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危情——墨清
墨清  发于:2011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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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站了会儿,便继续朝城头走去。
宛西的军队从昨天夜里开始就不断的用小股力量分成三个方面攻城,其实很清楚夜雪川是想摸清我们的主力和防

守的弱点。
蓝矾来之前或许我们还有弱点,毕竟兵力不能相比,但是蓝矾领的大军一到,地利人和我们已占两样,夜雪川再

也休想从中讨到便宜。
去城墙上转了一圈,士兵们都精神饱满,严整以待,视线所到之处,军旗猎猎,气势如虹。
"王爷,"夏侯抢了过来极为流畅的施礼。
"嗯,"我点点头示意他起身,"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远处,宛西的军帐连绵起伏,从城头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极为惊人。
"五爷放心,这次的布防严密,宛西小儿讨不了好处的。"
"嗯,"我微微颔首,"夏侯,不可轻视与他。"
夜雪川派出得这些小股干扰的袭兵个个身手了得,虽然每次无所获但基本都能全身而退。
心念一转,沉声吩咐道:"你去从我的侍从中挑些身手好的,想办法打掉这些人挫挫宛西的士气。"
"是。"
"上次让靖安去摸的他们的送粮路线,可有消息传来?"
只有掐掉他们的粮草,断绝他们的后路才能缩短时间寻得胜利。
"八爷去了,今天晚些应该就有消息,请爷放宽心。"
我不再多言,转过去看着天边不断涌上的乌云,层层密密的像是压在了人的心上。
决战就快来了。
五十七章
是夜靖安这次果然不负所望的找到了夜雪川运粮的线路,还在中途烧掉了截获的粮草。
一时间,我们士气大振,全城将士们的心绪都沸腾起来。
议事厅内,众将斗志昂扬目光炯炯就等着我下令。
"今日每人多发二两白肉,吃饱喝足之后,全军子夜动身,对宛西的大营进行大范围的包抄。"
我目光如电慢慢的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语气越发的郑重缓慢。
"兵分三路,分别从左中右三面进行夹击,到达军中主帐的位置时,立即合起来围打,都明白?"
"得令--"
"天色已亮,大家分头布置散了吧。"
众将领精神抖擞的抱拳应声而退。
议事厅里走光了人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窗外晨曦似火红日初升。万道霞光从天际慢慢辉映开来,将烟波浩淼的云

海也染成了火红色。若不是因为战事,这里本身地处群山之中,日出晚霞都可算上难得的奇观。
"......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一声清朗的慢吟随着廊下的微风轻轻的传了进来。
呃,西江月,不错的词,用来鼓舞士气再合适不过了。
我拧拧疲惫的眉心,推开了研究了整晚的战报公文,神情放松下来,淡淡一笑,"子墨,进来吧。"
他依旧一袭青衫广袖,端着个托盘施施然的从门外走进,欣秀的眉宇间比往日多了几分沉静祥和。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行礼。
他双手恭敬的端来一杯热茶,"爷,乘着还早不若去眯一会儿吧,您看您熬的眼睛都红透了。"
"唔,子墨在劝本王疏理朝政么?"懒懒的开口,掀开碗盖抿了一口,冲得恰到好处的茶水透着沁鼻的清香似乎可

以洗去一宿未睡的疲惫。
子墨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晨曦的亮光映在他的脸上,竟然使温雅的面容多了几丝清晰与明朗起来。我看着他黑眸如水,闲雅淡然的样子,

心念一动,伸手箍住了他的腰身,"或许真的疏理一会儿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挑起眉毛,笑了笑,"子墨,你

说呢?"
他无奈的笑笑,任由我搂着往外走,离得这样近了,子墨身上淡淡的幽香都清晰可闻,混着一股特别的墨香,清

朗舒爽。
院中似乎多了几个士兵打扮的人,往我们这边看来。我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不悦,怎会放这些无用的士兵在这里


不动声色的扶着子墨继续转过廊下往前走,眼角却在转弯时意外发现了几丝寒光......
寒光?!
心里头立即警觉起来。因此处是内院了,平日里都有侍从严密守护,我也未多留意,看来这几日侍从们被派出去

对付夜雪川的精锐了,防护略松竟然就混了奸细进来。
我淡淡停下脚步,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隔空说道:"......供出主谋的便留活口。"
这句话一出,暗处的侍卫和奸细都已明白,就在我话音刚落,双方几乎就在同时交上了手。
将子墨揽紧身法一动便腾身轻轻跃起,避开了随后而致的数道利光,轻飘飘的落到了住所院内。我放开他便径自

往内室走去。
子墨见我面色不善,略一犹豫也跟了进来。
只要看一眼他们的装束我就明白了这场刺杀的主谋,从出京开始就不断的下手,扰的我烦不胜烦,难道他至今还

未放弃么?
"五爷,"子墨定了定神,揣摩着开口道:"这次的暗杀倒不似宛西所为,城中百姓早已尽散,宛西的奸细根本无

从躲藏,故而子墨倒以为......以为......"
"......怎么不说了?"我没有看他,我已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必定十分阴郁。
"爷,子墨若是再往下说,爷必定认为子墨说出来的目的是再逼您去抢夺一些东西,所以子墨不说,但是那个人

我们心中都明白......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野心又如此之大,爷适才对侍卫们说得话想必也是希望要让

此事早些传到皇上耳中,由皇上来定夺......"
"子墨并无他意,只是......不愿见到您不开怀,子墨以为五爷应以大局为重,江山百姓才是最需要被放在心上

的。"
我没有说话,连日战事的准备已经让我颇感疲惫,而自己的亲兄弟又是那样的机关算尽,让我的情绪一下子恶劣

到了极点,原本还想回来靠一会养养神的,现在被这档子事情一弄,再没了半分睡意。
只是觉得疲倦,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让我觉得心神俱累。
我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我不想再说任何的言语,只是努力的克制着满心的雷霆怒火。
多奇怪的兄弟,像是被猪油蒙住了心,为了权欲,可以不顾及骨肉之情,不顾及江山百姓,甚至不顾及祖宗基业


--简直是如同禽兽!
体内真气突然一滞,胸口一阵烦闷,我忍不住轻咳了一下,一道血丝便沿着嘴角缓缓流下。
"五爷--!"子墨一声惊呼。
接着我便感觉到唇上一暖,一个温暖柔润的唇瓣轻轻的抵了上来,为我含去了嘴边的血丝。
第五十八章
我自年幼懂事起便不断的被教诲,万事要以民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以文武百官为重,以君父为重,以天下为

重。
那么......谁又会将我放在心上,谁又会以我为重呢?
心神止不住一阵激荡,听得子墨的失声惊呼,唇上传来温柔轻吮的感觉,便微微睁开眼来。
他清秀的面孔近在咫尺,脸色苍白眼神惊慌,再没有了平日里半点清冷自持,仿佛吐血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我们之间从来的亲密相处,子墨都是宛转相迎,从未主动上来央求过什么。
现在,他竟然失态到扑在我的怀中,隐隐含着焦急的哭音,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心中顿时微颤,一股暖流自心底涌上,刚才还冰冷的四肢百骸顿时暖了起来。
也许今后的茫茫人海,我不必再觉孤独。
一手反抱住他细瘦的腰身,沉声安慰怀中紧张的人,"子墨莫急,只是一时真气岔了道而已,调息一下即可无碍

。"
他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我的神色,眉尖仍然蹙紧不放心的说道:"五爷,还是请医正过来瞧瞧吧,开些补气养神的

方子可好?"
着看他忧心重重的样子,我笑了起来,"子墨,你可是觉得我已需要用什么补气养神之物了......唉,我这一世

的清誉可都毁在你手上了。"
他显然未防我突然打趣,一时间有些愣住,随后尴尬着低声说道:"属下一片真心可表天地,绝非绝非......"
面上突然泛起一阵红潮,低喃着说不下去了。
我看着他小巧温润的耳垂也红透了开来,越发显得惹人怜爱,便忍不住将他抱在怀中,深深的吻住。
半响,才松开气喘吁吁的他,两人的样子都好不到哪里去,子墨更是衣衫凌乱青丝散落,双眸中情意初展风致动

人。
指间随意的缠绕着他柔滑的发丝,我懒懒的开口,"子墨,以后私下里不用守着那些个罗嗦的称谓,直接唤名字

即可。"
子墨的容色微微一变,掩饰不住吃惊的说道:"五爷,这怎么可以,礼法万万不可废,属下岂能僭越......"
我只好用力地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过了片刻,满意的放开满脸红晕的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他颈间的一缕乌黑的头发,"你不习惯我也不逼你

,今后私底下若再叫错一次就这么罚了,明白?"
子墨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便低下头去,再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笑了笑,知他一时间还适应不了,也没有继续再逼迫与他,只是将他搂在怀中,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静与温暖。
门外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秦封在窗下恭声道:"五爷容禀。"
我略一沉眸,子墨便略整下衣冠打开了房门。
秦封匆匆入内行礼,恭敬的跪倒在地,"回禀王爷,刺客已全部抓获,并已供出幕后主谋。"
我点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押回京城,交由刑部处置。"
"遵命--,"秦封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五爷,此事全因属下失职而起,请爷责罚。"
这次的事情是刺客有心潜入,加之我又调动了大部分的侍卫,防护中偶尔有些空隙也是难免,但是被人能轻而易

举的混到内院,秦封这个侍卫长无论如何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淡淡点头,"责仗二十,先记着,回去后自己去刑堂领罚。"
"是,多谢五爷不杀之恩。"秦封磕了个头但没有起身离去。
我微勾嘴角有些玩味的看着他,"怎么了,还有何事?"
"属下斗胆请可否请王爷将蓝大人的责罚也一并留到回京之后......"
我有些惊讶的凝眸看着他,我并没有去责罚蓝矾......看到我这样的眼神,秦封一惊,颤声道:"适才属下见到

蓝大人去侍卫那里领鞭,他说......"
秦封话未说完,我眸光一变,已起身急急往外掠去。
来不及细思其中的原委,但蓝矾连日赶路身体早已折损,如何还经得起那专为用刑的铁鞭。
第五十九章
一路腾出身法疾行而去,脑中却渐渐冷静下来。
用来做刑罚的铁鞭上面缀满铁钉,是府里最重的刑罚了。只是蓝矾会因为院内混入刺客而甘愿受此重罚,这样的

说法实在有些牵强了。
那么他又为何如此......
心思转动间,已来到后院。
蓝矾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上衣已尽数除去,只余下身的雪白的侍卫劲装。他劲瘦的背挺的笔直带着些许的冷绝,

后面站着手里执着刑鞭的侍卫倒是一脸的难为,正犹豫的举着鞭子杵在那里。
我轻轻一哼,院落里的人都回过头来,侍卫们脸上明显闪过松了口气的样子,扔下铁鞭俯身行礼,只是蓝矾还笔

直的跪着,一声不吭。
皱了皱眉头,对着手里执鞭的侍卫说道:"这个留下,你们先下去吧。"
侍卫恭恭敬敬的递上刑鞭,再不敢久留的退了下去。
院子里很快就剩下我和蓝矾两个人,我抚着刑鞭没有说话,蓝矾也沉默着,气氛渐渐的冷凝了起来。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败花残叶。侍卫都守在外头,没有人敢进来。
我吸了一口气,强压制着怒火缓缓说道:"未经本王同意私自动刑,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他闻言清瘦结实的身形微微一颤,没有出声,看这姿态是不打算好好回话了。
我略一停顿,语气更加冷淡锋利,"先是擅闯敌营,如今又私动大刑,这两宗罪加在一起确实够得上鞭刑

了......"
"今日就由本王来动手,免得你再为难他人!"
他闻言默默直起了背挺了挺清瘦的腰身,似乎做好了受鞭的准备。
蓝矾自幼入府,鲜少有如此倔强的时候。
我冷冷一笑,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刑鞭。
那个清瘦结实的背影仿佛带着一种凄艳的决绝,安静的直直地挺在我的面前,让我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心里的那阵悸动,难道......是心疼?
那种感觉就和当初知道他落在夜雪川手里时的感觉一样,又冷又疼,竟是浓重的不舍之情。
我还不及细辨,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动静,老八像阵风似的刮了进来,回护的挡在蓝矾身前,口中高叫:"五哥--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我看着他一脸心疼的以保护之姿站在蓝矾面前,心里没来由的更加气闷,重重的哼了一下,没有说话。
院落门口又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这次来的人是子墨。他见到院中的情形略微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了靖安跟前

,拉了拉他的衣袖,施礼低声道:"八爷,莫要再多言,五爷自会定夺,"又抬起头来,温柔的黑眸直直的看着我

,微微一笑,"蓝大人也是五爷一手带大的,又怎会轻易伤他。"
靖安似乎被他提醒了,看了我一眼讪讪的摸着鼻子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
子墨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替蓝矾披在身上,又顺手替他抚顺了长发,微微一叹,走到我跟前恭声说道:"五爷

,蓝大人这次确有不对之处,但能否念在大战在即,容他戴罪立功,等到大军凯旋再定罪也不迟。"
我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蓝矾,冷冷一笑,掌中刑鞭微微一甩,数尺长的铁鞭应声而断。
碎裂的刑鞭落到地上,这次连靖安的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
牵起子墨温润的手掌,但觉一丝冰冷,料想他心中也必定惊恐不安,微合了酸涩不堪的眼睛,淡淡说道:"都进

来,今日便说清楚了也好。"
第六十章
我淡淡的坐着,心里头还真有些无奈和疲惫。子墨卷起了衣袖,手势熟练的给我和靖安斟上了热茶,"八爷,先

坐着吧,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欧阳,我......我......"靖安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看跪在地上的蓝矾又悄悄的看了我一眼,最终长叹一声悻悻坐

下。
子墨宽慰一笑,柔声劝道:"八爷不必如此,五爷只是想将事情弄清楚,没有要为难蓝大人的意思,您不用担心

。"
这句话一说,本来还坐的好好的靖安突然身子一矮滑落到地上,央求着说道:"五哥,这次的事情都是因为我孟

浪所致,蓝矾身子不好,你若要罚就罚我好了。"
我冷冷的瞥他一眼,懒得再去理这个混小子,眼光清绕的转到蓝矾身上,"矾儿,本王当日问你的话,你可想好

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沉默着,靖安和子墨不知我们之间的对话,也只能看着蓝矾。
过了片刻,蓝矾挺了挺背脊,缓缓说道:"王爷,属下没有答复,一切但凭爷作主,属下......"
他止住了话头,没有再往下说。
子墨站在一边紧紧拧起了秀丽的眉头,似在思索他的话。
我也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蓝矾。几日没见他竟然瘦成了这样,脸色不好自不必说,就连眼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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