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江————梦境之月
梦境之月  发于:2009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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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美人。」轻轻捏住芈槐的下颚,他欣赏的,看著这位绝代容颜。

好!多亏那位画工,将楚怀王的神韵彻底的画了出来,让他有『荣幸』一睹芳容。

「混帐!!」想推开,想大吼,怎料到嬴则的笑令人不寒而栗。

有著嘲讽、有著...愠怒。

「别反抗本王。」他冰冷,像是冷漠,却又感觉阵阵杀气。

芈槐心一凛,他不晓得接下来的自己会如何...

「既然楚王不想委屈自己,那本王命人带你去歇息歇息...」不怀好意的笑容浮现,芈槐不知所措。

「来人!」一声令下,几名宫人进殿。

「带楚王到客房去,不得怠慢!」

「是。」

嬴则一松手,芈槐赶紧逃离他的掌控,他万万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殿堂上对他国国君如此不敬。

「怕什麽?」冷漠,对所有事物从不关心,嬴则冷冷的,对著芈槐道。

芈槐赶紧逃离大殿,深怕一停顿,他又要丢了楚国的脸。

夕阳斜下,即将深夜...


*     *     *


「别───」

华服层层褪下,他想逃,却被他按住。

不停挣扎,阵阵撕裂声传入耳际,他大喊,救命,他不要除了屈原之外的人碰他!

血丝渗出,那把长剑直勾勾的架在他洁白的项颈上,红与苍白成明显对比。

他仍不停止挣扎,粉色的吻痕遍布全身,那鲜红的烙印就像是洗不去的恶梦。

终於,长剑铿锵一声落下石制地板,奋力的,芈槐挣脱他的掌控,拿起长剑对著他。

剑太重,他的手颤抖著,竟握不住那剑。

又一声铿锵,支持不住,剑坠落,嬴则好笑的望著这一幕。

囊中之物,何需多此一举?挣扎只是浪费力气。

但不会挣扎的小猫就不妖艳,就不会让人燃起征服的欲望。

他离大门好远,他能如此几近一丝不挂的冲出大门?

他做不到!终究只能求他饶过他。

哀求?

芈槐心一凛,他要尊严,来到这儿已无尊严,他仍要捍卫自己的清白。

该如此麽?

不跪!不求!顶多与他同归於尽!

「你别过来!」纤细的双手再度拿起掉落地上的长剑,现下他需要清白,他只为屈原而守身。

「别命令我!」仍是那麽不可一世,楚王呀,你分明连剑都拿不好,为何还做出如此挣扎?

他朝他走近,可人儿的脸色越发苍白,能奈何?

「我叫你别过来!不、不然我就、我就自尽!」

见他还是朝他走来,芈槐急到将剑往自己项颈一抹,短短一瞬间,剑落地,裂成两半。

芈槐流泪,他居然连死都不成全他!

「想死?」嬴则大声的笑了。「本王不会让你这麽轻易的死...」

俯身,毫不费力的,将他按在地上,芈槐只感觉地面好冷,冷进心坎里了。

闭目,他乾脆咬舌自尽吧!

嬴则彷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一块布塞入他嘴里,让芈槐无法逃脱,只能受他欺凌。

「一开始乖乖听话不就好了?」秦昭王冷笑,就这样的巧取豪夺,他的身子已是他的。

泪无声下滑,他想著屈原,好想好想他,想著现在屈原在做什麽,为他而难过?为他而忧戚?

想著屈原,只要想著他,彷佛所有痛苦都消失了,彷佛所受到的屈辱都不存在。

三更,还记得那日的後花园?花瓣飞舞,片片布满情诗,恋情在他俩间流转...

那日缠绵,黄昏,他俩的佳期,丝织布落下,将他俩包裹,将爱情包裹。

如今,已不能了吧,快乐已去,徒留悲伤。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原始的情感在屋内纠缠、纠缠...


*     *     *


不晓得自己在坚持什麽、在想什麽,一连几个月,柳絮纷飞,扰乱他的心神。


嬴则看著堆成一座小山丘的奏章,暗自叹息。

太多事需要他烦心了,国事、天下事,还有...情事。

一惊,手中朱砂笔下坠,地上立刻多了抹嫣红。

情?哪来的情?

定下心,发现脑海中浮现芈槐的容颜,这麽美丽,这麽柔弱...

他想护著他,彷佛心中,早已认定他是他的爱人。

不!不可能!这麽一个毫无抱负的楚国君王,他怎麽可能爱上?

阵阵心烦意乱,使他无法再度批阅奏章。

怎料书房外,在那大树下,芈槐逗著蝶儿,蝶在他四周飞舞。

配合著像雪花一般的柳絮,竟成了一幅如梦似幻的图画。

他看得痴了,搁下竹简,信步离开书房,望著不远处有些忧愁的他。

愁?他愁什麽?不过每晚献身,在秦国,他难道吃不饱穿不暖?

他已够『以礼相待』,他仍是不满足麽?

他可以不用这麽做的,怎知第一夜,他醉了、痴了,就这样无可自拔。

就这样,他四周充满柔和的空气,将他的心带离,就是这麽的,朝向他,这佳人。

他的走近,惊扰了蝶、惊扰了芈槐,他顺势後退一步,紧靠在大树上。

「害怕?」嬴则轻声一笑,芈槐不知所措,他的笑容为何如此轻柔?他在打什麽主意?

「你...别靠近我!别过来!」

想起夜晚缠绵的羞涩,他就想逃离他,可他却像蜘蛛网,自己却像被网缠住的蝴蝶。

无法挣脱,只能任凭他予取予求。

「你这麽怕我?」微笑,任凭他秦王一世高傲,一世霸气,在佳人面前也成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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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槐拼命点头,他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可他偏偏要靠近,他无法闪躲。

「呵,楚王,你清醒点吧!喔,你已经不是楚王了,你晓得麽?」

阵阵嘲讽,就只是为了报复他,报复他不懂他心,执意逃开。

「什麽?」一惊,芈槐警觉的道:「你想骗我?」

「骗?」嬴则大笑。「芈槐啊,几天前,我国得到一个消息,你离开楚国後,楚国公子子横已被拥戴为王,你真不知?」

「子横他...?」心如刀割,那郑袖呢?她有没有阻止?那...屈原呢?

好多问题想问呵!却什麽都说不出、什麽都问不出。

刚到秦国的时候,秦昭王强迫他割让巫郡、黔中给秦国,不然就不让他回楚国...

可如今,他是真的连楚国都回不去了呢...

孰不知,屈原是如何想的...

孰不知,屈原是否正为他担心...

跪倒,他开始不停咳嗽,咳出一摊摊鲜血,他有些微的惊讶,想不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呢...

没关系,芈槐浅浅一笑。他死後,就能解脱了;他死後,就能离开这苦闷的世界...

无意识的,他倒下,嬴则一惊,抱起他,快步进入王宫厢房,大声喊著御医。

意识模糊中,芈槐好像听见了什麽...

御医?

啊,那日他好像也是如此,抱著他的,是屈原...

是屈原...

喊著,哭著,唤著他的名,唤著御医...

屈原...

或悲或欢、或离或合,只要等待,世间或许还有真情...

可他等不下去了,他只想离开这儿,和屈原一起隐居山林...

能办到麽?来世吧...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长如玦。
苦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丝认取双栖蝶。

汨罗江十七.楚梦微茫不易留

风动。

世上有初开的花蕾,也有残败的花朵。

这凋残,能否忍受?

满腹相思,使他病了、倦了,情人不在,究竟还剩下什麽?

只能想著,他的容颜;只能想著,他的笑、他的温柔,然後不停不停,安慰自己吧。

情,爱的思绪在时空中穿梭,鹊桥,能否每日都是七夕,让他穿越所有,与他相会?

芈槐喘著气,他是被恶梦惊醒的,好可怕的梦,他与屈原间隔如此遥远,好可怕的梦,是否真是如此?

远到下一世都不能相遇、相会、相恋?

仿似将一切都咳出来似的,血,染红了白色被褥,染红了,他的真情,竟是如此赤裸裸的。

他病的好重、好重...

或许死了,还比较轻松吧,但他真怕离开了这,他将永远见不到屈原...

泪模糊,憔悴容颜,相思,真苦。

「御医!他到底患了什麽病?怎如此严重...?」

嬴则有些不耐,这御医一整天支支吾吾,到底是不是庸医?

「大王...小的...呃,这应该是...染上一些风寒...」御医全身颤抖,这病他著实没见过。

「染上风寒!」秦昭王看著芈槐,他了解他的虚弱,并非小病,并非...风寒。

「大王息怒!」御医连忙跪下,哭喊:「小的没见过这病!小的...家中还有老父母要养,请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寡人有说要杀了你吗?」嬴则不耐烦的吼。

「是...谢大王不杀之恩。」御医连忙爬起,可怕,太可怕了!

「滚!」秦昭王一脚朝御医踹去,御医连滚带爬的离开。

「是...小的...小的立刻就滚...」药包也不要了,留在这儿罢,伴君如伴虎,他可不想死。

「秦...秦昭王...」芈槐看著他,他真的不行了...好虚弱、好无力。

「别多说。」有些恼怒,他的眼中,似乎没有他...

那他的眼中存在谁?

「我...知道这病。」芈槐虚弱到无法起身,只能躺在床上,对空低诉。

「什麽?」嬴则有些惊讶,他知道?是什麽病如此严重?

「我...深爱一个人...却无法和他终成眷属...这病,是相思病...我...」

深爱一个人?

芈槐再度咳出鲜血,嬴则直接吻了他,狂妄的、霸道的。

「秦昭...王...?」

他舔舐芈槐嘴角的鲜血,瞬间,竟令芈槐失神。

「相思病?值得吗?为谁?」离开他的双唇,嬴则舔舔嘴角,将他的相思往肚里吞。

「为...我楚国的臣子...屈原...」不隐瞒,这段情如今,也不需隐瞒了。

「屈原?」嬴则冷笑。「是那位受齐王尊重的屈原?是那位在你前往武关时,拦车劝谏的屈原?」

「是...」

「可笑!」拉下他的被褥,大手直接探入衣襟。

「秦昭王...」芈槐一惊,他想干嘛!

「我会让你忘了他,你心中只能有我,听懂了麽?」

他笑、狂妄的笑,相思情能当饭吃麽?唯有现在,他得到他,这才是拥有,才是快乐。

芈槐不停挣扎,病危的他,怎有力气反抗?

最後只能认命...

窗外花景依旧,蝶穿梭飞舞,青草碧绿,只是他累了...

眼泪不争气下滑...


*     *     *


更虚弱无力,芈槐彷佛已失去走路的能力,只能躺在床上,任凭嬴则予取予求。

夜,罗帐因风轻微飘起,泪,竟是这麽的,惹人怜爱。

嬴则温柔的笑著,芈槐呀,任凭你多爱屈原,任凭你的心已远去,但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我在这,你的身旁,呵护你、照顾你。

幽怨的月,将他映照的如此苍白,苍白的吓人。

芈槐轻轻握住嬴则的手,他的眼神有著温柔,不加反抗,这是第一次。

「秦昭王,我要离开了...我看见了...九歌...好凄美的乐章...那是屈原写给我的情诗...」

「离开?」嬴则有些不知所措,离开?他要去哪里?

「谢谢你...其实我...」清泪不曾间断,滑过,这底心哀怨,终於有了了结。

「我...很感谢你,但我的心中存在著屈原,我无法...我无法爱上你...」

闭上双眼,一抹笑容浮现,这是嬴则第一次,看见芈槐如此开怀的笑。

「天帝...我看到了,屈原...我会哀求天帝的,下一世、再下下一世、生生世世,与你永结同心,与你白头偕老...」

就这样不醒,任凭嬴则摇著身下的他,无意识,他离开了,永远的。

这是梦、是梦!

这不是真的!

嬴则疯狂的亲吻他,爱人,你就这样抛下我?

你真的如此爱他?那我对你的爱呢?我对你的爱呢?

「槐───!」罗帐,隔绝内外,朦胧,他哭了,不可一世的秦王终究为爱情落泪,终究,爱情化为灰烬,却刺痛了他的心房。

你的面容浮现眼前,像永恒的烙印挥之不去。我忘不了,你的笑容;我忘不了,你因爱情而憔悴的真。

我忘不了...

空荡,徒留他,与那已去的人儿。

流泪,却唤不回,失去的爱情...


春浅,红怨,掩双环。
微雨花间,昼閒。无言暗将红泪弹。
阑珊,香销轻梦还。
斜倚画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字。
记当时垂柳丝,花枝,满庭蝴蝶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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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翅膀的蝶,就这样下坠。

爱情断了,爱情回不来了。

嬴则就这样怔怔的,看著已沉睡的芈槐。

下意识的,轻抚他的脸,顺著他的发。

大臣们看的心痛,大王是怎麽了?为何如此悲伤?

「将怀王死的消息,告知楚国。」倏地,抱起柔弱的芈槐,轻轻的,将他放入特地打造的棺木中。

五彩罗缎,龙凤纠缠,凤是芈槐,龙是...

龙是屈原吧。

他深爱著他,最後只能为他做这点事,希望他能与屈原永结同心。

想他秦王霸气十足,居然在爱情上栽了个大跟斗,可,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份感情。

再望向芈槐最後一眼,他沉声。

「盖棺吧!」

情随著风,摇向远方苍穹,爱,能否随枫叶飘予你?

相思麽...?

他居然开始有了相思情,真是太...太可笑了。

曾几何时,曾经的拥有竟让他觉得空虚。

不该是这样的,如果他有能力医治他...

如果他有能力令他忘了屈原...

这些悔恨,将不存在。

「大王...」底下的大臣替他伤悲。「请大王节哀。」

「节哀?」嬴则狂笑。「寡人?哈哈哈...」

「大王...?」大臣们一头雾水,他们的大王是怎麽了?

「节什麽哀?」笑声停止,仍是如此高傲。「选一块风景好的地方将他埋了吧!抬出去!」

「上奏!」衣摆飘荡,他坐回他的王座,继续朝政。

就当这情不存在,芈槐已有了屈原,还要他干什麽?

多馀的,不需再浪费心神。

「是!」大臣扬起笑容,秦王殿内再度出现威严之气...

看著底下大臣,远远的,芈槐正对他微笑,那笑容好美、好美...

不能再作梦了...

嬴则浅笑,来世吧,看看他与屈原,谁会在芈槐心中占有重要地位?

他很期待。

汨罗江十八.魂兮归来哀江南

「大王他...?」看著子横,郑袖知道,计画最後,还是成功了。

「他已经不是大王了...母后,你的称呼还是改不过来...」子横失笑,是呀,最後大家都空虚,大家都同时失去。

「子横,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都要自己照顾自己,知道麽?」泪儿下滑,多少心酸释放。

「母后你...?」子横微惊,怎麽郑袖一付和他道别的样子?

「没什麽...母后只是有感而发,母后先去休息了。」她浅浅一笑,啊,她很久没这样笑了。

「母后!孩儿送你回房!」子横不放心,硬要跟著。

「不!子横...不是还要早朝麽?去吧,母后可以自己回房。」郑袖拒绝,她想一个人,追随芈槐的脚步,前往云端,与他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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