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第一、二篇)+番外——控而已
控而已  发于:2011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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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类之类的,总之都跟谢敏有关系。

“真的是谢敏干的啊?”其实容若他们只是听说过谢敏谢敏的,名字都如雷贯耳了,没见过本人长什么样子。只是

貌似他做的很多事都令人发指。老大不爱干架,都被他惹急了,可见确实不是什么一般人。

“还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又不是不知道圣哥是一中黄老大的人。”威猛再度压低声音。“小声点,什么人没

有?”

“上礼拜天我去看圣哥了。”一直默默吸着冰沙的郭越忽然说。

“不是吧,怎么没跟我们讲?他怎么样了啊?”

“还好啦。超有精神的。都像故意不来学校一样。”

“那他有没有讲谁揍他的?”

“没有啊,问了也不说,可能觉得太丢脸了吧。”郭越理性分析道,“从这一点看来,很可能是他抢了别人女朋友

,又打不过别人。”

“不过圣哥打架是很烂……”威猛的吸管发出嘟嘟嘟的声音,水被吸干了。冰还有一半没有融化。

“三班的福哥毅哥他们是不是也要出手啊?毕竟是老大的事。”

“有可能。那就很恐怖了,一中二中史上最大规模的干架。嘿,你要不要去啊?”威猛问容若。

“我不去,我是和平主义者。”容若的吸管也发出了嘟嘟声。

“是哦,去年你跟老大去干了一场,老大都被鸡皮骂了,说把好学生都带坏了。”鸡皮便是班主任,他一个不小心

带了一个超级难管的班,三年来每天呕心沥血费尽心机想把他们教成七十二君子,可惜种种手段之下不单单成绩仍

没有丝毫起色,加入混混行列的越来越多。班主任镇不住的情况下,只能仰仗人气最稳定的班长大人,尽管班长是

个最大的混混。

“你不打架,你练那个什么踢人道的不是白练了吗?”威猛颇为惋惜。

“早就不练了。”容若晃了晃杯子,融化得好慢。

六点多,没有吃饭就来喝冰的人还是比较少的。龙岩虽然天暗得早,六点多时还是比较亮的。小混混们一般七八点

以后才在各处出没,所以容若,威猛还有郭越在这个河边的冰摊喧闹起来的时候觉得有点奇怪。

旁边呼啦啦地走过一帮和他们差不多大的。混混。之所以知道是混混,是因为他们身上几乎都穿了时下混混们流行

的闪闪发亮的闪光衣。对于衣服的材质容若没什么研究,但是那种衣服一看就觉得很热。颜色很多种,紫色的,红

色的,黄色的,绿色的,黑色的,白色的,闪闪发亮的,挺刺眼的。

容若本来没什么兴趣的。要知道,混混这种东西,就是你看他一眼,他都可能找你单挑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敏。”威猛低声到近乎耳语地说。

郭越扶了扶眼镜,小声说:“走吧。”

小混混们走到了容若面对着的桌上,坐了两桌。

只有两个人没穿闪光衣。一个染着近乎白色的黄头发,穿着一件很普通的棉质T恤,一般破旧的牛仔裤。打了好几

个耳洞,钉着细小的耳钉。脸很好看,皮肤很白,有一点懒洋洋的。就是那种人想睡觉的时候眯着眼的样子。另外

一个穿的衣服看起来稍微贵了一点,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裤子是快脱色的牛仔裤,皮肤很白,五官端正……等

一下,今天他才用这个来形容过谁……

是同一个人。

就是那个没礼貌的人。

本来是没什么兴趣,不过没有见到可以被称作谢敏的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容若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威猛:“哪个是

谢敏?”

威猛小声倒抽了一口气,瞪大眼睛:“你竟然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

“那个白头发的啊。整个龙岩也就他一个人头发那个样子。你居然不认得。”威猛继续耳语。

“不是很多染头发的?”容若嘀咕着又不是我的错,周围的混混都是黄色头发,有什么办法啊。

“可是只有他一个做了完全漂白的好不好?还持续不断地漂,头皮新长出的头发也不是黑的。”

“哦。”

“要不要走了?”郭越再度小声问。

“等一下。他旁边那个是谁?”

“我看不见。”

威猛坐的是背对他们的方向。

“是谢敏的弟兄。”郭越回答。

“不都是他弟兄?”

“才不是,其他的是手下。谢敏初中留级过,那个人是他留级前的同学。”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

“你不知道啊?那个本来是我们的学长啦。上一届的啊。他在的时候一二中就没打过架。”

“哦。你是不是说我们初一的时候初二的那个很拽的学长啊?上初二就没见到他了。原来去二中了啊。”威猛想起

什么似的说。

难怪这么眼熟。

“喂,那边的,你们在说什么?说我们老大坏话吗?”

攒着头的三个人听到了这么一句喊话,威猛和郭越头皮都凉了半截。

“刚才就叫你走了的啦!”郭越着急地嘀咕着。

容若抬起头,对面桌的一个穿着紫色闪光衣的小混混站了起来,吊着眼看着他们。

容若看了一眼谢敏和那个所谓的学长,两人依旧相谈甚欢,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好像是一中黄康的人。”不知那个混混说了这么一句,小混混们骚动了起来,一起把头转到这边来了。

“怎么办啊?”郭越不同威猛和容若,他是瘦弱到干架的时候别人都不会邀请的。基本上也没遇过这种情况。这个

时候都已经快哭出来了。

“对不起,我们是在讨论今天的考试,打搅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容若说,然后叫道:“老板,买

单。”

老板是一个梳着高辫子的小姑娘,本来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地躲在了冰柜后面,现在慌慌忙忙地走了过来。

“一共6块钱。”

“那边的都一块算钱,多少?”

“这,一共五十三块钱……”

容若瞄了眼威猛,威猛掏出钱包。

小混混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地看向谢敏。

谢敏停下和他弟兄的谈话,两人把头转向容若这边。

那个人好像不认识容若一样,冷淡地撇了一眼,又把头转开了。

“谢谢啊。”谢敏朝容若笑了笑。

“不客气。”

“你身上只有三块钱!!”威猛狠狠地蹬着单车脚踏,叫道,“竟然还敢充大款!”

“那怎么办?你们等着被揍?”容若已经下了单车。到他家有一段上坡的路,威猛还在逞强试图冲坡顶。

“还有别的办法嘛!比如马上跑掉……”威猛喘着气。“要不打电话叫老大他们来也可以啊。”

“他们来的时去我们就是尸体了。”郭越不悦地说。

“没有那么夸张吧?顶多被揍几下,爬不起来啦。”威猛的单车爬坡速度已经比推车还要慢了,仍然在挣扎。

“我才不想被打咧,痛死了。”郭越继续不悦。

“好啦,我还你钱不就是了。”容若阻止了二人即将发展的无聊抬杠。

“你那么穷什么时候还得起五十块啊?”

“过年吧,拿了红包还给你。”

“……好像刚刚才过完年四个月?”威猛终于从单车上下来了。

“那没办法啊,谁让我老爸炒股亏本了咧?”

“我老爸也亏本了啊。”威猛道。

“那不一样嘛,你老爸是当官的,怎么也不会穷死。”

“当官怎么了?我老爸又不是贪官。我们家一般般啦。”

“当官的就算不是贪官也不会一般般啦。工资补贴一大堆。家里都不用买吃的全都有人送。对了,谢敏老爸也是当

官的。”郭越那里总是有很多小道消息。“他老爸是交警大队的队长,可有权了。”

“哦?怎么把儿子教成这样了?”威猛道。

“谁知道啊。看起来人模人样地。”郭越道。

“那个和谢敏好的学长叫什么名字啊?”容若问。

“叫吴什么的。不记得了。”

“他是不是也留级了?”

“不知道。反正他比我们高一届。又转到二中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留级。”

“家里看起来挺有钱的。”容若喃喃道。

“恐怕也是当官的吧。一般人被一中踢出来怎么可能进二中。”郭越家是修车的,他的观点和容若类似,小孩子通

常被分为“当官家里的”和“不当官家里的”,不是当官家里的会被特别强调的也有几个--“做生意家里的”,“

华侨家里的”,“当医生家里的”或者“当老师家里的”。

“当官的教出来的儿子怎么都这样。”威猛再度强调了一番,“不过也不都是这样啦。”

“是哦,教成你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哦。”

威猛擅自把郭越的话当成了夸奖,笑嘻嘻地说:“算你有眼力。”

3

容若家住在坡顶,威猛通常喜欢用他的单车挑战这个由两截陡度不同的坡组成的坡。大约十次能成功那么一两次,

视状态而定。不过其实这个挑战很无聊,因为到坡顶就要下车了,他经常骑得比推车还慢--依然乐此不疲。

龙岩都是山。所以房子的分布经常也是沿坡而上的。隔后一带地势本来并不高,但是他们家是接近后门前的部位,

因此位置较高。每年夏天刮台风以后会下很大的雨,小的时候容若见到龙津河的水淹没了溪南旧市场的时候问过他

老爸,要是水淹到我们家怎么办?老爸说我们家被淹的话,整个龙岩城也差不多不见了。这句话让容若很是安心。

容若不讨厌台风,甚至有点喜欢那种阴沉到白天变成黑夜的天空还有下暴雨前夹杂着灰尘的一阵凉过一阵吹散暑气

的大风。街道上人人急急忙忙,直到空无一人--明明是大白天--他最喜欢在下雨前最后一刻冲进屋子,然后侧耳倾

听如同瀑布般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息的雨声。仿佛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人一般。

今年的台风还没有来。似乎比往年有些晚了。

“今年台风怎么还没来?”容若开着家里的大门,问郭越。

“不知道。别的地方好像在发大水。电视上有说。”

“你家真是管的松,我已经两个月没看电视了。”威猛羡慕道。

“今天都考完了,你妈还不让你看啊?”

“就是啊,太过分了,说足球半夜才播,叫我要看也到我奶奶家看,免得影响我老爸明天上班。

“是哦,你们家住套房,在客厅看电视会吵他们睡觉。”

“像你们家有几层这样就好了。”威猛有威猛的羡慕。

三个小孩贯序把单车推进门厅。容若家是独门独户的四层楼高的小房子,和很多龙岩本地人一样。但容若并不完全

是本地人。容这个姓在龙岩应该没有别户人家叫的。他老爸是广东湛江的,大专毕业以后分配到龙岩,认识了本地

人的老妈,就入赘到老妈家里了。哥哥跟的是老妈姓,姓邱,他就跟他老爸姓,姓容。容若所说的奶奶其实是外婆

。因为龙岩话都叫“嬷”,所以译成普通话的时候往往不太在意就弄混了。

老爸广东那边貌似也没什么亲人了,所以容若长这么大,一次也没去过所谓的他的籍贯地。

老哥比容若大四岁,去年考去了上海上大学,今年7月才会回来。家里现在就四个人。

“嬷,嬷!”容若把单车停好之后就从大门飞奔下斜坡,到他们家一楼去,一边跑一边叫着嬷。

因为是在坡顶,房子有一层楼是在坡的一半的,就是一楼。他们刚才进的大门严格地说是二楼。一楼是厨房,也是

嬷睡觉的地方。

“回来了?”嬷从坡下面探出瘦弱的身子,高兴地看着外孙跑下来。

“嬷,我回来了。”嬷不会说普通话,容若都是和她说的龙岩话,郭越会说,威猛由于是客家人,就完全是鸭子听

雷了。

“耀耀和威猛也来啊?”嬷双手在围裙上擦着,看着外孙的两个好朋友跟了下来。

“嬷嬷。”郭越和威猛向嬷打了招呼。

“嬷,我饿了,有没有吃的?”和大多数发育期的孩子一样,容若总是不到点就饿了,何况今天过了点。就算刚喝

了一肚子水,他还是饿了。他径直走进厨房,开始翻找。

“今日做了点青草。”嬷刚说完,容若就大叫道:“有青草也!”

脸盆里装满了棕褐色的透明的青草,还没割。

“冰了没?嬷?”容若摸了摸铝制脸盘的外侧,已经很凉了。

“放在水池儿内浸有一刻儿,”嬷拿出三个瓷碗,还有菜刀,把青草割成块状,装进碗里,又割成小条,洒上蜂蜜

,然后放在三个孩子面前。

“多谢嬷。”

“缓缓呷。”

嬷去张罗晚饭了。

容若他们家一般是6点半7点的样子吃饭,现在快7点的样子,老爸和老妈还没回来。

“嬷,阿爸和妈妈呢?”

“适才回来了,又出去了,讲你考了了要买点卤料庆祝。”

容若这才注意到桌面上已经很丰盛了。

“还不知道考没考上就庆祝啊?”容若发表意见。

“嘿,莫乱讲,端的要考过的。”嬷念叨,“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郭越和威猛三下五除二干掉了青草,挤眉弄眼地。

容若喝下最后最甜的那一点糖水,说:“嬷,我们上去玩了哦。”

“好,等刻儿落来呷靡。”

老哥上大学前,容若是和他一起睡在二楼的,一人一间房。容若家有四层,二楼和三楼每层楼有两个房间,一个厅

;一楼只有一个房间,一个厨房,四楼只建了一半,是个宽敞的阳台。他老爸老妈住在采光最好的三楼。小的时候

,容若和嬷一起睡,住在二楼,哥哥睡他们隔壁。后来容若长大了一些,嬷年纪大了,又要早上六点起来做饭,从

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变得很危险,她就说要去楼下睡。和嬷分开来睡的时候,容若很是伤心了一阵子,还常常跑到楼

下去和嬷挤。直到前两年上了初中才稍微习惯了一些。

容若家里有三台电视,一台在楼下嬷的房间里,一台在楼上客厅里,还有一台就在哥哥房间里。看似很多,很有钱

的样子,其实嬷的那台电视是爸妈结婚的时候买的,老哥那台是小姨家里不要的,都是黑白;只有老爸他们那台是

十年前买的彩电。当时只有哥哥房间里有电视,容若还跟老爸老妈闹过,要把电视放自己房间,最后抗争还是以失

败告终。理由是你成绩没你哥好,也没你哥自觉,不行。就连哥哥上大学了,他们也不肯在容若房间装闭路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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