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花火 下+番外——淮上
淮上  发于:2011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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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里闭门不出,垃圾随手扔了一地。后来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都说:‘这孩子再这样下去就要毁掉了’,校长

才把一家杀手公司交给我来打理,但是我仍然做得毫无起色,整天浑浑噩噩的,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那天杀手公司接受了罗家的委托,我预感到向余丽珊他们报复的时机终于来了,所以主动找

到了方天河警官,向警方提出寻求合作。”

林风叹了口气,捂住左胸那心口的位置,低低的苦笑着:“一直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事现在完成了,感觉就像是什

么东西都没有了一样。现在回首往事,好像我什么正确的事都没有做过,没有上过学,失去家庭,无法收获爱情,

从来没有朋友,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进行战争和破坏,杀过很多人,虽然很多都是政府进行的委托,但是也牵连到

一些无辜的人的性命。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我已经累了,就像是终于绷断了发条的钟一样,终于可以停息下来

了。”

储北皱起眉:“喂,你可别做什么傻事——”

“我不会的,”林风低声道,“我要去见罗冀一面,有些话想告诉他,之后我就没什么要说的了,我会配合你们的

。”

储北“喂”了半声,剩下半声卡在喉咙里。他眼睁睁的望着林风走出房间,这样年轻人的背影,却衰老得像一个饱

经沧桑的老人一般。

储北垂下了手。

上级因为要不要对百年黑道世家罗家动手而争吵了很长时间,一直到罗冀被关押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停息。一方人主

张放,一方人主张抓,作为执行任务的储北中校只能把罗冀好吃好喝的往看守所里一放了事。

林风被带到会客室长长的圆桌一头,坐了很长时间,才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罗冀的样子看上去和在家里时没有什么不同,整洁而精神,甚至连伤口都得到了很好的医治,已经快要痊愈了。看

到林风他怔了怔,继而低声笑道:“没想到是你啊,林风。”

林风面无表情:“我的名字是林梢,森林的林,树梢的梢。”

“那都没有什么不同,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你还是你。不过我叫林风已经叫顺口了,暂时改不过来。”

罗冀拉开椅子坐下来,林风注视着他,这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一向很温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现在似

乎是更加温柔了,仿佛没有任何要伤害自己的意思。

林风暗暗的咬紧了牙。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装什么呢,还真把浓情蜜意的恋爱骗局当成真了,这个时候应该做的

是扑上来狠狠给自己一拳是吧?

“……你知道吗?”林风低下头,因为竭力要表现出平淡而显得声音有些古怪,“余丽珊的情况据说很糟糕,搞不

好会毁容一辈子哦。”

“嗯。”

“现在已经在监狱医院里了,可能会面临诉讼。她犯下的罪行也不少,如果真要判刑的话,搞不好会死缓的。”

“嗯。”

林风猛地抬起头盯着罗冀,就像是想说什么又无比烦躁说不出口的样子,半晌狠狠的攥紧拳头,强行忍耐着冷笑一

声:“哈,果然对于结发妻子这种人是完全不用在意的,眼睁睁看着结婚十几年的老婆陷入困境里还完全无动于衷

,果真是罗家当家人的气量啊,哈哈!”

他霍然起身想掉头就走,但是突然手被抓住了,在他身后传来罗冀平静的声音:“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代代世传,

生下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亏心事不是没做过,既然有受到报应的一天,就要学会敢作敢当,没什么好抱怨的。”

罗冀顿了顿,苦笑一声:“再说,从我知道她对你们家做过那些事情开始起,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报仇的。

现在她这个样子不是你希望的吗?只要你从仇恨中解脱出来了,就算我真的上法庭进监狱什么的……只要你觉得高

兴,我也就无所谓了。”

被男人抓住的手腕就好像被火烧炙着一样,滚烫刺骨。这样直入骨髓的热度和记忆里那个阴霾的雨天完全重合,刹

那间就好像再一次回到了离开家门的刹那间,哭泣的母亲,娇笑的情妇,父亲那让人憎恶的脸,还有满世界冰凉的

雨声,沙沙沙的毫无止境。

那天也是这样,父亲从身后拉住自己,许久才传来充满了犹豫和迟疑的声音:“阿梢,爸爸是爱你的,但是你妈妈

她实在是……你也长大了,爸爸想你也可以理解大人了,所以……”

被背叛的父亲抓住的手,也是这样滚烫入骨,好像要烧灼灵魂一样的、被千针万刺一样的痛苦。

林风猛地转身狠狠甩掉罗冀:“你凭什么说希望我高兴?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说希望我高兴,只有你没资格!你老

婆毁灭了我的家庭,你毁灭了我!你开车撞我的时候怎么没下车检查一下我有没有真的被撞死?怎么五年过去了转

头就爱上那个当初差点被你活生生撞死的人了?罗冀,我现在拿刀把你捅个半死,五年后再回来我哎呀我现在爱上

你了,你信不信?啊?你信不信!”

罗冀震惊的僵在原地:“什……什么撞死?”

“你装什么傻,自己做过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了?还是你老婆干的亏心事太多,你帮她杀人毁尸灭迹的次数太多,

现在已经都记不清楚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记忆里一闪而过,罗冀皱起眉,眼前暴躁愤怒的少年就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一般,仿佛某一处和记

忆里曾经发生过的片段相重合,但是刹那间又消失在了脑海里。

“五年前,我曾经……”罗冀喃喃的道,“我曾经见过你?”

林风猛地一脚踹翻了椅子,恶狠狠的扑上去抓住了罗冀的衣领咬牙切齿:“全都忘了吧?为了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

无耻女人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罗冀,不过抱歉我没死成,我对你们夫妻的痛恨太深!给我听好了,在没有报仇之前

我是不会自己一个人下地狱去的!”

36.当庭出证

开庭那天是星期一,秘密审判。出庭之前方天河再次整理了一下资料,再看了一眼从另一边大门鱼贯而入的被告人

律师团,不由得叹了口气。

很多时候抓人是警察的责任,但是抓来之后经常因为种种原因又被迫放走,中间浪费时间精力无数,最后却什么结

果也没有。上级的内幕,大人物的指示,高层利益交易……如果没有致命性、决定性的证据,很难把罗冀这样重量

级的被告送进监狱。

林风坐在休息室的长椅里,胳膊肘搭在膝盖上,深深的埋着头,阴影覆盖了所有的表情。

一个警察走过来,随便的推了推他:“喂,不会是害怕到动不了了吧?马上要安排上庭,你快去准备一下!……啊

!”

突然话音戛然而止,林风头都不抬,五个手指紧紧的抓着那个警察的手臂,手背上青筋暴起,削薄的肌肉一条一条

绷紧突出。强达上百公斤的抓握力让坚硬的腕骨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警察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痛呼:“啊啊啊

啊啊——!放手!放手啊啊啊!!”

咔的一声腕骨生生折断,林风猛地当空一轮,警察活生生被扔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被狠狠撞击到的门板在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之后重重反弹回去,外边人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喂,怎么了?”“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阿文!阿文你没事吧!”……

“怪、怪物……”警察颤抖着爬起来,一边指着林风一边连连往后退去,“这人,这人是个怪物……”

单薄消瘦的少年还是静静的坐在长椅上,连额前头发零落下来的角度都没有变化半分。手已经垂在了身边,顺着手

臂的线条向上看去,少年的脸笼罩在阴影里,一点表情也没有。

“喂喂,在法院里不能做这样的事哦,吵架的小朋友是要到走廊上去罚站的哟……”储北叼着一根烟走进来,一只

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拎着那个惹祸警察的衣领,轻轻的丢出了房间外。

“我们的小鬼第一次上法庭这么严肃的地方,会紧张也是正常的嘛,不要刺激他啦。”

储北轻描淡写的踢上房门,笑了一下,转身走到长椅边,居高临下的面对着林风,“怎么啦小鬼?害怕还是紧张?

要去上厕所吗?”

风从未关紧的窗间呼啸吹过,几张散落的纸在桌面上拂动了一下,紧接着呼的一声从两人之间刮了过去。

“……这种时候……”

储北猛地眯起眼睛退去了半步。

“这种告别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

上一秒种要好端端坐在那里的少年,下一秒那沙哑撕裂的声音已经逼到了耳际。连肉眼都赶不上的速度,林风从储

北身边擦身而过,鬓边的头发刹那间在风中飘扬了起来。

“你听到了吗?房子里有怨灵的声音。有人在哭,有人在说话,有人在走动和嘶号,那些都是故人前来迎接我。我

要准备向你们告别了,最后一件事,让我做得漂亮一点吧。”

储北猛地转身抬手抓住了林风一个肩膀:“……你说什么?”

“以后有机会的话,帮我转告罗冀一句话。”

林风轻巧的摆脱了钳制,拉开门,走了出去。

“——告诉他,我讨厌有人背叛我,也想要完全断绝自己背叛别人的可能。”

“休庭!休庭!”

喧杂声中法庭上乱成了一团,法官几次被人粗暴打断,庭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公诉人的陈述都没有做完就不得

不休庭三次。

底下旁听席上消息灵敏的知情人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看来这次罗家还是倒不了呢,从老爷子那一辈开始起用巨资

金条砸出来的门路在这时候终于发挥作用了。早就听说罗家有了不得的背景撑腰才能在黑道上呼风唤雨这么久,哪

有这么容易倒下?

罗冀默不作声的站在被告席上,突然转头向高处望去。在高台上有一道修长的侧影正凭栏俯视众生,全身都裹在妥

帖的纯黑色西装里,深红色衬衣领开了两个纽扣,一粒璀璨的钻石耳钉倏而反出一点夺目的光,越发反衬出那个人

俊秀眉目的冰冷严峻。

“切,这点事还用不到楚家的关系,楚汐这人还是多虑了啊。”罗冀回过头去,根本不在意周围嗡嗡的议论,“罗

家多年苦心经营出来的惯有生意模式,早就已经被高层官员暗地里认可过了,怎么可能被告倒在法庭上呢。”

远处高高的栏杆边,楚汐偏过头低低的笑了一声:“行贿也好走私也好,这些都不足以打击到百年黑道世家的根基

。我原先害怕罗家和我们家联手开辟航道的机密被捅出来,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照这个样子下去能定罪的大概只

有开车闯红灯吊销驾照、涉嫌非法持有枪支这种小事了吧。”

他挥挥手向大门外走去:“这种庭审没什么看头,我先回去了。”

一边的郑平深深俯下身,微笑着伸手替他打开门。楚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在尾随而出的时候郑平无意中回头看

了一眼,突然一惊。

庭审的门被打开了,两个警察并排走了进来。在他们之后跟着被传唤而来的污点证人,虽然是单薄削瘦的少年,但

是站得笔直孤拔,面容出奇的秀丽并且出奇的冷淡,那个眼神,好像看一眼就会被冰凌刺伤一样。

郑平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这不就是……罗冀一直带在身边,连和我们密谈的时候都从不避讳的那个孩子么?”

“安静!安静!”法官一下下的敲着锤子,好不容易才让底下嗡嗡的窃窃私语安静下来。

“作为重大走私军火案的重要污点证人,现年二十二岁的外籍人士林风一直在警方的严密保护当中。林风向我们呈

交了被告罗冀和某些政府高层官员之间勾结开辟新航路、非法运送走私大量军火、并从中牟取巨额利润等犯罪行为

的证据。经鉴定全都是原件复印件,具有非常高的可信度……根据这些证据,被告人可能面临如下严重罪行的指控

……”

简直全身肌肉就僵硬到冻结了,完全无法动弹。

一寸一寸的传动脖颈望向证人席,罗冀艰难的声音在喧杂声中简直难以分辨:“林、林风,你……你……”

隔着人群林风偏过头向他微微的笑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笑意,完全没有激烈的仇恨或刻意的乖顺,只是平

平淡淡的,像是什么牵挂、什么宿怨都放下了一样。

罗冀毫无意识的握紧了拳,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里去,他却浑然不觉。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啊,谁知道呢?”林风淡淡的笑着,“我也不知道啊。”

他扬起头,顺着投射到天花板上的一点阴影寻找光的影子,视线最终停在了大厅高高的玻璃窗后那一方有限的天空

上。

“我曾经恨你比恨余丽珊更甚,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年夏天一个下着暴雨的晚上,母亲被父亲赶出了家门,闻讯

而来的我对印象中一贯温柔宽厚的父亲改变如此巨大而震惊了。那一直支撑着我从无数修罗战场上浴血归来的父母

和家庭毁在了余丽珊手上,在那个恶毒女人的撺掇之下,父亲不仅仅抛弃了母亲,甚至连我也不顾了。无奈之下,

我带着母亲回了南美,把母亲安置在基地的一处临时住宅里。然而基地里那种恶劣的天气是只有我们这些特种兵才

能勉强承受的,没过多久,因为水土不服、积郁成疾等等原因,母亲一病之下,丢下我一个人去了。”

“从小父母双全的你一定没办法理解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人一下子被抛弃在了地狱的深渊里,连一点光明都

没有了。一直以来我就生活在最险恶的战场上,枪林弹雨中一次次的陷于困境,然而我从来就没有惧怕过,只要一

想到在遥远的大陆还有等待着我回去度假的父母,我就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亲情,家庭,对于未来的憧憬和幸

福,只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我原本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然而你的妻子余丽珊,她轻易就毁

灭了这一切。”

“因为母亲去世、父亲杳无音讯而变得非常颓废的我,随随便便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暗杀任务,因为任务中精神涣

散而不幸失手了。虽然因为逃得快而没有被生擒,但是在逃脱中背后中了四颗子弹,被救出的时候已经濒临死亡。

为了挽救我的性命,叶莲校长不得不给我全身一百多块骨骼做了替换和加固,那一年我整整接受了十五次大手术,

很多次差点因为手术失败和并发症死在冰冷的病房里。当我最终好不容易从病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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