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现在旁边没有人。”
“没有人!?你不是还在那家店里吗?”
“没错呀,可是我旁边没有人。”
后!喝醉的人实在粉够……和一群人在一起喝酒,还没散场又没去上厕所,身边怎么会没有人呢?!
游国彦简直想摔手机。
“那正好,你现在走出店门,看一下招牌。”
“不要。”好不干脆。
“不要!?”
“嗯,不要。”
“你怎么可以说不要呢?!靖岚!我要去接你回来!”
“就是这样才不要。”
“你不可以说不要!”
“我要挂电话了。”
“不可以!不可以!
夏靖岚没有立即收线,他听见电话中急切的口吻,听见试图想平静地和他讲道理,乱了方寸的游国彦和平
日过于老成的德行迥异,令他觉得煞是有趣。
“唉……”
游国彦好长一声叹息,而夏靖岚
则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然后,一直看着他的夏靖岚发现尚未成年的游国彦竟自怀中掏出一包烟,熟练地点火,抽着。
等等,一个人只有两只手,一只手拿着手机和他通话,那么只用另一只手拿出有根烟,表示他经常抽烟…
…
不对,,有哪里不对?
夏靖岚盯着明亮的路灯之下,清晰的举止,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游国彦眉心打了几折……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右手!
对,右手!
第八章
手持私人住宅钥匙,可以轻易地在主人不在家时闯入,至于是如何得到这把钥匙的呢,嘿嘿,职业秘密。
方日生甩弄着钥匙环,让它在指间拼命地绕圈圈,一副穷极无聊的样子,多亏靖岚的勤奋,让他连打扫以
打发等待时间的念头也没了。
今天方日生扛的可是当飞利浦的重责大任。只因前些天他在路上巧遇一向精神奕奕的靖岚,没想到才几天
不见,他竟显得无精打采,困顿至极的疲累样,那直呼唤睡神的两泡水水大眼,眼帘半垂,好不可怜的惨
状。
“靖岚,想不到会在这儿看见你!在打工?”
“……”
“靖岚、靖岚,你还好吧?要不要请假休息休息?”
“咦?噢………”
“请假请假!”
“噢,不行的,我若临时告假会为很多人带来不便的。”
“可是你……”
“不打紧的,我去洗把脸,马上就又恢复精神了!”
疲惫不堪的靖岚果真强打起精神,努力为工作卖命,在一旁担心地待了一会儿的方日生只得到一个结论—
—
少爷他不是人!
于是趁着家事空挡,较不忙碌的闲暇,方日生早计划好要替靖岚绊住野兽派的小少爷,让他暂时做不了怪
。
可是,怎么等了这么久他们却还不回来?
一阵如雷般的急促脚步声,将在无聊等待中先被睡魔召唤走的方日生惊醒,睡眼惺忪的他还误以为地震了
呢!
随即他听见惊惶的呼喊声。
“靖!靖!你在哪里!靖!”
慌张的脚步及开门的声四起,似乎是存检查ZLKD住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而且听来好象是并没有寻获想要找
的人,因此又来来回回的反复搜查。
受不了吵扰的方日生,一把按住失了主张的小少爷,他也被周围紧张的氛围感染,纳闷着到底是发生了什
么大事,令小少爷失去了惯有的冷静?
“少爷,少爷!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游国彦像是疯了般,甩开防日生的手,继续毫无章法的疯狂搜寻。
“少爷!你冷静点!”
“冷静?我就是太冷静了,才会乖乖地站在路灯下,吹了好几个小时的冷风,连靖岚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都
不晓得!”
“靖岚不见了?”
“放开我!”
一施展蛮力的游国彦,斯文外表下修炼有成的结实肌理,立时展露无遗,贲张的肌肉,更让人觉得能在瞬
间产生无限的爆发力。
没有防备的方日生,还不算太老的老骨头竟被甩得撞上墙面,临撞之前他还顺手拉了一下摆在墙边的桌几
,希望能起一点缓冲的作用,没料到小桌子支撑不了他的重量,立时应声而倒,背部撞墙的方日生,一边
用手护头以防遭受重物撞击,一边大叹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呀!
“哎哟!”
忙不迭呼疼想博取对方注意力及内疚感的方日生,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让找不着靖岚的游国彦停止下来,
正视自己造成的伤害。
游国彦看了又看站不起身的方日生,才吞吞吐吐道:
“对不起……”
“晴喔,!天要下红雨罗,咱们尊贵的小少爷竟然会屈身道歉,好叫人担当不起、惶恐不安哦!”
“等等,别生气嘛!我不过是想开开玩笑,缓和一下紧张气氛嘛!”方日生把握住门把的游国彦拉回客厅
,将他按坐在沙发上,再为他倒了杯热茶。
“喝!先喝下去你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唯有一个人能让小少爷失去平日修养有成的冷静,但
那个人此时并不在现场。总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吧?方日生越想越和游国彦一般,心慌慌,意乱乱。
游国彦难得顺从,乖乖地将一杯能温暖身心的热茶饮下,呼吸终于不再那么急切。
“靖岚不见了。”
犹如平地一声雷。
“什么?”方日生将口中的茶洒得到处都是。
“你搞什么啊!”游国彦嫌恶哦蹙眉。
方日生拿起卫生纸胡乱地擦拭。
“你说靖岚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笨!”
说我笨?可恶!
“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去接他,电话讲到一半,靖岚突然很不一样地撒起娇来,然后竟然挂我电话!”
“该不会是少爷你欺负人家,靖岚不堪虐待,离家出走吧?”
“呸呸!我哪有!哪有……”
越说越是心虚。
处处限制靖的行动,是种虐待吗?
恣意妄为,享受本能,不问靖岚累不累、想不想,是种虐待吗?
还有霸道任性,不得违抗,算是种虐待吗?
以及……
看着小少爷愈益沮丧的脸庞,猜个八九分的方日生也只能摇头叹息。
“少爷,你又强要靖岚做了什么呀?”
“我……我想想……”
该是哪一件事惹火靖岚呢?是不准他打工?还是昨夜他因着自己的胁迫,哭着求饶了还不肯放过他?或者
是今晚的夺命连环CALL,使他心烦到极点?再不然是……
啊!也许是靖岚看少爷可怜,等于孤孤单单一个人,在群敌伺机而动的险恶环境中长大,所以才会过于宠
腻他吧!
集倔强、自我、狂傲、霸气、深沉于一身的小少爷,从小就没人教他,如何处理最细腻的感情问题,人与
人之间的情感不论是因何而展开的,想要稳定地持续发展,一定要有培育的方法和耐心,否则再好的感情
,也可能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让彼此又渐行渐远,终回归至零。
“少爷,你想靖岚有可能上哪儿去?”
“我知道还会坐在这儿吗?……”
“不知道?方日生险些气劂,小少爷只要遇上和靖岚有关的事就变成一个白痴!真是受不了!
“我先打通电话回靖岚老家,探问靖岚有没有回去。“
“恩!”责怪自己为何没想到的游国彦,重又燃起一线希望,乖乖闭嘴在方日生旁边,听他打电话。
方日生假藉自己是靖岚以前的同学,想办同学会所以想问一下他在不在家?
“……喔,是是,这样喔,好,我知道了。”
迫不及待,未等方日生挂妥电话,游国彦已揪着他追问,
“怎么?在不在?或是有没有说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方日生挣开压迫他呼吸的手,拼命为自己补充新鲜空气。
“快说呀!”
靠!若不是害我差点窒息,我早就说了好不好?方日生知道抱怨也是没用的,只能把怨气憋在心里而未说
出口。
“不在,也没有打电话回家说有回去的打算。”
“这样啊……”
游国彦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电话旁的沙发上,六神无主的凄惨模样,叫方日生越看越是心疼;小少爷
面对一生难得的恋情时,笨虽笨、蠢虽蠢,但其中浓烈的真情却是一点也不虚假,不造作,如果靖岚能够
懂得,两情想悦的奇迹能够实现,那该有多么让人称羡啊!
“少爷,你仔细想想,靖岚他有哪些比较亲近的好朋友?打电话去问问,说不定会有什么消息。”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情可多着呢!
看到如此蠢笨的小少爷,以往对游国彦曾有的良好印象几乎毁于一旦的方日生不禁怀疑是自己老眼昏花、
一时失察,还是根本识不清,看走了眼?
将自己所有感情依归、所有的生活重心,全倚向某一个特定对象,究竟是痴情呢?或是反成为彼此的压力
呢?
“奇怪?怎么找不到?奇怪?”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传出,方日生破例走入游国彦一向严格禁止他入进的私人空间——两人的新房,却见
室内所有东西已散落一地,一副发生过大地震或是惨遭小偷洗劫的零乱;不过是找个东西而已,不是吗?
“找不到什么?”
“靖岚的小笔记本,他记录电话的小本子,奇怪?会放在哪儿呢?”
“少爷,那种东西不会是随身携带的,小小本的那一种吧?”
“对!没错!还是某一家店送的赠品!耶?你怎么知道的?
“少爷,既然是那种容易携带的小本子,肯定是放在口袋或背包里,一起和靖岚消失不见了。”
“没有!靖岚没有消失不见!没有!”
“好、好,没有、没有。他没有消失不见,他只不过是躲着你罢了!”
“躲我?为什么要躲我?”
“这我怎么会知道!少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先找到靖岚现在人在哪里?靖岚的朋友有哪些?住在哪
里?有没有单身住在外头的?少爷?
游国彦瘫在床头,眼睛盯着电话,多希望它先在即刻传出响声。
“……没有……我不知道……”
“啊?”
“我讨厌每一个亲近靖岚的人,也就下意识地不去记忆有哪些人和他比较亲近,有时他想谈论学校生活,
我会厌恶这类话题,总是将话很突兀地叉开,我想靖应该也有发现,于是就……”
“就很少和你分享白天生活的点点滴滴,那么打工的呢?因为工作认识交情又比较好的呢?”
“……一样。”
“啊……!”
方日生见小少爷失魂落魄的憔悴模样,也就不忍心再苛责他。所谓的爱,不该只是占有,还有许许多多,
许许多多……
“靖岚!我要去找靖岚!”坐立难安地游国彦又拿起外套就要往外冲,方日生急急忙忙拦住他。
“上哪去找?”
“这……”除了学校和打工地点之外,游国彦还真想不出来平日忙碌于课业及打工的靖岚会上哪去?
“现在都这么晚了,靖岚也不是习惯多采多姿夜生活的人,他不会知道半夜有哪些能去的地方,所以你现
在出去也只是白忙一场而已。”
“是吗?”失去反抗意志的游国彦,乖乖地被方日生压入被子里,躺妥。
“总而言之,寻找靖岚的事就交给我!我一定会将他平平安安带回来的!相信我!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
好睡一觉,明天的事就交给明天!知道吗?”
“可是……”
“少爷,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
“这……”
“少爷!”
“是,是,我怎么可能连你也不相信,那我不就没人可以信了吗?……”
“好!那你就听我话先睡一觉,我保证明天给你靖岚的消息!”
“这可是你说的哦!”
“一言为定!”
落下大话的方日生,确认游国彦听话地阖上眼,才关上大门离去,对着冷飕飕的寒风,不确定地直打冷颤
。
在城市的另一隅,温暖的房间内,一位以男性身形而言,略嫌娇小的人,正手端着一杯热牛奶,递给另一
位失了神的人
“靖岚,喝杯热牛奶,暖暖身子。”
“噢……恩……啊!好烫!”
“我还以为你连感觉都消失了呢,原来还会怕烫……”
“小文!江孟思轻斥语带讥讽的表弟,这个时候着实不应该雪上加霜。
“不好意思……”游国彦呐呐道歉,他是知道曲文俊住哪儿,可是并不知道他竟和江助教同居……不,住
在一起,他们之间……?
不过泥菩萨过江的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哪还有管别人闲事的心思。只怕会将问题越搞越复杂。
“快别这么说,你有心事能来找小文,表示小文为人还有点用处,至少还有朋友信任他。”
“什么话!我是哪里不足以让人信任了?”
江孟思由曲文俊的脚部一直大量到头顶,只得到一个结论,只能摇着头将房里的穿衣镜推出来。
“要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实在太不卫生,照镜子也有同样的效果。”
曲文俊反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很帅呀!”
“就说你没有自知之明,你还不相信。敲你这附德行,唉,有哪一点值得人信赖的,要身高没身高,要力
气没力气,要男子气概也没男子气概,你说你有哪一点值得大家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