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第三、四篇)+番外——控而已
控而已  发于:2011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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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很久很久以前,他有时也会这么看着他。

只是容若一直觉得,那不是属于他的。就算那个时候是,总有一天不是。

难得在他那个时候就想明白,在一起越久,分别的时候就越伤痛。

“谢敏,你终于回来了。”容若笑着缩回手,却被他的手紧紧抓住了。

容若闭上眼睛,心想他抓得可真紧,紧到骨头都疼了。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梦是属于他的。

南风·第二十章

被老妈叫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七点了,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身上也轻盈了许多。他掀开被子,发现背心裤衩还好好

地穿在身上,不由有些疑惑——难道睡糊涂了又穿回去了吗?

从额头上掉下一块湿毛巾,容若捡起来,问床边的老妈:“妈,你给我敷的?”

老妈拿过毛巾,说:“是你同事啦。我们才刚回来。”

什么同事?容若狐疑:“哪个同事?”他一点印象也没有,难道是徐晖?不可能的。那家伙乐都来不及。他哪有那

么好心。

“你不记得?烧糊涂了?他刚刚才走。他说他打电话给你,听说你发烧,就过来看你的啊。”老妈把毛巾放脸盆里

,说:“你不知道他来过吗,那谁给他开门的?”

容若想起今天早上刚起来时候似乎有开过大门看了一下天色,后来挺不舒服的就去找体温表了。恐怕是关上门但忘

记锁了。

容若想着什么同事,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把被子彻底地掀开,找到了那条被踢在被窝深处的裤衩。

容若的手摸了摸额头,问:“妈,我那个同事是不是和我差不多高,皮肤很白的?”

老妈说:“是啊,很白。你那个同事长得很帅。”

老妈的审美可是很苛刻的。

老妈看着儿子的脸说:“你怎么脸那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没什么。”容若应道,又躺回床上,转了个身,说:“我再躺会儿,饭好了再叫我吧。”

容若本以为自己不会存在所谓的周一综合征。也许是因为感冒还没完全好,在家睡了一天,都没有过周末的感觉,

到了周一早上上班前,他产生了严重的抵抗情绪,在家磨蹭了半天,老爸去练太极都回来了,他还没出门。老爸问

他怎么还不去上班,是不是感冒不舒服?他只好说是不小心起床迟了,然后就出门了。

早上量的体温还有37.5°,身体的关节部位和以前比赛或打架、运动受伤的部位酸酸痛痛的。嬷以前经常说一个词

叫“老伤”,说是下雨天身上以前受伤的地方又会疼起来。他一直不太明白那种感觉,这次的感冒居然让他体验到

了。

那些旧伤口,还以为早就好了。平常什么感觉也没有,可是在身体不好的时候却会在原部位痛起来。

原来身体的记忆能力这么的强。

到了学校后,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早读已经开始了,那些文科的老师都去巡逻了。容若今天并不是特别想去巡视

。其实上个礼拜那个新来的英语口语老师会去每个班看一下,他去不去也无所谓了。

他本想泡一杯铁观音,因为觉得头有点昏,想提提神,才从抽屉里拿出小袋装的纸包装真空铁观音,手中的茶包就

被人从头顶抽走了。容若转头一看,就看见那个本来应该去巡视的英语老师。

“这么快回来啦?”容若转回头,看着杯子问。

干燥温暖的手掌从他的身后伸来摸上他的额头,因为这个没有料到的动作,容若全身都僵住了。

摸过额头后,那只手顺着他的脸颊滑到脖子上,在他的脖子侧面上停留了一会儿,在容若有些微抖地伸出手,试图

把那只手拿开之前,谢敏已经把手移开了。

“还在发烧,别喝茶了。”谢敏在他身后说。

“我知道了。”容若拿起杯子,站起来,离开那个座位,走到遥远的窗边,弯下腰在饮水机边接着水。

先接冷的,再接热的,就能喝到温水了。

谢敏不知为何也走了过来。

窗边那么狭窄的地方,站着两个块头不小的男人,难免有些挤。

热水的笼头在容若动了一下手时,持续地流出的热水淋上了他的手,烫得他一阵发怔。反应过来时,已经缩回手,

一杯水都打翻在地上。

谢敏抓过他的手,放在饮水机凉水的开关下冲了好久,直到容若艰难地说:“发水了。”

水漫过饮水机下方的漏网,漫在地面上,和刚才他打翻的水聚在了一起。

谢敏抬起头,看着容若,刚动了动嘴唇,门外就有人进来了,是陈纱。她咦了一声:“你们俩都在啊?”

容若抽回手,笑着说:“是啊,来太迟了。”

谢敏没说什么。

陈纱走过来,问:“挤在那儿干什么呢?哇,怎么这么多水?”

“刚才饮水机热水开关有点儿失灵了。”容若说,“掰了一会儿才掰回来。”

陈纱哇了一声说:“这饮水机不会又要坏了吧?前几个月不是才换了一个笼头吗?”

南风·第二十一章

一样的每天上班,碰见了,打打招呼,各自下班回家。

没有人再提起叙叙旧的事。

只是徐晖那家伙,最近总在朝谢敏献媚。时不时地就跑到他们的办公室来和谢敏套近乎。

容若感冒还遗留了一点黏黏鼻涕的时候,暑假也快结束了,下个礼拜上两三天的班就可以休息几天,等待开学。

周四的那天傍晚,徐晖又跑来高二的办公室。那时候那帮女人已经走了。办公室就容若一个人,在改随堂考的卷子

。很简单的,估计加班那么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徐晖来的时候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在找谁,没看到人后,就在黄立刚的办公桌前坐下,说了一套开场白,大意就

是教师节快到了,学校让他们搞节目,他们教研室想来想去没什么节目可搞的,最后敲定搞一个男女教工混合篮球

赛,要以年段为单位进行比赛。

不就三个年段嘛。循环赛也只能打三场,有什么可比的。容若心不在焉地应着。

三场比赛积分嘛,积分前两位的再打决赛,就有四场比赛了。徐晖说。

教师节活动干嘛找体育教研室来办?容若抬头看徐晖手中挥舞的五环旗就闭嘴了。

趁奥运大腿还热时,能抱则抱的意思吧。

那犯不着是篮球吧?容若低头继续改卷。办个教职工运动会不挺好的?

你以为办运动会会有女老师参加?你就等着看男人的腿毛吧你。徐晖白了他一眼。篮球好歹有个框可以投,那帮女

人至少可以当游戏玩玩。

哦,那好啊。容若说。

好什么好。高二的队你要上。

容若终于听懂了徐晖的意思,抬头看着那个神气的体育老师,问:“不是男女混合三人篮球赛?两个女的?”

“……你在听什么啊?谁跟你讲是三人赛?三男两女!”徐晖抽了抽脸说,“你最近好像有点痴呆啊。什么话只听

了一半。”

“哦,我们年级不止三个男老师吧。”容若继续低头改卷。

徐晖瞪了他半天,挤出一句话说:“作为我们年级个头最高,资历最浅的前篮球队队员的你,想推脱这个责任?”

容若说:“是候补。”

“……不管怎么样,你不上不行。”徐晖说,“今天就算了,明天开始天天要训练。”

容若说:“这把年纪了,干什么这么认真?”

徐晖斜了他许久,恶狠狠地说:“你想我输给洪侠?”

所谓的洪侠,就是暑假之前带高二体育,马上要带高三体育的某个体育老师。本来,体育老师的编制是比较固定的

,一般不会一年内招两个。但那一年刚好是扩招学生加上某个体育老师因家庭的原因跳槽到厦门去,就一口气招了

两个。雄性生物的特点就是好斗,加上是体育系的雄性,就好似一群猩猩中只能有一只雄猩猩作头领是一样的道理

,两人应该是围绕“一中最XX雄老师”的宝座展开过殊死的决斗。

“你到底在笑什么?”徐晖的拳头逼近了容若的脸。

容若拨开某雄性生物的攻击,笑着说:“注意影响,注意影响。”

就算现在是放学后的办公室,难保不准什么时候跟徐晖要好的什么女学生会进来寒暄几句。作为前任的前任,得到

那个宝座的艰辛不提也罢,自身实力还是有的。加上体育这种放松压力的科目,使得他在学生中人气还是很旺的。

关键就是,这小子其实在学生面前很是注意身份,所以提到“影响”,就是阻止他暴走的最好手段。

当然不能把想象中两只猩猩嘶吼着互丢香蕉的场面说出来找死。

“你好久没打篮球了?几个月了吧?人家范哥在大学可是篮球队的。你就一候补,还想偷懒?存心想输是不是?”

徐晖咄咄逼人。

范哥接下来继续带高三,跟洪侠和忠哥组队,那确实是实力很强的一队。

容若的试卷改完了,他整了整顺序,看着眼前焦躁的雄猩猩,说:“洪侠跟你说了什么?”

徐晖拿鼻子哼了一声,不予作答。

“其实我也不指望你啦。不过就是你跟敏哥熟,你要是不去,他没准还不去了呢。”徐晖说着说着,想起什么似的

,“上个礼拜本来要打球的,你居然感冒,搞得敏哥没什么兴致就不来了,你也不看看你多重要!”

“……”容若抹掉脸上的口水沫,说:“他什么时候成你哥了?”

“就准你做他小弟?”徐晖嘲笑。

容若把改好的卷子放进抽屉,起身拿手机塞裤兜里就要走了。徐晖拉住他衣角说:“诶,你是答应不答应?”

“答应什么?”谢敏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刚巧听见这句话,于是笑着问徐晖。

今天他最后一节课好像是三班的。听说是要作一些临场测试。这么晚才下课吗?

“敏哥你回来啦!”徐晖从座位上弹起来,“辛苦了辛苦了,上课上到现在啊?”

“也不是,有两个学生问了点问题。”谢敏的办公桌被安排在容若的旁边,他拖过自己的椅子,在他们俩身边坐下

“教师节要搞教职工篮球赛,敏哥,我们就靠你了。”徐晖殷勤地端茶送水。

谢敏看了眼打算要走的容若,问他:“你不上?”

“上,当然要上!”徐晖在容若身后一脸谄媚地替他捶肩,“是吧?容哥?”

容若斜了徐晖一眼:“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你敢不答应?”徐晖在容若耳边小声地咬牙。

谢敏放下杯子,站起来,握住容若的手,把他拉离徐晖的身侧,笑着说:“你该不会这么不讲义气吧,丢下我一个

。”

抽不回来。

容若看着谢敏的酒窝,笑着说:“怎么会呢?旺财。乖汪,松开爪子。”

南风·第二十二章

徐晖家住师专,谢敏住北门,方向是相同的。不过谢敏只要出了一中新实验楼那处的后门,走上一会儿就可以到家

了。徐晖在心愿达成后十分畅快,说要载敏哥回家,谢敏说不用了,走回去就可以了。最近他差不多都是步行去上

班的。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容若要去车库牵单车,和他们俩一个方向,就一起下了楼。也不知徐晖在和谢敏聊什么,就聊

到买菜的事。

容若没怎么仔细听,听到的时候就听见谢敏说:“这个时候的菜都不大新鲜了。”

“可是早上中午也没空去买。”徐晖说,“敏哥你对家务事好像很了解嘛。”

谢敏说:“以前高中不是野炊吗?就那一次傍晚去菜市场买菜。觉得不太新鲜了。”

已经走到车库,徐晖牵出他的大白鲨,见谢敏还在车库门口,说:“敏哥,你不走吗?”

谢敏看了看车库里牵车出来的容若,对徐晖说:“你先走吧,我跟容若讨样东西。”

徐晖说先走之后就开着他的车走了。容若见谢敏站在车库门口,悠闲地看着他。

“还不回去?”容若跨上单车。

“怎么可以丢下主人先走呢?”谢敏笑着说。

那句旺财想必使他怀恨了。

“你现在寄养在别人家了,别认错主人。”容若说,“错过喂食时间,饿肚子了怎么办?”

谢敏说:“走一走吧。”

“咱俩反方向。”容若盯着单车车把。

“我随你走。”

倘若是他推着单车,谢敏跟在一旁走的话,走到大门,谁知会被多少学生看见。容若只好选择和谢敏一起走后门。

至少路程还短一些。

在推着单车爬到实验楼走廊的时候,谢敏问:“周末想不想去哪里玩?”

容若愣了一会儿,回答道:“徐晖不是说要训练吗?”

“总能抽一天空吧?”谢敏说。

“有一天空还不休息?”容若说。

谢敏于是笑着说:“好吧,你要是休息累了,就找我玩吧。”

容若看着谢敏的脸,猜不透他的意思。到了大门,他再次跨上单车,在分别前对谢敏说:“有空多陪陪女朋友吧。

看见谢敏轻轻皱起眉头,容若说:“我回家了。Bye。”

龙岩的天黑得比同纬度哪怕纬度高三四度的一般地方都要早。不知是不是因为地形的关系。从盆底抬头看太阳,那

确实是“下山”了不久,天就黑了。

容若想:太阳下(落)山,这样的说法,证明了先民们并不是住在海边的吧。

天黑得早,而且天亮得晚。

很少有时间可以看到天亮的容若,偶尔会有那么几次,会被迫在早上六点前起床。那个时候,就是小学初中高中春

游或秋游的时候。因为和平时起床的时段不同,起床后的感觉会让人特别兴奋。

不知是因为可以出去玩兴奋,还是因为那时的空气特别清冷,吸进去很舒服而兴奋。或只是单纯地因为可以看见黑

夜变成白昼。

而诸多的春游中,最兴奋的当是野炊。嬷还在世时,他一般是没机会接近炉灶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野炊

的新鲜感十足。虽然初中时的每次野炊,和威猛郭越同组都会烧坏锅子,最后只能吃烧焦的白米饭或是向女生讨要

唯一一次没有发生事件的那次野炊,就是发生在他第一次上高一的那年秋天。

每一年的秋游发生的时间,都是已经早晚有些冷的时间了。那时起床时还会有点儿发抖。抖着抖着就有同伴打电话

来——平常那么早是绝对没有电话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增加了一些兴奋感。

那一天的清早,打电话的就是同伴谢敏。在那前一天,他才问了容若家的电话号码,说:我明早要核对一下你带够

东西了没。

谢敏当时就在电话里问他带了什么。容若一样一样地说:锅、锅铲、碗、筷子、勺子、盘子、米、报纸。

带的都是头天商量过的。

谢敏的笑声通过电话传来,说:带了洗碗布没?

容若心想这家伙怎么那么轻车熟路啊?

在那头一天,当班上说隔天全年级都去特钢厂附近的稻田野炊时,所有组合都组完之后,只剩了他们三个篮球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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