗯,舒服,现在要是有一杯鸡尾酒就好了……”我忍不住眯起眼,自言自语道。
陈昊希从最初的惊愕中反应回来,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晒太阳啊……”我理所当然的说,又满足的叹了口气。
“可是……可是……”
“很舒服的,昊希你真该试试。还有,月元,你也别傻站着了。男孩子的皮肤不用太白,来,把衣服脱掉,下来
晒晒,这叫作沙滩日光浴……”
看着昊希跟尴尬的样子,我忍不住狂笑出声,原来他们是这么保守的人。月元也就算了,居然连昊希也拘束起来
,都不敢正眼看我的裸体。
说起来,造一个人造沙滩的主意,还是从昊希身上得到的灵感。
我早就羡慕死昊希那身金麦色的健康肌肤了,就像草原上最完美的兽族金色猎豹,再配上他的宽肩细腰跟长腿窄
臀,真是男人中的极品!但是这个亡国太子的皮肤天生皎白无暇,让我着实沮丧。因此数日前,看到府中工匠要
填这个死水池的时候,本太子灵机一动,设计建造了这个人造沙滩,果然享受。
数日日后还要跟安氏族长会晤,就让世族跟皇家的争斗暂时见鬼去吧,今天下午,老子只要好好的在“黄金海岸
”晒太阳。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剥夺我享受自由的权利,除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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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步步惊心(5);
“你确定要这么做?”将跪了一地的将士关在门外,昊希有些不忍,低低的问我。
“要走的早就走了,能留下来的应该都是可以信赖的人,这一点上,我基本同意你的看法,昊希。”我冷静的说
,“他们愿意跟着我,原因着实很多。对前朝的忠诚,对我的信任,甚至对你的信服,都可能是他们留下来的原
因之一,甚至他们中的某些人,只是习惯了追随我们而无意改变自己的人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形势会变,
人心亦会跟着变。昨天他们被困在山谷中,对他们的亡国之君誓死效忠,在山谷被毁后,他们依然冒着生命危险
跟上了我们,不惜千辛万苦;可是将来随着他们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深入,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他们的付出根
本不曾也不会得到对等的回报,到时候,就算大多数人能保持愚忠,帮我们复国成果,也不过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的结局,反而可能会将整个国家带到另一个动荡的局面。这些追随我们的人中,只要有一个改变了心意,只要有
一次叛变,就等于将所有的人置于危险中,对此,我完全无法接受。就算我相信你,你能保证每个人都能一辈子
对我们忠心耿耿吗?起码,我不会相信这一点。确切的说,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善于改变的东西……”
“可是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我父亲亲手提拔上去的,我不相信他们会背叛太子。如果真有人那么做了,我发誓
我会亲手将其斩杀。”昊希急急的说。
见我依旧沉吟不语,他突然单膝下跪,以剑抵额,“请主人成全!”
很好,这次他学乖了,称呼我为主人而非太子,说明其实他心里已经动摇了,只是从小根深蒂固的家臣教育让他
没法谅解我的想法。
昊希,我已经多次暗示将赠与你自由,这样无价的好东西为什么你不要?
难道就为了换得这个太子的躯壳无知无觉共眠于地下,便值得牺牲你一辈子的光阴来争取?
我疲惫的摇了摇头。根据小乙等人的描述,谷中所剩的将士起码还有七百多,其中陆陆续续跟上我们的人已经有
四五百了,其中大多数人仍分散在城外,只有三十五名所谓将士头领混在家丁里,一路跟我进了府。为了他们的
归宿问题,我跟陈昊希已经私下商讨了一路,因为分歧太大,一时争持不下,现在终于到了该本太子做个强硬决
定的时候了。
“好,陈昊希,我答应你不杀他们所有人,但是将来他们中只要有一名背叛了我,你以死谢罪。”我神色严厉的
说,心里却转念一想,也许私下该让月元研究一下类似于天山童佬的那种生死符毒药,控制他们,以免有人做不
该做的事。
昊希仿佛生了根一样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双唇倔强的紧抿着,竟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我转念一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勉强勾唇浅笑道,“其实你也不用这样。待会儿你守在我身后,我要做什么,自
然会清清楚楚让你看个明白。陈昊希,世界上没有绝对永远之类的事,一切要从现实出发,高尚不能当饭吃。好
心人必定有好报这种鬼话,只有女人跟小孩才会相信。记住,没有永恒的敌人或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也许
是我唯一能教你的。现在,你把外面的三十五名将领叫进来,我要一个个跟他们谈。”我不容分说,挥了挥手。
我这个人生性自私,想让我轰轰烈烈牺牲自己的人生来跟一个国家作对,最后得到一个英雄或者枭雄的评估,真
是痴人说梦也!也许是前世受西方世界教育影响比较大的缘故,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虚幻的东西可
以高过自己的自由。保住我自己,这是我的底线。再说,真要复国的话,没见过别人怎么做皇帝,难道还没在历
史书上看到过吗?朱元璋打跑蒙古人后,难道就非得把前宋皇帝迎回来吗?
原来那个民心已失的皇甫王朝早就没有了号召力,不如丢掉,趁现在在这个相对恢复了些许元气的凌朝国土上中
好好努力,也许还有可能借尸还魂成事。
门,缓缓的开了。
陈昊希将谷中残留的余部一个一个叫了进来。
我握住魄离古雅的剑柄缓缓摩挲,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碧纱蔓卷,池岸沉香。
巧具匠心的花菱窗边,端坐着一位宫装高髻的华服女子,正在跟对面的青年对弈。
只见黑白双色水晶雕刻的棋盘上方,贵公子象牙般的修长手掌伸了过来,淡粉色的指尖捻起一枚黑子将其轻轻落
下。
女子阖首赞许,“轻离儿,你的棋力又进步了。”
虽然眼角的皱纹昭示其已过四旬,但女子仍气度高华,容色逼人,眼中的智慧跟光彩不容忽视。原来她竟是帝都
六大世族中唯一的女王爵袤兰勋爵谢兰思。
“多谢母君嘉奖。”谢轻离轻笑,他秀媚的面孔跟女子如出一辙,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却增了几分男子特有的
风流意味。谢家长公子的外貌没虽有其孪生妹妹谢轻樱的惊人美貌出名,却也是世间一等一的美男子。
“那个人……到底怎样?”女子将白子捻在手中,却不急下子,悠闲的问。
谢轻离沉吟半晌,道,“……深不可测。”
“哦,既然你也这样形容,恐怕真不是凡品。”女子优雅的托腮,微微笑道,“我还听说此子龙姿凤目,长相非
凡俊美。听说轻樱那妮子回来后便有些失魂落魄,茶饭不思之态,可是真的?”
谢轻离一惊,随即明白母君的暗卫作用,不仅是保护他们兄妹,还同时监视他们言行有无出格。看来谢轻樱在那
场夜宴中的轻浮举动已经引起了母君的不满。当下整容答道,“轻樱妹妹虽然心思单纯,但她为人聪慧讨喜,当
日随我去金府做客,也是主动代为母君分忧的意思。那安凤铭长得的确是……风流俊美,轻樱她正当芳龄,若其
他世族小姐们开些春色玩笑,谈袖她自然也不免附和,本就无伤大雅,若太显拘束,反而让安家跟金氏的女眷们
看轻了,她从小由母君调教,进退有度,自该不会对一个陌生男子春意萌动,忘了身负的重要婚约。”
他这番话说得甚是宛转高明,一方面将妹妹在夜宴上的失当行为解释成为母分忧所致,另一方面将谢轻樱疑似害
了相思病的举止失当,轻描淡写为当时盛行的年轻贵族女子间优雅的情思作乐,此是当世贵族风气,想来母君也
不会见怪。
谢兰思满意的点头,道,“还是你心细,轻樱有你这么尽心的兄长护着,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谢轻离心中思度母亲这样说的用意,不敢接口。
“轻樱貌美性烈,原本我也不想太约束着她,但若是跟苏宙离谈妥,她会被睿王爷纳为正妃,如果借此跟苏家联
姻的机会换取共治江山,那么她将比这个家族的任何人都重要,我不能放任她出事。”
说完谢兰思轻轻叹了口气,又笑道,“外人都道我谢家重女轻男,却不知我族血脉奇异,男子单薄易折,女人却
精明能干,世世代代都是红裙张罗天下。却不知到你们这一代,你的聪慧竟跟亲妹妹掉了个儿,虽然你在外成天
一副花花公子的风流模样,却是这偌大王族里唯一能帮得上母君忙的人,反而是你妹妹,虽以贤惠美貌出名,却
事事都要你维护,眼看我怎能将这个位置交给她?”
听到母君终于将话题转到了爵位传承上,谢轻离躬身道,“儿臣不敢妄讨母君欢心。妹妹聪慧过人,儿臣不敢逾
位,但求能好好随侍左右,悠闲度日。”
谢兰思“嗤”的一声笑出声来,“原来你护着你的宝贝妹妹胜过母君,竟怕母君误会你的友爱之心。”
谢轻离终于完全收起眉目间的轻浮之态,谨慎不语。
原来这谢氏一脉不同于其他世族,男子天生无生育能力,故此一向由女性传承爵位。为了防止有野心却无实力的
男性后代夺权扰乱谢氏血脉,上任女爵往往会刻意冷落儿子,将亲子作为结盟交换品送到封地外换取利益是常有
的事,有些男孩子甚至会被杀了以绝后患。
谢轻离跟谢轻樱是对难得的龙凤双胞胎,当年谢兰思同时留下他们两个,只是觉得两个孩子都生得极美,甚是有
趣,而且留着漂亮的儿子也有用。可是待他们长大后,虽然兄妹俩依旧相亲相爱不致起争端,谢兰思却以一族统
治者的敏锐嗅觉发现情况不太对劲,撇去几个平庸胆小的子女不谈,自己精心调教的长女轻樱远没有其兄长轻离
智巧,族人家臣们一大半信服的竟也只是长公子谢轻离而非轻樱小姐。谢兰思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分歧发生,因
为这将会直接影响谢族血脉的传承,此外,早就有忠心的家臣建议及早动手以绝后患。更可怕的是,谢轻离竟然
敏锐的发现了母君的杀机,从此整日游走花丛间,装作一个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以逃避母君的猜疑。
虽然他真心爱护妹妹,刻意远离以保护她。谢兰思却已发现谢轻樱头脑简单,个性浮躁,的确并非成大事之人,
因此里里外外仍不得不倚靠这个自己刻意打压的儿子。这次三族夜宴为安凤铭接风,实则还是为了探查那个传说
中魄离剑主人的实力。跟安族族长安寓华的表现一样,她自己不方便出面,却也不能指望头脑简单的轻樱能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