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景悠然
景悠然  发于:2011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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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调整著紊乱的呼吸。

心跳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思绪也满是纷繁凌乱。等到心情平复了些,他抬起头来望著男人的身影。

齐皓直直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却是一片茫然,呆呆看著自己。

他果然还是醉了。

醉了的人足够幸福,因为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而清醒的人,则要承受随心所欲的痛苦。

林洛宁苦笑一下,慢慢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不要走......"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身後低低响起,带著点令人心疼的寂寞,"不要离开我......"

他心里一痛,像是被什麽人一把揪住最柔软的地方,所有的理智在霎那间被击得粉碎。

身体被牢牢钉在原地,失去了挪动的力量。只能任凭身後的男人缓缓地,坚定地把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

敞开上衣的胸前被吻得发红,黑色的头颅却依然埋首在那里,不屈不挠地吮吸著他渐渐挺立起来的两点。

两个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卧室的大床上,齐皓依然混沌的眼睛里跳跃著火热的情欲。手掌顺著腰侧的线条一路下滑,

大力地爱抚揉捏著。

已经有些红肿的唇再次被含住,仅仅是舌尖相触,背脊就禁不住阵阵发麻。亲密的吻并没有交换多久,男人的手指

便寻找到将要探索的入口,迫不及待插了进去。

林洛宁不安地颤动了一下。

尽管只有一根手指,可从未被开拓过的地方却有著鲜明的违和感,紧缩著想要把侵入的物体赶出去。

"乖......"齐皓迷迷糊糊吻了吻他的眼睛,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手指很快增加到两根,还没有完全适应的後穴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齐皓,等一下......"

男人皱紧眉头,有些不耐地加快了手指的进出。身上浮起细细密密的冷汗,抑制不住的眼泪漫溢开来,林洛宁咬紧

下唇,强忍著那毫不留情的蛮力在自己身体内开拓。

"怎麽还是这麽紧......"齐皓小孩子似的抱怨一般嘟哝著,索性抽出手指,找来枕头垫在他的身下,顺势把他翻了

过去。

手指带来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失,双腿就被大大的打开,坚实而火热的身驱从背後俯上来,一口气长驱直入。

"啊......"身体仿佛被硬生生撕成两半,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坚硬滚烫的利刃却开始缓缓抽插。

沈浸在醉意与快感中的齐皓根本听不到他的求饶,激烈地一次比一次进得更深。被撕裂的痛苦伴随著男人的大力摇

动愈发剧烈,像是要把整个人都吞噬掉。

林洛宁呜咽著抓紧床单,即使隔著一层布料指甲依然狠狠地嵌入了手心里。

单方面的索求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全身都已经被後穴的疼痛所淹没的时候,齐皓忽然放缓了动作,讨好似的不断

亲吻著他汗湿的後背。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温柔的举动配合著亲昵的语气,一瞬间让他产生了一种正处於幸福中的错觉。

"好不好......"酒醉的男人一味地重复著这句话,大有不达目的不肯善罢干休的气势。

林洛宁手指颤抖著,疼得一丝力气也没有,可还是嘴唇轻启,迟疑著想要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好不好,许熙......"

过客(五)

应允的回答在即将出口的一刻戛然而止。身体瞬间变得冰凉,连後方被侵犯的地方都有些麻木。

许熙,许熙。

不是应该早就清楚的麽?那些吻,那些话,怎麽可能属於他?

爱了那麽多年,念了那麽多年。那个人只不过是把压抑已久的热情,未曾倾诉的遗憾,全数发泄在了他身上而已。

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明白。明白齐皓的心里永远只容得下那个有著阳光般明媚笑容的少年,纵使再难相见,纵使早

已远离。

可还是忍不住悄悄盼望著,偷偷幻想著。还是怀著小小的希望,希望他是真的,在对自己说那些话。

可下意识从齐皓嘴里吐露出的名字,却狠狠打碎了他的自欺欺人。

曾经以为守在他身边就是幸福,而现在,幸福离自己那麽远。

疼痛渐渐又鲜明地袭来,伴随著男人喃喃的低语。林洛宁把脸埋进床单,隐藏住在脸庞缓缓流淌的湿意。

昏昏沈沈从迷失的意识中醒来,整个房间都已经大亮。全身都像麻痹了一样,疼痛火烧火燎地叫嚣著。

忽然什麽冰凉的东西探进了後方,林洛宁心里一惊,身体不由自主瑟缩了下。

"别怕......"齐皓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带著些许的不自然。"那里......受伤了,我在帮你上药。"

林洛宁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答,便放松身体不再抵抗。药棉碰到伤口的时候还是会有锥心的疼,可清凉

的感觉总算让伤痕累累的地方舒缓了些。

以伏卧的姿势趴在床上,他看不见齐皓的脸。忍不住想象男人在最初醒来那一刻的表情,是震惊,紧张,还是後悔

和多年的,还以为是直男的朋友上了床,齐皓一定吓坏了吧。说不定,从此再也不相往来也是可能的事。

也许齐皓现在正庆幸他早就决定了搬走,否则发生过关系的两个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共居一室,那可真是尴

尬。

想著想著便弯起嘴角,自嘲地笑笑,心却不合时宜地痛了一下。

"昨天晚上......"伤口清理得差不多的时候,齐皓突然开口,却欲言又止,像是在忐忑地思考著合适的措辞。

"不要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他迫切地想要阻止接下来的话语。

"不是的,洛宁,你听我解释......"

手被齐皓急急地一把握住,刚刚碰触到那手掌的温度,林洛宁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解释什麽呢?无非是那些"我很抱歉""因为喝醉了所以......"之类的话。如果放在言情剧里,如果是女孩子,或许

还会听到一句"我会对你负责的"。

可是男人,又算什麽呢?

被上了也没有什麽大不了,受的伤也很快会恢复。

可心里的伤口呢?齐皓永远不会看见,也无法治愈。因为爱是唯一的良药,而他的那份,早已给了别人。

强忍著疼痛起身,尽量从容地支撑著把衣服穿上,他望著齐皓内疚的脸露出微笑。

"搬家公司待会儿要来了,我去收拾一下。"

"洛宁......"近在咫尺的低沈嗓音叫著他的名字,听起来却是那样遥远。

他停了一停,没有转身。"齐皓,我不怪你,真的。"

他真的没有气愤,也不觉得委屈。昨夜的一切似乎只是他做的一个梦,梦醒了,什麽都还和以前一样。

他一样要离开,一样要把这个人渐渐遗忘。

那发生过什麽,又何必计较呢?况且,那场情事,并非是出於强迫。

他喜欢这个男人,从那个充满阳光的夏日午後。

从前的他不觉得自己爱慕的是同性,但也没对任何女生有过什麽感觉。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心被谁拨动了一样

轻轻颤著。

喜欢看他的笑容,喜欢陪伴在他身边,交谈的时候会语无伦次,被注视便会心跳加速。

令他徘徊迷茫,却又有著些微甜蜜的心情,在看到那一幕的同时,得以明了。

齐皓在吻许熙。

在他打开宿舍门的那一刻,进入视线的是他们拥吻的身影。细碎的阳光挥洒在他们身上,淡淡的光芒耀眼而明亮,

勾勒出一幅完美的剪影。

"我们的事......请不要告诉别人。"那个人牵著有著漂亮酒窝的男孩的手,郑重地请求。

面对这样的叮嘱,他出奇冷静地点了点头。

从此,他的心里多了两个秘密。

齐皓喜欢许熙,林洛宁......喜欢齐皓。

过客(六)

"齐先生......"秘书Sarah怯怯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小心地观察著里面那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大老板的脸色。

那可以与最顶尖的明星相媲美的相貌,配上一流男模的身材......看著看著就把先前的恐惧抛在了脑後。

"什麽事?"低沈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

"这份文件有点问题......"Sarah赶紧把手里的资料递上去,想趁暴风雨来临之前尽早脱身。

大老板剑眉一竖,原本帅气得逼人的脸立刻有些恐怖。

"你是怎麽做事的!这份文件我不是刚刚才看过吗?"果不其然,狮子般的吼声回荡在整间办公室里。若不是整间大

厦都进行了高水准的隔音设计,估计一楼大厅都听得到。

"但是您忘了签字......"Sarah被吓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指著那片空白解释。

齐皓噎了一下,黑著脸接过去,刷刷刷草草签上自己的名字。

等战战兢兢的秘书退出办公室,只剩下电脑上的纸牌和他面面相觑。齐皓叹口气,揉了揉有些微痛的太阳穴。

暴躁不安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礼拜,莫名其妙的火气总是不知什麽时候就突然冒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

议。

身边的人像怕踩著地雷一样,个个躲得远远的,让他想发脾气也没有渠道。

做什麽事情都没有精神,工作上出错,家里更是一团乱。每天只能在压抑与爆发中徘徊,怎麽看都像是老婆大人赌

气回娘家後的独居男人状态。

可事实上......

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张不能再熟悉的清秀面庞。他已经整整七天没有见过那个人,甚至连电话都没有通过。

即使是多年朋友的身份,这样都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他们还上了床。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早上,林洛宁对他说的最後一句话。

我不怪你。

在遭到了那样令人羞耻的对待之後,那个人是要怎样的心情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没有丝毫的讽刺与反语,那样认真

地,一字一顿地。

他不是该愤怒地打自己一拳,然後和自己决裂麽?就算他的性格多麽温文,也应该不会那麽轻易就原谅这样的行为

可从他的身上真的看不出一丝怒意,他只是安安静静收拾好东西,然後步履维艰地从他的面前消失。

那之後的许多天,在齐皓眼前晃动的,总是那个一瘸一拐的细瘦背影,甚至在瞬间就覆盖了这麽多年林洛宁在他脑

海里的样子。

他不明白。

就算感激自己当年的仗义相助,提供一个安居之所,却也没有必要忍让到这个地步。更何况,在自己最困难最脆弱

的时候,只有他,用无声的付出默默支持著。

从前他们互不相欠,而如今,他却欠了他。

内疚的心情像蚂蚁一样啃噬著他的内心,想要忏悔,可以倾诉的那个人却不在身边。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道歉的心情多一点,还是想要见他的心情多一点,只是当每天回到家里,那明显空下来的房间

总会带给他莫大的失落。

如果什麽都没有发生过,林洛宁就那样离开,也许日子还和以前一样。

可现在,他却总是忍不住一个人发呆,想那个人到底有没有生气,想他的伤是不是已经恢复,想知道他......现在

过得好不好。

其实一通短讯就可以知道。

可就是这短短的几个字,都不知要如何开口。又或者,开口之後的回复,才是他最紧张的。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再

不往来,可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就被从未有过的恐惧所占据。

应该不会的吧。

那个人总是安安静静地微笑著,甚至这麽多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发怒的样子。和性格开朗外向的自己不同,他的

话很少,却总会让人觉得想要依赖,想要信任。

不知道为什麽,齐皓忽然觉得,即使没有经历过那晚,在他离开之後,搞不好自己也会像现在一样。

抱著怀里那棵小小的植物,虽然知道这样的借口很是蹩脚,可他还是敲开了七拐八拐才找到的公寓大门。

地角的确偏了一点,却是没有想到的静谧安宁。

"请等一下......"房间里面熟悉的清软声音传来,齐皓心里一动,脸庞就开始有点发热。

过客(七)

大门敞开,林洛宁一脸愕然地望著他,袖子高高地挽到臂肘,沾了点肥皂液的手还在不断往下滴水。

一时之间都无话可说。

齐皓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呃......在洗衣服?"

"嗯......"林洛宁也恢复了常态,如同往常一样温和地笑了笑,让出一些空间让他进来。"家里的洗衣机坏了,还

没来得及请人修理。"

房间不大却足够明亮,没有什麽华丽的装潢,取而代之的是淡雅的墙纸和简单的摆设。

周末的午後,夏日微风暖暖地从窗外吹进来,刚刚洗好的衣服就带著清新的味道轻轻舞动,处处流露出一种家的温

馨。

"要喝茶还是饮料?"

齐皓把环顾的目光收回来,对上他询问的视线。清亮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的情绪,弄得心怀忐忑的齐皓反而有些

不自然。

"喝水就行。"

林洛宁点点头,转身去倒水。齐皓微微松一口气,禁不住从背後观察起眼前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

原本就不矮的身材因为清瘦的缘故越发显得挺拔,柔软的黑发微长,尾端蜷蜷地弯在白皙的後颈,让他不由得联想

起刚刚足月还在喝奶的小猫。

透过白色的衬衣可以隐约看到有著优美线条的细窄腰身,再往下应该就是紧实圆翘的臀部......

休闲长裤严严实实地封住了不良的注视。惊觉自己已经有些发热的腿间,齐皓慌忙停止了遐想。

怎麽回事?虽说自己没什麽节操,可也不至於沦落到大白天就无端端发情的地步,况且还只是看他的背影......

从前单纯做朋友的时候,并没有多麽在意身边的这个人,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有仔细注意过。可现在,莫名地就

觉得很是诱惑。

齐皓恨恨地觉得,自己真是个没有廉耻的危险动物。

接过带著淡淡温度的水杯,这才想起来还在怀里抱著的那盆植物。

"啊,我今天来是为了它......"此地无银的句式刚一出口,他就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不争气的舌头。"那个......

原来还开得好好的,这几天花瓣却都落了,叶子也掉了不少......一直摆在我房间的,蛮喜欢......舍不得扔掉,

就来问问你......"

漏洞百出的话毫无条理性地说出口,却也有大半是实话。

两个人刚刚住到一起的时候,林洛宁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这麽些小植物来点缀装饰,其中就摆了这麽一盆放在他的房

间。

几年来小小的纯白色花朵绽放了无数次,反正又不需要他动手打理,还能经常闻到那清淡的香气,开始还有些排斥

的齐皓渐渐也习惯了那一小捧绿意。

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後,光是做饭洗衣收拾家务就够他折腾了好一阵子,最後还是不得不依靠於叫外卖,找锺

点工来打扫房间。

锺点工当然不会多管闲事到连花都帮忙浇水,所以当齐皓想起来的时候,绿色的叶子已经枯萎了不少,香气也变得

若有若无。

拿这个当作登门造访的理由,即使说不过去......也总算不会显得太生硬。

林洛宁神情专注地把那盆植物捧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叶子和花瓣,又用手指按了按里面的泥土。

被忽略的感觉让齐皓有些郁闷,但还是耐著性子一口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没什麽问题,就是太长时间没有浇水有点枯了......"林洛宁把花盆递还给他,"茉莉喜水,要一次浇透才行。"

"嗯。"齐皓低低应了一声之後,没有了话题的两人重新陷入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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