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雷烈冲着他笑着,眼神里分明是在说“你刚才的表情实在太可笑了!”
“雷烈殿下,可否请你把你的手从我的身上拿开?”岳凤舞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他不相信雷烈听不懂他的话
。
雷烈的手从岳凤舞的身上移开,但是眼神却没有离开他。
雷烈看着岳凤舞说:“你差不多也该准备准备了,半个月后出征。”
岳凤舞脸色微变,黯淡地说:“就不能停手吗?百姓们需要的是一个安定的环境,而不是连年征战。”
雷烈冷笑一声:“只要把凤舞将军打败,一切就结束了。”
“成败乃兵家常事,何必计较一次的输赢?”雷烈太过执着了,如果不是因为敌对的关系,他到是很想交雷烈这
个朋友,除了霸道这一点之外,这个男人够吸引人的。
“你在帮他说好话?”雷烈的眼神里又开始不悦。
“不是,你看不出来?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岳凤舞连忙否认,一定要趁着“欲加之罪”还没成定局之前打消
雷烈的这种怀疑。
听到岳凤舞这样说,雷烈反而更加的不高兴,顺手捏起岳凤舞的下巴,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遇上那个缩头将军只有输的份?
“我是说你不必战输了一次,就老是记在心里。”岳凤舞立刻接过他的话。
“在战场上,赢不了对手,这是一种莫大耻辱。没有一个人会忘记这种耻辱。”雷烈神色凝重地说道。
“那还是早点忘记这个,若是下一次再输在他的手里,你岂不是要被气得想跳河?”岳凤舞耸了耸肩膀,惋惜地
说道。
“你这张烂嘴……!”
雷烈的脸都被气红了。
岳凤舞第一看到男人气成这个样子,心里觉得爽快多了,脸红的雷烈,可是一大奇观咧!
可惜岳凤舞没得意多久,那张被他称为奇观的脸就朝他压了下来。
“唔……”岳凤舞挣扎着,想要躲开男人的嘴,可是雷烈紧追不放,甚至把手伸到他的后脑勺,强逼他压向那张
俊脸。
不要老是拿我的嘴来发泄怨气啊!你这个混蛋!
嘴被堵着,岳凤舞只好用清澈的双眼狠狠地瞪着雷烈。
身体被雷烈紧紧地抱在怀里,岳凤舞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连他的手臂都无法动弹。
既然手不能动,脚还是可以动的。
“嗵”地一声,雷烈腹部受到撞击,吃痛地放开了岳凤舞。
“抱歉,我一时没办法,请原谅我刚才的举动。”希望他雷烈殿下不要为此介意,毕竟要说起来,他才是真正吃
亏的那个人。
“你的力气还真不小。”雷烈脸色发青,揉着自己的腹部。
“因为你忘记了,我是一个男人。”岳凤舞淡淡地说道。
雷烈凝视着岳凤舞,突然伸手拉住岳凤舞的手腕。
“不管你是什么人,如果有一天,你敢背叛我,我说过——上琼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找到你!”
四目交会了片刻,雷烈放开了岳凤舞的手,转身走离。
雷烈走后,岳凤舞转过身,站在岸边,深深地望溪水,水面上浮动着一轮明亮的月亮。
雷烈如果觉得我很有可能背叛他的话,为什么不把我赶走?或者干脆处死?为什么又要让我留在身边?难道他真
的觉得我的那些胡说八道能派上用处吗?
岳凤舞不语,久久地看着川流不息的小溪。
※※ ※※
几天后,岳凤舞来到齐宏这里,是想询问他有关行军打仗的事项,以他现在的处境,对这种事情应该表现出是完
全陌生的才对。
掀开帐篷,岳凤舞看见齐宏正在擦拭着一把亮晃晃的宝剑。
发现岳凤舞的到来,齐宏显得很吃惊,瞪大眼睛瞧着他。
齐宏的表情让岳凤舞觉得一头雾水,摸不着东南西北,不清楚齐宏为什么看到他会露出这种奇怪表情。
“哎?真的被雷烈说中了!”
“说中什么?”这个雷烈又对齐宏说了些什么啊?
“他说,你肯定会来找我。”
“他还真能料事如神~”岳凤舞不以为然地说。
“他就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英勇骁战,气惯长虹!”
“是!是!你的雷烈殿下无所不能,天下无敌。”岳凤舞和声点头道。
“雷烈没跟你说我来干什么吗?”
“他说了,如果你来找我,一定是问我军纪和任务。”
“这他也猜到了……?”岳凤舞哑然。
齐宏笑了起来:“怎么,没想到他那么了解你吧?”
“是!是!你的雷烈殿下会读心术。”岳凤舞不禁也笑了起来。
在齐宏那里一直待到黄昏十分,正当岳凤舞有离开之意的时候,有人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雷烈看了看聊得起劲的两人,最后把目光逗留在岳凤舞的身上。
发现走进来的雷烈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岳凤舞也注视着他,终于发现雷烈双手的举动有点奇怪,那只手像是在
压住伤口似的。
“你是不是受伤了?”岳凤舞站了起来,走到雷烈的身边。
轻轻地拿开雷烈捂住伤口的手,岳凤舞发现另一只手臂上被划了一道不算太深的口子,鲜红的血已经顺着手臂流
了下来。
“把手举平。”岳凤舞立刻抬起雷烈的手臂吩咐道,“齐宏,去把我帐篷里的那个药箱拿过来,顺便叫人提一桶
水过来!”
“我这就去!”说完齐宏奔跑着冲出帐篷。
看着齐宏一阵烟似的消失了,岳凤舞不禁摇头叹气,雷烈只是受了点外伤,用不着这么紧张呐。
岳凤舞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金创药,小心翼翼地倒在雷烈的伤口上。
“你身上好像藏了不少东西。”雷烈看着他上药的样子。
“能救命的东西,自然要带在身上。”岳凤舞撒完金创药,盖好瓶塞,又把它放回腰间。
岳凤舞看着雷烈手臂上的伤口,有点长,却不深,像是被小刀之类所划伤的。
“我还没见到过只是看信就把自己的手弄伤。”
“你怎么知道!?”雷烈脸色微变,吃了一惊。
岳凤舞解释道:“今天你哪都没去,而刚才齐宏告诉我,他不是让他送去一把拆信刀?刀的长度和你的伤口正好
吻合。”
“这小子连这种事情都和你说,哼!”雷烈不悦地哼了一声。
岳凤舞被雷烈弄得无语,谈笑风生不就是什么事都可以拿出来说,
“什么事?在说什么事?”突然帐篷后猛然地冲进来一个人。
齐宏一手抓着岳凤舞的药箱,另一只手提着一桶水,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第七章
齐宏冲进帐篷后就发现这个两人开始缄口不言,像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岳凤舞站在雷烈的面前双手托住他带伤的手臂,雷烈的目光则从岳凤舞的身上转移到破坏气氛的下属。
“喂!我说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齐宏手指着岳凤舞和雷烈。
岳凤舞一声不吭地从齐宏的手里拿走药箱,然后开始用清水处理雷烈手臂上的那道伤口。
“刚才你们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齐宏越看这个两人越觉得不对劲。
说你坏话的人现在正等着别人帮他包扎伤口,可惜岳凤舞的心声齐宏听不到。
岳凤舞仔细地清洗着伤口,如果让伤口感染到破伤风可就坏事了!
“岳维显,你说!你告诉我!”齐宏转到岳凤舞的身边。
“齐宏,别疑神疑鬼的,男子汉做事光明磊落,还怕有人背后说坏话?”
只要雷烈一开口,齐宏就没声了,他只好闷声不吭地站雷烈的身边,看着岳凤舞包扎伤口。
“这段时间,别让伤口碰水。”岳凤舞处理完毕后对雷烈说道。
雷烈把被包得好好的手臂伸到自己的面前,刚才的痛楚好像完全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草药起了效果还是岳凤舞
的包扎的手法得当。
岳凤舞拎起摆放在地上的药箱。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先走了。”说完岳凤舞掀开帐篷,准备回去。
雷烈跟着他走出帐篷,并肩走在岳凤舞的身边。
岳凤舞暗中瞥了雷烈一眼,不知道雷烈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对他说?
穿过几个帐篷,没多远就是岳凤舞的住处,往日像这个时候,阿修早就跑来找他了。
走进空无一人的帐篷里,岳凤舞把药箱放下,雷烈跟在他身后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还没等岳凤舞转身,男人的声音就从他的背后响起。
“三天后出发。”雷烈一开口就让人措手不及。
岳凤舞的身体怔了一怔,因为雷烈突然的宣告而微微惊讶。
不过就算有惊讶,他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像是了然地接受无法抗拒命运似的,岳凤舞并没有质问或者针锋相对,
而是继续收拾着他的草药。
“为什么不说话?”雷烈有点受不了岳凤舞的沉默。
岳凤舞没有理睬他,继续在帐篷里逛来逛去,把晒干的草药放进舂药罐里。
岳凤舞正准备要开始舂药。
雷烈一下子抓住岳凤舞的手,眼神阴郁地盯着他。
“我问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每一次都要我重复两遍你才能听懂?”低沉的声音带着威慑力。
岳凤舞抬起头凝视着他:“连生死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不见得多说话会有好处。”
岳凤舞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忧郁却带着倔强的神色,似乎在说,即便是委曲求全,他也没那么容易任何事情都言
听计从。
“不管生与死,我要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别给我装糊涂!”
雷烈放开了岳凤舞,继而又问:“以兵法上来说,如果遇上强敌,最好的应战办法是什么?”
岳凤舞觉得雷烈的这个问题不应该来问他。
看了雷烈一眼,男人正用着“不可以拒绝我”的眼神望向他。
岳凤舞不明地问道:“你想用我来打倒凤舞将军?”
雷烈冷笑一声:“既然知道了就别问太多,告诉我答案。”
“我只是看过几本兵书而已,用在实战上你认为妥当吗?”越是逃避,雷烈越是会执着,岳凤舞心知肚明。
雷烈不悦地眯起眼睛,口吻严厉地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岳凤舞轻叹一口气:“如果敌强我弱,则要诱敌至深,逐一瓦解。”
像是明白了什么,雷烈看了岳凤舞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临走前雷烈吩咐道:“明天早上我要见到你的人。”
※※ ※※
翌日,岳凤舞起了一个大早。照例先把草药拿到太阳下晒着,然后去向“雷烈殿下”报道。
在路上,碰巧遇上齐宏,于是两人一起来到雷烈的处所。
走进雷烈的帐篷,齐宏很自然地就走到雷烈的身边,像是侍卫一样待在他身边端立着。
岳凤舞走到距雷烈几步之遥停了下来,望着坐在案台后的男人。
雷烈的视线从岳凤舞走进来之后,就一直逗留在他的身上。
“一大早找我,什么事?”岳凤舞问道。
雷烈朝岳凤舞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过来。”
嗯?这个男人又想要干什么?岳凤舞慢慢地走到雷烈的跟前。
岳凤舞低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男人脸上的表情像是有阴谋。
雷烈抬头望着他:“从现在起,你就跟在我的身边。”
“嗯?我可不是阿修,不会服侍人。”岳凤舞退后一步直言道。
没想到,这番话却引来雷烈的笑声:“凭你这副样子,我可受用不起。”
雷烈的声音含着戏谑,分明是在笑话他。
岳凤舞这下明白了,雷烈是想把他留在身边监视他,雷烈至始至终还是不肯相信他。
站在一旁的齐宏忍不住插口道:“笨蛋!你不跟在我们身边,刀剑无眼,受伤简直是太容易了!”
“刀剑无眼……能战死在沙场上未尝不是件好事。”岳凤舞喃喃自语着。
听闻,雷烈的眼神立刻发生了变化厉斥道:“你是大夫,首先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自己的这条命!”
岳凤舞脸上的表情扭曲:“用我的这条命救活受伤的敌人?”
“敌人?”雷烈不悦地挑眉看着他,“你就当是救死扶伤,何必去管谁对谁错?”
“何况这种事情难以说清楚,从‘凤舞将军’的角度来看,你现在已然成了他的敌人。”
这个家伙口中吐出的话真能蛊惑人心!三言两语就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依岳凤舞看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分明
就叫叛徒!大逆不道!却被这个男人抹杀得一干二净,一切都好像是不得已为之,错不在他身上。
雷烈看着岳凤舞脸上表情黯淡,继而又对他说:“放那个小鬼走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只记得他答应过要和雷烈一起上战场,可不记得答应过其他的内容。
“你还记得自己说的那些话吗?”雷烈问道。
岳凤舞点头,自己说过的话,他是绝不会反悔的。
雷烈轻拍了一下桌子:“记得就好!大军后天出发,这两天你准备一下,有什么问题,找齐宏。”
把别人想要说出口的话不动声色地堵上,弄得岳凤舞想要反驳为时已晚,只得默然地接受,不过却把眉头皱了起
来。
雷烈盯着依然有些介怀的岳凤舞,心里暗想,说服这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他也不容许眼前的人儿反抗,
在雷烈眼中,岳凤舞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书生,不但做事很有原则,而且在那张俊朗清秀的脸庞的背后
,有着高人一等的谋略。
准备出发的前两天,岳凤舞依然还是每天下午爬上那座后山,拿着他的绿竹笛,悠扬婉转的笛声片刻之后从山腰
飘然而下。
有一大推事情正等着处理的雷烈,听到外面传来的笛声,不由得眉头一皱,战事的紧要关头,也只有他能这样闲
暇意志地吹笛。
夜晚暮色降临,岳凤舞站在河岸边,看着投射进河中的皎洁的明月。
随着波光的律动,一轮圆亮的倒影时不时地浮动着。
明天一早,他就要随着大军出发,一切的一切就将要有一个了结。
虽然这一次他的行动可谓是十分的冒险,不过看在已经达到预期的效果,就不用再去追究那些细枝末节了。
以雷烈那种狂妄自大又强势的态度,若是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阴谋,不知道脸上会出现哪一种表情?
“你在想什么?”
突然从岳凤舞的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岳凤舞微微一惊,这么晚了,这个男人来找他干什么?
“睡不着,所以出来静静心。”岳凤舞答道,人却没有回头,依然站在那里。
雷烈走到他身边,并肩站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没让你上战场杀敌。”
“杀敌?难道你已经没有人手了?想要派一个大夫上阵杀敌?”
前面看似不耐烦的口吻,岳凤舞明白雷烈这是在安慰他。可惜雷烈想错了,他不是从未上过战场上的人,相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