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若茑萝——color
color  发于:2011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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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欲私语。黑与白的国画效果,又经过马赛克的纹理处理,有了后现代的风格。雷小鹏走过去,哗地一拉,原来

是占了一整面墙的大柜子,十二副柜门拼成了那幅“双骏图”。再望过去,高岚差点要昏倒,厨房也是开放式的

,那也罢了,卫生间也比原来扩大了近一倍,更离谱的是,居然用玻璃砖来砌那个卫生间。

雷小鹏还在邀功似的问:“怎么样,喜欢不喜欢?”

喜欢不喜欢?他真的说不上来,这套房子的风格超出了高岚的审美经验。整体的黑与白,凸显了阳刚与明快,而

深蓝的大沙发,深绿的各个吊灯、落地灯、台灯、射灯,厨房里深黄的橱柜以及其它一些小的纯色系的点缀,让

整个空间动感活跃,在十足的男性化中加入了洋溢的青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脑子仍然处于震惊之中,只

能选择自己能问的问题:“那个,床又在哪?”

“啊哈,你终于注意到了。看看那里。”雷小鹏兴奋不已地将高岚的头转过来,南边的大窗子下,起了一个地台

,地台上一个超大的圆形垫子,上面铺的是白色的亚麻凉席。

“什么?”高岚还没弄明白,雷小鹏等不及地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将他扔在了“床”上。

“干什么嘛!”高岚极力挣扎,雷小鹏已经猛烈地吻下来了。床垫因为他们的动作剧烈地动荡着,原来这竟是个

水床。

“呜…”高岚被压在床上,他的那点反抗对身高体壮的雷小鹏根本是蚍蜉撼树,直到雷小鹏离开他的嘴唇,改转

去吮吻他的脖子才得以出声。

“快放开,我身上都是汗的。”

“我喜欢你的汗味。”雷小鹏一边舔着他的脖子一边干脆地说。

“现在是白天。”高岚犹在垂死挣扎。

“那样更好,可以把你看得更清楚。”嘴里说着,已经把高岚的衣服扒下来了。

“别这样,别这样,等到晚上再说好吗,你非得这么着急吗。”

“急?天哪小岚,我已经三个月没见你了,快憋死我了。”

高岚的身体因为这句话而突然放松了,他在心里叹口气,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嫌恶感。雷小鹏一面脱去两人剩下的

衣服一面在高岚的身上亲吻着。“我想你想得要命你知道吗?我天天都梦见你,你这样的皮肤,这样的身体,这

样的表情……我的宝贝,我的宝贝,你揪住了我的心。”

高岚因为雷小鹏火热的表白而面红耳赤,雷小鹏光裸的身体拥住高岚,让他体会到他已有多么激动。雷小鹏的欲

望如同遇了明火的煤气,一点就着,蓬的燃起冲天炽焰。

“想到你就让我发热,看到你就让我沸腾,你要是碰我一下,我就会爆炸。”雷小鹏轻咬着高岚的耳朵,在他耳

边激动地倾诉着,一双宽大的手在高岚的全身游走,时轻时重地揉捏着,相对于雷小鹏的热情,高岚却总是比较

慢热的那一个,他拥住雷小鹏火热的身体,被动地任由他摆布。

“我的宝贝,现在怎么样,有感觉了吗?啊?”雷小鹏气喘吁吁地说着,让高岚翻过身来,一再地抚爱撩逗着他

的身体。

“没事,小鹏,来吧,我没事的。”感觉到雷小鹏迫不及待的欲望,高岚不禁有点为自己的迟钝着急。

“别急,我的宝贝,别急,别在心里使劲,只要感觉着我的手,我的嘴唇。”雷小鹏在高岚的背上从上至下吸吻

着,一边喃喃地嘟囔着,“你真美,我的宝贝,”高岗趴在床上,单薄肩膀下,清秀的肩胛骨隐隐展开,象是蝴

蝶的双翅一样;舒展悠长的脊椎,弯成一个优雅的弧度,雪白的皮肤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意。他一边暗暗地调动自

己地情绪,一边感受着雷小鹏手口并用地在自己身上忙乎着,极力想要让自己也跟上雷小鹏的步伐。可惜事与愿

违,雷小鹏越是火热,就越是显得高岚的无动于衷,平静得近乎残酷。雷小鹏的嘴唇一直往下,使劲地吸吮高岚

臀大肌与坐肌之间那微微下凹形成一个圆润的碟窝的部位,“迷人的小酒窝,美丽的小酒窝。”

高岚突然觉得悲哀,为了雷小鹏也为了冷漠的自己。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火车上的一幕幕。

二十二个小时的火车硬座,坐得人筋疲力尽。同座和对面又都是些出差的小厂业务员和乡镇小企业主之类的,一

路上不断地高谈阔论,都是关于如何搞钱,如何搞女人,如何搞关系等等,他们一边讲着越来越下流的黄色笑话

,一边哗啦啦地乱翻着在火车上推着卖的小报,放肆地吐了满地的卤鸡爪子,将汗臭的脚蹬在座位上。报上也是

满篇的强奸凶杀等等,什么“寂寞少妇红杏出墙,风流丈夫花街相遇”“她和十七个男人的故事”“饥不择食,

十八龄少男强奸八十岁老妪”等等等等,套红的大字标题全是诸如此类的不堪入目。性性性,全是性,在高岚看

来,就象是烈日暴曝下的粪池,蒸腾出阵阵恶臭。可能是为了戏弄看起来手足无措的高岚,还故意跟他问长问短

,硬拉着他一起喝酒,弄得高岚直欲作呕,不得不逃到车厢连接处去透气。对他们来说,性是一件肮脏下流而又

乐趣无穷的事儿,就象猪喜欢在泥沼中打滚一样,他们在淫欲的泥沼中滚得舒服极了,不时的要哼哼出声。

早晨,这伙人下车了,换上来的是一伙在网上约好一起出游的男女。这些自来熟的人很快就把他的年龄身份打听

得一清二楚,硬拉着他一起玩牌、唱歌、讲笑话,高岚既不爱玩也不会玩,但那伙人中的女孩子们都非常热情,

高岚又从不善于说不,推又推不掉,甩又甩不脱,无奈只得陪着她们。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子一直坐在他旁边,对

他问长问短的,毫无顾忌。另一个女孩子则与男朋友一路上不断地打情打俏,表现得异常亲热。

短发的女孩子对他越来越热情,主动地偎过来,一只柔柔的小手伸过来为他整理T恤的翻领,高岚惊得一跳,女

孩子柔情依旧,娇声软语:“西洋谚语说‘甲板上的爱情以下一个港口为终点’,那么火车上的爱情何不以下一

个车站为终点呢?”爱情?这个女孩子说起这两个字真的是熟极而流,高岚连想也没想过,偎过来的软玉温香只

让他觉得毛骨耸然。其实对这样的女孩子来说,火车的站与站之间爱情也许只不过是一种精神的游戏罢了,她们

在短短的邂逅中玩弄小小的追逐与捕捉,挑逗与戏弄,好象是羽饰华丽的翠鸟,在荷叶上跳来跳去,其实只是在

水中照她们自己的影子。

在高岚的幻想中,性是每个人最秘密的后花园,是伴随着月光和玫瑰、音乐和芬芳的极其亲昵的发现与探索,是

在私语和轻吻中慢慢品尝的最甜蜜的爱意。有一天,他会和一个象姐姐一样温婉美丽的女孩子一起领会。然而放

眼四周,除了姐姐之外,他对任何女孩子都既没感觉,也不知如何相处。爱情的想往就这样慢慢地淡去了,有时

他甚至想就这样跟姐姐过一辈子,看着她美丽的容颜,领受着她温柔的关爱,可是这样的梦也被突如其来的惨剧

打断了,而且,他还不知怎么的跟雷小鹏缠到了一起。雷小鹏同样的关爱着他,可是,如果说姐姐是和煦的冬阳

,雷小鹏就是酷烈的夏日。他不是温顺的葆姆,而是火热的情人,他付出,同时索求。他象飓风,象奔流,裹胁

着他,鞭策着他,强迫他不由自主地陷入到他完全陌生的领域中。到目前为止,高岚都是被动地应付着他,从没

有对自己的处境深思过,可是身体却本能地抗拒着,抗拒着,在雷小鹏带他一起进入的欲焰天堂里,他仍是一块

缓慢熔化的冰,被自己心头那难解的固执所牵绊。

雷小鹏却是孔夫子“食色性也”的忠实信徒,他对高岚的身体有无穷的好奇心,他对性爱的各种形式有无穷的好

奇心,而且总是兴致勃勃,津津有味。高岚不无苦涩地想到,对有些人来说,禁忌的性爱只能是躲在门背后偷吃

的一块臭豆腐,而决不是象他这样张扬,仿佛在阳光下炫耀着一只哈根达斯的冰淇淋。而他这样强烈贪婪的姿式

,使得目前为止与高岚的有限的几次经历,都使高岚心生畏怯,望而却步,幸好之前他都在上学,只在假期里住

在雷家,雷家父母虽然开明,雷小鹏也不能肆无忌惮,高岚猜想这就是他极力鼓动高岚回来而且自告奋勇地去收

拾房子的原因。

不光雷小鹏对性的态度与高岚不同,而且他对性的要求也让高岚疲于应付。他总觉得,雷小鹏要的是干柴烈火,

而他只是根刚砍下来又浸透了水的树枝;雷小鹏要的是满汉全席,而他只是碗碎米慢火熬出来的清水白粥。雷小

鹏要的是F117的速度,而他只是老牛拉的破车,拼了命也不能望其项背。他忽然心酸地想起:也许这就是所谓上

帝打开了一扇门,必定关上另一扇门吧。雷小鹏或许对他只有“性”上的要求,而他却想要“爱”;他可能是在

试图“爱”上雷小鹏,不过其中不包括“性”的成分。

雷小鹏还在不死心地试图点燃他的激情,高岚越来越不耐烦了。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这样的雷小鹏。满眼

白亮亮的阳光就已经够让人烦燥的了,再加上雷小鹏在他身上的折腾,浑身的汗水淋漓,开始时对雷小鹏的些许

同情已经化为乌有,他快要沉不住气了。

突然,雷小鹏的动作加剧了,开始以快节奏疯狂地律动起来。高岚跟不上他,只能无助地等待着他的爆发。

一股炽热的熔浆喷在高岚的背上,雷小鹏终于痉挛着拥紧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听到刷的一声,雷小鹏拉开了

地台的抽屉,从中摸出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有纸巾擦净了高岚的背。

“对不起,”雷小鹏俯身看着高岚,“我没能等到你,我太兴奋了。”

“没什么,”高岚伸手轻抚着眼前这张英俊粗犷的脸,想起他一直以来的关爱,心中忽然涌出深深的自责,“只

要你高兴就好。”

“你呀,我要的可不是你这种献身。”雷小鹏瞪了他一眼,又开始吻他,高岚顺从地让他吻着,却发现雷小鹏的

身体又开始兴奋了,连忙推开他,“不要,我真的要冲个凉了,坐火车坐得我身上好难受。”

“等会儿,再等会儿。”雷小鹏含含糊糊地说,迅速地滑下去,企图去激发高岚至今仍无动于衷的欲望。

“不!”高岚惊叫起来,他实在受不了了,每次都是雷小鹏吻他,雷小鹏爱抚他,雷小鹏不懈地挑动他迟钝的欲

望,他突然为雷小鹏感到一阵子的心酸。于是蜷起腿,使劲地蹬着雷小鹏的肩膀,差点把他蹬下床去。

“怎么了?为什么伤心?”

高岚尚不及回答,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雷小鹏不甘不愿地起身,“你躺着,我看看是谁?”说罢套上衣服去开门。

高岚手忙脚乱地找被雷小鹏胡乱扔了满地的衣服,门已开了,两个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东西。高岚不及穿衣

,只好一把拉开床尾的毛巾毯,裹住身子躺在床上。

“我们是’蜀腴’饭庄的,您在我们那里订的餐,我们给您送来了。”一个男人说。

“什么?怎么这么早,噢,已经六点了,进来吧。”

紧接着是一阵子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那个男人又开口了,“雷先生,您共订了六菜一汤,都在这里;不过这里

面二个热炒的菜,需要借用您的厨房。”

“可以可以,来吧。”

高岚躺在床上,坐了二十二小时的火车,然后又是雷小鹏给的惊喜,然后又是与他的纠缠,倒真是有点累了,迷

迷糊糊地躺着,听着厨房里传来的一阵阵的声响与香味,昏昏欲睡。

本来今年他硕士研究生就已毕业,可是在本市,学理论物理的工作并不好找,雷小鹏又死缠活缠的要他回来,于

是在他的撺倒下,高岚又报考了本市一所大学的博士,专业也是雷小鹏强烈建议的,纳米材料学,用雷小鹏的话

说是“既高深,又时尚,方兴未艾,不愁没工作。”雷小鹏三个月前就兴冲冲地跑去北京,把他能带回来的东西

全部打包带走了,而且还声称要给他整理房子,给他一个惊喜,当时他就觉得雷小鹏兴奋得有点可疑,问起来,

雷小鹏理直气壮地说:“那可是我们的新房,当然要好好整理整理了。”临近毕业了,答辩、论文等等事忙得他

晕头转向,然后又紧接着准备这边的博士的报考工作,三个月来,他居然问都没问过雷小鹏整理的进展,没想到

他把房子弄得面目全非,让他哭笑不得。

半个小时过去了,那二个人终于走了。门一关,高岚便唰地掀开捂人的毛巾毯,正在摆桌子的雷小鹏喜孜孜地说

,“不是要冲凉吗,快去,等你吃饭呢。”

高岚没好气地指着那个玻璃卫生间说,“这叫什么呀,简直是展台,这能正常使用吗?”

雷小鹏仍是笑着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包你满意的。”

一把把他推进去,进去了才知道,原来玻璃砖是磨砂的,又带折光,外面并看不见里面的旖旎风光,可是高岚仍

然觉得这个晶莹剔透的地方没有心理上的安全感。

匆匆地冲了个凉出来,雷小鹏已经把桌子摆好了,六菜一汤,两只高脚杯中倒满了红酒,桌上还放上了一对红蜡

烛,抬眼一看,电视机上不知什么时候也被贴上了红双喜。

高岚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雷小鹏总是喜欢弄一些花头,什么事都别出心裁,标新立异。果然,雷小鹏一见他出

来,便点着了蜡烛,啪啪啪熄了屋里所有的灯,把一杯红酒塞到他手上,“小岚,今天是我们正式同居的第一天

,我们来好好庆祝一下。”他把杯子轻轻地一碰,清脆的叮铃一声,然后胳膊伸过来勾住高岚的胳膊,形成一个

喝交杯酒的姿式。

高岚顿觉脸上火烫,手都颤抖起来,胳膊本能地要抽回来,却被雷小鹏强力地箍住,雷小鹏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

,“希望明年、后年、十年后、二十年后,每年的这一天我们都会一起庆祝。”

红烛的光飘摇地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屋里的陈设也都镀上了一层暧昧的红光。雷小鹏的神情郑重而坚决,高岚托

着杯子,没来由地感到眼睛发酸,无法不为雷小鹏的用心感动,却不敢认同雷小鹏的祝愿。“谢谢你为我做的一

切。”他的声音颤抖着,心里千回百转,只说出了最平淡的一句话,同时浅浅地抿了一口酒。

“这可不是我想听的话。”雷小鹏皱眉道。时至如今,不管怎么的套问逼探,高岚都没有说出他最想听的那句话

,虽然了解是高岚本性羞怯,可是心里还是不踏实,要知道,他是在高岚最脆弱地时候把他拐到手的,几乎等于

“乘人之危”,而高岚的回应又是这么的微弱,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在性上,他表现得都是那么的清心寡欲,无

可无不可,让雷小鹏始终无法放心。不过,想到来日方长,他转瞬又咧开嘴角,“喝完,这一杯可一定要喝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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